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上京阴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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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年轻就出任特使，已经让人吃惊了；而这个麦坚的特使居然是一个地道的潜龙人，更是让人惊讶；同时对于另外一部分人而言，这个特使姓云，更是为此而感到忐忑。潜龙历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晚间的宫廷宴会，一下子成了政治热点。为了各自的利益，大家都很关注潜龙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和应对。如果潜龙一味强硬，则会背上嗜战的罪名，而且同时得罪日曼和麦坚这两个一流的强国，即使是潜龙这样的大国，也是很难承受的。但是如果予以屈服，放弃了领土的主权，则势必会丧失民心和国家的声望。对内而言，这是一个骨子里非常骄傲的国度，民众习惯于自己是泱泱大国的臣民，绝对不允许这种丧权辱国的退让；对外而言，势必将葬送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方才因为战胜了日曼而建立起来的威望。事实上，这是一个很难解的难题。
打破惯例，由辅政王执政的zf如果不能够妥善应对的话，势必会在内外交困的形势下，非常短命的告终。「赵明兄，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刚刚担任了辅政王的萧长鸣一边玩弄这酒杯，一边向赵明发问，却是一点也没有对自己政治前途的担忧。在宴会上，萧长鸣以兹事体大，需要慎重考虑为由，暂时把这件事情给延缓下来了。不过让赵明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邀请自己到府中单独商谈。这是赵明和萧长鸣这两个潜龙帝国末来叱咤风云的实力派人物的首次单独会晤。风云看着萧长鸣悠闲的样子，十分佩服。一个人可以伪装任何行为，但是唯独悠闲是很难伪装出来的。在面临万般艰辛、错综复杂的局面时，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够做到任他风吹浪打，我自闲庭散步。对于日曼在这个时候突然宣称要和解，赵明并不奇怪。张仲坚也好，大可汗也罢，无论谁掌握了日曼的帝权，都会在国内有一场整顿，在这个时候当然希望不要引起重大的内部纠纷。
令赵明糊涂的是到底目前谁掌握了日曼。按照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张仲坚获胜才对。可是如果是张仲坚掌握了权力，为什么不让小犬错同潜龙军大战一场？──当然从长远角度看，为了日后南侵潜龙，内部解决小犬错似乎更好一些。不过还有一个难题，就是张仲坚掌权的话，为什么不废除大可汗？大可汗就如此听凭张仲坚的摆布了吗？如果是大可汗重新执掌了日曼，前面的两个问题虽然可以更好的解释，但是他如何在当时危机重重中反败为胜的？──这几乎不可思议。而且张仲坚又怎么会有余力派出亲信追杀自己？抛开这两点不管，麦坚的插手才是最奇怪、最令人不解的问题。而且这个特使居然姓云，又牵涉到了多年以前的风云世家的问题。为什么麦坚会要求两国停战，那个特使到底是不是风云世家的人？如果是风云世家的人，又为什么会支持两国停战──他们应该非常痛恨潜龙皇室才对。
赵明想到这里头都有些疼了。看着辅政王那悠闲的样子，实在有点冒火。不过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萧长鸣的用意了。当下暗骂一声混蛋，反问萧长鸣道：「不知辅政王准备何时答复日曼和麦坚的使者？」萧长鸣欣赏的看了赵明一眼，笑着道：「果然不愧是赵候！我和皇兄商量过了，目前等到十月初五，祭奠过圣灵之后再作正式的答复。」「十月初五！」赵明惊叫一声。时间太紧了。萧长鸣的设计实在太混蛋了。这家伙以潜龙新皇即位的仪式必须等到十月初五祭完圣灵才能够正式结束为借口，把答复的时间推迟了十天──既然新皇实际上要在十天后才能算得上是正式即位，当然无法在这十天内作出如此重大的答复。关于这一点，无论是日曼还是麦坚，都没有办法提出不同的意见。
