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娜，我知道你很困惑，所以我打算从头说起。”蒂法对着硫娜说道，“你的融合过程，似乎出了一些问题。我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操作人员出了差错，还是因为你和妖魔血肉不太契合。按理来说，战士的培养应该是一个很完善的体系。总之，你融合后一直躺在那里，然后也没有出现妖气反应，一些对你抱有不满的人开始有了想法。”

“对我不满的人？”

硫娜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个宿舍长。现在想来，或许宿舍长真的是一个小小的官，但是硫娜之前一直没有留意到她，恐怕是拨了不少他的面子。但是那时候硫娜实力很像，宿舍长也不好多说。

“对，组织里的一些人也觉得没用的战士还是……流放……流放到其他的岗位上比较好。”蒂法迟疑地说道，“总之，有很多人想要对你不利。我对此也很苦恼，所以想了很多办法。我找到了我的老师，也就是现任的no.1——维吉妮亚大人。不过维吉妮亚大人拒绝了，她说不需要不能斩杀妖魔的战士。这句话让我愣了很久，我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硫娜听完之后一愣。她之前一直都属于训练生之中的强者，所以并没有切身体会到组织的立场。对于组织来说，战士是对抗越来越猖狂的妖魔的武器。对于组织来说，融合失败的硫娜恐怕就像是路边的杂草一般一文不值。

“后来那天我看望完你之后，突然听到消息你和别的训练生起了矛盾。听说你把一个人打翻在地，然后好几个人才把你制住。我尝试着用这个事实说服我的老师，我说硫娜就算是没有妖气，但是也是一把好手。她也可以斩杀妖魔。但是老师还是回绝了我，她说她不能为一个预备战士而破坏组织的规矩，开始干涉训练生之间的斗争和组织的运作。当时我听了她的话，我也很激动。我就问她，要是我犯了错误被组织抓了起来，那你会为我破坏规矩么？老师说会。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硫娜，你只要也拜维吉妮亚为师不就行了？”

硫娜不由地“啊”了一声。的确，如果维吉妮亚愿意为蒂法网开一面的话，硫娜只要也是维吉妮亚的弟子就可以了。硫娜感激地看了看蒂法，她知道这看起来很简答的主意蒂法或许苦恼了相当长的时间。蒂法对硫娜回了一个有些神气的微笑，不过硫娜却知道这是蒂法有些害羞了的表现。

“但是老师说，她的徒弟必定要是人中龙凤，英雄豪杰，一般的训练生她懒得教。我问她到底什么算是人中龙凤，英雄豪杰，老师就向我解释了一通。她说这人中龙凤也分三六九等，英雄豪杰一共要分三个层次。最强的豪杰只是身处一方就可以汇聚众人的视线，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周围人的命运。要是死了，连天地都会为其悲伤。这就是所谓的一等豪杰。”

“这太难了，打不了。”硫娜连连摆手，“我有自知之明，我一辈子也成不了这个‘一等豪杰’。”

“那当然，那样的人整个大陆也不过是寥寥数人罢了。”蒂法不由地笑起来了，“老师也说了，这样的英雄豪杰，她也教不了。所以还有那二等豪杰。所谓二等豪杰指的是在某个方面做到了极致的人。有的人有着极致的武力，又有的人有至极的技术。他们或许名声不显，但是水平确实货真价实的。多年沉浸于某一个方面，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就可以算得上是那‘二等豪杰’。”

“某一方面的极致么？”

硫娜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在融合前夕见到的铸剑人。那个人年岁已高，却依旧想要铸造出一把绝世好剑送给真正的高手。他或许就在铸剑方面打到了顶峰，成为了一代大师。

“我说这对于训练生也太难了。我们太年轻，又怎么可能在某个领域做到最好？”蒂法继续说道，“而且我还和她据理力争。我说您说了这么多，分明是不想收硫娜在推脱。您收我做徒弟的时候，我可不是那一等豪杰二等豪杰。”

“对啊！”硫娜不由地一拍手，“那维吉妮亚大人怎么说的？”

