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艰难的选择
作者:舜水微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64

风铭每一次都向着极限承受冲刺,他每一次都让自己承受的时间比上一次长一些。

痒痛让人无比难受,恨不得立马死去,一了百了!但风铭却承受着,承受着,承受着,……

每一次都有所进步!

留给风铭的时间并不多,他在和死神赛跑!

以他现在的实力,踏上那生死台,必死无疑!一年里,他必须要有一个飞跃,并且他的进步必须要远远超过其他人的进步。能进入圣院的,一个个资质不凡,在资源的保证下,他们的进步同样是飞速的,而风铭要远超他们,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风铭并非不是不知道它的难度,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死台。这是风铭对自己的极限逼迫,他如果连圣院东院的生死台都踏不出来,就更不用说即将面临的全大陆的武者。

他在发出生死斗的约战时,并没有深思,但直觉告诉他,应该这样做,只有这样,他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才有可能存活下来,才能报仇雪恨。

那时,他相信凭手里的资源和他的天赋,只要给他一个安定的环境,绝对能一骑绝尘,甚至一飞冲天。

但世事无常,并不会按设定的轨迹行走,在生命的历程里有很多的意外,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他获得了《武道总纲》。《武道总纲》里有众多颠覆风云大陆传统意识的理念,甚至与风云大陆的一些理念背道而驰。《武道总纲》并不强调飞速破境,它强调夯实基础,为了夯实基础,宁可放慢破境速度。

风云大陆的修武理念着眼于当下,着眼于风云大陆,而《武道总纲》着眼于未来,着眼于大千世界。《武道总纲》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它指的路才是真正的武道之路。

当《武道总纲》的理念在颠覆风云大陆的理念的同时,也在颠覆着他的生命,此时此刻,他意识到他那生死斗的决定,太轻率了!太孟浪了!

随后,他又寄希望“奇门炼体术”、“海纳百川吞天噬日功”给他一份惊喜。两种奇功给他的惊喜倒是足够的,不过,是要他的命的惊喜。

纠结!风铭现在很纠结!

继续沿着《武道总纲》所走的路往下走,一步一个脚印,随着时间的推移,风云大陆第一人非他莫属。但“奇门炼体术”的修炼以及“海纳百川吞天噬日功”,那种蜗牛般的速度,与他当下的困难发生了强烈的冲突。

他现在花费时间在两种奇功上面,他的实力的提升几乎是没有,而他的对手却是一日千里,飞速进步。届时,他必死无疑。

如果放弃两种奇功,选择高速破境,他的境界、实力将飞速上窜。届时,他绝对有信心轰杀对手,哪怕有再多的对手。但这种做法,无疑是杀鸡取卵,自绝武路。因为到了高境界时,再想修正武道之路,是不现实的。他现在之所以还能作出选择,就是因为他的境界尚低,还有极强的可塑性,一旦到了高境界,武道之路就会定型,再想修正过来,已然是不可能了。

两条路都是死路,要作出选择,太艰难!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一直处于煎熬之中。

在第四天清晨,风铭走出了洞府,向武道总峰的顶部而去……

他作出了选择!一个充满负罪感的选择!

他选择了《武道总纲》所指的路。风铭作出这个选择很艰难!这个选择让他在生死台上战死的可能性无限扩大,他大仇未报,百死也难赎其过,他的命早已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云海域近百亿在天之灵的。作出这个选择,让他充满了负罪感。

但《武道总纲》所指的路太具诱惑力,哪怕是他背负着众多也无法抗拒。这条路能实现他的梦想,那个他做了很多次的相同的梦。在梦里,有云海域,有爷爷,有父母,还有云海域的父老乡亲,他们安详地生存在那个美丽的世界里,没有纷争,也没有杀伐,只有祥和、安乐和美丽。

但风铭作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他哭了,哭得很伤心,……

在现实和理想发生激烈的碰撞时,他选择了理想,逃避了现实,他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这种负罪感压得他踹不气来。

他来到了林风的洞府前,他想跑到林风的怀里去哭泣,那温柔的怀抱里会给他慰藉。

眼前是大哥的洞府门,他的脚步往前踏了一步,但随即又收了回来。这种状况下,更不能去找大哥了,他决定从此以后离大哥远远的,越远越好!他决定从此以后离兄弟姐妹们远远的,从此再无交集。

他的心隐隐作痛,这种痛迥异于修炼时的痛,一丝丝的,扎进心窝里,缠缠绵绵。

“再见!大哥!再见!兄弟姐妹们!或许今生也不会再见!愿你们一路走好!”

