花开花落【】二(4)
作者:北国长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135

沈玉花踉跄着朝屋门外走去。在跨出台阶的那一刻,她伸出的右脚一个踩空,身子一趔趄,自己惊叫一声,随即跌坐在了台阶上。这个时候,隐忍多时的眼泪被这意外地一跌,终于滚落在了脸颊上。随之,又缤纷雨下,默默地流淌成两条弯曲的小河。

杨贤德听到惊叫声,回头见沈玉花背朝自己坐在门口台阶上,立时探头问道,咋啦,伤着没。1。

沈玉花急急地擦抹着脸上的泪迹,头也不敢回地说道,没啥吔,不小心踩空了脚。说着,她有些困难地爬起来,一扭一拐地朝前挪去。

就是在这个时候,杨贤德终于发话了。他大声叫道,沈玉花,你给我站下哩。我杨贤德不论走到哪儿,都是堂堂正正地做事,清清白白地做人,还怕谁人在背后使绊子喷污水么。4。介入“天然”厂打官司,保一方老百姓的安宁,就是我这一镇之长的职责。只要是问心无愧地为群众做事,我杨贤德也就豁出去了。啥组织纪律原则的,大不了这顶乌纱帽不戴就是哩。沈玉花,你给我听清了。你立马回来,咱这就开始研究“天然”厂的事体,也叫秘书前来做个记录。6。日后有了啥麻烦,我杨贤德一个人顶了,用不着连累任何人呀。

这个时候,天空中依然骄阳似火,纹风不动,万里无云。灼热的光影漫空洒下,烘烤着地面上一切有生命和无生命的物质。被灼热的地面又反过来,蒸烤着这些移动的和静止的东西。在这种上烤下烘的境地里,凡是喘气的生灵,尽皆张大了嘴巴,艰难地朝外吐着热气。3。

杨贤德的喊叫声,如霹雷一般在后院里炸响。声音透过大敞着的后窗,传进了前排的各个办公室里。人们惊愕地起身探头,偷偷地朝屋后瞄上几眼。见是杨贤德和沈玉花俩人站在院子里,他们又赶忙缩回头去。每个人的耳朵却有长长地伸出来,一直伸到了后排屋里。3。

杨贤德说得出,便做得出,是个敢作敢为的人。他与沈玉花详细分析了“天然”厂目前的处境,及时拟定了应对措施。即:立即选聘律师,积极应诉。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把判决权争取到本地法院,增大地方法院对本地企业的保护力度,力争把“天然”厂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1。最好是庭外调解,消除双方隔阂,继续合作,使将死的“天然”厂存活并发展下去。

应该说,这种愿望是好的,但也仅是一厢情愿罢了。省城合作公司的终极意图,他俩并没有真正地捕捉到。因而,杨贤德与沈玉花的所有努力和动作,都是可着合作公司的心意,并朝着那个早已设定好了的白纸圈套里钻。4。

一段时间以来,杨贤德全然把县纪委书记的警告抛到了脑后。就连胡书记的多次提醒,他也当作了耳旁风。他甚至暂时放下了镇里的一切大事急事,心急火燎地为沈玉花和“天然”厂四处奔走,左右调停。按照他的说法,啥是大事,啥是急事,这关乎着上千口子人今后吃饭生活的事,才是捅破天的大事呐。7。我杨贤德也算是为民操劳了,为百姓出力了。对与不对的,良心上过得去才安逸呢。

说这话的时候,正是胡书记最后一次好心好意地提醒杨贤德。要他认真对待纪委的调查,先把自己腚上的屎尿擦干净了再说。

那些日子里,杨贤德脚下生风般地东跑西落着,使尽了吃奶的劲儿,跑“天然”的麻缠官司。3。他替沈玉花请到了一个在本县法律界也算是权威人物的律师。又讹着县法院想法子,把案子从省城里要回来。在自己的地盘里办案,胜算的把握性更大一些。法院也曾以“天然”厂归属本地为由,跟省城的地方法院协调过,还为此惊动了市中级法院的人出面调停,但都没有成功。5。省城合作公司当然知道,这案子一旦落入了他人的地界上,对己大为不利。因而,他们就暗中阻挠,绝了“天然”的一切后路。没有办法,杨贤德只能带着沈玉花及律师,数次往返于北山镇与省城之间,与合作公司进行着决绝地明争暗斗。几次的法庭调解,都不能令双方满意。官司便在一种半死不活的境地里拖延着,并一步步地蚕食着杨贤德和沈玉花的锐气与愤慨之情。

此时,杨贤德的处境也越来越为不妙了。县纪委迫于市纪委要结案的压力,不得不加快了调查进程。而杨贤德的顾此失彼,愈发引得县纪委大为不满。特别是杨贤德不顾纪委的要求,执意要趟“天然”这汪浑水水儿,简直是目无纪律公然挑衅为所欲为了。于是,经县纪委常委会决议,特意成立了专案组,明察暗访举报信中反映的杨贤德经济问题。

随着县纪委的动作,越来越多不利于杨贤德的传言,大肆流行于街头坊间。杨贤德的问题,已不再是单纯的经济问题,还渲染上了浓厚的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