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苦海渡劫
作者:酒曲星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38

在长安城洞里发现了兔子,易谦翔心中当然好奇,这只兔子大冷的天气,怎么跑到这城门洞里来了?细细打量之下,易谦翔发现兔子的腿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但是仍旧可以看出来,这道伤口当时必然是深可见骨。

易谦翔看着那只兔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顿时动了隐恻之心,又想到自己出声时就失去了父母,现在连师傅都去了,甚至自己的养父母都去了,不自觉的提着兔子耳朵抱到了自己怀里:“小兔子,你也无家可归了么?”不知道是自语还是真的在和兔子说话。

就在那一瞬间,易谦翔的眼角又滑下了两行清泪,那兔子似乎听懂了易谦翔的话,还往易谦翔怀里拱了拱。易谦翔竟然就在这寒风中,抱着那只兔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开城门的军士将易谦翔唤醒的时候,易谦翔觉得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军士只是例行盘问了一番,易谦翔只说是远来投亲的,军士也没有为难,就放易谦翔进去了。易谦翔一直抱着那只兔子,完全忘却了自己在张家村做猎户的时候杀了多少兔子。

易谦翔回到客栈,小二也不关心易谦翔到底去了哪里,只要人在就好,易谦翔吩咐小二去弄了一些草药。易谦翔回到客房洗漱了一下,小二已经将熬好的草药端上来了,易谦翔给那兔子包扎了一下,那兔子竟然十分的乖巧。包扎完毕,易谦翔弄了些吃食,也喂了兔子,便又休息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易谦翔吃过了饭,闲着没事就准备出去观光一下,毕竟是天子脚下一朝大都,又是神通禁忌之地,易谦翔也没什么好怕的,就是那老鼠精来了,他也自信能料理的了对方。而且,易谦翔想自己被老鼠精掳走,茅山上的众人不免担心,自己看能不能出去送个信什么的。

来到街上,易谦翔才怎么知道什么叫繁华之地。自己也从小就和虚云子走街串巷,大小城镇见过无数,可是能比得上长安的,一个都没有,长安街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大小的上铺也开始经营,果真是繁华无比。

就在易谦翔满心欢喜的看着大都风物的时候,就听一个男子道:“小哥请留步。”

易谦翔循声望去尽然又是那个多嘴道士,易谦翔几乎就要拔腿逃走。吕品剑易谦翔不待见自己,也不生气,脚步移动,轻而易举的挡在了易谦翔身前,要知道,长安城中神通禁忌,能有这样精妙的步法,难怪这个道士这般命长了。

易谦翔见无法走脱,索性不走了,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这道士还有什么花招不成?易谦翔站定身形,行了一礼道:“不知道前辈挡住晚辈去路,所谓何事?”

吕品道:“你既然听过贫道的名号,自然知道贫道是一个卖消息的了。你需要什么消息,除了昨天那个,贫道尽可以个你弄来。”

易谦翔道:“晚辈身上不知道有什么宝贝入了前辈的法眼,前辈尽管开口,只要能够割爱,晚辈必当奉上。”易谦翔这么说,一是把这话来堵吕品的嘴,二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宝贝漏了白,让这么一个高人惦记着。

吕品老脸一红,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既然小哥这般坦率,贫道也就直说了,小哥身上可是有一桩重宝?”

易谦翔心道,我身上重宝多了,这话也敢来诈我?嘴上却道:“晚辈修为低浅,哪里来的重宝,师长赠送的护身之物倒是有几件,前辈要是想要,晚辈可以到师门去给前辈讨要几件。”

吕品听了易谦翔的冷嘲热讽也不生气,仍旧笑嘻嘻的道:“小哥说笑了,虽然贫道看不透小哥的修为,却也知道小哥必然不是佛门弟子,眼下却带着一件佛门重宝,贫道这个‘多嘴道士’当然想要多嘴几句了。”

易谦翔心中暗道:原来他是发现了我身上的心派禅阁,这个却是不好解释了。

吕品见易谦翔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继续道:“如果贫道没看错的话,小哥身上的乃是佛门心派的心派禅阁吧?”

易谦翔这时已经转过玩儿来了,知道一味否认不会有什么效果,于是开口道:“是又如何?”

吕品道:“听说数月前心派的坐虚大师在追捕妖道鬼道士的时候圆寂了,不知道小哥和这件事有什么干系?”

易谦翔微微一笑:“我这里的消息却也不是免费的,前辈要是想听,也要拿点什么来交换才好。”

吕品没有料到易谦翔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心机,微微一愣,旋即又道:“呵呵,小哥不愿意说,那就罢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不过这心派禅阁在小哥身上,我就不得不怀疑小哥是不是和那鬼道士有什么关系。”

易谦翔道:“难道前辈想杀我夺宝么?”

呂品道:“罪过,罪过,贫道只卖消息,怎敢乱伤人命?”

易谦翔道:“既然如此,晚辈就告辞了。”

易谦翔刚刚转身,吕品就又转到了易谦翔身前:“小哥慢走,贫道……”话未说完吕品竟然撒丫子就跑了。

易谦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身后有一人道:“呂道士,你站住。”原来是那梦老酸又追来了,这呂道士,跑得当真不慢。

经过几番大战,虚云子交给易谦翔包裹心派禅阁的沾有阴土的布料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看来自己还得找点什么东西将这心派禅阁包裹起来才好,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一点易谦翔已经是深受其害,想当初,为了那颗避水珠,自己就差点死在龙虎山张成富的手上。

当然,在长安还是比较安全的,易谦翔就这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到客栈,吃过饭,躺回床上,抱起那只兔子,放在自己肚子上,突然又想起自己的父母和师傅来,还有在张家的一切,不自觉的对兔子道:“兔子,你说这是怎么了?怎么老回忆过去呢?”

