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真是冤家路窄，马人早晨上厕所时，又见到了于学尧。****＝＝＝看到他象大病初愈的样子，马人与他打了个招呼。但是，接下来，再不想说一句话。

看完了可可西里，又接着看复活，感到托尔斯泰写得是真好。

可是，这天很奇怪，第一节课之前本来是应该有很多买东西的小孩的，但是一个也没有。第一节课下课，来了两个小孩买东西。

在第二节课刚下课时，马人看到有两个敲窗户的，才把窗户打开，看到周强远远地在那边路口站着，吸着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孩子们买好走后，马人也不走，也站在那儿看着他。看到他把孩子手里的汽水夺了过来扔出去了。马人楞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他是啥意思。但他觉得，这未必就是件坏事。

孩子们依然走这条路来买东西，一会儿罗圈腿也来了，马人看到她一拐一拐地往这边走，就把窗户关上了。但是，很快地就又来了个小孩买东西，马人开窗卖给他。罗圈腿只是往菜地里走，也不看也不管。

马人感到真他妈的没劲，卖个小小的东西也好象政治斗争似的，和各色人等打心理战。

但是，不知怎的，马人现在对他们再也没脾气了。可是，不久前，他还是动不动就气得发昏的。

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他始终有种优越感，超脱感，这种感觉让他似乎感到有点惭愧，所以，也就顾不上生气了。

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主要他自己，在别人眼里，也许就是自恋、自大、轻狂，但是，他只要一想起来，又觉得自己是货真价实的。而且，自己的这种感觉抵消了别人的看法－－他现在做事，真是行云流水，从心所欲，完全不在意别人怎样看。只是他很自信自己决无闪失。

生活，咋样都是有意思的，美好的。

是的，从今以后，要描写喜乐的东西，他想。

这天下午，马人很烦躁。王起仓的哥哥从这门里过了一次。到了晚上，拥护又来了，和他一席话，让马人感到心里亮堂了很多。这种亮堂，一方面是他向马人讲了一些让马人感到新奇的事，主要是关于于学尧，他说了两点，一是，他的确是个老狐狸，不可小视。二是，他可能管着学校大门，还管着卫生。关于他自己，他倒是坦白了他想当说客的心思，他竟然把最坏的局面都想到了。幸亏马人一直是冷静的。同时，马人也向他说了很多事的很多细节，对他咬了牙印，叫他不要管。

看来，很多事，发生和处理都很简单，但是分析一下内在的矛盾，却是十分复杂的。但是，不过是凶险而已。知道了，有好处也有坏处；不知道，也是有好处也有坏处。

他这天走得很晚，说要弄马人的电视机，还说给马人修冰箱电源的事。

说到了进货渠道的问题，原来，他一直是进小白子的货。马人回忆了一下，自从他改用了韩希永的货以后，生意就不太好了，不知是否与人有关。

思路还是要开阔一些，出路才能变得开阔，马人想。

17

昨天晚上，马人和一个网友聊天到深夜，想不到，第二天就是周末，马人睡到十点，起来发现没电，又继续睡，十点半左右，来电了，马人才开始打开电脑。

他梦见自己在大笑，他梦见某地的房子着火了，他梦见他回到了老家，见到了赢关，小李。

说实在的，昨天到今天，他都感到很痛苦。

为何有这么多人和他作对，和他有着截然不同的观点，为何和自己的亲人、朋友，总是不能很好地相处，总是出现令人伤心的事，关系总是不长久？

是时机未到，还是怪自己？老丁以前批评过他头脑里有个小文革。还对他的不合群很不放心。可他现在，简直是变本加厉了。昨晚那个网友也说他不合群。

这种性格是怎么形成的，还有必要改变自己吗？自己今后的出路在何方？马人想着，感到十分迷茫。

看来，有时候，对人还真是要糊涂一点，但是，对小人之辈呢？

在昨天，马人急于把拥护划入小人之列，对他采取批判的态度。

现在看来，马人做得也对也不对。对的是，这是他一贯的最可贵的地方，天真，纯洁，嫉恶如仇。不对的是，这会对他很不利，也许会让他更孤立和困难。

马人感到很寂寞。这种寂寞，使他觉得每个肯耐心倾听他心声的人都是那么可爱，同时，他也感到，生活的残酷。在这些的背后，他却看到了命运对他的垂青、眷顾。他就这样一遍遍地想着，很深很深地想，也似乎对生活又了很深很深的感受。这种感受，让他不安，激动，充满热情。