而在这十天里，只要把凉、夏诸州夺回来，那么绝对和日曼国书中提出的以现有实际控制地区为疆界相符，不落下半点口实。但是仅有十天的时间，却把矢志要夺取凉、夏诸州的赵明和皇甫军阀逼到了死角。如此短的时间里，谁都无法完全收复凉、夏诸州，结果势必是双方平分。这样一来，萧长鸣就悠哉游哉的，根本不会得罪任何一方，更是顺带把自己许下的让赵明节制凉、夏诸州的诺言推得一乾二净。而如果两家没有拿下凉、夏诸州的话，那么失去国土的责任就会落在两家的头上，而他辅政王则只不过是殚精竭虑，可惜形势弄人罢了。这实在是再混蛋不过的计画了！赵明在回去的路上，非常恼火的想道。不过同时也不能不佩服这家伙，因为事实上，赵明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在回去的路上，赵明默默的推算着实际作战的兵力和时间。
本来他就准备在新皇即位之后，立刻出兵凉、夏诸州，所以王德率领的赤军军、张大成率领的第三军、百里锡率领的第五军都会集在锦州，而朱猛刚如今也想必已经把第二军带过去了。在锦州赵明军的总兵力应该已经在十五万人左右，再加上李有义这段日子对凉、夏诸州的渗透，以及小林光一已经奉命前往联系小林部族前来参战，应该说赵明对这一仗还是很有信心的──至少在兵力上自己并不弱。问题就是该死的时间。从上京到凉、夏诸州最快也要三天时间，这还是指单个人马不停蹄的奔驰，而不是大军行动。所以只有用信鸽发信给王德，让他迅速行动。不过即使这样，扣除发信的时间、军队集结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九天了。
另外，即使从锦州出发，军队在凉、夏各个城池转一圈也要七、八天工夫，更何况这些牢固的城池中正驻扎着近三十万的身经百战的日曼大军呢！凉、夏诸州真正重要的地方是凉城、夏城和延城这三座城池。赵明迅速的思索着凉、夏的地形，暗自计画着。要想夺取凉、夏诸州就必须用奇袭，这一点赵明对王德很有信心。这家伙可是搞奇袭战的大宗师了。在后世保存的赵明给王德的信中写道：情况有变，我军必须在十月初五之前夺取凉、夏诸州。我将和三千近卫军留在上京，给人尚未做好到达锦州发动攻势准备的假象。锦州所有军队──赤军军、第五军、第三军都由兄统一部署，望充分发挥骑兵突袭之优势，破除凉、夏、延三城崎角互动的态势，或围城打援、或强攻一城，在三至四日内打乱敌人之部署，再以主力予以重点一击。另外，第二军应该在近日赶到，小林光一已经前往联系小林部族，如果无意外，定能赶上战斗，此两军皆由兄统一运筹。
对于皇甫军阀和林俊杰，可以考虑合作，但要提防两人坐收渔翁之利。所有行动由兄具体斟酌，时机紧迫，候兄捷报！「可惜不能够亲自指挥这一仗了。」赵明非常遗憾的想道。实际的情况是，这一次也是开始了王德作为赵明战场代理人的先例，确立了王德在军中超越诸将、节制诸将的地位。总的来说，在赵明的军事生涯中，始终很小心的让各军的将领彼此独立，互相牵制，而他本人也被后世称为权力制衡的绝顶高手。像这样的地位和权力，在后来也只有白玉成以及后起之秀李逸如被赵明临时授权过，但远不像王德那样，只要赵明不在，就自然而然的被众人默认为指挥官。就在赵明发信给王德的同时，皇甫军阀也已经开始把资讯向锦州方面传递。事实上，不仅仅是赵明军和皇甫军阀，潜龙的各方势力，乃至各国的耳目，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这里。被后世称为「十日混乱」的凉、夏攻守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而这个「十日混乱」的凉、夏攻守战，同时也为整个天下的新旧势力更新，奏起了序曲。一个新的时代因此而即将诞生！在十月初五之前解决凉、夏诸州。王德看着赵明给他的信息，陷入了沉思。「将军，小人有办法夺走日曼的战马，使他们失去机动兵力的优势。」说话的是一个长得非常猥琐的中年人。头顶早已经油光光的发亮，一个大而通红的酒糟鼻子成了他脸上独特的风景线。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是那么的奸滑；张开嘴就是两颗又黄又黑的大门牙，凑近了就会闻到刺鼻的口臭。此人名叫费全，是锦州的一个刀笔小吏，不过由于为人一向卑鄙无耻，所以被同僚们所鄙弃。王德来到锦州之后，这家伙就投其所好，不停的为王德寻找，并以此为凭借，开始狐假虎威起来。王德一直把这个家伙当作是一个小丑，只是觉得有利用价值，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献出策略。厌恶的看了这个中年人一眼，略点了一下头，让他快点说，一边却打定了主意如果这家伙不能说出什么好的意见的话，一定要给他厉害尝尝。
