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作者:叶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277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他给我的快乐也是世上最大的快乐。

六月末又迎来一场重要的考试。

四六级等级考试对有些人来说是灾难对某些人来说属小菜一碟我虽然处于热恋期智商下降迅猛且有归零的趋势但……混个六十分还不算是难事吧?

想是一回事事到临头又是另一回事。

考试前一晚我喝下两杯咖啡通宵作战权当临时抱佛脚。结果兴奋过头大脑持续处于亢奋状态单词没有背进几个倒和竹喧聊了一整晚。二天早上咖啡的效用过了我开始萎靡不振和向晖吃早饭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直想睡觉如果有张床我当场就倒下了。

香喷喷的小米粥和金黄的油条在我看来着实没有软绵绵的床铺吸引人。更为可恨的是同样一夜未眠竹喧却是精力充沛神采奕奕一边大口喝粥一边同袁琅窃窃私语。这人和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以后不要再熬夜了听到没?”向晖眉头微蹙起面目表情严肃我知道他这是关心我不过表达方式不对。

我撅嘴皱起眉头“不熬夜你说的轻巧那要是通不过考试怎么办?”虽然这一整夜我也没干正事我悄悄在心里补充。

他抬手轻弹我的眉心轻描淡写的说:“这次不过还有下次。”

“那多丢人”我好歹也是外语系的学生要是连四级都不能一次性通过那还有脸见江东父老吗。

他亲昵的刮我鼻尖“最多我再陪你考一次喽。”

我偏着脑袋笑眯眯的说:“哈那你岂不是要考三次了。”我想起同他初次会面时的场景那时我们根本互不相识偏偏记忆如此深刻。

向晖不以为然“那也不打紧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将目光聚拢在他的身上明知他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还是很感动。

向晖气定神闲的指着餐桌上被冷落的食物“还不快吃都凉了。”他一手端起碗另一手勾过我的后脑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再不吃我就喂你了。”我大窘我还没开放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参观的地步忙不迭的抢过碗筷乖乖的往嘴里塞一面还口齿不清的要他做出保证如果这次不能过关他要陪着我再考一次。

他勾起一抹笑“好我一定陪你不过你现在要是不专心吃饭的话……”他邪邪的抬起下巴作势靠近我脸有些热低头三下两下的吃完抹了把嘴才轻轻笑。

当时的我多傻呵矫情又天真没有想过他要怎样才能确认我是否通过而我更没想到的是有个人比我更傻。

好的爱情是你透过一个男人看到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总以为自己才是付出的那个其实他为我放弃的更多。

一个月后成绩公布其结果令人哭笑不得。

我的分数擦着及格线低空掠过而向晖最终交了份近乎空白的卷子只为了对我的承诺。

如果不是我胡搅蛮缠一贯成绩优异的他必定会轻松过关可现在……

我掩饰心中的愧疚哭着笑着骂他傻他毫不在意不仅如此还提出要为我顺利通过考试庆祝一番遭我拒绝后又是好声安慰我好像我才是受了委屈的人。

有的时候我会胡思乱想提前透支的幸福是不是预示将来的结局又害怕世上美好的东西就像转瞬即逝的彩虹如折翼的蝴蝶都不能长久。

向晖老是笑话我的脑袋瓜里会突然冒出这许许多多古古怪怪的念头也凶巴巴的质问我我是他的女朋友他不对我好又要对谁好。

我常常被他教训的哑口无言但甜在心头。

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在和汪然通过电话后对她信中常常提起的那位萧某人现在已然升级为汪然男友的萧赫产生浓厚的兴趣一定要亲自会会这个抢走我家然然的家伙。

在游说汪然南下未果后我决定直接冲去北京。软硬兼施加上死缠烂打我终于从老妈那里取得赞助原本我想的好好的偷偷的去再偷偷的回来消失个几天想必也不会被向晖现但当我坐上火车放好行李友好的同身边的乘客打招呼时我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我张大嘴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来了?”

