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青斗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185

第二卷中医天下之天医堂第1章脉术

林凤义接着诊病,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继续展示他脉法的神奇。直至下午四点钟左右,林凤义才将陆续而来的病人们诊毕。宋浩粗略计算了一下,今天的接诊量足有二百人以上,那林凤义忙而不乱,始终以一种平和的神态诊断着他的病人,且快速准确,似乎有那透视病家体内疾患之功,指下脉间,无不明了。宋浩看罢叹服。

等到打发走了最后一名病人,林凤义伸了下腰,长吁了一口气,这才略显轻松,望了还坐在那里的宋浩一眼,意思是:看也看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宋浩这时站起身来,恭敬地道:“林老师脉法神奇,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脉道!对了,这是师父让我转交林老师的两册书,阐释阴阳本义的《阴解经》和《阳解经》,全部经文的复印本。”

宋浩说着,将报纸包裹着的那两册书展开来,放在了林凤义的面前。

林凤义见状,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即逝,似乎冷笑了一下道:“那肖老道当年以这两册经书原本示我,我只翻阅了还不足半个小时,正在兴头上,便被你那师父讨要了回去,再借不与,看得宝贝一般。今天怎么让他的弟子主动献上门来了?可是与我谈什么条件吗?若是有这种打算,拿走就是。林某这辈子可没有与任何人妥协过。这肖老道倒真是会与我玩心计,可惜现在我不稀罕了。”言语间冷笑连连。

宋浩被人家说中了心思,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林老师不要误会,来时师父特别交待过,当年是固执之故,才生那般无聊之举,今日已是醒悟,书送于有用之人读,才是先贤们著书立说的本意。所以令我送与林老师,是不附加任何条件的,还请林老师笑纳。”

“真的?”林凤义听了,斜着眼睛望了宋浩一眼。

“不错!师父说这是当年欠您的一份礼物,今日有机会偿还,也了了一个心愿。”宋浩应道。

“好!既然肖老道这么说,我就收下了,谁叫当年他吊足了我的胃口呢。说起来你这个道家师父心机颇深,现在我才明白他当年之举原是为了今天,为了他的弟子才送我的这份见面礼。只是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林凤义说着,倒也不客气地将那两册书收了。

宋浩见了,暗里一笑,果然是如师父所料,这两册《阴解经》和《阳解经》是敲门砖,已经敲开了林凤义曾对自己紧关着的那扇拒人千里的冷面铁门。

“林老师,您看忙了近一天了,能否赏个脸,我想请林老师吃顿饭。别无它意,只是想和林老师吃顿饭而已,也算是认识一回罢。”宋浩然后说道。

“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过今天看你这个年轻人还算是懂事,表现不错,就给你个面子罢,陪了我一天了。也是想一会告诉你,非我固执,我这脉法,你学不来的。”林凤义倒是点了一下头应道。

“谢谢林老师了!”宋浩闻之一喜。忙给唐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到临近的饭店订桌酒菜,要请林凤义吃饭。

唐雨听了,在电话那边高兴地道:“这老头终于动心了,好!就在昨天我们吃饭的那家饭店罢,我现在就去订个包间,半个小时后你们再过来。”

“宋浩!”林凤义这时说道:“你师从肖老道没有几年罢,他倒是很看重你啊!”

宋浩应道:“也有半年了!”

“才半年!”林凤义闻之微讶:“半年时间你能从他那里学到什么些东西?”

宋浩道:“师父主要是令我领悟医道本义,溯本求源。道之一通,术之易解。”

林凤义听了,点头道:“你那师父对医道的修悟尤深,是一个真正明白中医医道的高人,当年与他交流几日,也是受益非浅。是啊!现那些学中医的都在术上求显效,难在道上悟真髓啊!大医难成,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林老师,我想问个问题,不知可否?”宋浩问道。

“啥子问题?说来听听。”林凤义道。

宋浩说道:“林老师诊断如神,却为何不给病人处以方药呢?昨晚偶与林老师幸遇,虽是聊了几句,也是知道林老师是一位精通药理之人。不知道为什么叫病人们拿了您的诊断另寻医家别觅方药去治呢?”

林凤义见宋浩说的不是拜师学艺的事,暗里一松,随自叹息了一声道:“非我不能处以方药,而是这里边有个‘医运’的问题。”

“医运!?”宋浩闻之微讶。

“中医在治疗上讲顺从五运六气,病气合天,才能从根本上显以奇效。行医治病,也要讲个‘运气’的问题。知道清代名医叶天士罢,习医经年,一朝有成,然而‘医运’未到,治病时每不获显效,故来求诊的病家廖廖。一日张天师路经居所,拜求缘由。那张天师说,是他的‘医运’时气未到之故。信者为医,而后方能行之有效。也是叶天士遇到了张天师,他的医运便到了。依张天师所言,第二天中午时分,叶天士乘船从一桥下经过,正好那张天师也信步走到了桥上。忽站在桥上朝那船中的叶天士施礼而拜。那张天师名闻天下,他拜之人定非凡人。有识得他的路人惊问其故。张天师说,‘此乃天医。焉能不拜!’。结果张天师的一句话,将叶天士抬上了天,从此名声大噪,成就了他一代名医。”林凤义认真地说道。

“呵呵!林老师也信这个。”宋浩听了,不禁摇头一笑。

“当然了,这不是主要问题。”林凤义也自笑道:“也是我当年专研脉法之故,粗略方药,施于病家,效果不是很理想。恐照此下去,对已成的脉法自己将会失去信心,要知道对脉法的精微细诊,尤在于自家的心境,所以也就不再处以方药,专事诊断了,以免相扰。”林凤义说道。

“原来如此!”宋浩听了,这才恍悟。

“虽然这几年在方药上有所精进,但意识到自己医运未至,所以仍诊不治。以免疗效不显,病家和自己会失去信心。影响脉法的发挥。这样一来,便不能给医院里带来什么经济效益了,于是院里领导将我打发到这间小科室来充个中医的门面。不象以前我研究脉法的时候,每每诊过之后,便叫病人去相应的检查,以验脉法的精确。那时检查费不贵,所以病人们也都乐意配合。当时我带来的效益是全院最好的,唉!此一时彼一时了!”林凤义又感慨道。

宋浩道:“听师父说起过,林老师的脉法是古今合修。”

林凤义道:“借助医疗仪器来验证脉法,只是在开始研究脉法时的一个辅助手段,以验证脉症相应的一些病候。但是中医脉法所显示的病候,现代医学仪器并不能全部检查出来的,脉理精微,还需要自己独自的去感悟。中医脉法的神奇和重要性,并不亚于经洛的,对于现代医学来说,也是一个迷一样的不可知的东西,它是一种动态下的全息影象,折射全身疾患。尤其是两手腕部三部九候之脉诊,是古人去繁就简的精华。脉法和经络一样,虽然神秘,还不能阐明其实质,但它们是古人发现并证明了它的存在和功用,只要我们去加以利用就是了。”

宋浩道:“不知是何种原因促使林老师专研脉道的?”

