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祸出何人
平日里就很安静的大厅，此时更加安静了。一干婆子丫环垂手侍立左右，表情凝重，连咳嗽声也没有。
万心不敢站，依旧跪在老夫人跟前抽咽着。阿玳知道自己断没理由继续站着，“扑通”一声跪倒万心身边，也不说话。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耐着性子说道：“曾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
阿玳知道老夫人心里不痛快，咬着唇说道：“老夫人，苏锦喝的药都是我熬的，前些日子太累了，所以中午出去了一会，阿玳没有看好炉子是阿玳的疏忽，请不要责罚万心，他这两天为了府里的事情来回奔走也很累了。”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曾姑娘这话说的奇怪，你在我们苏家只是锦儿请来的一个客人，哪有客人帮人干活的道理，以后这些事曾姑娘还是不要做的好，传到外面去，还以为我苏家小人心性，连个客人都招待不好。”
阿玳暗自抽了口气，心狂跳起来。她不敢抬头，哽咽着道：“可是，苏锦他……”
老夫人面色变得更加难看，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以后要叫苏公子，不要苏锦苏锦的，成何体统。”
阿玳有些发怔，换做以前，着这两个叫法根本没什么区别，可如今从老夫人的口中说出来，意味就大不一样了。阿玳觉得她喝苏锦的心一下子隔得很远很远。她一咬牙，再次跪倒在老夫人跟前，眼泪珠子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老夫人，求老夫人让阿玳留下来吧，阿玳愿意做一个丫头供老夫人差遣。老夫人，阿玳在这个世上孤苦伶仃，没有其他亲人了，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求老夫人可怜可怜阿玳，让我留下来吧。”
“好了。”老夫人听得不耐烦，直接打断她的话，抱怨道：“我这里又不是*，外面可怜的人多的是，难道我都要领回来不成？不是我不愿意，你也看到了，最近苏家的生意那么不景气，锦儿还躺在床上，哪有空闲买一个丫头。”
阿玳忙道：“阿玳可以不要工钱的，阿玳只要有口饭吃就好。”
老夫人被她闹得心烦意乱，见她自作*到这种地步，很是不悦，刚想驳回，却见翠香在背后扯了扯袖子，转眼又见她微微摇了摇头，便转言道：“算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锦儿头一回带回来的客人，念你身世怪可怜的，就让你留下。如今苏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你要是愿意做个丫头也随你，工钱也跟其他人一样，不会少你一分一毫。”
阿玳知道自己可以继续留下来，自是欣慰，即便是做个丫头供人差遣，只要能在苏锦身边就好。她向老夫人磕了个头，道了谢，翠香就在一旁吩咐道：“阿玳，既然如此，你就去把前院打扫一下吧。”阿玳忙抹干眼泪，退到门外，强作精神，默念道：“只要留下就好。”便去前院打扫了。
老夫人被她这么一闹，弄得心烦意乱，朝还留在屋里的万心摆了摆手，万心知其意，马上退了出来。
见他们走的远了，老夫人才对翠香道：“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这个阿玳，本来还想让她再当两天府里的客人再打发她走，现在倒好，她甘心自贬身份做个下*的丫头也要留下，这以后要赶她走岂不是更麻烦。”
翠香揉着老夫人的肩膀，一面说道：“老夫人，您的想法是不错，理由也很好，可您忽略了锦少爷啊。”
老夫人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这个阿玳来历不明，留在家里恐生祸端，我这么做，也是为他好啊。”
“老夫人所做的，当然是为了少爷好，可是老夫人想过没有，少爷醒过来之后发现我们赶走了阿玳，他会怎么想？阿玳是少爷亲自带回来的客人，不能因为苏家出了事就把人家无端的赶走，再说，阿玳的身世的确可怜。”老夫人指了指另一边的肩膀，翠香忙换到另一边不轻不重的捏着，“阿玳再这里也并有做错事，而我们却找借口把她打发走了，这让少爷知道了，该多寒心啊。”
老夫人一听，皱着的眉头全放开了，嘀咕道：“你说的也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苏家山穷水尽到养不起一个活人了。这个理由说通了一半，可将她留下又怎么打算？”
翠香又换了只手继续揉着：“现在可不一样了。阿玳为什么宁愿当个粗使丫头也要留下来，恐怕也是打着少爷的主意。”
“这么说来，这个阿玳也很有心计啊。”老夫人若有所思，“这样的人就更不能让她留下了。”
“如今她能在这里工作事老夫人给的恩准，以后做事犯个小错那是常有的事情，老夫人难道还次次护着她不成？她以后想要在这院子里呆下去恐怕也难了，说不定她自己就……”
老夫人点点头不作声，但明显一时认同了她的话。
翠香递了杯热茶到她手里，说道：“就算到时她不走那时再找个理由将她打发走不就行了，就算少爷知道了，也无话可说。”
阿玳拿着包袱跟着翠香来到后院，从今天起，她就要跟苏府的下人住在一起，做着同样的事情，过着同样的生活。但是阿玳并不难过。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苏家锦衣玉食一辈子，毕竟她只是苏锦带回来的一个客人，苏家在这个节骨眼上肯收留她已是万分宽容。
“翠香姐姐。”阿玳叫住就要离去的翠香，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以后可以去看苏锦吗？”
翠香的眉头皱了皱，微笑道：“当然可以，但是要等少爷的病好些才行。还有，进了后院，这规矩就要改改了，以后要叫少爷，不能直呼少爷名讳。具体的工作事宜，兰姨会告诉你。”
阿玳垂下头，心猛地抽住了，低声应道：“是，阿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