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样的事，无非就是赔偿加道歉。

严重的话，可能还会遭到工商局的处罚。

李经理在给自己老板汇报之后，便提出给两万块钱作为赔偿。

两万块钱不多，但对方也算是拿出了诚意，没有在中毒这件事上抵赖。马总监也是服务行业的，所以并不打算太为难凤祥酒楼的人，确认自己的员工并无大碍后，便收下钱，让李经理走了。

这一切尽收一个男人的眼底。

这个男人穿着褴褛，不时在垃圾框里挑挑拣拣，路人见到了都要绕着走。谁曾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一路跟着任甄他们从酒店到医院。从医院出来后，又坐上一辆不起眼的奇瑞汽车，绝尘而去。

收破烂的男子，把车停在一个胡同口的边上，步行走进了一个大院。院子里搭着一个凉棚，凉棚上缠绕着旺盛的藤蔓。很是凉快的地方，有一男一女还在边喝茶边习惯性摇着大蒲扇。

女人的口里叼着一根烟，卷曲的短发，再配上一身已经穿旧了的暗花纹睡裙，颇有点包租婆的典范。

男人叫姜无海，女人叫王奇芳，别人都叫他们海哥和芳姐。正朝他们走过来的，是周昆，人称破烂周。

别人都只知道二叔帮和九爷帮，却不知道丐帮。并非丐帮的实力不够，而是丐帮刻意的保存着低调，这恰恰代表了他们有着不为人知的野心。正比如丐帮的头，姜无海，为人深不可测。

破烂周甩着胳膊进来，朝海哥和芳姐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坐下后，道：“您交待的事情办得不太好。”

没坐到十秒钟，破烂周下意识的把腿架起来，整个人半蹲在竹椅上，这个习惯和他生活的环境有关系，也和他大大咧咧的个性有关系。海哥微微皱了皱眉，道：“怎么没办好？”

破烂周道：“这个餐厅有问题，菜里居然有钢丝，所以很多人都没吃，吃了的也没大要紧。这会正在医院里输液呢。”

姜无海道：“无所谓，反正也只是搅搅局，万一出了事反而麻烦。阿芳，你去看看冉儿睡了没有。”

王奇芳知道姜无海是想支开自己，叼着烟准备离开，转身前冲破烂周道：“上次你带的那条烟不错，记得再给我带几条。”破烂周连忙点头。

姜无海目送着王奇芳进了卧室，小声道：“唐语林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破烂周摇摇头，道：“时间越来越逼近了，他们愈发着急想找到孤山，只是九爷老奸巨猾，所以他们最近也很是头疼。我看这九爷的好日子也不长罗，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想到九爷让人跟踪麦麦，甚至还费尽心思的想要麦麦的几根头发，姜无海露出一个有深度的微笑，道：“我看未必吧，九爷似乎已经有了头绪。不过，想找到孤山还没那么容易。”

破烂周感兴趣的凑上来，道：“您是想九爷赢，还是想二叔赢？”

姜无海道：“谁赢都不要紧。关键是如果他们没有了死对头，便会把目标放到我们身上。我这个人生性寡淡，只求平安度日，不求其他。”

破烂周道：“您其实没有必要这么低调。”

他们这群人大多是人和妖的结晶，他们体内留着妖的血液，却又无法像妖那般强大，也无法容忍妖的暴行。所以他们既无法融入妖，也不被九爷帮的人待见。最好只好脱离了唐语林的团队，一直在社会的底层苟延残喘，只为了不引人注目。

可是，谁又能想到，正是他们把孤山藏了起来……

姜无海冷笑道：“不低调，你以为像我们这样的杂户能对付得了唐语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几次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吗？

上次姜无海故意找了九爷的手下去酒吧找任甄麻烦，之后又把任甄的行踪放风声给符烨那帮人，据说任甄还因此遭了枪击；这次又让他混入厨房，在他们的食物里动手脚。其实如果只是想要一个人的命，大可以不必这么麻烦。破烂周隐隐有些察觉，却还是摇头道：“我不太清楚。”

“那个年轻人叫任甄，自从符烨他们动手那次，我就开始留意他。这个人不是个普通的捉妖师啊。所以我每一次都选择在九爷或者二叔之后动手……”

破烂周开窍了，插嘴道：“所以，会让任甄误以为九爷或者二叔做的，埋下仇恨的种子之后，他就不会被他们其中一个所用？”

姜无海微微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有任甄和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化，以后孤山站在我们这边的可能性才会更高……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先下手为强。孤山和那几个女孩多找多几个人监视着，不能让人伤害她们，也不能让人接触她们。记住，靠近者死！凡事要做得隐蔽、利索！不要让别人怀疑到我们丐帮。”

“万一，别人怀疑……”

“九爷也不会轻举妄动。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关键时刻再出手也不迟啊。”

破烂周点点头后，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叹道：“如果孤山到了十八岁，到时候不知道我们会是怎样？”

九爷摇着扇子，微微闭目，道：“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比起孤山的存在，二叔和九爷更令我头疼。一边是以妖做靠山，狐假虎威，一边却是桀骜不驯的捉妖师。除非这两大帮派都不复存在了，我们才能真正的舒心。到了孤山复出的那一天，我想我们只有两个字：‘顺从！’

“顺从”两个字如同钉子一样敲入了他们的心房，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正因为不想顺从他们才过上了今天这样的日子，如果真的顺从，那自己的本性和坚持就都灰飞烟灭了。

凉棚上方的灯光垂直而下，地上拖曳出两道深沉的影子。、

……

……

任甄正照顾几位同事打点滳，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的人没有说明身份，只说是九爷想见他，他当即答应了下来。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他或许还不会怀疑到九爷身上，但接完电话后，他开始思考是不是九爷因为制药厂的事迁怒到了林凤祥他们家。林凤祥和林丹是表姐妹的关系，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想要知道也不是太难。包括上次在公路上被埋伏的事，和公园里被跟踪的事，究竟是不是九爷做的？他正好问个明白。

电话里的人约他见面的地址是，青雾阁茶艺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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