林凤义道:“虽说是偶然触发,自然而成。但凡事也并非偶然,也自有一个挈机在里头。那是在三十年前罢,遇到一个游走江湖的游医,自称精通传说中的那种‘太素神脉’,也自神奇,指下脉间,所言病症无不奇中,甚至能断人生死。师从不与,飘然而去。那时我想,他能习成这种通神的脉道,我何不能!于是全力研习,也自小成。开始遵循的也是古人传世的那几种脉法书,十年后便弃书另悟了。”

宋浩道:“可是除了《内经》、《难经》所记载的脉法外,还应有晋人王叔和的《脉经》,明朝李时珍的《濒湖脉学》,清人周学霆的《三指弹》。”

林凤义道:“不错,这些都是显世的脉法书。不过我所涉及的还有《伤寒论》张仲景的脉法,《中藏经》华佗的脉法,王叔和的另部脉书《脉决》,张锡纯脉法。凡是古人脉法之书,无不猎及。而后归纳合一,形成自己所感悟的脉法。”

说到这里,林凤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不再提及脉法,顾左右而言它。

宋浩见了,暗里一笑,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林老师,我们先去吃饭罢,我朋友那边应该准备好了。”

“那我就去吃上你一顿!”林凤义站起身来,好象还有些犹豫道。

“不要客气!”宋浩上前拉了林凤义走出。

二人出了医院,转到一家饭店门前,见唐雨站在那里候了。见到宋浩陪同林凤义过了来,唐雨高兴地上前迎了。进了饭店楼上一包间内,里面早已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洛飞莺正在和服务员布置。

宋浩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那林凤义朝洛飞莺望了望,又看了看唐雨,而后朝宋浩诡秘地一笑道:“又来了一个!你行啊!”

宋浩未解其意,先自将林凤义让到里面首位坐了。洛飞莺则在林凤义身后做了一个鬼脸。

大家坐下,宋浩给那林凤义斟满了酒。林凤义见了,也自没有推让,说道:“今天就和你们几个年轻人喝一杯罢,否则开诊前三天我是不喝酒的。”

洛飞莺说道:“喜欢酒喝就是了,何必给自家一个限制。”

林凤义摇头道:“开诊前三天必需戒酒的,以平和气血,否则会有失准确的。”

宋浩闻之惊讶,这才知道林凤义诊病,还有一套复杂的程序在里面。

林凤义接受了宋浩的一番敬酒,然后说道:“宋浩啊!我知道你是一个勤奋好学的有志青年,你师父肖老道又煞费苦心地将你介绍了来,可是我明白地告诉你,我这脉法你是学不来的。非我固执守旧不愿教你,而是这脉法学起来,没有十年工夫你是学不成的。并且先要静心三年,三年里不闻外事,以保持心境平和,在这一点上,你更是达不到了。”说着,朝唐雨、洛飞莺二人望了望,意思是不言而喻。

宋浩听了,先是一笑道:“这一点请林老师放心,心静神安,旁杂无扰而能诊脉的道理我是明白的。并且师父也曾授我道家的静心功法,所以没有什么事能干扰我的。莫说三年,就是十年,我也会随林老师学习脉法的。”

林凤义摇头道:“心静于否不是随便说说就算的,此事先放下不说,还有重要一点就是增强诊脉三指的指腹敏感度,没有两三年的功夫也是不行的。否则是不能诊于毫微之间,细察精妙变化的。”

唐雨说道:“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林老师肯教宋浩脉法,有再大的困难我们都会帮他解决的。只是不知这种增加指腹敏感度的方法怎么来练习?”

林凤义听了,只好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会我开个方子,依方抓付药回来,煮开之后,待温度适合之后泡手,每天至少要泡上一个小时,三天后双手会脱层皮去,待脱去三层之后,指腹的敏感度也就有些了。然后取一小捏黄米,摊于指下,待能辩清得个数之后,也就是一个指头下能辩出二十几粒以上就可以了。然后上罩一层薄模,以喻皮肤,如此再辩那下面的黄米个数。这般下来,顺利的话也要两年的时间。这是基础,必需先要达的,否则学习脉法永远都是那种心中易了,指下难明。学了一辈子还不知脉为何物。”

第二卷中医天下之天医堂第2章脱胎换骨(1)

脉者,乃气血之先也,气血盛则脉盛,气血衰则脉衰。气血热则脉数,气血寒则脉迟。气血微则脉弱,气血平则脉缓。——选自《中藏经》

林凤义说完,举起了他那双白净的手,果是细嫩润泽,不知被那药水浸泡多少次,脱落多少层皮才会这样子的。

“看见没有,脉道是以手见病,与心相合,才能遍查人身一切诸疾。什么时候你能达到我所规定的要求了,你再来和我谈拜师学艺的事罢。”林凤义摆弄了一下他的双手,笑了一下道。显是欲令宋浩知难而退。

宋浩感激地笑道:“既然林教师示以习脉的方法,我这边就回去试一下罢。咱们说好了,我若是达到了林教师的要求,林老师就要收我为徒的。”

林凤义笑道:“没问题!其实我也希望你能尽早的达到我的要求。要知道,我这一身脉法成之不易,也自不想在自家身上自生自灭了去。只是这能领悟脉法真谛的人太难遇了。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恋爱、婚姻、工作,房子等一系列人生必需面对的问题,哪一样不能乱其心志,如何肯静下心不习这枯燥的脉法。真徒难遇,大道难传,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洛飞莺那边冷笑道:“林老师自家学来不易,就以为天下间无人能习得你的脉法了。我看还是林老师想拥奇自居罢。”

林凤义摇头道:“到了我这把年纪,名利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们这两位丫头若想学也可以,与宋浩一同练习罢。达到了我的要求,我自会教你们。”

唐雨闻之喜道:“林老师,那就一言为定了。希望我们日后都能成为林老师真正的学生。”

宋浩听了,心中也自高兴,忽想起一事,说道:“林老师,现有一事与您商量一下,不知可否?”

