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 泰坦尼克号-海洋的心 第十七章
作者:无境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806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www..第十七章

张士心永远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北京做起了比曾经在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在工地做工更辛苦的活儿。开 心 文 学 他一边用铁锹铲着沙子,一边愤愤地瞪着不远处的那个警察。

这里几十个人都有着和他一样的表情,都在漠然地挥动着铁锹铲沙子,都在愤愤地瞪着不远处监督他们的警察。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里劳动。因为在这里劳动一段时间之后,所有的收入将用来给自己买一张火车票,然后会被强行装进火车送回自己的家乡。这里是一个偏僻的地方,但这个地方的名字永远会被那些在北京依靠出卖血泪和汗水谋生的外来人记住。

这里就是沙河。沙河有一个采沙场,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北京谋生而没有按照规定办理暂住证或者没有缴纳有关费用的人,只要被警察逮住,几乎无一例外地被送到这里强行劳动,然后用劳动的收入买一张火车票,被强行遣返回家。现在,张士心正在这里劳动,不久之后他将被遣送回家。

那天晚上他在过街桥头丢下了一地的烟头,不久就被警察逮住了。盘问了半天之后警察就断定这个半夜在街上逗留的年轻人并不是一般的打工者,至少可以肯定他念过书。但他拿不出暂住证,而且态度很不好,所以在那个时候警察就决定了,就算他有暂住证,他们也要把这个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年轻人送上遣返的火车。

当警察伸手来抓他胳膊的时候,张士心重重地甩开了。

“我有暂住证!只不过我没带着!我是出来找人的。”士心心里本来对警察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个时候又对金花母子担心万分,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免重了很多。警察看着他那一副倔强的样子就来气,但还是强忍住了。

“找什么人?”一个胖乎乎的警察问。

“跟我一起住的朋友。她带着孩子出走了。”士心说。

“什么名字?哪里人?多大年纪?”警察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士心脱口而出地做了回答。警察从他的对答如流和脸上坦然的表情可以断定他说的不是假话。但他们不能容忍一个外来人这样轻蔑地看着自己,更不能容忍那种轻蔑的神情里隐藏着的藐视和排斥。

“暂住证为什么不随身带着?”警察问他。

张士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让几个警察都不寒而栗的话:“警官,请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看。”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笑了。他们觉得太可笑了。这个毛头小子竟然会反过来查验警察的身份证。

一个警察把自己的警官证递了过来。士心看都没看就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身份证。你们都给我看看。”他说。

没有一个警察随身带着身份证。张士心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那个胖警察,淡淡地说:“我带着了。”然后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几个警察,笑了笑,说:“暂住证那么大,怎么可能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就算平常为了应付你们而带在身边,在特殊情况下也可能忘掉啊!今天我出来找人,我从大兴一路跑到这里,出门的时候忘记了带暂住证,就是这样。”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警察没收了他的身份证。

几个警察互相看了看。他们已经相信了这个年轻人;但是在感情和尊严上他们不愿意相信他。所以那个胖警察毫不犹豫地走过来,扭过士心的胳膊,给他戴上了手铐。士心挣扎了半天,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不是警察的对手,只好乖乖地戴上了手铐。他知道,如果再这样固执下去,自己面临的可能不仅仅是一场羞辱。

他进了采沙场,混在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们中间汗流浃背地在太阳底下采沙子。因为他身上的钱不够给自己买一张回家的火车票,所以警察就把他送进了采沙场。在这里,他将经过很多天的劳动,然后用劳动的收入换来一张把自己遣返回家的火车票。

真是滑稽!他这样想。但是经过了很多事情之后,士心已经学会了随遇而安,他知道现在就算喊破了嗓子也没什么用,所以尽管他内心充满着愤怒,但依然一点一点地铲着沙子,然后费力地把沙子装车运走。他像一台机器一样地忙碌了很多天,晚上就和那些人挤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睡觉。狭小的工棚里弥漫着脚味儿汗味儿屁味儿和说不上来的味道,他一点困意也没有,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直挂念着金花母子,还有自己的工作。

