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节测谎其事
在审讯室里，陈刚高扬着头，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他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眼神无比坚毅，面对专案组成员，他表现出高傲和鄙视的样子，江一明还从来没见过心理素质这么好的罪犯，一看他的样子，江一明就知道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姓名？”
“杜威。”
“说清楚点！”
“杜威！身份证上有姓名和住址。”
“哦，那么说陈刚是你的假名了？”
“对，是我游戏时用的名字。”
“你把杀人当游戏？”
“对，是天底下最好玩的游戏。”
“你杀了几个人？”
“应该说是三个吧。”
“哪三个？”
“张财宝、朱三和阿昌。”
“何洋呢？”
“他还活着，如果要算我杀也行。”
“为什么杀他们？”
“不是说过了吗？为了好玩儿，同时为了证明我这个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有多大智慧。”
“为什么要教唆王复朝和卢小华杀人？”
“杀人宝典网第一个文件夹上的20条内容都是我智慧的结晶，我要试试我的结晶管不管用，结果证明它很管用，后来觉得教唆杀人不过瘾，想尝试自己杀人的感觉是什么样。”
“为什么选择杀死三个犯？”
“这纯属偶然，我在整理废报纸时看到了这宗案的报道，觉得他们简直畜生不如，所以我就决定从他们那里开始！”
“我看不会简单吧？我觉得你说的杀人动机简直天方夜谭。”
“看过成龙演的《新警察故事》吧？那些年青人就是以杀人取乐的。”
“那是电影，虚构的，是为了博取**房。”
“信不信由你。”杜威把头歪向一边，任凭他们怎么问，再也不说话。
他们决定24小时对他轮番审讯，直到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为止。江一明、吴江和左丽分成3个组，各自带领抽调出来的警员审讯杜威，但是连续审了五天五夜，杜威还是那句话：为了好玩才杀人。所有参与审讯者认为杜威的杀人动机十有是真的，但江一明总认为一个法学博士是一个很理性智者，不可能把剥夺他人的生命当玩乐，除非他有精神病。但是杜威的思维清晰，反应敏捷，心态良好，没有丝毫迹象表现他有心理问题。
江一明把杜威送到市精神病院做鉴定，结果证明他精神很正常。
最后只得把杜威送去测谎，当测谎员给他上测谎仪的导线时，杜威用嘲弄的口气对江一明说：“你不要枉费心机了，测谎对我没有丝毫作用，因为我没说谎！”
江一明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叫测谎员开始工作，经过测谎员对杜威近一个小时的测谎，结果表明杜威没有说谎。这个结果令江一明非常意外，江一明想叫测谎员再测一遍，测谎员很诚恳地说：“再测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很多侦察员带嫌疑人来测谎，结果嫌疑人没有说谎，但总是要求再测一遍，结果有的会弄巧成拙。
“1998年4月20日晚，南方某市公安局女民警陈某与另一男民警吴某被人枪杀。案发后，警方以陈某的丈夫王某因怀疑其妻与死者吴某有不正当关系而怀恨在心，涉嫌骗取吴某手枪将陈、吴两人杀害为由，将王某作为重大嫌疑人拘留，并于同年8月报检察院批准逮捕。尽管该案在侦办过程中，一些资料已显示出证据上存在着疑点，但侦办人员仍一意孤行，给王某施加压力，而且多次动用测谎仪以支持已得到的证据。
“在此情况下，法庭于1999年2月5日做出一审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王某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审判决后，王某的辩护律师顶住各方面的巨大压力，坚持向省高级法院上诉。8个月后，省高级法院做出终审判决，将王某改判为死缓。
“2000年6月，当地警方破获了一起特大杀人劫车犯罪团伙案件，该团伙犯罪嫌疑人供认，曾于1998年4月抢得民警吴某的手枪，并将吴某与陈某杀害。这一突如其来的事件改变了王某的命运，省高级法院迅速做出反应，再次判决王某无罪，当庭释放。此案就是多次给王某测谎造成的结果……”
江一明听了之后，打消了给杜威重测的做法，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杜威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杜威从小在蜀北一个贫困的小山村里长大，3岁就死了母亲，是他爸爸既当爹又当妈地把他拉扯大，送他上学，直到他大学毕业，他有一股顽强拼搏吃苦耐劳的精神，因此成了那届的法学尖子，毕业后他来到滨海城市长江找工作，并很快在长江最大的为民律师事务所找到工作。
工作5年之后，他又到美国哈佛大学深造了4年，2003年春天重回长江，在长江和他人合伙开办一个律师事务所，但不久和合伙人分道扬镳了，根据杜威自己说是因为美国的同学请他撰写杀人宝典网的内容，而且给他很丰厚的报酬，所以他才把律师事务所让给合伙人。杜威说在杀人宝典网工作的年薪将近20万，但他在杀人宝典网才干了3年，怎么买得起宝马和别墅？江一明想来想去觉得蹊跷，决定再审杜威。
“杜威，你年薪只有20万，怎么买得起宝马和别墅？而且你的账户上有过500多万的进出？”
“哦，忘记向你汇报了，2005年10月20日我中了体彩特等奖。”杜威依然是那种嘲讽的口气。
“这么好的事也能轮到你这种人的头上？”江一明以牙还牙。
“运气好呗，不信你就去调查。”
调查结果，杜威真的是中了体彩特等奖。杜威是一个聪明人，他怎么会去买只有千万分之一中奖率的体彩？难道是瞎猫碰上死老鼠？但体彩中心的工作人员都说真有其事，而且是主任亲自把500万支**交给了杜威，不可能有假。江一明百思不得其解……
问题会不会出在测谎上？江一明亲自去拜访测谎专家陈老师，陈老师是长江市第一个测谎协会会员，在测谎方面既有理论，又有实践，江一明问他测谎方面有没有什么缺陷和漏洞？有没有人能逃过测谎仪？
陈老师说：“什么事都不可能完美无缺，首先，目前国内在案件中负责测试的人员中，鲜有研修过心理学的学者，而经过严格培训的人员也不多见，这使得心理测试题的水平大打折扣。因此在不能科学分析作案人心理的状态下，测试人员有可能问出：案发当晚你是否到过现场？这类的不严谨问题。由于被测试人很可能此前被侦办人员多次严厉地问过这一问题，甚至个别的还是在被呵斥情况下问及这一问题，因此强烈刺激后留下的记忆会使被测试人即使在回答“没去过”时，其生物曲线仍会出现异常反应。这个误会很可能会葬送被测试者的一生。”
“我们的测谎员在美国测谎学院接受长达6个月的正规训练，不存在这个问题。”
“其次是测谎仪的质量问题，国内有些伪劣的、或者被外国淘汰的仪器，它的精准度不够；其三，被测谎者受过专门的训练，比如很多间谍就能逃过测谎仪，还有精神病患者、弱智者、能自我催眠者……”
“陈老师，我懂了，谢谢您！”
走出陈老师的家，江一明心情一下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