林凤义几杯酒下肚,已是有了些兴致,手一挥说道:“说罢,只要不强人所难就行。”

宋浩道:“是这样的林老师,我们三人都是家传中医,略知方药。您若不介意的话,我想在您下次开诊的时候,我三人暂且做为实习的学生同去,待林老师诊断之后,我们可以根据您的诊断辩证处以方药,勿叫那些病人另投它处罢。我相信,有了林老师的精确诊断,我们处以的方药也会有一定的效果的,免去病家四处奔走的一些麻烦罢。”

林凤义听了,笑了笑道:“你是想偷学脉法罢。记住了,便是我真心传你你也未定能习会,一旁闲看更是行不通了。不过你们三人若真有处以方药的能力,我倒是欢迎。你今天看到了,我这一天的接诊量应该有二百人了,我这边若是开出方子来,中药房那边可要吃紧了。医院的领导求之不得我这样做呢。行啊!下个星期天你们三个人过去罢。”

宋浩听了,与唐雨相视一笑。洛飞莺不曾见过林凤义的脉法,此时倒不以为意。然见宋浩、唐雨同去,也自不甘落后,点头表示同意。

唐雨随后向林凤义讨来了那份泡手的增加指腹敏感度的药方。

吃过了饭,洛飞莺要开车送林凤义回家,林凤义摆手拒绝了,然后自家径直去了。

“这个人的脉法有那么绝吗?”洛飞莺说道。

宋浩望着林凤义远去的背影,感叹道:“待到下次你们见识到他的脉法的时候,自会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脉道。”

唐雨道:“今天我去他的家了,了解了一下。现在只有他夫妻两个人生活,一个儿子在外地工作。居住着两间平房,家境不算是宽余。”

宋浩道:“我也看出一些来了,所以我要求我们三个人去帮他处以方药,这样会给他增加一部分收入的,同时,我们也可在脉法上进行实习。希望时间久了,我们便是达不到他特定的要求,他也会指点我们一些的。当然了,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那种强人所难的规定,进而习成真正的脉道。”

唐雨道:“你跟了他一天不算白跟,态度大有转变呢!”

宋浩道:“林老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固执,只是认为好弟子难遇,所以在一开始才不理会我们。不管怎么样,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让我们跟他见习,我们便算是成功一半了。”

洛飞莺道:“宋浩,你不会真要按他的那个令手脱皮的药方去泡手罢?我可是头一次听说这样来学习脉法的。那要遭多大的罪啊!”

宋浩笑道:“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处,非常之术必有非常之法,试试罢。”

唐雨道:“我去那边的药房把林老师开出的药方抓了,你们俩先回去罢。”

唐雨说完,转身去了。宋浩和洛飞莺便朝公寓走去。

“洛小姐,这个林老师脉法神奇,此种机会难遇,我希望你也能用心去学一学。当然了,你若有事,可以不必在这里陪我的。”宋浩说道。

“你要赶我走吗?”洛飞莺不快地道。

“哪里!我不是说了吗,可以跟这个林老师学习脉法的。只是希望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我在这里不学有所成,是不会走的,所以你在我这里也是干耗时间不是。”宋浩一语双关地笑道。

“哼!你现在还是信不过我。告诉你宋浩,我真的是听了大伯父的话不再对你有所图谋了,如果你再这般对我,小心我还会改了主意。”洛飞莺冷笑道。

“别别!我怕了你了!你愿意就留在这里罢。”宋浩忙说道。

“你能让那个唐雨保护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也来保护你。现在你虽然没有大的危险了,但是一旦有事,就是大事,所以我不放心你。”洛飞莺低了头道,显是很委曲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宋浩说完,进了公寓。

“知道就好,否则你还会在这里安心地学习脉法啊!”洛飞莺嘟囔了一句,跟了进去。

唐雨买药回了来,摇头道:“这个林凤义不知是从哪里搞到的这种泡手的方子,其中几种药是有毒的,好似古代的一种‘扒皮水’,虽能令人的皮肤改颜换貌,但刺激性颇大,我看还是慎用的好。”

洛飞莺道:“莫不是那个林凤义不想教宋浩,故而想了个害人的法子,令你双手废去,知难而退。”

宋浩道:“能令双手的表皮层脱落,没有一定的药力怎么行。好在是外用药,我试试罢。”

唐雨道:“晚上再试罢,我煮好了并且用一个生猪蹄子泡过再说。”

“咯咯……”洛飞莺那边颤笑不止。

“怎么了?”宋浩讶道。

“这个药方应该是屠户间用以浸脱猪蹄皮毛的,你却拿来泡手,简直是……”洛飞莺大笑不止。

唐雨听了,也自失笑道:“这里面还要加醋呢!不但要将你的双手脱去几层皮去,连骨头也要泡软了,怕是日后连针都拿不起来了。”

“若是如此,你们二人一家一个,拿去当猪手吃好了!”宋浩笑道。

洛飞莺笑道:“我可不吃,怕中毒。”

唐雨道:“看那林凤义的双手,白嫩光滑,当是被这药水泡过的。若是将其中几种毒性大的药去了,改制成一种皮肤水涂脸,倒是有增白的效果。”

“还有,黄米我也买来了,只是不知如何能在指腹间辩识出几十粒的个数来?”唐雨又拿出了一包黄米来,放在了桌子上。

洛飞莺道:“病脉成象,浮沉迟数,一脉了然,指下间又如何去辩那纷杂之乱象,又如何生出这般纷杂之乱象的?”

宋浩道:“这可能就是如何诊查出一个人是否做过阑尾手术了。有些不是病脉的脉象也会呈现在脉里了或是主脉的旁边。这种暗伏的脉象,是不易觉察到的。林凤义脉法的玄绝精妙,不仅仅是在指下辩识出几十粒黄米那么简单的,更是在一种动态下的感应,进而掌控全身的疾患。技精通神,也不过如此了!”

洛飞莺道:“那林凤义说,就算你能静下心来,这指下的敏感度也要两年的时间才能练得成,你真要在这里呆上两年吗?”

