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长安(五)
作者:北冥之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59

尤铭缓缓摇了摇头,强自压下自己胸中的怒气,开口道:“冰清,素斋弄好了吗?我肚子饿了,带我去吃吧。\()更新超快/”

云冰清何等聪慧,看他这样子,自然是知道必是安蓉惹着他了。但她深知以自己的身份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得暗暗叹了口气,微笑道:“早就好了,是你最爱吃的豆腐火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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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程刚被尤铭赦免,还以礼相待,不计前嫌的重用于他,他心中自是万分感激,刚一履任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烧火了。

他捧着十余道奏疏来到大明宫勤政殿内,却见只有谭纶等几人在那里办公,独独不见了尤铭的身影。他脸色登时一黑,沉声问道:“谭大人,殿下人呢?怎么不在勤政殿中?”

谭纶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笔,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原来是耕道兄!来来来,快坐快坐。”他热情的招呼程刚坐下:“耕道兄刚刚投效殿下,便立刻履新,勤勉政事,这份为国为民的孜孜之情确令我等汗颜。呵呵,耕道兄找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程刚知道他是尤铭的得力助手,驾前红人,是宋王一系中仅次于文凯的文官第二号人物。虽然出身贫寒,官职也仅仅是正四品的兵部尚书左丞,但却帮助尤铭署理军政要事,手握大权,地位极高。大明朝廷里不少比他官位高得多的人纷纷阿附于他。自己这个新降的官员,又是敌国皇子的敏感身份,原本来说更是不该顶撞得罪于他。但程刚生性骨鲠,天生一副宁折不弯倔脾气,看到不合规矩的事情总忍不住要管上一管。因此,他虽然有才能,又是程义的亲儿子,但在程义那里却并不受待见,仅仅被封为郡王,也只是在宗正寺领了个闲差。

他这副强项的脾气令他吃了不少的苦头,可他却丝毫改变不了,也根本就不想改。没看到尤铭在勤政殿中办公,立时发作起来:“谭大人,你是殿下的股肱之臣,自该对殿下负责万分。殿下不在宫中,你难道不该派人去将他找回来吗?你怎么反而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程刚他明显没有这个概念,以来就给谭纶闹了个大没面子。谭纶脸上的笑容隐去,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冷冷的道:“程大人,说吧,你找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程刚将那十几道奏本扔到几上:“这些都是长安城中所有投诚的官员和物资,以及原来一系列重要的人事,要请殿下批阅答复,尽快做出指示。”

谭纶“哦”了一声,按住那些奏本,道:“我还以为是些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这些小事还用得着来麻烦殿下吗?程大人,你要知道,殿下是西征主帅,军情变幻莫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来处理这些事情?程大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小题大做?谭大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程刚勃然怒道:“殿下乃西征主帅,北天支柱,一言一行莫不牵连天下。天下之事,涉及殿下的,岂有小题,又岂可不大作!殿下事务冗杂,却不在宫中处理政务,这难道是小事吗?如此荒疏怠政,如何服天下,服万民!”

谭纶被他这气势所慑,始知他是赤心一片,只是性格太过刚正耿直,嫉恶如仇,不知婉转变通,心里原先对他的那丝轻蔑和不满也涣然而逝,起身抱拳,一揖到底:“耕道兄,子理先前多有轻慢,还望耕道兄莫要见怪。”

程刚还了一礼,但仍是不依不饶的问道:“子理兄,你我若是有缘,想要倾盖相交,自然不乏时间。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殿下。子理兄,殿下到底去哪里了?你是他的心腹近臣,殿下对你几乎毫无隐瞒,你不可能不知道殿下的去向。”

“殿下的去向我自然知道,可是我不会告诉你的。”谭纶缓缓的道:“殿下此刻正在怀柔天下。我告诉了你殿下的去处,你一定会去,我不能让你扰了殿下。”

“谭子理!”程刚“霍”的站起,指着他怒道:“这样的话怎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殿下沉湎酒色,荒嬉怠政,你非但不规劝殿下,反而还为他百般隐瞒遮掩,你对得起你身上的这身朱袍,你对得起殿下的知遇之恩吗?快说,殿下去哪儿了?!”

谭纶缓缓摇了摇头:“耕道兄,你尽管尽情的骂我,我谭子理任你骂。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告诉你殿下的去处的。”

“你!”程刚刚想骂出来,突然脑中电闪过一个念头,想起那年六国会盟时,皇宫晚宴上情景,立时明白过来,当即压下怒气:“哼,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殿下去哪儿了吗?不就是到春水河去找那个叫云冰清的歌妓去了吗?太不像话了!他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找那种女人!我这就去把他给找回来!”说着,气愤愤的便往门外走去。

谭纶急忙喝道:“拦住他!”看着被戍卫宫门的士兵用刀剑拦在门槛处的程刚,苦苦哀求道:“耕道兄,算我谭纶求你了。你就别去扰了殿下的兴致了。殿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不错,殿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程刚打断道:“但他更是大明的宋王殿下,是西征大军的主帅,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关乎的是五十万大军,是千万百姓,他不仅应该知道克制自己的**,更应该去做到克制自己的**。谭子理,你以为你协助殿下放纵**就是在报答殿下的大恩吗?我告诉你,你是在害殿下!我一定要去把殿下给找回来,想要拦住我,除非杀了我!让开!”说着,大喝着打开架在面前的两把钢刀,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