「大人，」中年人有点受宠若惊，讨好般的上前两步，露出他的两颗难看的大门牙，摇头晃脑的说道：「大人您看，日曼人大匹马群会在渭水之北放牧，如果把这些马匹都夺过来的话，三城之间就会一下子缺少大批骑兵，不能互相支援了。」「废话，你当日曼人是蠢货吗？放着让你把战马都夺过去？」王德皱眉道。「大人，小人自有安排！」中年人一脸谄媚的走上前，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画。潜龙历九月二十七日，在开阔的渭河平原上，凉、夏诸州中最靠近锦州的延城的日曼守军正放牧着数万匹的战马，它们悠闲的在阳光下啃着嫩草，一些小马驹正在四处奔跑嬉戏；母马舔舐着着自己的孩子；公马则围在母马周围闲摆。
牧马人有气无力的晃悠在马群周围，更有一些大胆的，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扯着家常，赌着铜板。如今潜龙和日曼以潜龙河、渭河、汾水为界，虽然表面上彼此对峙，其实却是相安无事。日曼经过此次南侵，小犬错帐下的南院兵马死伤惨重，西院、北院正远征大陆公路诸国、威逼西大陆，东院正在讨伐叛乱的渤海部落，而日曼的政治顶层又面临着严重的权力斗争，根本无暇南顾。潜龙在锦州的兵力主要是赵明军、皇甫军阀和林俊杰的守军，三方互相牵制，加上大家都有一个默契──等新皇即位后，领受了敕命再名正言顺的收复失地，所以在锦州战已结束之后，也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于是在这条界线两边，虽然对峙着数十万大军，却是迎来了一个为时一个月左右的和平期。
日曼以骑兵起家，弓马天下，自然十分注意对战马的养护。乘着平时没有战事，就会把战马放牧到平原上，意使这些战争的功臣能够得到更好的保养，在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就在此时，突然渭河南岸万马嘶鸣，一群潜龙的战马出现在对岸。怪事发生了，北岸日曼的战马远远看见潜龙的马匹之后，突然全都奔驰过来，浮水渡河，跑到了南岸，日曼人拦也拦不住。站在远处的赵明军将领顿时大笑起来。张大成一拍王德的肩膀，笑道：「他奶奶，真有你的，。居然想到用我们的母马来引诱日曼的公马，你小子看来没有白玩女人。我看风老大也想不出这个计谋来！」
王德狠狠的瞪了张大成一眼，在赵明军中也只有张大成和赵明才会和他言笑无忌，而他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不过这个方法也确实不登大雅之堂。原来，王德下令将军中所有的母马集中起来，对小马驹则一律用绳索捆住，不准跟随母马行动。在看见了日曼人出来放马的时候，就把这些母马放了出来，日曼的公马见了自然就追了过来，而由于马的向群性，使得整个日曼马群就这样落入了赵明军手中。等到北岸的日曼人醒过神来，待要追赶却已经为时太晚了。
史书的记载，潜龙历九月二十七日，「混乱之日」的第三天，王德成功的使得小犬错的机动兵力一下子锐减，对后面的战役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个时候，林俊杰正在守备府悠闲的喝着茶。对于这次收复凉、夏诸州，有赵明和刘文俊这两个潜龙的后起之秀在唱主角，同样的用兵如神，同样的名声显赫。一时间，林俊杰这位沙场老将似乎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所有的锋芒都被这两个少年将领所遮盖，不过他依然悠闲自在，只不过脑海中却始终品味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一名句。
刘文俊也很悠闲，他正在作画──为他夫人作画。他和夫人成亲已经五载，却是全军闻名的模范夫妇，始终相敬如宾。每当他离开夫人远征沙场的时候，他就总是抽出空闲的时间来画梅──他的夫人也姓梅。「可馨！」刘文俊默默的怀念着自己的妻子──那个从小被自己父亲收养，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爱人，那个总是非常温柔的看着自己静静的依偎在身边的红颜。虽然只有分别了几个月，虽然已经结婚了五载，但是相思之情、相爱之念却始终如此炙烈。对于这一点，王德的评价是：「一生只有一个女人，未免太乏味了吧。」赵明则赞叹道：「文俊真丈夫也，可惜生非其时，侍非其主。令人扼腕！」「快了，可馨！用不了几天我就会拿下凉、夏诸州，来和你见面了。」刘文俊心中暗暗的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