宋浩道:“能得其脉法真传,五年也值得。”说着,取了些黄米摊在桌子上,三指伸出,每一指腹下压了数粒,细辩其个数。

唐雨一旁捏起几粒,说道:“三五粒倒也能辩得了,要辩出几十粒来可不是短时间能达到的。开始要少些,逐渐增加罢。”

宋浩那里则已是凝神定志,辩那指腹下的黄米个数。几分钟之后,忽眉头一展,笑道:“也不是很难的。食指下应该有七粒,中指下应该有六粒,无名指下应该有八粒。”

唐雨、洛飞莺二人闻之愕然。

洛飞莺讶道:“不会这么神罢!你这么快就练成一半了!我来查查看。”

第二卷中医天下之天医堂第3章脱胎换骨(2)

脉者,乃气血之先也,气血盛则脉盛,气血衰则脉衰。气血热则脉数,气血寒则脉迟。气血微则脉弱,气血平则脉缓。——选自《中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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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洛飞莺将已粘在宋浩三指下的黄米数过,虽然在无名指下查得是九粒,比宋浩感觉差了一粒,但这种神奇的效果已是令二女目瞪口呆了。

唐雨惊讶道:“宋浩,莫不是你天生就有习这林凤义脉法的潜质,否则在一开始就能有这种效果呢。”

宋浩沉思片刻,随即恍然大悟道:“是了,我惯于用针,指下针间每感觉于经络气血的微妙变化,指腹间的敏感度无意中也自练就了。一通百通,自可应于诊脉之上。一定是这个道理了!看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达到林凤义的要求了,真是天助我也!”

唐雨兴奋道:“不错,施针诊脉,皆在心神的灵妙感应,方能运指自如。林凤义脉法当是为你而成,为你而备。”

宋浩欣然笑道:“我这弟子是当定了,他难不走我了。对了,洛小姐,你洛家的人也是用针的高手,指下的敏感度也当是与众不同的,你也试下罢。”

洛飞莺白了宋浩一眼道:“你若是叫不惯我的名字,就唤我的小名莺莺好了,洛小姐三字我觉得生份,不爱听,以后不许再叫。”

宋浩笑道:“随你便了,快试试罢。”

洛飞莺听了,这才一喜,伸了三指粘了些许黄米粒一旁感觉去了。

几分钟后,洛飞莺念出数字来再行查验,每指下却是相差了三四粒以上,立时便无了兴致,推却道:“姓林的想出这古怪的法子来整人,我练不来的,你自家去玩好了。”

宋浩笑道:“要有信心啊!还未泡过手呢!”

洛飞莺摇头道:“去他姓林的,我可不按他的法子玩。洛家有针术足够了,诊断能应付过去也就可以了。”

宋浩挽惜道:“放着大好的机会你不学,满足于现状,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唐雨,煮药泡手!”

待唐雨将药煮好后,凉过端来,宋浩伸手入那药水中,感觉也自无异样。时间稍长,隐感有刺手的感觉。

唐雨旁边提醒道:“林凤义说要泡上一小时左右就可以了,不可过长,三天后脱皮。”

宋浩道:“不妨,多泡一会也好!”

于是宋浩一边泡着手,一边与唐雨、洛飞莺二人说着话。结果足足泡了三个小时,唐雨恐宋浩泡久伤手,便强行令他止住,将药水撤去。又取了盆清水洗了手。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麻胀。”宋浩举起双手摆了摆。

唐雨望着宋浩被那药水浸泡得泛白的双手,忧虑道:“这药水毒性很大,一时间还不能呈现出来,只怕今晚你不好过了。”

洛飞莺幸灾乐祸道:“活该!谁叫他逞能泡了这么长时间。猪蹄都泡软化了!”

“没事!”宋浩不以为意道:“很晚了,你们先去睡罢。”

待唐雨、洛飞莺各回房间休息去了,宋浩也自躺在了床上。此时方感双手开始火燎燎的疼痛起来,并且麻痒难耐。这时才知道自己过于急于求成了。

半夜里,宋浩已感到双手失去了知觉,并且肿胀延臂。

“这般下去,我双手岂不要废了!”宋浩心中懊悔不已,也自无可奈何。

唐雨心中掂记着宋浩的双手,天色未亮便过来查看。见宋浩躺在那里冷汗直冒,两手掌肿胀似馒头,疼痛难触,已是不敢动一下了。

唐雨惊慌之余,忙叫来了洛飞莺,令她开车将林凤义火速接来救治,解铃还需系铃人。

“这老头害人不浅!”洛飞莺惊呼了一声,忙自去了。

“叫你不要泡那么长的时间,你偏不听,要是有什么意外,如何是好!”唐雨责怪道。

宋浩苦笑了一下,未言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洛飞莺引了林凤义进了来。

见到眼前的情形,林凤义倒是不甚急,站在那里摇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啊!叫你一天只泡一个小时就行了,若是泡上几个小时,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救治不得法,你的双手十指也就废了。现在两个选择,一是用清水泡上一天,其药力自然可解,五六日后可复正常,不过再沾不得那药水了,否则指掌间的肌肉有溃烂之险,也就是再练不得指腹的敏感力了。诊脉的手指达不到一定的敏感程度,是不能应那万般复杂之脉象的。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继续在那药水中泡下去,令指掌的表皮全部脱落,不过这其间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得了的。”

“你这老头,居心何在!再泡下去,岂不是在生拨活人皮!”洛飞莺一旁怒道。

“我也没有办法,就看宋浩自己如何选择了。”林凤义耸了耸肩膀道。

“把我扶起来,接着泡手。”宋浩朝唐雨说道。

唐雨为难地摇了摇头,眼泪已是在眶内打转。

“哪里有这种自残的法子来学习脉法的,这不是在要人命吗!”洛飞莺已是恼了道。

看到宋浩坚强的态度,林凤义暗里点了点头,站在那里淡淡地道:“要想学成非常之术,必需要有非常之法。我以前研究脉法二十年,对那些模糊的脉象,始终是心中易了,指下难明。直至我发明了这种药水之后,才令手指增强了敏感度,再行抚脉,自有那通体透彻之感。指下脉间,任何丝毫的变化都能感知。自此脉道突飞猛进。此为速成之法,不加以这种特殊的训练,只能达到常人之脉,断以平常之疾罢了。习成医道之难,并不是你能用心苦读就能成功的。除了天份悟性之外,还要有吃苦受难的准备。你要不是肖老道的弟子,我也不会示你这种方法的。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罢。”

说完,林凤义转身去了。

“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照林老师说的法子走下去了,否则是不能成就那种真正的脉法的。不要再犹豫了,拿药水来继续泡手。”宋浩吩咐道。

唐雨站在那里未动,洛飞莺不情愿地将药水盆端了过来,说道:“你自己想泡就泡好了,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饶不过那个姓林的老头。”

宋浩艰难地抬起双手,伸进药水里,苦笑着安慰她二人道:“遭些罪罢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又浸泡了一个小时,洛飞莺取清水为宋浩冲了手,此时他的双手已不能持物,唐雨买来的早点已不能自用。唐雨只好站在一旁用勺子喂宋浩粥饭,洛飞莺站在另一边喂他点心。见了宋浩的样子,她二人心疼得眼泪直掉。宋浩也自热泪盈眶。

“你哭什么?”洛飞莺哽咽道。

“感动的呗!还没有人对我这样好呢!”宋浩哭笑道。

“缺爹少娘的孩子都这样!”唐雨破睇为笑。

好一个感人的场面!