已经很多天了,他不知道金花和乒乓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消失很多天之后工作还能不能保住。其实他几乎很肯定地告诉自己,工作是绝对保不住的了。他更担心的是,在这里劳动一阵子之后,他就将被送上火车遣返回家,回到家里他依然必须立刻返回北京。想什么都是白想,所以他干脆不想了,就在那些汉子们的脚味儿和汗味儿中间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耳畔那些汉子们的鼾声此起彼伏,他们都忙碌了很多天,劳累极了,这个时候睡得很香甜。

张士心跟一群曾经和他在一起采沙子的汉子们排着队伍一溜儿被带到了火车站广场,静静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等待被遣返。

火车站广场上南来北往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情,纷纷驻足观看。也有人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解释给别人听:“怕是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部捉了。”于是就有人冲着蹲在地上的这些蓬头垢面的人吐了一口口水。

张士心随着那些人进了车站,他们被分批送上了不同的火车。

上了火车之后,士心就感到滑稽。居然没有人看着他们,仅仅是把他们送上火车之后一切都宣告结束了。他从车窗里面看着站在站台上的警察,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确切的说,之前他还觉得这些人大多都没有按照要求办理暂住证,被遣返多少还有些合理的地方;但现在他感觉到的就剩下滑稽和可笑了。他不知道这样的遣返有什么意义,因为就算是彻彻底底的笨蛋也知道,只要自己愿意回来,随时都可以下车回到北京。他朝窗外的警察笑笑,似乎是说:“等着啊,我这就回来。”

那警察也冲他笑笑,似乎是说:“欢迎回来!我照样儿抓你。”

既然决定了,张士心就在火车开出去一个多钟头之后,从河北的保定下了车,转身踏上了回北京的一趟列车,花了不到十块钱就回到了北京,恰巧这趟车是慢车,在黄村车站停了一会儿。他就在黄村火车站下了车,直奔自己租住的小房子。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心里忐忑不安,心里默默地念叨着:“金花,你一定回来了。一定回来了……”

然而金花依然没有回来。家里除了饿得奄奄一息的小猫十楼,找到了一个个人事经理。

“凭什么要我相信你?我们需要的是马上可以投入工作的人材。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考察你。如果你做不好,谁来为你的失败带来的后果负责呢?”人事经理温文尔雅地看着士心,问他。

士心看看面前的人,想了一下,说:“我知道。可我就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没有什么资本,我有的就是这一点勇气,还有,就是我会努力地做好工作。”

人事经理笑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人事工作,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什么学历也没有的年轻人自己走进高档写字楼来要求给他一份工作。

“那就试试看。”他说。然后站起来,握了握士心的手,“做文字编辑。给你七天,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并不是被士心打动了,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年轻人会做出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来。在他的意识里,很希望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够做出很好的成绩来。那样不仅仅是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同时,也是让自己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青年,并且没有看走眼。

桌子上摆满了络系统,让它们变成可以出售的商品出现在页面上。

这是一家刚刚成立不久的电子商务公司,主要经营图书和音像制品。

“本来由几个北大和清华的学生来做,可他们走了——小庙容不下大菩萨,人家是清华北大的人才,看不上这样的工作。现在就你一个人,尽快把这些书的信息录完。”负责人对他说,风风火火地走了。

张士心点点头,“哎”了一声,就坐在桌边打开了计算机。这个时候他很高兴,因为他凭着自己的诚实赢得了一份本来根本不可能属于他的工作。这份工作的试用期收入就有一千八百块,也就是说如果他顺利地通过了试用期,他的薪水很可能达到两千以上甚至更多。

“没有道理做不好。”他对自己说。

他没有学过计算机,只是先前在师范大学的那家公司工作的时候自己学习了一些。虽然已经可以很熟练地使用计算机了,但是他却连最基本的指法都不会,打字的时候总是用两个手的食指敲打键盘。但是没有人在意他,所以他也不怎么紧张,忙忙碌碌地干着活儿。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那些图书的信息录入到后台系统,这样他就基本上可以获得这份体面而且有着丰厚收入的工作了。

连续很多天他都没有按时下班,一直埋着头坐在电脑前面不停地忙碌。直到最后一班公交车即将发出的时候才从公司里面急匆匆地跑出去,直奔车站。回到家里的时候总是很晚了,他煮一点提前预备好的挂面,和十也恐怕赶不上你的速度,怎么脑子还是这么迟钝啊?”

