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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宫切嗣感到十分奇怪——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呢？明明只要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就好，saber就快，不，应该已经被地藏王说服，她对于圣杯的渴求已经十分微弱了。这不是符合自己的利益的吗？如果saber放弃她对于圣杯的愿望的话，恪守骑士守则的她，肯定也会遵守诺言，为自己捧上圣杯吧，这应该是最为美好的结果才是。但是，但是，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如此的不舒服？是被saber的经历刺痛了吗？看到saber说起骑士道时的那种表情，想到她所坚守的、并被他人所承认的那份正义，自己心中翻涌起来、不断咆哮地那份漆黑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好像是无意识一样，那句话就从自己的嘴里流了出来。结果，看到赵诚那头疼的表情和saber脸上的愤怒。这样的切嗣，反而好像毫无顾忌了一样，继续说着他自己的想法。

既然理念不同，那么不管早晚肯定也会走上分歧吧，既然已经露出了再也遮掩不住的萌芽，那索性将一切都挑开了说明吧。

“所谓的骑士，不过是被光荣与名誉所左右的杀人者罢了。骑士道无法拯救世界。过去的历史是这样，今后也会是这样。那些家伙们，主张战斗的手段有正邪之分，在战场上表演的好像有尊严似的。因为历代的英雄们都被笼罩上了那种幻想，你认为到底有多少年轻人被英勇的名誉所蒙蔽，最终流血而亡呢？”彻底放开的切嗣，此时将自己的心声吐露了出来，肆无忌惮地对saber的坚持嘲笑了起来。

“那不是幻想！就算事关性命，只要是人类的行为，就一定要有决不容侵犯的法则和理念。决不能失去大义！否则的话，无尽的战火最终会将这个世界再次化为地狱！”

切嗣对于自己从者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居然认为战场会比地狱好啊，亚瑟王大人。”在那语言中，包含着的满满地愤怒和戏谑。

“开什么玩笑！无论在哪个时代，战场都是如假包换的地狱。战场上没有希望，有的只是毫无价值的绝望。有的只是构筑在失败者的绝望之上，名为胜利的罪孽罢了。在那里相遇的所有人，都无辩驳余地地承认名为战争这种行为的恶意与愚蠢。只要人们不忏悔、不将其看作最邪恶的禁忌，地狱就将会无数次在人间重现。”正在尽情地吐露自己心声的切嗣，没有发现，赵诚也好，saber也好，脸上的表情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那不是认同的表情，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某种怜悯。

“可是无论人类堆起了多么高的尸骨之山，都没有察觉到那真相。因为不管在哪个时代，勇敢无畏的英雄大人都以华丽的英勇传说迷惑了众人的眼睛。因为蠢货们的意气用事，而不愿意承认流血牺牲本身就是邪恶，人类的本质从石器时代开始就一直裹足不前！”切嗣越说越是激动，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心如铁石一样的“魔术师杀手”了，只是一个被不知名的愤怒所驱使、用激烈的言语诉说自己理想的可怜人罢了。

“当今世界、当今人们的生存方式，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战争。最后一定会需要作为邪恶的杀戮。那么以最大的效率和最小的牺牲，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一切才是最好的方法。如果要将其诬蔑为卑劣、贬低为恶毒的话，那就随你们好了。正义是无法拯救世界的。我对那种东西毫无兴趣。”

“原来卫宫你的想法是这样的啊。”虽然被毫不留情地指责了，但是赵诚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阿尔托莉雅也是一样。也许他们两个，现在想到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吧。

“卫宫切嗣你明白吗？为了憎恨恶而作恶的话，最后剩下的将只有恶。在那里发芽的愤怒与憎恨，会再次引起新的战争的。”

“没错，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为了让永无止境的循环结束。为此我才追求圣杯。地藏王，你不是问我我的愿望是什么吗？那么，我就在这里向你们这些英灵说明吧。”

“我要用圣杯来实现奇迹，来完成世界的变革、人类灵魂的变革。我会让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所流的血，成为人类最后的流血。我，要拯救这个世界！”

卫宫切嗣这个人，就算其手段和道路是无法容忍的邪恶，但是他追求圣杯的信念却是纯洁无私的。从某种方面来说，此时他所抱有的决意，和生前的赵诚，以及拔起剑来的阿尔托莉雅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但是，正因为赵诚和阿尔托莉雅都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就从某种方面来说，也能够预见他的结局——那，肯定是比所有绝望都更深的绝望，比所有悔恨都更深的悔恨。

他们对于卫宫切嗣到底是经过了怎样的背叛，怎样的伤痛才会形成这样的性格一无所知，但是，他们知道，比起世界，卫宫更应该拯救的是自己，以及——

“明明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拯救不了，明明连妻子和女儿都拯救不了的你，却还想要去拯救世界吗？”

赵诚的这一句话好像是戳中了卫宫的死穴，他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反而是坐在切嗣旁边，紧紧地握着切嗣的手来给予其力量的爱丽丝菲尔首先问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伊莉雅是我的master。”赵诚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让爱丽丝菲尔仿佛恍然大悟一般。

“果然，还是瞒不过吗。”

“？？？”只有阿尔托莉雅仍然是不明所以。

于是赵诚便向她解释道，“伊莉雅今年只有8岁，但是却能完完全全地承载起我降临于世的消耗，要知道，虽然现在的我并不完整，但是要维持我的存在所消耗的魔力，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管怎么用天资聪颖来解释，这种资质也是在是太过了，这简直到达了非人的境界。简直，就像是旁人有意制造出来的一样。而且，saber，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爱丽丝菲尔要和我们一起踏上圣杯战争的战场呢？按理来说，她并没有踏上战场的理由啊？如果说是一个母亲对于女儿的关心也就罢了，但是，我从伊莉雅那里得知，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是必须踏上战场的。那么，也就是说，爱丽丝菲尔肯定有着，不得不踏上战场的理由。”

解释完的赵诚望向已经面带苦涩笑容的爱丽丝菲尔，“我说的对吗？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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