中午时分,宋浩的双手表皮已经开始裂纹,有了脱皮的迹象。唐雨恐受感染,用纱布轻轻地裹了。

宋浩这时四下里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表情很是难受的样子。

“你怎么了?莫不是被那药水弄得毒火攻心了?”唐雨上前问道。

“我……我想上卫生间!”宋浩面红耳赤,难为情地说道。

唐雨听了,心中一松,暗里自是一笑。然后犯难地望了望洛飞莺。

“唐雨姐姐,你该不会让我扶着宋浩去解手罢?”洛飞莺脸色绯红道。

“那怎么办啊!一会他要是弄……弄在了裤子里,更不好办!”唐雨站在那里,也自计无可施。

宋浩坐在床上,低了头去,不敢看她二人。

“有了!宋浩,你先忍一会。”洛飞莺忽地一笑,跑出了房间。

随即洛飞莺找来了一名公寓里的男服务生,递给了他一张百元的钞票,说道:“我这位朋友手有点伤,不方便行动,你扶他到卫生间方便一下,一次一百元怎么样?”

“好说好说!”那服务生连忙点头,高兴地接过钱钞,上前扶了宋浩去了。

“谢谢你了,否则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是贵了些。”唐雨感激地道。

“不贵,给你五百元你不是也不愿意去吗!”洛飞莺笑道。

“贫嘴,找打啊!”唐雨挥了挥拳头。

“呵呵!和你开玩笑呢!也是你在场,如果你不在这里,我会逼着宋浩就范的。”洛飞莺得意地说道。

“逼他就什么范?”唐雨闻之,机警地道。

“让他喊我小名!”洛飞莺笑道。

唐雨听了,心中一松,也自泛起了一种别样的滋味。

第二卷中医天下之天医堂第4章脱胎换骨(3)

这天晚上,唐雨从外面买了些东西回来,忽然发现有一个身穿风衣眼戴墨镜的男子先她一步进了公寓,并径直上了二楼。唐雨见状一惊,知道来者不善,忙跟了上去。

那男子走到了宋浩的房间门前,左右望了望,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手枪,并安装上了一只消音器。

就在这男子将要破门而入的时候,忽觉耳侧风动,当是有物袭来,下意识地仰头避去。一声微响,一支牙刷钉进了他面前的门框内,几没全身。那男子见状惊骇,知有高手在侧,转头看时,见有一女子朝他冲来,忙抬手一枪,在女子躲避之时,乘机撞破了过道端的窗户,跳楼逃去。

唐雨一支牙刷将那男子惊走,临窗下望时,已不见了其踪迹。恐宋浩那边有失,没有追赶,回身进了宋浩的房间查看。

此时宋浩正和洛飞莺坐在那里说话,唐雨一脸严肃地进了来,洛飞莺未能查觉,问道:“唐雨姐姐,外面什么声音啊?”

“没事!”唐雨冷冷地道:“你出来,我有话问你。”说完,先行走出。

洛飞莺一怔,呶了呶嘴道:“干吗啊!这么严肃!”起身跟了出去。

在门外的过道里,唐雨盯着洛飞莺道:“宋浩来这里只有你我知道,为何还将魔针门的人引来。”

“你什么意思?除了我以外,我们魔针门的人何时来了这里。”洛飞莺怨怒道。

“不是你们洛家的人最好。刚才有一杀手被我惊走了,看其样子是想置宋浩于死地的。”唐雨说道。她从洛飞莺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方还不知道此事。

“杀手!”洛飞莺闻之一惊。她望了望走廊端破碎的窗户,明白了一切。

“这个时候什么人还敢要宋浩的命?”洛飞莺惊讶道。

“当然是那些不要命的人!现在开始,你我晚上值勤,轮流保护宋浩,他现在双手不能动,更加危险了。”唐雨忧虑地道。

由于那药力过猛,又浸泡超时,还未到三天,宋浩的手指掌间便开始脱皮了。在旧的表皮剥离,新皮未生之际,尤是感觉到刀割般的疼痛。好在有洛飞莺施以针术,将那疼痛止住了多半,令宋浩尚能忍受。

又过了一天,疼痛方止。那药水虽有脱皮之功,却也有生肌长肉之能,新的表皮迅速长出。又复将药水泡过,更是钻心般的疼痛。宋浩全然不顾,咬牙硬受。好在林凤义及时赶来制止,说道:“忘告诉你了,你第一次将手泡得狠了,脱一次皮足以抵三次了,也只能再泡一天。以和药劲。现在不要再泡下去了,否则会导致皮肉脱骨的,一双手可就真的废了。”

宋浩听了,吓得全身直冒冷汗。唐雨和洛飞莺则气得对林凤义直翻白眼。

在天医集团的那栋欧式别墅内,顾晓峰正在向齐延年汇报着事情。

“有一个杀手找到了宋浩,从其行为上看,此去行刺是要置宋浩于死地的。我的人还未出手制止,那个杀手便被唐家的那个唐雨惊走了。我的人跟踪杀手一路下去,最后看到他进了一家企业内便不见了踪影。我刚刚查过……”顾晓峰顿了一下道:“这家企业竟然是天医集团下属的一家制药工厂,也就是说,杀手来自天医集团!”

