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变动
作者:狩久      更新:2019-03-14 21:43      字数:2460

城中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动静,齐家突然丢失了儿子与儿媳不说,重点牵连的人实在太多。

酌光宴临近茶商竞标的日子,其中一位竞标人丢失了,主要矛头便指上酌光宴中与莫赠发生争执的那人,还有与竞标有关的漠北王。

一时间,方且绣眉庭院中打捞的队伍整整找了一夜,人都没被找上来。

不仅有通水性之人,入了庭院的池水道:人或许被池中暗流冲到了城外,凶多吉少,基本没了念头盼人生还。

右宗正齐元一夜未合眼,宗正府进进出出不少赤衣官兵、头戴乌纱帽的官员们。

十月二十一日,慕容家大小姐被禁足,托人捎来口信给齐元,将魏凤双如何侮辱莫赠的话写的一清二楚。其他在场小姐迫于事态严重,也纷纷指出魏凤双的所作所为。

十月二十二日,汴京城乱作一团,事情传到了天子耳中,正值上朝魏砾当朝向齐元认错,并退出宗令一职的竞选。齐元任升迁。

十月二十三日,汴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纷纷谴责魏凤双杀了郡主、酌光宴就是陀满家为了不正当竞标,将莫赠推入深渊。

十月二十四日,距离二人消失已经过去了四日,城中城外所有流域将人找遍,却仍旧不见尸体。或是被水卷去了何方,或是糜烂被鱼咬食……不少官员富甲登门劝解齐元节哀顺变,京中已经撤去了找人的队伍,但仍旧有其他人在暗中寻人。

……

十月二十日,今日风不见小,城外碧潭水面被风打得动荡。

方且绣眉院紧挨着汴都大道外的碧潭支流,支流名叫汴河。

汴京城外连接汴河通向其他地方去,供锦州、河北等地傍水而用。

城外破庙千本顺流而下的汴河水渐渐有小圈儿散开,不久,水面浮现一纤瘦身子拖着什么东西,往岸上游去。

日落西去,天儿不似早些时辰的风啸,蹲在破神像角落的小小的人儿终于擦亮了烂木堆。

破庙角落一缕微光渐渐燃起,照亮了那少女消瘦的小脸儿。

她将火石放好,搓着手凑近了火堆。

莫赠身体潮湿,实在不舒服。她瞥了一眼昏迷在草堆上的同样湿漉漉的男人,认真瞅了瞅周围,便将外袍脱了去,搭到神像台上,以便烤干衣裳。

又转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累了满身汗,才将齐棣身上的外袍脱了去。

她甩了几下齐棣的袍衣放在火便,等了一会儿待自己衣服干透,裹在了齐棣身上。

一切收拾好后,莫赠累的坐在一旁看着齐棣那张惨白的小脸儿皱眉想道:自己不懂水性还要往里跳,真不是是傻的还是憨的。

她若不是瞧好了偏亭底下通外流水域,怎能对魏凤双无一点儿防备?

莫赠想着踢了齐棣一脚,偏亭下有水洞连接汴河,谁知齐棣落水就一个劲儿的往水底沉去,她为了救人才不得已被水中暗流卷到城外。

不过……他不是憎恨她?为何见自己落水立马跳池相救?

莫赠脑袋疼胀,许是感染了一些风寒,于是她取了齐棣烤干的衣裳替他裹上,自己随便抓了点儿干草便躺在了齐棣一步外,不久便昏睡过去。

本严肃的神像在火光阴影之中,嘴角似乎微微上扬。

……

……

十月二十四日,齐府书房。

“放肆!”

齐府书房中陶瓷落地的声音清脆,安顺恭敬跪在地上,眼睛却不卑不亢的盯着齐元。

“慎之不见了!我还要这宗令有何用?”齐元一把抓住安顺的衣领,咬着牙道。

今日天晴日暖,书房却关了窗门,房中气氛冷到极点。

“老爷,为了权利不能只顾及一些没用的情谊,您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慎亲王必定要反,您的站立十分重要……”

安顺话还没完,齐元一把推开了他。

他扶着一旁的书架,气急败坏道:“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安顺从不曾忘父母哀逝,小妹被那些臭男人糟蹋致死的模样!老爷!您不是也看不惯这世态炎凉吗?为何我们的初衷从长亲王过世,就有些变了呢?”安顺冷静的出奇。

齐元一滞,沉了口气,“宴桑为了保护我们,将罪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人故要有些良知!”

“可是您为长亲王养那孩子都十六年了,这情谊还不够吗?”安顺一席话,齐元面上的表情飘忽不定。

安顺接着又道:“当年皇室大变,温贵妃被赐白绫,本孕了九月多的她为何尸体中,女婴死在了她身边?又为何长亲王府那几日也生出一女婴?为何那接生婆子传出来风声说王妃生出的是男婴?老爷,您好好想想,将事情认真捋顺。

您一直逃避这个现实,为了齐棣那孩子终身不娶,十六年来落人话柄不少,您养了长亲王儿子十六年,也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

“当年宴桑送来慎之,什么也没说,我们也莫要过多猜测。”齐元揉了揉太阳穴道。

“那万一,莫赠是那前朝余孽呢?十几年前,谁人不知那莫宴桑心喜温望舒?他想要偷梁换柱并不难,莫赠字可是叫茗温啊老爷!”安顺半张脸沉在阴影中,面容叫人看不清。

齐元手指半握,这也是他最怕的。

书房窗外,正经过的一位白发女子,拿着要送书房的食盒僵在原地……

城外三里破庙处。

齐棣是被一小小的巴掌连续不间断的扇醒的。

他下意识捂着脸,睁眼时只见几个乞丐打扮的小孩儿,放大的脸扣着鼻屎就往他嘴唇处抹。

齐棣抖了个激灵,吓得坐起来就往后边移动。

几个小孩儿见他醒了,也被吓得忙跑到了庙外。

齐棣连忙查看一旁还在睡觉的莫赠,抬手戳了几下莫赠的脸,见那苍白小脸儿没有一点儿波动,他急的颤抖手指探了探莫赠鼻息。

终松了口气。

她没有穿外袍。齐棣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被裹的不成样子,嫌弃的将莫赠的衣服脱下,又嫌弃的、小心翼翼的将衣服穿到了她身上。

齐棣翻动她身子的时候才发现,莫赠身子烫的如同火炉。

阳光透过破庙房顶,洒在莫赠脸上。她本就白,因落水面色苍白,愈发显得莫赠脸狭透光。

齐棣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才想起来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忙盖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