在他的上一部书里，也是写着写着没动力了，好象开着开着车没油了，是《》这部书拯救和成全了它，使它有一个结果。那时，他读得很认真，因为一个章节也很长，往往一天才看一章，但他基本上是不间断的。因为，这本书被禁；又因为它的写实，它又被所重视，专门印给省部级以上领导干部看，全国只印了两千多册。然而，它最荣耀的地方，是因为它是红楼梦的鼻祖、老师。马人以前常听人说起过，但是，一直没有读完它的毅力和机会。

在马人所写的第二部里，开头很多内容都是流水帐日记体，让一些最老最忠实的读者也看烦了。其实马人自己也写烦了。他就象钻到了一个隧道里，老是暗无天日，出不来，也不能退，真的是很闷。

但是，自从他重读了复活后，这一切悄悄改变了。

说起这本书，是老托尔斯泰晚年代表作，马人在上初中时，比较完整地听了中央电台张家声演播的这部书。尤其是聂赫留朵夫和卡秋莎的爱情那一节，马人记忆犹新。

他只所以记忆犹新，那是因为他写得太好了。有多好呢？可以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就是，他写的让人感到那么真实，生动，通俗易懂，就好象让人身临其境一样。

但是，事隔二十年，马人再看这本书，他就看到了它的描写其它方面的文字的好处。是的，是一个世界一流的作家良心、技巧、感情高度统一和融合的产物，是最高的文字艺术。学习它，领会它，一定会对他写作这部书有很大帮助和好处的。

马人同时还找到了这部书的电影，还不错，是中文配音，忠实于原著。马人和书结合着看。和自己的生活，理想，命运结合起来思考，他感到自己下笔更流畅生动了。

昨晚没有吃饭，直到今天快中午１２点了，他还没有去做饭，不知为何，没有一点食欲。

而且，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呢，那个电动剃须刀还是利海买的，是马人用一种交换的方式让她买的，可是这两天，它出了毛病．吱吱地响，不再好好地工作。

“好了，我要伺候一下自己的**，搞一下洗刷，再弄点饭吃，完了，我再看。”马人这样想着，准备离开自己的座位。

马人正准备做饭时，又停电了，他就只好躺下来睡觉，竟然也睡着了睡得很香，可是脑子里在想着来电。一来电，马人就开始做饭，吃饭，烧开水，刷锅。

完了就坐下来看书，看了好多章节，感到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想想也是，从小到大，就喜欢看书，尤其是名著。既然如此，今后就再把这当成一回事，好好地看看，好好地写。只有在好好地看的基础上，，才能写出好的东西来。

只不过是，孤单和寂寞，在星期天显得更加明显。

但是，人生也许没有比看书作文更能排解这种孤独和寂寞的了。

这段时间，又有多次，他丧失了读写的热情。

其实，这就是最大的失败，也是最可怕的事。那会让自己变得无所事事。

而只要这种读写的热情还在，他的生活就是有意义的，也是有希望的。

所以，要牢牢把握住这个用功的根本。

物质上清贫点不要紧，但是一定要做精神上的富翁。

要去换钱，要去理发，要去买菜。过节了，也要给自己买只鸡吃，要意气风发地活着，马人想。

18

这天，天有点阴，是星期天。马人睡得很好，感到头脑很清醒，也起得很早。

“这一阵子好象又有人蓄意想整治谋害我。”马人想。当然，他只是从小学那些人的态度上来看的。“越是这样，我就越要严阵以待。”马人想去上厕所。

在厕所里，看到正恩横和张杰的弟弟在。因为张杰兄弟长得很象，所以，马人竟然一直以为他们是一个人。

张恩横问马人：“最近生意不错吧。”马人说：“不好啊，还是不准卖。”马人提到周强在路口扔东西的事，张恩横说：“周强是个大懒蛋，周强是个大懒蛋，他哪能有功夫老在那儿看着，往后你的生意肯定会好！”