“什么!?”齐延年一惊而起。

“齐兄,看来事情有些复杂了,宋浩刚刚摆脱了江湖上的麻烦,却有人此时想要他的命,已经不是要从他那里得到那尊针灸铜人那么简单了。还有,天医集团内部的事,我们生死门不方便直接去查的。”顾晓峰说道。

“天医集团内部怎么会有人想要浩儿的命呢?”齐延年眉头紧皱道。

“顾兄,事已至此,有件事我也不在隐瞒了,宋浩是我的亲生骨肉,真正的名字叫齐浩,我唯一的儿子,所以请务必保护他的安全。至于那个杀手为什么来自天医集团,我也不明白,但我现在可以授权给你,在天医集团内外进行全面的调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齐延年说道。

“宋浩果然是齐兄的公子!以前我倒是猜出一些来了。现在既然有了齐兄的话,我会将一切事情的缘由查个明白的。”顾晓峰点了一下头,说道。

“此事要在秘密中调查,由其是不要让内子知道这件事,否则她冲动之下会先行去认宋浩的,这将令我有负对一位恩人的诺言。”齐延年交待道。

“齐兄令我有权调查一切,是否包括嫂夫人?”顾晓峰说道。

齐延年闻之一怔,随即郑重地道:“是的,甚至于包括我本人,只要对宋浩有不利之举,任何人你都可以进行击杀。因为宋浩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哪怕是用整个天医集团去换取他的安全,我也在所不惜!”

“齐兄言重了!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顾晓峰说道。

“对了,宋浩怎么会和医门唐家的人在一起?”齐延年问道。

“不仅是唐家的人,还有魔针门洛北明的女儿洛飞莺。”顾晓峰无奈地笑了一下道。

“洛北明的女儿!难道说是洛北明这条老狐狸的阴谋?”齐延年惊讶道。

“应该是罢。那洛飞莺几次对公子施计不成,仍旧不放弃。不过令我现在感到奇怪的是,那两个女孩子和公子的关系处得好象很要好的。公子甚至知道洛飞莺以前的事,现在却仍旧与她来往。还有那个唐雨,当时就是她将公子从蓬莱劫走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都走到了一起?”顾晓峰摇头道。

“估计是那个肖老道引来的麻烦,自以为施了一次瞒天过海,将什么人都瞒过了,却不料宋浩的身边仍是麻烦不断。宋浩意外地认下的这位道家师父,倒是有些复杂背景的。”齐延年说道。

“肖伯然此人颇为神秘,现有的相关资料还不能足以证明他的一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收公子为徒是诚意的,并非别有企图。”顾晓峰说道。

齐延年说道:“这个肖伯然的真实背景我这方面还在调查,我要查明白在宋浩身边的每一个人,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是否对宋浩这孩子有利。一旦发现对他产生危险,立即除掉,不管是任何人。”

“齐兄如此疼爱公子,果是父子情深。恕我冒昧,齐兄当年掌管天医门,力量已波及国内,为何舍了公子十五年不见,而到今天生出这些麻烦事来?此事有关那个杀手幕后真相的调查,如若方便,还请相告。因为我感觉此事与公子当年被齐兄寄养宋子和那里有关。”顾晓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齐延年闻之,闭目长叹了一声,说道:“顾兄,非我不告,而是确有难言之隐。还请见谅。日后调查真要是涉及到了此事,到那时我再和你说明真相罢。”

顾晓峰听了,呈现出了一种失望之色,点了下头道:“也好!”

又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宋浩的双手十指和掌上的已被药水浸泡起的一层厚厚的表皮逐渐的脱落下来,露出了细嫩的肌肉,血色绯红。新皮溥生,疼痛已是大减,别有一种轻松之感,是如脱胎换骨一般。此时还不敢触物,但将双手轻举平伸,闭目微察,十指间竟感觉到了房间内少许气流的波动。一湾静水,细风抚过,涟漪荡漾。以手感之,以心明之,神意合应,端得是美妙之极。

“这种厉害的药水果然是有奇效!日后以手触脉,岂止是能察气血运行微毫之间的变化,肺朝百脉,诸般经络也自在指下明了了。原来这便是脉法的精妙,但持寸口,而知全身。”宋浩兴奋地想到。

心神一动之际,恍惚间,那尊宋天圣针灸铜人又呈现在了眼前,已是如水晶般的通明人体,可见五脏六腑之形状,经络气血之运行……

“原来如此!”宋浩随即恍悟道:“那铜人竟然还有许多妙处未被感应出来,看来只有自身的修为提高到一定的层次,才能对那针灸铜人有相应的感应。”

“还有,指腹间的这种敏感,不仅仅是用于诊脉,更能灵活施针了,指下针间,尤其是对经脉气血的变化,果是有通体透彻之感,无形中倒将针法又提高了一个层次,真是一举多得!”

宋浩神意一荡,如醉如痴。十指摆动,扰动气流,如搅水中。诊“气”之脉,查有异动,睁眼看时,原是窗侧有蚊虫飞过。

忽又大悟,古人有“悬丝诊脉”法,借丝线导传脉之波动,而能诊病家诸症,尚属有形之诊,而我这微察空气的波动,“凭空诊脉”之法,可又胜似一筹!古之名医中,不是也有未诊而知脉象的吗!

此时的宋浩并不知道,他此时的境感,非全是那药水之功,而是借手指的敏感,加以先前的感悟,才有此奇妙的境感,已是有根基在里面了。

望着自己这双已变得白晰滑嫩、细软轻柔,而又敏感无比的双手,足以诊治天下之疾,宋浩畅然一笑:“非手也!乃神器也!”

清晨,唐雨和洛飞莺过了来,见宋浩坐在床上自己在那里呆笑。洛飞莺讶道:“莫不是被那药水的毒性攻上了脑子坏了神经,变得痴了?”

宋浩笑道:“不要胡说。要不是经历了这番苦难,还不晓得这其中有许多妙处呢!你们俩也泡手试试罢。”

“不试!”二女异口同声道。

“泡手而已,又不是泡脸,毁不得容的,怕什么!”宋浩摇头道。

“你这手……”唐雨上前查看,惊讶道:“果然变得细嫩了,如女孩子的手一样了,真是脱胎换骨了啊!”