风铭在林风的洞府前驻足了一小会,口中喃喃低语。随即决然而去,眼里闪着泪花。

石阶蜿蜒向上,阳关将他的影子印在前行的一个又一个台阶上,风铭低着头看着自己影子,形单影只,显得萧索、落寞,影子与身躯跨过一个又一个台阶……

“疯子来了!”

“****!”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一个死人而已!浪费口舌!”

……

讥讽的声音很多,走过路过的,都不忘喷上一两句。

仇海成了公敌,东院学员的公敌,让其他学员同仇敌忾;仇海是疯子,一人战万人;仇海是****,独挑万人且是生死斗。仇海已然是死人,即便如此,一个个还是很生气,这是挑衅,侮辱,践踏他们的尊严。仇海犯了众怒,一个个看到仇海就要骂上一两句。

众口难辨,风铭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一路飞过来的唾沫。

他现在的选择和自杀本就没什么两样。当他在感伤自己形单影只的时候,他的身上少了那种无上霸气,这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没有了霸气的风铭就已然不是那个视一切挑战于无形的风铭了。以他现在的状态,在生死斗中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种罪恶感几乎压垮了他,他少了份一往无前的锐气。

但风铭并没有觉察到!

风铭来到了洞府租赁处。他把那顶级洞府退了,另外租了一个最偏僻,最差的洞府。顶级洞府对现在的他已没意义,他现在要清空下丹田的真元,差的洞府反而更好,更何况,他要消失在众兄弟姐妹面前,偏僻之处最好。

洞府管理人员倒是见怪不怪,像风铭这种换洞府的学员太多了,绝大部分是从好洞府换到差洞府,从差洞府换到好洞府反而较少。

圣院不是慈善机构,它就像一个吞噬元石的怪兽,学员身上那点元石禁不起圣院的折腾。在东院,没有能力赚到元石,以至于穷得叮当响的学员都有。

圣院是一个很残酷的地方。东院的学员呈金字塔分部,靠近金字塔顶部的那些学员,实力强,财富多,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掠夺金字塔下面那些学员的财富,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大。

底层的学员每日里都是愁云惨淡的,一个个削尖想钻进那些强大的势力里,钻进那些势力里会受盘剥,但胜过飘在外面被人剥得连短裤子都不剩一条。

在这里,以看似温和的方式演绎着资源的掠夺。看不到血腥,但其深层,依旧是血淋淋的。

像风铭这种更换洞府的现象,在圣院很正常,每日里,人来人往。圣院的管理人员根本不会关心这些炮灰的命运。实质上,他们想关心也关心不过来,东院的学员十有七八是炮灰。

风铭租好洞府后,就往武道总峰的藏经洞而去。武道总峰的修炼宝地都在顶峰位置,藏经洞是圣院的重中之重,自然也在顶峰位置。

沿途有许多武者,他们除了讥讽风铭几句外,也没故意刁难风铭。他们都已把风铭当死人,正捋着袖子等一年后分风铭的家当。这时候,还去找风铭的晦气,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顶峰有一个大阵常年开启,护住武道总峰顶部。像武道总峰这样高的山,它的顶峰没有大阵护住,根本不适宜人在其间活动。

要进入那大阵里面是要交元石的。圣院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整个圣院还真没几个地方不要元石的,那些不要元石的地方,哪怕是让你白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如圣院校名,神壁,这些地方,几千年也未必有人从其中悟出点东西。这样的地方,圣院还真是不好意思收元石了,圣院的人还是有点节操的!