他何时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不但知道我离开上海的准确时间还弄到了同车次的车票甚至和我还在同一节包厢。

我知道他是气坏了因为不管我怎么低声下气好言相询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最后我恼了爱理不理谁还欠谁不成。

我扭过头两手托腮僵着脖子和车窗对恃。

初夏的夜晚月色柔美满天星斗。

科技的进步使我们在空间上的位移度越了前人的想象晚上的火车将在清晨到达目的地

我百无聊赖的翻起随身带着的小说翻了几页又觉得没劲偷偷瞥了向晖一眼与他专注凝视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收回视线挠了挠头皮正襟危坐嘴角慢慢浮上笑容。

我让你装我腹诽。“让一让我要去厕所。”我对着他说。

他取出随身听往耳中一插背过身装作没听到。

我气急扯着他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厕所。”一车厢的乘客都往我这看几十张嘴几乎同时咧开哈哈大笑起来。

我无地自容都是拜他所赐。

向晖再也没法忍住笑眉毛动了动爆一串清朗朗的笑声。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作只得埋下头自己生闷气。

感觉有一只手在我头顶摩挲几下接着一个东西塞进了我的耳朵里。

“又是张学友的歌”我快要跳起来“能不能换一盘磁带啊?”

他耸肩“仅此一盘。”

“你知道我不喜欢他”向晖是张学友迷认识他以后没少被他荼毒。

他无声的笑“我只要你喜欢他的歌不是让你喜欢他的人。”他压低声音又补充一句:“你只需喜欢我一个就好。”

我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幸好大伙刚才笑过之后又忙活开自己的事没人再注意我们这边的动静。

相比我的羞涩向晖没有一丝窘迫他抚住我的脸颊从鼻孔里哼出声来带警告意味的威胁“以后不许再给我玩失踪。”

我乖乖的点头嘴上应承着心中念叨着回去定要把竹喧吊起来狠狠的打一顿。

“不是竹喧说的”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向晖望住我简短一句:“是袁琅。”

我失笑那还不是一样竹喧这个大嘴巴她知道了就等于是袁琅也知道。

向晖抿了抿唇眸色加深眉心紧紧锁起搂住我“总之不准再有下次。”

我含嗔轻笑可心底会突然冒出些不安我怕太美好的东西要多了有一天会被老天收回去。

张学友浑厚质感的嗓音伴着我沉沉睡去有向晖在我身边我睡的特别安心。

二天醒来的时候现自己枕在他的胸前手臂还牢牢的环住他的脖子而他仍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坐姿见我醒来才动了动手和脚道了声“早。”

没脸见人了我嘤咛一声低头久久不敢抬起。

北京的火车站是一个带着浓厚历史痕迹的建筑。

清晨的北京还带着些许的凉意我们的北京之行就这样开始。

汪然的学校在海淀区白石桥附近因为要提前回校迎接新生所以只在家中待了一个月据说萧赫已经跟着她上过门了。

不愧是北方人做事有胆识有魄力不像我和向晖开始的比她早但到目前为止还在父母那里瞒的滴水不漏。

根据汪然口述我做的记录从火车站到她学校要倒好几趟车所以我一狠心决定打的前往。

我并不是一次来北京但是北京的飞展让我每一次来都觉得像是新生的事物。

在车上路过明城墙的遗址断断续续虽然破败但却也不失威严。当北京还沉浸在满目的大清朝遗址遗物的时候突然一眼看到的是却是明朝的遗迹还是颇有些惊讶。看来明成宗永乐皇帝为北京打下了深厚的基础冥冥之中似乎还有些余威缠绕在城墙之上。

我忽然有些不放心的转过头和向晖说:“我是去看汪然……我最好的朋友。”

“你最好的朋友不是竹喧吗?”他打趣我踹了他一脚“我是说真的。”

“哦我明白了竹喧是假的。”他点点头“回去我会记得告诉她。”