这一阵子，张恩横见了马人总是说他的好话，不知怎的，但是，马人对他半信半疑的。

他们走后，李之强来了。马人和他打了招呼，问今天逢集吗，他说是八月初八，逢集。又问马人上午有空吗，马人说有空，他叫马人给他搭把手，马人很乐意。

看到于学尧挑了一担水往菜地里走，马人就想到，他是把这块菜地当作他政治博羿的一个很重的筹码了，就好象这部书对于马人一样。怪不得呢，马人想。

马人来家洗了脸，刷了牙，换好衣服，去李之强家。去的时候，他想要快点去，现在正是该出生意的时候，去晚了人家就出好了。在快到他家时，马人看到军委在路口打手机，接着就看到鹿侠，她的脸有点黑，涂了很厚的雪花膏。马人在他们的指挥下搬东西，主要是搬酒，还有饮料，还有月饼苹果之类的，累出了一身汗。马人有点后悔在过去的一年里没有帮助他家多干点活，因为有时确实闲得浑身发痒的，而且，在干活时，马人发觉自己太没有眼色了。人家说了，他才知道干什么，不说就不知道。其实，所谓眼色，首先是一种爱心，在此基础上动脑去想，去做，就叫有眼色。不过，在有的人那儿，也蜕变为一种逢迎，，甚至和逢迎是密不可分的。实际上，不过是一种读心术，马人想。但是，你也要先往那方面去想，要有那种意识才行。

张恩横的生意和李之强的连边，他们就在小学大门口的西边第一、第二家。张恩横和毛蛋也在搬东西。马人就想，是不是他们也需要人家帮忙呢？问了一下，张恩横说不需要。

马人就横穿整条大街去那家理发店理发。

在路上，见到了刘红华和他媳妇，他也是中学的骨干。马人在利海店门口看到了涵在门口侧身背着他玩，装没看见走过去了。到了那家理发店门口，看到还没开门，马人只好走回来。回来的路上见到老孙，他们谁也不搭理谁走过去了。

来到家，马人打开电脑，一看才七点多，怪不得没开门呢。他看了一篇网友的日志，觉得肚里有东西，又去上厕所。他想，肠胃的消化的加快与劳动有关。他一边再想，不能就这样算了，头发长了就觉得很不爽快，还是要再去理发。

这一次去，开门了，他们正在吃饭。这主要是母女两个，连卖些洗头膏之类的。马人在这条街上的四家理发店都理过，感到这家最好，所以，这里也就成了他的定点理发的地方。

那么，好在哪儿呢？技术好是第一，理出来很干净利落。其次是动作很麻利，不会让人久等。再有就是，这是个女孩，看起来也就是十**岁，很温雅的样子，不卑不亢，马人感到不用多说一句话，很好。

理好了，回来看到毛书站在路上，敞着怀，挺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他远远地冲着马人笑，马人也冲他走过去，一边看着他的大肚子，上去摸了两大把，把他摸得浑身都很自在似的，嘻嘻笑着说：“来玩一会儿。”后面就是他开的服装店。马人说不了，走了。马人想到他们同学时，有一次干架玩，马人一脚踢了他的生殖器，他当时疼得不的了，过了半天，他给马人看，说，你看，给我踢得酸青。马人一看，还真是的，头上青紫一块。不过，到了中学时，他老抄马人的作业，有一次，他的作文还受了表扬，那是因为马人口授给他写的。可是，现在，他有马人两个那么重吧。

