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猴哥！”离得近的少年最先看出了空气中隐隐浮现出的那个人的身影，大声地呼喊道，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

“堂举大哥也出来了！”

“张少真是太厉害了，我就说阳俞钰怎么可能跟咱们张少比嘛！他一个大胖子，以为投靠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片子就能翻身了，美得他的！”一个少年兴奋地嚷嚷道。

他本以为自己的话会得到大家的附和，可没想到，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少年有些郁闷，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心思敏感，渴望得到众人认可的时候。因此，他有些不甘心，准备再放出些吸引人眼球的豪言壮志。

可是，当这少年把视线转向山坡方向，准备酝酿发言词的时候，却一下子卡壳了。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副不相信眼前所看的画面的表情。

在小山坡的山脚下，久违不见的侯林和杉堂举确实是出现了，也确实是被张少聪所救。可是，他们心中那个绝代风华，无论何时总是翩翩玉公子形象的张少，此时衣服满是污垢，步履阑珊地扶着侯林和杉堂举，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张少聪虽然狼狈不堪，但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不过，这并不是他的本事。张少聪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明明已经万分小心，还是不知不觉地陷入攻击阵之中，无处逃遁的场景。

不过是短短十分钟的对战，实力已有玄阶七级的自己就已经筋疲力尽。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阳俞钰身旁的那名少女突然出现了。她不过是衣袖轻轻一挥，攻击阵发便生生停了下来。直到现在为止，张少聪脑海中都还在不停地出现凌默那双睥睨天下、又满是同情怜悯的眼神。

张少聪觉得，自己在那名少女的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生出自己如此渺小的感觉，也是第一次这么丢人。

不过张少聪没有想到的是，凌默比他认为的还要狠。刚才张少聪以为自己的窘境只有凌默看到了，可实际上凌默在山顶布下了一个镜花水月阵，通过一个高达数十米的巨型屏幕把张少聪、侯林和杉堂举的表现一五一十地播放了出来。

山顶上的少年虽然弄不清楚张少聪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狼狈，不懂这些阵法是怎么回事，可也乐得欣赏。从侯林对待阳俞钰的无礼态度不难推测，张少聪的追随者既然连阳俞钰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看得起阳俞钰的追随者。

只不过阳俞钰与张少聪确实有一定差距，而自己则是连阳俞钰都比不过，更加没底气忿回去。因此，在场的少年们都受过不少的冤枉气。

此时能见到张少聪和他的左臂右膀同时吃瘪，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所为，可那也是自家老大的陷阱起了效果，与有荣焉！也算是让自己扬眉吐气了一回！

也正因此事，山顶少年们的气势变得极其高涨，就连先前那些郁郁寡欢、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少年，此时都对凌默彻底信服，迸发了生的希望，而这也是凌默的目的之一。

山下的那群少年与山顶少年的气氛截然相反，一个两个都跟死了爹娘一般，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张少聪是这群少年的精神领袖，现在他落败而归，让所有少年的信念都坍塌了，开始动摇，开始迷茫，开始不知所措。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一个女生小声地问道，声音里满是彷徨。

她的同伴也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该何去何从。

张少聪看着跟随自己过来的这两千一百多号人，抿了抿唇，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然后又缓缓松开，以此来平复心情。

这样重复了七八次之后，张少聪心里总算是下了决断。他将侯林和杉堂举交给旁人照看，自己再次走到了小山丘前。

就在众人以为张少聪这是不服气，准备再次发起挑战的时候，他却做出了个出人意料的惊人举动。

只见张少聪双手抱拳，对着小山丘深深地鞠了一躬，而且还是那种九十度特标准的鞠躬。他郑重地道歉道：“刚才是我太过冒失，唐突了阳公子，对不起！”

张少聪这话在人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小六急得都不顾上肩膀上的侯林，直接把他往地上一放，快步走到张少聪跟前，说道：“张少，何必这样委屈自己，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阳俞钰他凭什么接受你的一拜！”

小六是个孤儿，在快被人打死的时候被张少聪所救。此后，就留在了张家。是张少聪给了他第二条生命，教他读书识字，给了他修炼的机会。就连这次瑞泽学院新生考试的机会，也是张少聪力排众议为他争取到的。

因此，小六把张少聪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更见不得张少聪这样低头的模样。

“张少，快起来，我们才不会向阳俞钰认输呢！”

“是呀，不就是一个破山丘吗？大不了我们自己再找一个，求他做啥！”

不少少年都出声附和道，为张少聪打抱不平。从少年们的反应不难看出，张少聪很得人心，这些人是真心实意地追随他，而不只是为了他身后的张家。

“够了，都给我住口！”张少聪突然直起身子，大声呵斥道。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张少聪，平日里的他总是温柔含笑，就是在他们做错事情的时候也不会有半句重话，更不会出现面红耳赤的场面。而此时，张少聪的面色由于激动而变得涨红，双目怒瞪着众人。

“换个地方？你们能找到另一座布置了重叠组合阵法的山丘吗？你们能保证在找到安全的栖息地之前，鬼魅不会发现我们吗？我们这里有两千一百六十七个伙伴，你们谁能保证他们都能活着离开轩辕界？”

张少聪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让情绪激昂的少年们沉默了下来。大家都低垂着脑袋，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