我气急败坏的瞪他顺手拿起背包往他头上砸。

“你这是谋杀亲夫要不得啊”向晖嬉皮笑脸的调侃出租车司机不时的回头看我们时而会心一笑。

我终于逮到机会乘他不注意的时候扑上去双手捏住他的脸使劲往两边分没留意到整个身体都跌进他的怀中他稍迟疑后扳正我的身体一个**辣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我羞的无法抬头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前轻轻捶打几下这人真是的也不能把人家出租司机当作是空气啊。

我仿佛能听到几丝闷笑声传来更是不敢抬头。

约莫四十五分钟的车程后汪然的学校已隐约在眼前。

原本以为会是所很严肃的综合性大学可刚一下车我看到铁栅栏旁的警示标语险些笑的站不起身。

那里用黑色粗笔写着几个大字:男生翻就会变成女生女生翻就会变成女人。

“谁这么有才啊?”我揉着肚子注意到铁栅栏头上是带尖的。

向晖帮我抹去眼角的泪花指了指前方“这就是你朋友吧?”

我往他所指方向看去迎面走来两人女的秀美男的英挺。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确实是汪然可是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哪里不同我一时半会的又说不上。很久很久我才想明白大概当时在汪然身上的那种光彩就叫做幸福。

“叶子”汪然几乎是扑过来拥抱住我阳光在她间舞动我抬起唇微微笑。

“不用这么夸张吧”明明是开心的要死感动的要命却要拼命的掩饰。

汪然抚摸着我已经留到肩头的长啧啧有声“你的头也这么长了也不知谁说过长烦人短方便打理。”

我只是笑不理会她话中的揶揄眼角不由自由瞅向向晖笑的越的欢畅。

那一头萧赫接过大包小包的行囊笑着伸出另一只手“幸会幸会。”

向晖还以同样灿烂的笑容“彼此彼此。”

国字脸标准身材皮肤有些黑看起来挺稳重萧赫的相貌并没有让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但眼睛很亮很有神尤其是看汪然时候的眼神。

我望着汪然傻笑凑过去咬耳朵“不错不错能过关。”

她瞪我用她那独一无二的方式随后搂过我的肩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彼此彼此。”

我们抱着笑作一团。

跟着汪然回到寝室一放下东西我就迫不及待的问:“然然晚上我们住哪?”

她抬头看我“你跟我住向晖去萧赫的宿舍不过……”她笑的极其暧昧“你们要是想住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北京什么都不多就是旅馆多而且各种档次应有尽有任君选择包你满意。”

“呸”我啐道脸上迅飘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汪然跟着答“你倒是给我瞧瞧什么是狗嘴里吐出的象牙。”萧赫抿着唇温和的俊颜上笑容绽开。

我低声嘀咕“幸好有人可以制你。”

汪然咧开嘴笑了笑连声音都含着笑可想而知汪然现在的生活有多如糖似蜜。

我脸上浮现出恶作剧的笑容盯着汪然慢条斯理的说:“现在还是暑假新生也没那么早来某些人不愿待在家里非要住宿舍这宿舍还是空荡荡无人管理。然然你晚上一个人住害怕吗?”我挤挤眼萧赫“咳咳”两声装作不在意的别过头而汪然的脸居然红了下。

竟然汪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我得意洋洋的翘起腿自信心一时急剧膨胀。

“死叶子”汪然反应过来以后冲过来掐我我满屋子乱跑最后还是躲到向晖的怀里她才悻悻作罢。

“我们是不是见过?”向晖一手环住我一面扭头问汪然。

汪然潇洒的打了个响指竖起大拇指“聪明。”

我茫然的问了句“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向晖和汪然都笑了两个人都不答话一个温柔的望住我幽黑眼眸使人溺毙其中另一个用很鄙夷的眼神看我意思是你没救了。

当深爱的人与最好的朋友都在你身边时这大约就是人生最快乐的事了很久以后每当我回忆起当日的情景会痛想哭但更多的还是惆怅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