士心笑笑,赶紧站起来,说:“怎么也练不会指法,已经习惯了用两个手指头打字。”

“那又怎样?你不是打得很快么?一定要十个指头满把抓才可以么?”李然嘴巴快得让士心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怔了半天,嘴巴里什么也没说。

李然很想问问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工作,但她没有问。在士心离开学校之后她去找过士心,才知道士心因为病重离开了学校。她毕业之后没有找工作,而是留在北京打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张士心。李然很高兴,很想把很多问题都问个清楚,但是她没有问。她觉得在这么多年之后再提起让士心痛心的事情,会很残忍。

“怎么样?现在好不好?”她问。

“很好啊!你看,这不是工作得好好的么?回来北京之后跟春雨去找过你,但是你不在学校里。”

“你就胡说吧,看你也不是那样有良心的人,怎么可能还记得我这个黄毛丫头来?丑八怪,你看上去除了脸色差点儿,别的看着都还行。”李然顺势给了士心一拳,打在他胸口,“这就叫做缘分哪!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然也在这里上班吧?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你一顿。”没等士心作出回答,她又补充了一句,“小饭馆,大饭店俺没钱去。”然后敲敲桌边走了。

士心看着远远走去的李然,觉得很开心。

在北京,他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除了还在坐牢的桑德伟,他一个朋友也没有了。阿灵死了,春雨走了,金花下落不明。有时候他会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忙忙碌碌的日子里,他连静下心来交个朋友的时间都没有。李然的出现让他高兴,至少,在这个公司里还有一个认识的人,很多自己不明白的事情还可以向她询问。

李然走了一段,一拐弯儿不见了。几年没见,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街头抹着眼泪抽泣的小丫头了,穿着得体的职业装,长得高高挑挑很漂亮。士心刚刚站在她面前的时候,甚至有点儿害羞和自惭形秽。

天气渐渐变得寒凉起来,士心的担心也越来越重。他不知道金花和乒乓现在怎么样了。虽然自己的工作已经稳定下来了,经过了两个月的试用期之后,他正式成为了这家网络公司的文字编辑,并且负责维护网站的内容建设和更新,手下带着十二个下属。他的薪水也从最初的一千八百块涨到了两千,她只顾傻傻地笑,丝毫不搭理。

“没用,我叫破了嗓子她都没反应。”桑德伟气急败坏地用手撸着自己的头发。

看着眼前的金花,士心心痛得似乎要窒息。没想到金花真的没有回家去,而且变成了这副样子。他慢慢走过去,把手放在金花肩膀上,轻声问:“金花,不认得我们了么?孩子……”一想到孩子,他突然吓蒙了,声音发抖着吼开了,“孩子,孩子呢?”

金花被他的手捏疼了,大叫了一声,一把抓住士心放在她肩膀上的右手,猛地咬了一口。士心本能地甩开了金花,往后退了退,手上鲜血淋漓,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嘴巴里默默念叨:“孩子呢?乒乓呢?”

金花疯疯癫癫地出现了,但是乒乓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在她离家出走的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人知道可爱的娃娃乒乓到了哪里。

士心让桑德伟照顾金花,自己到派出所去报案。李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慌里慌张地跟在他后面到了派出所。民警详细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最后告诉士心这不属于他们管,应该到大兴黄村派出所报案。他一刻也不敢耽误,拉起李然就往外面跑。跑了几步,他问李然:“身上有钱么?”他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钱,刚才来的时候打车已经花光了。

李然茫然地摇摇头。

“我一个月才多少钱啊?还没你多呢!地地道道的月光族,月月花光。除了发工资的那几天,身上的钞票从来也没有超过。

趴在桌边睡觉的士心和桑德伟几乎同时醒了,一起跑到金花的床边看。金花没有醒,只是在梦里呼喊孩子的名字。

喊声也把躺在金花脚边睡觉的李然吵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看士心和桑德伟,嘟嘟囔囔地问:“你们大半夜联欢啊?”

