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雪捏着调羹，小口小口喝着热气腾腾的鱼粥，小脸红扑扑的，就像熟透的水晶红富士，让人很想咬一口。

李永天天要做鱼粥，别的不说，这个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先用粳米熬粥，趁着粥汤翻滚的时候，将腌制好的鱼片飞快倒入，汤勺一划，盖上盖子，再煮个几分钟，一锅香喷喷、鲜美无比的鱼粥就能吃了。

只见雪白的粥面稠乎乎的，热气腾腾。

调羹一舀，粥和鱼片混在一起，稠而不干、恰到好处，吃在嘴里，囫囵两下，就顺畅地滑到胃里，只留下满嘴“米的香、鱼的鲜”，相互交融，余味悠长。

李永两口喝掉一碗鱼粥，咂了咂嘴，在宁小雪“凶凶”的目光中，也学着女孩的样子，拿起调羹，一勺一勺慢慢吃。

宁小雪这才露出甜甜的微笑，两眼弯成月牙儿：“嘻嘻，这样才好吃嘛！”

李永点了点头，这样吃着，更能细细品味鱼粥的味道，就是这味道太诱人，忍不住就想端起来喝上两大口。

“可惜是白米，听说糙米熬粥更香、更有营养，”李永只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糙米？那你种了没有？”宁小雪惊讶地问道。

“哈哈！”李永知道宁小雪跟自己一样，误以为糙米是一种特殊的水稻产出的米。

“其实，糙米只是一种稻米的加工方法，打下来的稻粒用机器除去稻谷以后，不做继续的加工，那就是糙米。”

李永他们吃的这种米，是超市里买的，看起来色泽莹白，是稻粒加工成糙米以后，继续加工，碾去皮层和胚芽以后，剩下来的胚乳。

这种米做出来的粥、饭，色泽雪白，糙米就要暗一点，但是能够保留更多的营养。

宁小雪懵懂地点了点头：“等收了稻子，我们就吃糙米好了。”

“行啊，过几个月就能收获了，”李永微微一笑，伸出筷子给宁小雪夹了一条自己腌的萝卜干，当初就稍微放了点盐，然后在太阳底下晒制，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麻麻的，当做零食，相比新鲜的萝卜，别有一番味道，用来就粥，更加爽口。

吃好早饭，宁小雪给小崽子们准备好饮水和吃食，李永将两只埋了龟蛋的脸盘，放在阳台上面晒太阳，收拾妥当，才一起下楼关了院门，准备上班。

守着鹤湖的鱼塘员工，也能照看这边，不用太过担心。

要是能够在家里上班就好了，早上挤公交的时候，李永常常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从互联网开始兴起，就有专家预测“在家上班”的趋势，貌似很多年过去，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社会发展，还是太慢，李永打开水空间，看着里面鱼游虾戏，昨天插下去的稻秧，一个个挺直腰杆，都跟卫兵似的，长势相当喜人。

看来，今年吃上糙米粥完全没有问题。

宋妮娜去了一趟南通，原来是去招募人手的。

沁春园二期逆市热销，让很多开发商同样打起鱼塘的主意，特别是那些中高档楼盘，之前那些潜在客户只会关心小区的环境，有没有水面，现在却常常问起是否养鱼，养了怎样的鱼，是否可以垂钓。

绿洲的大力宣传、沁春园的销售热潮，让鱼塘立时成为沪上有档次楼盘的必备要件。

宋妮娜和她的“陶然居休闲鱼塘”趁势出击，针对那些潜在客户、即将开盘的开发商邮寄公司的资料，并登门拜访，短时间里，就敲定好几笔业务，成绩斐然。

公司业务扩大，依靠强子他们推荐熟人已经不够，宋妮娜希望直接招募一批熟手，将这几笔单子尽快做出来。

南通与上海隔江相望，依江临海，当地的水产养殖业也很兴旺，宋妮娜到了那里，跟几个养殖大户一联系，说是要采购他们的鱼虾，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然后再提出“借人”，很轻松就搞定几个技术人员，又通过他们的介绍，在当地职校招了些实习的学生。

回来以后，宋妮娜就开始安排人手，任命强子为鱼塘管理部经理，领导那几个技术人员和实习学生，全力打造鱼塘。

宋妮娜则负责后勤、采购，并开始搭建公司的组织架构。

之前业务不多，为了节省成本，鱼塘公司一直都是空架子。如今业务有了起色，宋妮娜自然要搞出个样子来。

“小雪，你明天就辞职，来公司做设计部总监，”宋妮娜难得一起吃饭，突然开口说出的话，就让李永和宁小雪差点给鱼汤呛着。

宋妮娜白了李永一眼：“还有你，不要再瞎混了，以后就是公司网络部总监。”

李永嘿嘿一笑：“我是董事长好不好？”

“公司初创，要节省成本，董事长也要干活，”宋妮娜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是总经理呢，你看看我现在，业务员、内勤、接待、人事、采购，不都是一样做？”

“娜娜你辛苦了！”李永挠了挠头，挺尴尬的。

宋妮娜撇了撇嘴：“还不是为你这个大懒人服务！”

“嘿嘿……”李永拿目光示意宁小雪，让她赶紧顶上，他是败退了。

话说，李永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个“钱多活少福利好”的工作，然后混吃等死，他觉得现在的工作钱少活多没有福利，至少还是很轻松的，因为他效率高。

要是辞职加入鱼塘公司，看看宋妮娜这个工作狂，就知道有什么结果，想想都心寒，还是算了。

宁小雪会意地微微一笑：“娜娜，我很想帮你的，可是，我哪做得了设计总监啊，我都不懂的。”

“不懂可以学，”宋妮娜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

李永和宁小雪面面相觑，没想到宋妮娜会如此霸道。

李永很不满，正要反抗，宋妮娜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们陶然居的公司理念，就是让市民陶然生活，让员工陶然工作，不会要你做牛做马的！”

“让员工陶然工作？什么时候提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李永挠了挠头，有些捉摸不定宋妮娜的真实意思。

“就是刚才，你不是都听到了？”宋妮娜娇媚地微微笑道：“不过，我都是说真的。”

“呃！”李永再次无语。

上次梁嘉亮提到鱼款结算已经有十几万，李永就觉得现在的工作成为鸡肋。

每天上班，工作内容千篇一律，许多家公司主页，单调贫乏，还要看人脸色，毫无乐趣可言。

每个月领着死工资，都不够花的。

还不如卖鱼呢！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它就像魔鬼一样，在李永脑海里盘旋，时常跑出来闹两下，今个儿让宋妮娜一说，那颗年轻的“心”，又开始怦然跳动。

“这个网络部要做什么？”李永谨慎地问道。

辞掉原来的工作不成问题，就怕刚离开狼窝，又跳进虎口，那就成悲剧了。

“建设公司网站，塑造品牌形象，这个事情，就由你这个董事长直接领导好了，”宋妮娜狡黠地笑了笑，又把球踢了回来。

“网络方面，你比较专业。”

宋妮娜说得稀里糊涂的，但这个想法，又始终像猫爪子一样，在他心头挠啊挠的。

最后，他咬了咬牙，就去找王芷瑶辞职。

反正，这份工作他也不在乎，先辞掉再说。

至于以后，是给宋妮娜做网站，还是专心做个卖鱼的，可以接着再看。

手上戴着无敌利器，干啥都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