“她说，我这样的应该算是三等豪杰。”蒂法正色说道，“所谓的三等豪杰，必须是天资聪颖的人。教会她一，她就可以反推出二。考她三，她就能答出四。不管什么东西都学的不别人快，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相处法子。做决定的时候果断不犹豫，但是行事的时候却又思维缜密，不犯错误。只有这样的天才，才能算得上是那三等豪杰。”

“诶呀！这些词不正是再说你么！”硫娜听完之后一拍大腿说道，随后她又有些迟疑，“不过，这好像和我完全不相符啊。我很笨，连数字都记不住。另外我做事也不是那么果决，也算不上细心……”

硫娜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这三个层次的英雄豪杰，硫娜一个都排不上。这样难过维吉妮亚不愿意收硫娜做徒弟。蒂法看着硫娜这副苦恼的样子，拍了拍硫娜的肩膀。

“我和老师说，这三类豪杰都太少了，训练生里就那么多人，不可能总能找到那种天才。老师迟疑了半天，说还有一种人勉强能算得上是‘末等豪杰’。”

“末等豪杰？”

“没错。”蒂法目光炯炯地看着硫娜，“有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顺境之中不骄傲，在逆境之中不气馁。看遍世间冷暖而巍峨不动……”

蒂法每说一句，硫娜觉得自己自己的脸红上一分。她知道蒂法这是在说自己，她却觉得自己是在当不起这样的称赞。蒂法却没管硫娜继续说了下去。

“我说，硫娜一定不会骄傲的。但是老师觉得还要用一些事情来考验你。看你在逆境之中是否还能振作起来，不被击垮。”

硫娜听了这话一愣，她不由地看向了站在旁边的贾思林。

“贾思林让你和多丽丝决斗，这是老师设计的最后一个关节。如果你能够战胜多丽丝，一个成功融合的战士，那么你就算是经过了考验。”

“难道，我在融合失败之后受人冤枉的事情，都是你老师搞出来的？”硫娜觉得这一切简直是个笑话，自己所经历的痛苦在别人的眼里却只是一个考验，“岂有此理！”

“硫娜，你听我说。我也很不喜欢这个决定。”蒂法连忙拉住了硫娜的手，“你或许不了解，在融合之后大概有一半多的训练生都死掉了。融合成功的训练生情绪都很激动，她们需要——需要一个点来发泄。而你正好没有融合的很成功却活了下来。她们觉得你这样的融合失败的人就应该被淘汰。所以她们将怒火发泄到了你身上。就算是没有这个考验，我想也会有很多人要找你的麻烦。”

“但是……”硫娜被蒂法的话噎住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再怎么说，这样随意玩弄别人也太过分了。我讨厌那个维吉妮亚！我不要做她的徒弟！她在哪里，我要问她清楚，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臭丫头，我也很讨厌你。”

黑袍人将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下，露出了一头靓丽的金发和冷冰冰的脸。硫娜长大了嘴巴，直到现在她才察觉到这个讨厌的黑袍人就是组织里居于首位的战士。维吉妮亚长得很漂亮，硫娜觉得她或许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人了。但是她俏丽的鼻尖红润的嘴唇和纤细的腰肢却没能让她看起来变得可人。维吉妮亚一直高高地昂着她的头，用蔑视的眼光扫着硫娜的脸。虽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硫娜本能地知道她一定嫌弃自己长得丑。说的也是，训练生融合之后的样貌都不差。多丽丝和蒂法本来就是没人胚子，就算是站在远处的贾思林也算是个性美人。站在这群花之中，硫娜活像是一只蚯蚓在泥土里打滚。

不仅仅是样貌，维吉妮亚看不上的或许还有硫娜的实力，她的智商，乃至于她的性格。硫娜还记得自己被宿舍长冤枉的时候，正是这个人装作没听见硫娜的辩护，强行将她抓起来动刑。硫娜被屈辱地按在地上，那个时候，扫过她的身体的就是那种冷漠而又蔑视的目光。转瞬之间，硫娜对维吉妮亚的印象就跌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