“遭了多少罪了!”洛飞莺一旁叹息道。

“值得!”宋浩点头道。

又过了两天,宋浩双手的新表皮已经长成,但仍旧不敢触物,唐雨只好买了付手套给他戴了,进出的方便些。不知是十指已生新表皮的缘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宋浩在偶然间领略到的那种“凭空诊脉”的神奇感觉竟然慢慢淡化消失了去。

这天是星期天,又到了林凤义在医院开诊的时间了。一大早,宋浩、唐雨、洛飞莺三人便来到了医院,已是有病人在诊室外等候了。

到了上班时间,林凤义过了来,见了三人,点头招呼了一声,开了门,让了三人进去。又自转身到了别的科室借了三件白大卦,回来令三人换上了。然后宋浩、唐雨、洛飞莺三人围桌而坐,果似那来实习的学生一般。

林凤义先是诊断出了一位腹有积水的病人,是那脾失健运,肝木克土所致的病候。他这边诊断一出,唐雨那边已是开出了利水方药“五皮饮”,辩证加减了几味。林凤义拿来看过,见那君、臣、佐、使配伍得当,甚得用药之法,心中暗讶,始知面前这三位年轻人果然皆是家学渊源,医学造诣不浅,且早已有了临床经验。不是那般医学院校来实习的学生,一问三不知,二问两茫然,课堂上记下的几张方药,用时便不知选哪个了。

林凤义放心地拿出了自己的主治医师的印章递于唐雨,让她以自己的名义遣方处药。否则她三人是没有处方权的。

“林大夫今天也开处方了!我们用不着找别人了!”候诊的病人们见之皆喜。

又诊了一位腰疼病人,洛飞莺那边自告奋勇,施以针法,立时止痛。诸病人惊服,也自信了林凤义带来的这几名“弟子”出手不凡。林凤义见了,也不免高兴得有些眉开眼笑。宋浩双手不便,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坐在那里当观众。

第二卷中医天下之天医堂第5章脉道

林凤义一路诊断下来,所言无不奇中病家诸症,更有那般能查出特殊隐疾的神奇效果,已是令唐雨,洛飞莺二人看得目瞪口呆,方知世间果是有如此神脉。洛飞莺心中惊讶之余,已是有了别样打算。

于是林凤义诊病,唐雨处以方药,洛飞莺择缓急施针法调理,诊室内一派忙碌的景象。宋浩则是坐在旁边高兴地闲看。

临近中午时分,听得门外有人说道:“让一下,院长来了。”

两名医院的工作人员分天候诊的人群,让进了一位红光满面的领导。

那人一进来便笑呵呵地道:“老林啊!听中药房那边说你今天有处方过去了,数量还不少呢!药房的存药已经应付不过来了,我已叫人紧急调配去了。好啊!早就应该这样了。”

“王院长!”林凤义朝那人点了一下头,仍在诊他的病人,未做理会。

“呵呵!收了三个俊俏的徒弟!早就应该收个传人了吗,否则你的一身绝学可就失传了。这样好!这样好!想开了就好!”那个王院长望了望旁边坐着的宋浩、唐雨、洛飞莺三人,笑嘻嘻地道。

“他们三个是跟我实习的学生。”林凤义应付了一下道。

“你的事你做主,院里不会干涉的。另外你这里太窄了,我已叫人将楼下的那间最大的诊室给你腾出来了,以后搬到那里去罢。呵呵!还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院里一定全力配合,医院中医这块就*你了。好了!不打扰你看病了,你忙罢!”那王院长说完,转身去了。

“早就应该这样了!林大夫这么好的医生抵得上医院里的全部医疗设备,不重视这样的人才,早干吗去了?”病人中有人小声嘀咕道。

“你本事再大,不给医院里带来经济效益,领导自然不会看重你了。”有明白人应道。

“以林大夫一天的门诊量,能将中药房的存药抓空。怪不得院长都来过问了,还要换诊室啥的,也真他妈的势力!”另一人低声道。

林凤义充耳不闻,只是摇头笑了一下。

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来诊的病人才渐少至无。洛飞莺松了一口气,敬佩地道:“老林,你要是自己开家医院,早就大发了!不至于在这里受气,看人眼色行事。”

林凤义对洛飞莺的这种称呼也不甚介意,笑道:“一没那个能力,二没那个精力,还是这样自在好。”

唐雨兴奋地道:“林老师脉法高绝,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忙了一天了,我们请您吃饭。”

“今天的功劳可都是你们的,还是由我来请罢。院里又开始重视我了!”林凤义感慨地道。

“行了老林,别和我们客气了,只要日后教宋浩脉法就行了。”洛飞莺说道。

“那也要看宋浩手指间的敏感度能达到什么程度,若是不理想,我教了也是白教,他感觉不来的。”林凤义说道。

宋浩笑道:“请林老师放心,我不会令您失望的。”

四个人随后坐到了一家饭店里,要了一桌子饭菜。

宋浩双手不便,仍由唐雨和洛飞莺二人喂了。

林凤义见了,笑了一下道:“宋浩,诊脉之时虽是以手见病,却是要以心辩之,这个心境可不能乱的。”

宋浩笑道:“我现在是心如止水!”

洛飞莺白了林凤义一眼,说道:“老林,你胡想些什么,宋浩的手不是不方便吗。我看是你的心先乱了。”

林凤义笑了笑道:“其实我所要求的心境并非是不染尘事,枯心独静的,只是要求在诊脉之时将全部心思收回来就行了。你能临美不乱,这方面的修为已是不浅了。呵呵!”

“对了,今天见到你们这两个丫头出手不凡,便是那些专家教授们的水平也是不及你们的。我想问一下唐雨,你可是那医门唐家的人?”林凤义问道。

唐雨笑着点了一下头道:“林老师猜得不错,我正是医门唐家的人。”

“失敬失敬!果是名门之后!洛飞莺呢?你的针法出奇,不是家传之学,不能有此造诣。”林凤义又问道。

“魔针门!”洛飞莺应道。

“魔针门!?”林凤义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那是江湖上的称谓,洛氏魔针应该听说过罢。”洛飞莺道。

“你是针灸博士洛北明的什么人?”林凤义惊讶道。

“我是他的女儿啊!”洛飞莺得意地道。

“原来如此!”林凤义双手朝那二女一拱道:“以后我叫你们俩师父得了,学些针药上的本事。”

唐雨笑道:“只要林老师教好了宋浩脉法,想从我们这里学到什么,我们都会毫不保留地教您。”

洛飞莺笑道:“老林,你心眼倒是够多的。”

林凤义笑道:“尽我所能,互相交流。”

“对了,老林,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洛飞莺说着,望了唐雨一眼。

“你说,我听。”林凤义道。

“日后可愿意到我洛家开办的中医院里任职,那几所大医院任你挑,并且全由你负责说了算,年薪先定在一百万罢,以后再加。”洛飞莺说道。

唐雨一旁听了,心中道:“好鬼的丫头!此人我还想为宋浩日后创办的天医堂请去呢!你却要抢了先了!”

