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我心情极佳，满面笑容，一会儿抱着陈瑶亲个不住，一会儿抱住月萍翩翩起舞，大家均感诧异，问我有何喜事，我自然不能明说，只是一个劲地笑、一个劲地笑。

夜里上床睡觉，我兴头十足，月萍也不反对，就开始过性生活，不料才没开动几分钟月萍就支撑不住，气喘吁吁地说：“你能不能撑起身子，我有点累……”我只好撑直双臂，上半身凌空，继续大动，不一会月萍又讨饶说：“我今天不太舒服，你稍微快一点……”我停止动作，问：“怎么了？在想工作？”月萍尽量放松身子，说：“没什么，你快点，下回好好来，今天状态不佳。”我动了几下，只见月萍双眉紧皱，一副辛苦强撑状，这一来我的念想也渐渐褪去，强忍心头的没趣，脱出来躺到一边，说：“算了，下次吧，你好好休息。”

月萍没有坚持，看来确实累坏了，说：“最近工作量大，我还没适应下来，过些日子会好的，你……难受么？”我说，“没事，我又不是小男孩，兴头过去就好了。”月萍倚入我怀里，说：“对不起。”我说：“我知道你近来特别累，又要做事又要照顾瑶瑶，是我不好，这时候还来折腾你。”月萍说：“我只是给瑶瑶喂奶，照顾她的时候还没你多，这次很抱歉，我尽快调整状态。”我说：“睡吧，好好休息。”月萍却不休息，陷入沉思。

“阿明，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你能不能……对二叔小姑他们稍微和气一点？”

“他们常去烦你是吧？”

“也不是常去，就是唠叨起来挺烦的，我和妈都被他们烦死了。”

“行了，只要他们不直接找我麻烦，我能忍则忍，不会让你难做。”

“丽芬找过我，说年三十那天你对她出言不逊，说什么……要强*奸她，有这个事吗？”

“……好嘛，现在我成公敌了，一个个都来告我的状。有这个事，那天她对我妈不礼貌，我一时火起就骂她几句，让她以后放老实，只是吓唬吓唬她，没别的。”

“我猜也是这么回事，除了你妈不会有别的原因，不过丽芬还是小孩子，根本不懂事，你也别太计较，这事过去就算了。”

“知道了，我有数。”

“还有……你能不能和我爸改善一下关系？”

“我想啊，可他不理我，我能怎么办？”

“你稍微忍着点，多找他说说话，我不想你们两个跟敌人似的……”

“我尽力吧。其实我这人很好对付，只要不触犯我的禁忌，再低声下气我也不介意，本来就是这么过的，要不是为了我妈和瑶瑶，傻瓜才会跟你爸闹僵。”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嘿嘿，老婆，今儿你特别正常，像个普通人。平时怎么不这样？”

“我们光溜溜躺一块儿，要是还不像个普通人，那我还不累死？”

“知道你累得慌，赶紧睡吧，我一定配合你，不给你添心烦。”

但是月萍不肯睡，反而将话题渐渐引向深处。

我们过得这么烦，究竟是环境所迫，还是自身的原因？她说。

我说，恐怕都有。

她说，生下瑶瑶后我很失望，不是不喜欢瑶瑶，而是之前我比谁都盼望生个男孩。

我问，为什么？

她说，因为生下男孩就完成任务了，以后我们可以过想要的生活，谁也不会打扰。

我说，这不可能，幸福村过不了二人世界。

她说，其实我们都不喜欢带孩子，我们嫌麻烦，好吃懒做，与其这样还不如生个男孩交给爸妈，我们继续过自己的生活，那些三姑六婆也不会烦我们，这样才过得轻松。

我说，你是不是暗示我服从你爸的意愿生个男孩？

她说，不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们只能携手并肩，我做好我的工作，你更要努力赚钱，我们凭自己的能力养大瑶瑶。

我说，你还是在暗示我，对么？

她说，记得当初我告诉你赚取市场转让费的方法吗？装潢公司有更多的漏洞。

我说，我会如实上交，作为你和瑶瑶的生活费。

她说，有时候赚钱很方便，钱滚钱更方便，你不妨试试。

我笑了起来，没想到老婆大人居然鼓励我去做那种事，实在出乎我意料。

月萍没有笑，只是深深看着我，眼中透出一份寄望。

两次谈话，两种风格，月萍对我展示着她的多面性，我像接受她思想传递似的和她对视，心领神会地对她笑，她终于放心，依偎着我睡去。

月萍十分放松地进入梦乡，我却被她勾起复杂性，脑子急速转动，走马灯也似回放着一幕幕情景。

（明明，我做你的情人好不好？）

（明明，我要求不高，只要你出钱帮我开一家书店，我就乖乖做你的小情人。）

（明明，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但我不能这样下去，必须给自己找点希望，你帮帮我好吗，我用我自己来回报你。）

（明明，我会很乖很乖的，我是个简单的女人，要求并不高，只要你给我一点温暖就够了。）

（明明，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等你回音。）

（我叫苏月华，你叫王明，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我们在无数个世界的间隙中穿梭，现在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有所交集，我们应该珍惜，不是吗？）

（我相信王明和苏月华一定会发生故事，我等着你……）

——拜托，我是个有妇之夫。

——晕，你找谁也别找我这种穷光蛋啊。

——问题是，我压根不想你回报。

——别介，我自己就是个冷血动物，不能给你温暖。

——不是……我没法给回音，这事太突然了。

——苏月华，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一直喊你花花……可是两个世界的事吧，它很复杂，一时说不清。

——我走了，你保重，回见。

这个事匆匆告一段落，我从花花的小院回到我妈的大院，却落下一桩心事，今天还在我心里回旋。

我是否有所亢奋？

我是否有所虚荣？

我是否有所满足？

…………

我抱住身边的老婆，两个赤裸的身子紧紧相依，我在她的体温中寻找安宁，我试图蹭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入眠，蹭着蹭着我的把儿就硬挺起来，这东西没有得到慰藉，不肯安分守己，我苦笑着离开老婆的身子，呆呆望着上方，企图平复我莫名其妙涌起的欲念，我的脑海中鲜花绽放，我不知是鲜花期待着我、还是我期待着鲜花，我直挺挺地躺在老婆身边，把儿直挺挺地竖在黑暗中，这就是我卑微、阴暗、鬼祟、荒谬的黑不溜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