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钥匙,辞职(2)
作者:安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851

休息日温暖在家听音乐碟,白日梦,一位韩国天才的钢琴独奏。

每一首曲子里的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注入了弹奏者静静闭目落指于键的情感,琴色似行云流水,她最爱的Tears更是无比专注轻悄,如羽毛拂过轻轻触及她的心。

她不知道曲中诉说了什么,她又感悟了什么,只知道音乐似只无形的手,穿越时间空间与她的心灵搭上微弱感应的桥,让她从肺腑到胸腔都充满了它细致的忧郁,叹息,眼泪,和万念俱灰。

从前曾在一个女作家的书里无数次看过这几句拜伦的诗:

如我再遇见你,

在多年以后,

我将何以致侯,

惟沉默与眼泪。

就在她一遍复一遍地听着这首眼泪时,温柔来了。

开了门,她话也不说,懒无情绪地再躺回长沙发里。

温柔踢掉鞋子,瘫在单人座里唉声叹气,“我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做生意比炒股票还难。”

她抬了抬眼,“你做什么生意了?”

温柔笑,“没什么,不过是跟着别人跑跑码头,见一见世面。”

她不再出声。

温柔这才发觉她不对,“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连眼圈都青了。”

她笑笑,“你还真关心我。”

温柔一怔,坐直了身子,“到底怎么了,无端端发什么脾气,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静默了会,她轻声道,“对不起。”

“就算上次我把你扔在餐厅里是我不对,可你也没流落街头啊。”

她慢慢侧过头,“我没有——流落街头?”

“难道不是吗?那天我本来想告诉你,你家门的钥匙就在占南弦那里,你当时不是和他在一起吗?可你连话都没让我说完就挂了——”

她整个人从座位上跳起来,几乎是疾喝,“你说什么?!”

她的反应之大把温柔吓了一跳,有些无措道,“你挂了我电话,我再打回去时是占南弦接的,我叫他送你回来啊,他没有吗?”

温暖的说话颤抖得模糊不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把握成拳的手紧紧塞在嘴里,她收到钥匙却是在一周前,在占南弦送她回公司又出去之后。

一把拿起温柔的包,扯着她手腕拖向门口,将她推出门外后把包拍在她怀里,对着一脸惊愕不解的她,二十五年来温暖首度语带愤恨,“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真的。”

说完当着她的面啪声甩上了门。

温柔呆住,好半响才懂得拿出手机拨给占南弦。

铃声响过十遍,无人接听之后自动断掉,直到傻傻地下到一楼,温柔过于震惊的脑袋仍茫然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把车开出之后,双手自有主张直接往洛岩道疾驶而去。

楼上温暖走进浴室,连人带衣站在莲蓬底,水柱扑面而下。

洛岩道有幢曾经轰动一时的独栋别墅,是三年前占南弦花五千万买下来送给薄一心的订婚礼物。

拿出占南弦特制的名片通过大门口戒备森严的盘问,车子驶到门庭前随便一停,温柔冲上台阶对着门大踹大叫,“占南弦你给我出来!”

几秒后门被从里打开,身形高大的潘维宁堵在门中央。

温柔盛气凌人,“占南弦在不在!”

半掩门内传出一把柔和女声,“让她进来。”

潘维宁侧身让过,温柔毫不客气大步进去。

装饰华丽的偏厅里薄一心半卧在临窗的软榻上,面色平和地看着一脸怒容的来客,“南弦不在这儿。”

温柔冷声问,“他在哪?”

“通常这个时候他会陪苓姨用午饭,然后下午会回公司。”

“他在哪里用餐?”

薄一心笑了,“你何不去问温暖?她前两天还住在那呢。”

温柔结舌,“你说——什么?温暖住在哪?!”

薄一心仿佛十分讶异,“你不知道?”

温柔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再看薄一心那种看好戏的神色,心头不禁一沉,“你,还有占南弦,你们对温暖做了什么?”

薄一心优雅地起身,“三年前,当温暖和朱临路突然出现在我和南弦的订婚宴上时,你怎么不问问她对我们做了什么?”

温柔冷嗤,“翻旧帐?那你整温暖的事要不要一起算?”

薄一心淡淡道,“温柔,我衷心给你一个建议,要么你回去说服温暖,最好象以前那样从世上消失不见,永远也不要再回来,要么,你就耐心地看下去,好戏通常还在后头。”

“哟呵!威胁我吗?我本来还真的想叫温暖辞职,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啊,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能怎么样欺负我们姐妹俩。薄一心,我也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敢再惹温暖,我用人头担保就算占南弦也罩不了你。”

薄一心也不动怒,只是对潘维宁道,“麻烦帮我送客。”

温柔拂袖而去。

山顶洛阳道,一辆宝蓝跑车缓缓自古银色大门里开出。

任由手机铃声一遍遍响彻驾驶座,微弯唇角的占南弦始终充耳未闻,就是不接,直到他的另一支私人专线响起。

“一心?怎么样?”

“人刚走。也真禁不起激,我好心好意劝她一两句,她却气得决定把妹妹继续留在你的虎牙里。”

他轻莞,“哦?”

“我告诉她你下午会回公司。”带点赌气的语调不无挑衅意味,“可能她会去堵你。”

占南弦浅浅一笑,“今天不回去,再过半小时是职网巡回赛年终总决赛的开幕式,你要不要一起去看?”

薄一心静了片刻,“你不是一向把周六下午腾出来只和温暖独处?”

浅笑自脸上悄然消失,他轻柔道,“她今天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