两个人都没笑,说明她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李然捞了个没趣儿,咣当一头倒在金花的脚边继续睡了。才刚睡下,金花伸腿一脚蹬在李然脸上,李然惊叫着坐了起来,痛苦地哎呀了一声,从床上下来了。

“这觉没法儿睡了。”她说。桑德伟和士心一起笑了。李然把嘴巴一撇,不屑一顾:“我还以为你们俩是两截儿木桩呢!还知道笑一笑啊?不管有啥事儿,总得笑一笑不是啊?你俩像两个庙里的泥菩萨一样板着脸,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士心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跟过日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把李然拉到床边,让她在金花身边重新躺下,给她盖上了被子。李然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张士心,甜甜地一笑,说:“看不出来,你还知道体贴人。”

天刚麻麻亮,士心就要去大兴报案寻找孩子。桑德伟拉住了他,说:“得了,在这儿看着她吧。就你那身子骨儿,还是我去。不过你今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上班,再要把金花弄丢了,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桑德伟走了之后,士心和李然聊了一会儿。李然大致知道了金花的事情,就什么也不敢说了。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她有你这么个哥哥,真幸福!换了我,打死我我也不会走。她真不知道心疼你。”

士心看着睡得很沉很香的金花,给她掖了掖被子,说:“她还是个孩子。”

“你也会这么疼我么?”李然忽然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士心的脸。

士心看看李然,因为没有睡好,她的眼睛有点儿肿,但是层层叠叠的眼皮儿反而显得更加分明了,就像春天开放的梨花,看不透有多少层,黑漆漆的眼眸子就像带露的花蕊,透出一种叫人看也看不透的美丽。

“不会。”士心很坚决地说。

李然大约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很勉强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不会。可你也不用这么干脆地说出来吧?我是什么人啊?爸爸妈妈不要我,朋友也不要我……”

从巴沟那间小屋子里出来之后,李然独自往就在附近的公司走去。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就在这个夜晚过去之后她忽然长大了。这个晚上,她看见了很多没有看见过的事情,听见了很多没有听见过的事情,也真正认识了自己几年前就认识的张士心。

她清楚地记得几年前她站在安定门的过街桥上找工作,士心也在那里找工作,她还害得士心失去了破自行车。从士心骑车带着她返回学校的那个傍晚开始,她心里一直对张士心有着一份格外好的印象。这份好印象不仅仅是士心给了她一份工作,帮她摆脱了城管,还因为士心的身上有着一种看上去顽皮实际上很稳重的气质,在他对遇到的一切事情轻描淡写地处理过去的过程中,有着一份与同龄人截然不同的沉稳。那个时候李然就常常希望自己能和这个看上去黑黑瘦瘦的小子成为很好的朋友;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除了最初帮士心做过几次家教之外,他们事实上一直都没有更多的往来。士心黯然离开学校,都没有跟李然说一声,李然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士心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几年以后居然还能在北京遇见士心,而且还在一个公司里上班。

就在看见士心坐在电脑前面挥动两个食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打字的那一刻,李然的心里就掀起了一阵涟漪,一种早就在她心里滋生出来并且潜伏了多年的情愫悄然升腾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一直有意无意地接近士心,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虽然士心失学的事情在学校里人皆知道,但她并不清楚真正的原委和经过,也没有办法知道士心后来的下落。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她慢慢地忘记了过去,也忘掉了曾经滋生在自己身体里的那种少女情怀。

毕业之后她没有回家,留在北京打工。她很希望士心能问一问她为什么没有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而选择了在外打工,但士心一直都没有问起,似乎他对她的事情连起码的好奇心都没有。李然一直都很失落,但她毕竟是一个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小女孩,很快就忘记了心里的烦恼,依旧缠着士心,整天把他搞得头晕目眩,叫苦不迭。

这个晚上过去之后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士心这些年一定过得不容易,这一点她不用想就看得出来。士心身上的衣服虽然很干净整洁,但是很旧;工作这么多年之后他依然住在一间距离公司三个钟头车程的小平房里;他的脸色看上去和以前没有多少分别,依然黑里透黄,惟一不同的是他现在比以前成熟了,已经从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并不难看的小伙子。

她在这个晚上第一次听到金花这个名字,看见了这个人,也知道了士心和桑德伟收留照顾金花的事情,就在知道这些之后,李然才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和她一起帮着士心带家教的阿灵姐姐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士心想照顾好每个人,其实最需要照顾的人是他自己。”

如果说刚刚和士心重逢的时候她心里升腾起来的是一种蒙蒙胧胧的少女情怀,现在,李然在回公司的路上很确定地告诉自己:“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士心。他太苦了。”《》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