说到回忆过去,易谦翔突然想起了《上清正典》,然后易谦翔的脑袋里就出现了三个字:“苦海劫”。修行一旦度过了苦海劫,那么就踏入了炼气还虚的境界,也就是人仙境界,成为了真正的炼气士,开始悟道,开始真正的踏上了仙路,那做自己是要度苦海劫了吗?

易谦翔虽然不知道自己修为几何,但是在杭州西湖边上,虚云子说易谦翔修为不过和张青阳持平,也就是初入炼神化气的散人境界,现在离那个时候不过半年光景,自己难道已经迈入真人境界了?

当然,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茅山的青玉道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年方二十就是人仙修为,而且修为不弱于一些门派的宿老,虚云子夸自己也是天纵英才,琐事达到真人境界也不是不可能啊!现在苦海劫就在眼前,易谦翔却也不敢轻易试探,因为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安全,虽然长安乃是神通禁忌之地,但是自己一旦进入苦海劫中,就会六识泯灭,就是一个孩童也能把自己至于死地。

如果说现在哪里能让他放心,那无疑就是茅山了,但是现在距离茅山何止几万里,自己万一在路上就进入了这苦海劫中,岂不是更加危险?易谦翔又思索了片刻,不如自己寻一处荒山,开凿一处洞府,在外边布下阵法,然后再开启心派禅阁,应该能保无恙吧?

虽然这个明显不是什么上策,但是却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易谦翔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带了些可一存放的腌肉等事物,向着秦岭进发了。

关中三千里秦岭,大气磅礴,也是昆仑仙境的一条支脉,也就是说,也是一条龙脉。西岳华山就处于秦岭之中。易谦翔却没有往华山的地界进发,因为他知道宁家就在这里,万一被宁家的修士撞上,少不了要有一番风波。

那只兔子易谦翔也带出来了,进入秦岭山脉之后,易谦翔就将那只兔子放生了,那兔子一直目送易谦翔消失,才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消失不见了。

易谦翔选择的乃是一处名叫“水晶顶”的地方,这个地方位于华山中断,与它相邻相望的有太白山、鳌山、首阳山、终南山、草链岭。除去水晶顶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有名的福地洞天,易谦翔却是不想去的。

水晶顶又名静峪脑,在秦岭中部属于不高不矮的一座山峰,因为没有什么灵气灵性,所以少有人迹,易谦翔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旁边各峰之中又皆有修士,所以也没什么危险,真是一个理想的渡劫之地,易谦翔又哪里知道,这水晶顶上,有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五日之后,易谦翔终于在水晶顶上找好了地方,阵法洞府皆已完工,现在易谦翔也知道这阵法的好处了,此处阵法结成,灵气不会外泄,除非来了高人,否则绝对发现不了自己。易谦翔这个阵法也是自创,归结了五行阵,北斗阵以及二龙出水阵和天罗阵的诸多特点,弄成了一个四不像。易谦翔手中可以用于布阵的东西不多,大部分还是以符篆替代,时效只能维持一个月,威力也打了折扣,仓促之间也只能如此,他只能相信自己能够在一个月之内渡劫而出。

一切妥当之后,易谦翔进入心派禅阁之中,进入了识海。

易谦翔的识海之中,易谦翔静坐在降龙石上,回想着自己记忆中的每一件事,慢慢地,慢慢地,易谦翔想起了自己出生之后的所有事情。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父亲母亲是如何和东岳三杰已经最后的那个黑衣人拼命的,自己是怎么掉落水中被猴子捞起来的,又是怎么落入老虎口中被张猎户所救的,又是如何被虚云子收养的,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一切,易谦翔都只是一个旁观者,所有的生生死死与他没有一个铜子儿的关系,他怒吼他哭号完全不管用,只能看着这一切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眼前发生。

易谦翔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现在他的眼前,尽是父母拼死决战和虚云子死去的镜头,他的心中也只剩下了一个信念:报仇!这样下去,易谦翔非走火入魔不可。

心派禅阁之中,易谦翔头顶冒出了丝丝的黑气,他的脸上是一片绿油油的颜色,眼看就要走火入魔了,这时,心派禅阁之内所有“禅”字都发散出了柔和的光辉,映照在易谦翔身上,易谦翔也一下子变得圣洁起来。从易谦翔的体内不断的冒出死死的黑气,就在那柔和的光辉中消散了,易谦翔的脸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易谦翔的识海之中,在周围鸿蒙未分的混沌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禅”字,这个“禅”字似楷似草,似篆似隶,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却又什么都看不分明,易谦翔的眼睛,却诡异的睁开了。

易谦翔现在是在识海之中入定,也就是**入定,神识入定,除非他度过苦海劫,否则神识感觉全无,也就是六识泯灭,但是现在,识海中的易谦翔,也就是易谦翔的元神,竟然在苦海劫中睁开了眼睛。

易谦翔的元神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却是没有半点生气,双眸之中空洞的反射着各种各样的禅字,那些金光,将易谦翔的眼眸都染成了金色,颇有些火眼金睛的意思。

虽然易谦翔的眼中没有半点生气,脸上的表情却不在痛苦,慢慢地转向祥和了。易谦翔平静的看着他的过往,看到父母拼死,虚云子死去也不再伤心,他究竟是看破了?还是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