“这个……”林凤义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谢谢你的好意,此事日后再议罢。”

宋浩听了,知道林凤义还是在乎那种“医运”的事,时机未到,他还没有信心去诊治病人的。目前虽是诊断神奇,却不能带来相应的效益。此时佩服洛飞莺的精明,被她抢行一步。然见林凤义未应,自己日后还是有机会的,已是与唐雨一个心思了。

“也好,只要老林日后想离开这家医院,我就亲自来接你。”洛飞莺说道。

在以后的几天里,宋浩双手十指渐渐的恢复过来,已能持物了。于是辩摸那黄米粒加强练习。开始时每指之下竟能辩别出十粒以上的个数,超乎寻常,令唐雨、洛飞莺惊讶不已。半个月后几十粒黄米摊于指腹下,并罩以薄模,仍能辩得清个数,误差在两三粒之间。惊喜之余,示于那林凤义看。

林凤义验过,大惊道:“别人要两年的功夫才能达到的效果,你竟然在一个月内就做到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宋浩说道:“这也是得益于以前我在针法上的修为,运针久了,指下针间,也自能生出那种对气血敏感的反应。如今手指又被那药水泡得脱胎换骨,灵敏度不知增加了多少,所以在短时间内达到了要老师的要求。”

“天意也!那肖老道果然送了我一个好徒弟!”林凤义感慨之余,惊喜道:“如此我可以传你脉法了。但这种脉法只有在实际诊病时才能相传,同诊一脉,察其细微的变化,否则在特殊的脉象上是说不清楚的。现在开始,每星期加诊一天。记住,真正的脉法是在病人手腕上摸索感觉出来的。但以我现成的心得传你罢了,数十年之功,一朝倾授,你算得了大便宜。这便是得现成师父的好处,也是你有这个能力接受。”

宋浩闻之大喜,一拜而倒道:“多谢师父!”

“好好!今天我就收了你这个弟子!”林凤义高兴地道。

唐雨、洛飞莺二人在一旁相视而笑。一切自是那水到渠成。

在洛飞莺的建议下,也是为了宋浩的安全和方便学习脉法,宋浩、唐雨、洛飞莺三人从公寓搬出,住进了洛飞莺从朋友那里借来的别墅里。并将林凤义接来,早晚指教。

正式传授脉法的第一天,林凤义说道:“做为一名中医医生来说,你首先要诊断出人家患了什么病,人家才能信你。你以前的脉法虽也有所成,但还不能应世。医理无穷,脉学难晓。古人独取寸口,以决脏腑吉凶,断人生死。寸口为手太阴肺脉处,此乃脉之大会,百脉流会之所。诊脉当以阴阳为纲,万变不离其中了。脉诊是古人早已验证过东西,拿来用了便是,用不好便是自家水平问题了,勿怪古人的。”

“当然了,三个名医三种脉,每个人的修为境感不同,对脉道的领悟也自不同,但要先明主脉,而后方能渐悟其它杂脉,形成自己的脉道。浮、沉、迟、数、滑、涩、虚、实、长、短、洪、微、紧、缓、芤、弦、革、牢、濡、弱、散、细、伏、动、促、结、伏,凡二十七种主脉。世间脉法,也多拘于此了。由于自然环境、季节和人体质的不同,一些脉象也多呈现在常人之脉上,每有应时之脉和应人之脉,但贵在一个‘缓’字,便是无病。”

“主脉内外,另有杂脉暗伏,这是许多人忽略了的也是不能感知的,所以真正的脉道,世传的那些脉书上也仅仅呈现三分,另七分还需自家去感悟。以手去感觉,用心去领悟。这就要求手指的触觉要敏锐,心静神安。三指之下,人身的信息全在里面了,这是我为什么要你辩清指下难分个数的黄米粒的缘故,人之脉象纷杂,不是辩得清几种主脉就能诊断了的。日后在病人脉上,你自会有新的感觉,这是和以前不同的,到时再临病指导你罢。”

林凤义的中医科诊室已被换到了楼下一处宽敞的房间里,并分出了诊断室和治疗室,开诊的时间每星期又多加了个星期四,这是为了宋浩学习脉法的需要,更多的接触各种病脉。林凤义每诊过一脉,宋浩复诊。开始时二人差距甚大,时间久了便逐渐接近。有些脉象上,林凤义指点一两句,宋浩便能心领神会,全不费口舌。林凤义心中愈喜,传授得愈来愈顺畅起来。

到了此时,宋浩才知,这脉法中原是别有天地,已是超乎了自家想象,原先习熟的二十七种主脉不过是个框架罢了。“林氏脉法”则是详细入微,精妙得令人叹为观止。辟如断血压之高低,最大的误差竟然不过10个毫米汞柱。有一高血压病人,林凤义诊为低压100毫米汞柱,高压160毫米汞柱。然后唐雨复以血压计测过验证,实际为低压100毫米汞柱,丝毫不差,高压165毫米汞柱,仅误5个。脉道若此,已近神通了。

洛飞莺、唐雨二人也在旁边跟着习练,林凤义也自细心讲解,但她二人在脉位上的感觉多是心中了了,指下难明,不及宋浩先行感觉了去,一点即通。不过有此高人调教,她二人的脉法也自精进,与原来的脉力相比,自有天壤之别了。令她二人每每兴奋不已。

让林凤义感到惊讶的是,宋浩不仅在处方遣药上与唐雨一般的老道娴熟,在针法上尤是精绝,纤细毫针在他指下运用得出神入化。真可谓针入痛止,顽疾立愈,每引得诊室内病人们惊呼声一片。始知肖伯然荐过来的弟子原是医道中各方全能的高手,来此地仅是习他脉法而已,暗生敬意。

如此三月有余,宋浩尽得林凤义脉法真传,剩下的只是临床熟练了。于是林凤义与宋浩易位而坐,由宋浩开始全面接诊,他坐在旁边遇以疑难时给予指导。宋浩脉法进步之快,超出林凤义的预期。原是宋浩根基已筑就,更为主要的是求奔林凤义诊断的这些病人们成全了宋浩。每星期五六百人的接诊量,令宋浩接触到了各式样的复杂脉象,指下明白,胸中了然,不进步神速才怪呢。林凤义所言,别人几十年之功,被宋浩一朝接受,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