进入那大阵要交的元石还真不是小数目——中品元石一万块,问题是,这一万块中品元石仅是本次进入的费用,如果退出去,再想进来,又得交一万块中品元石。圣院这算盘打得比周扒皮还周扒皮,身家不厚的,连那条短裤子都得被圣院扒下来。

被扒得清洁溜溜的,有!指天对地地骂圣院,有!不过,圣院的人既看不见,也听不见,圣院提倡的是生命自由!言论自由!圣院的管理人员和学员根本没什么交集,即便看见了,听见了,熟视无睹!充耳不闻!

大阵里面并不像其他的高山的顶部一样,一片白雪皑皑,而是春意盎然,郁郁葱葱的;其间白眼朵朵,聚散开合;空气里天地元气几乎凝作雨丝,让入眼的景色略显朦朦;空中不时有珍禽盘旋掠过,声声清脆的鸣叫透着空灵,传入耳际。这里透着祥和、瑰丽,仿佛世外桃源,又仿佛是人间仙境。

风铭那沉重的心也被眼前的这份美丽冲谈了许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缓缓闭上眼睛,迷醉在这自然的芳香之中。

这样的地方,在风云大陆并不多见。

风云大陆到处是杀伐,血腥,哪怕风景如画的景色中也透着缕缕血丝,风里更是隐隐透着铁戈杀伐之声。

当风铭睁开双眼的时候,风铭感到轻松了一些。风铭的枷锁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除了他自己能解下来之外,其他人帮不了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副枷锁会越来越沉重,直到把他压垮。而现在的他,几乎被压得快要踹不过气来了。

他没地方宣泄,也排遣不了。他知道他心理又出问题了。

《武道总纲》的“心魔篇”虽然没有深入研究,但他也粗略地看了一遍过去。他知道自己又陷入了心魔的怪圈里面了。这一次,心魔种子是心里的那份沉重的枷锁。好在这副枷锁还没有完全占据他的心智,也就是说还没爆发出来。

虽然说还没有爆发出来,但也差不离了。他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感到束手无策!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怪物,明知道是错的,也一条道走到黑。风铭就是这种情况。他知道这枷锁的沉重,但解得下来吗?他能解下来吗?很显然,不可能!如果解下来,他活着的也仅仅是一具躯壳而已!

武道总峰很热闹,学员众多,穿梭其间。这里有元液塔、模拟试练塔、冲关塔、悟道堂、解惑堂、丹阁、符阁、阵阁、藏经洞、比斗台、生死台……

学员大多集中在这里,二年时间,这里的修炼宝地足以让他们获得长足的进步。

风铭并没有在其他地方驻足,而是直奔藏经洞而去。

藏经洞外有一个大厅,古朴而典雅,透着书卷之气,但却有一个很俗气的名称——收费大厅,大煞风景,颇有点焚琴煮鹤的味道。

进入藏经洞要交一万块中品元石一天,而将典籍带出藏经洞更需要交元石了,各种典籍的价格不一,那些天阶功法、武技是天价,能让绝对部分学员望价兴叹。

“无冕之王来了!”

“疯子来了!”

声音回响在整个大厅里,声音带着讥笑和嘲弄,声音让整个大厅出现了瞬间的寂静,其他人都以怪异的目光看着风铭。

要说这段时间,东院谁的名声最大,非风铭莫属。他那一人战万人的豪言壮语已传遍了所有学员,东院的学员彼此间交集并不多,有的学员甚至认识不了几个人,但东院学员没有一个不知道仇海的,一个个都如数家珍。

仇海自中域圣城现身直到踏入圣院的点点滴滴都被挖了出来。

当人们去品读仇海的过往的时候,忽然发现,他那短短的两年,是谱写传奇的两年,是无尽辉煌的两年,他头顶上的光环无比耀眼。

或许是那耀眼的光环让他变得狂妄,亦或许是那些辉煌让他迷失了自我,他竟石破惊天,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把自己埋葬了进去。

有人叹息,有人感慨,有人嘲讽,……

但没有人认可仇海,仇海的那句话太狂!竟视东院众英豪如蝼蚁。绝大部分学员都打定主意,在生死斗那一天上去暴揍仇海一顿,出出心中的那口恶气。

没人同情仇海,都认为仇海该死。

那一日,被定为了“屠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