马人从街上转了一圈，看到好多卖菜的，尤其是街角卖水果的，真的是鲜艳夺目，娇嫩欲滴。

马人在最后一家，买了一些菜瓜、辣椒、洋葱，想不到又是大涨价。卖菜的说是因为快到八月十五了，马人就有意多买了些，算算也差不多够吃到八月十五的。

这次上街，了却了他的一个心事。

在街上，他还见到了毕道中，王起仓，老韩，自由媳妇，王美容（就是让的姐姐，任起尧的家属），王美容的娘，拦住媳妇和孩子，利海，小超，马从得，张向阳，张素平（也是小学老师），赵光等等。

他们，也都有些故事，比如拦住媳妇，那一次来和拦住提亲时，马人还是个小孩，很有印象。“她怎么会看上拦住的呢？”马人想。大概是因为那时小，他们是同学，都有个大个子吧。马人想到这，就想到了奶奶，老丁，因为当时他们都在的，但是现在都不在了。

那一年，马人在家“坐月子”（这是利海讽刺他的话）时，利海就在王美容门口出生意，所以他们的关系简直称得上是很铁。而王美容一家和于学尧竟然也是有亲戚的。这也就是利海和他们之间扯不清的关系，所以马人有点讨厌他们。利海就是这样地依附和依赖着任起尧、于学尧、张向阳、小超，和他们简直象情人一样。这也是马人讨厌利海的原因，也是他和她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和好的原因。

赵光，在小学东门旁开店，卖和马人一样的东西。那时马人听利海说因为他不洗澡，他老婆跟他的一个司机跑了，后来又找回来了，怪不得现在每次赵光都是开着车上厕所，大概这也是他心头的伤吧。说到赵光，马人就想到了赵永，这是小学的副校长，和小学的矛盾就是因为他最先挑起的。那时，马人每天只是在家练字，但和王浩的关系很好。有一次，马人从小学的操场上厕所，被赵永撞见，就说马人：“哪天我和亚章说说，你要把这门堵起来。”还说不安全，马人就说这个门的安全我负责。赵永说，那前一阵子丢了几台电脑，你负责吗？马人听他这样说就气了：“既然已经费劲弄开了，你又要堵，你不是捣蛋吗？”就这样和他们结下冤仇。不过，象王浩、拥护之流，其实都是一样的，表面上向着马人说话，背后，还是认为人家是当官的，马人就得象他们服软。这也是马人最终和他们弄不好关系的原因。马人此刻突然想到：盗窃电脑的人心可真够毒的，整好选在马人刚打开后门的时候，他好转嫁矛盾。这一年来，听说又丢了几次，也幸好马人一直是禁止通行的。

一方面，他不是这单位的在编人员，另一方面，他本来就反感这些官僚。普通的教师都这么可恶，何况这些官僚？所以，他不可能向这些人示好的，而这些人也更不可能向马人示好，他们不过就是没把他当回事。

可是，作为马人曾经很信得过的王浩、李成、拥护，不管他们有没有工作，他们的本质也还是一样的。尤其是拥护，曾经，马人认为他有点傻乎乎的的，实际上，他也就是如此。他充其量就是这条街上的一个小混混，他能有什么很高的道德呢？所以，马人如果太信任和倚重他，是非吃亏，甚至吃大亏不可的。

就拿这次来说，周强那样做，也是一种挑衅，但是，这是谁指使的呢？而拥护竟然希望他们俩打起来，那样，他就有事干了，因为调查的人都要找到他。拥护说：“你要是把周强打趴下了，这些小学的老师就都服你了。到时候，你就好比是黑社会的老大。”马人不以为然，并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惊讶，并且也由此断定，他就是那个潜伏很深的最危险最恐怖的人。

幸好，马人一直是崩紧这根弦的，不然，这次，他就亏大了。那时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嘿嘿，社会竟然如此，关山飞度，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跋山涉水呢？那也无惧了，因为我有我的飞机，我有我的尖端技术－－马人心宽地想。

马人一回来家，就写了上面这些，接着准备看复活。

这就是他的生活，能过到这样，他很满意：健康，充实，心安理得，心平气和。</li>风饭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