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的夏娜卷
作者:高桥弥七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755

里程碑

有没有可以描绘梦想的自在法呢。

“大家好好听着。”

虽然是个愚不可及的问题但我总是这么想。

“大家应该知道明天夜里提图斯老头那伙人又会来参加宴会吧?”

恶梦……自己正是一个恶梦的旁观者。

“这一次他们并不是为了表演街头杂技。而是为了实行一个计划。”

每次做恶梦鲜明的感情总是会汹涌而出。

“嗯正如大家所期待的那样。我已经跟归顺了宫宰的那位父亲的旧知交达成了协议。”

沸涌翻腾那就是对包围着自己身边一切的愤怒。

“也就是说提图斯老头的同伴也是在那宫宰的地方出入。世界实在太小了。”

为了彻底打碎这种愤怒渴望和斗志。

“迪比特那臭混蛋不是宫宰的政敌吗?我只是稍加挑拨对方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还有那比一切都更深沉灰暗的复仇的喜悦。

“如果我的请求被通过了的话今晚来的一伙人当中应该混入了数名宫宰的士兵。”

或者说是比解放和自由更巨大的喜悦。

“至于我们的任务大家应该知道吧?就让他们好好地享受那最后的晚餐吧。”

让内心期待不已的过于巨大的喜悦。

“另外有一点请大家不要忘记。詹姆士和迪比特……都由我来杀掉。”

在恶梦之中汹涌而出的东西并不是苦闷。

“让他们深切体味到悲惨的末路和荣华富贵的终点然后再嘲笑他们。”

在恶梦之中充满了内心的感情是喜悦。

“把污辱了我们、夺走的那一切全部挖出来之后再嘲笑他们。”

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复仇的喜悦。

“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杀死他们。杀死之后我们就……”

正因为如此那才是一个恶梦。

1、燃烧之河

在震撼了全世界的大恐慌过后的数年。

“——噢人类啊——”

作为其震源的纽约、曼哈顿岛在复兴政策的指导下为了恢复过去的繁荣以求实现

进一步的展现在正一步一个脚印地不断挪动着步伐。

“——我必须赞美——”

呈长条状往西北方向延伸的这个岛被两条河流所环绕。

在东边细水长流着的是直接以含义命名的“东河”而西边的宽阔大河则以现了这条河的探险家的名字命名为“哈德逊河”。

“——赞美物质和力量——”

在东河的河口有一座花费了十六年的岁月才架成的巨大吊桥。在两端的接岸部分各耸立着一座优雅而刚健的罗马式拱门。这就是布鲁克林大桥。

“——赞美运动和变化——”

在遮挡着正午阳光的阴云之下在这看起来宛如中世纪城门般的石砌拱门上有一个身披着应用了“最尖端”技术制成的礼服大衣同时以朗朗的声音歌唱着的奇怪身影。

“——噢人类们啊——我必须祝福——”

四毫不在意凛冽寒风露出笑容的“他”并不是人类。按着礼帽的是形如火钩子般的手。在华丽的西装上面本来应该是头部的位置上是一个突出来的圆形测量仪表。全身散出铅色的火粉在飘离身体的同时化为蒸汽往上升腾。

“改变更多的东西吧——创造更多的东西吧——”

深有感触的“他”向着终于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世界第一近代都市——在桥的那边耸立着无数摩天大楼的曼哈顿岛张开双臂大声呼唤道:“人类们啊让我看看吧那种能够彻底改变世界的力量!”

刹那间——

轰隆——青蓝色的火焰从他正下方的东河狂涌而上不断舔舐着周围的一切并迅向外扩散。

“噢噢!?”

然后火线在东河的水面上描绘出奇怪的图腾出现了一个把整座布鲁克林大桥都包裹其中的彩霞半球状空间。在半球状的壁面上摇曳着跟火线同为青蓝色的光芒内部的一切——桥上的车辆和人群再河上行驶的船只和水面——都全部静止了。

那就是干涉这个世界的规律随心所欲地引不可思议事象的“自在法”其中之一。

暂时切断内部与周遭世界的联系把内部隐蔽起来的因果孤立空间。

“封绝!?”

惊讶的“他”反射性地从脚底喷射出铅色的蒸汽猛然向后退开。

在他的影子还没离开之前脚下本来所站的位置已经被青蓝色的火焰弹连续击中生了爆炸。石砌的罗马式拱门在顷刻间化为齑粉在弥漫的尘土之中崩塌了。

“是火雾战士吗!”

“他”向着半球状空间的顶端飞起用那测量仪表代替眼睛俯瞰着眼下的光景。这时候在“他”的头上——

“你好啊‘红世使徒’”

“虽然很唐突受死吧。”

从一个身影中传出了两个声音。呈多重漩涡状缠绕在身体周围闪耀着光芒的奇怪文字列马上向四周迸散消失把一直隐藏着的气息表露无遗。

站立于漂浮在空中的书上那是一位美貌的女性。

在风中飘逸的是一头艳丽的栗色长包裹着那出众身材的是一套纯白色的纤细长裙。然而所有看到她的人却只能畏怯于那充满了杀气和威胁的眼神。

相对应的被称呼为“红世使徒”的“他”说道:

“从这种火焰颜色来看你应该就是——”

他还没说完那位女性就已经利落地挥下了手臂。沿着她指尖划过的轨迹青蓝色的力量喷涌而出力量随即化成火焰火焰随即化成无数的箭失破空而来。

(果然如传闻中那样既急躁又粗暴啊。)

宛如一个穿了洞的气球一般披着礼服大衣的纤长身体咻咻的开始下落在追来的火焰箭失即将要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大量蒸汽从他的裤裆里以猛烈的势头喷射而出。河面上顿时宛如生了爆炸似的充满了蒸汽从那里面——

“噢噢哎呦呦?”

“使徒”如同在河面上打着水漂的小石子一般在描绘着火线图腾的东河河面上滑行。

迟了一瞬间到达的火焰箭失尽数没入了在蒸汽的压力下生扭曲的河面同时生了爆炸。

在膨胀上涌的水雾之中——

“看来你是不打算自报家门了——既然如此就由我开始吧!”

“他”向着漂浮于封绝空间的半球形空中的火雾战士出了凛然的声音:“我的名字是‘穿彻之洞’亚纳贝尔古!”

他所得到的回答——

“哼!”

却仅仅是对他一次又一次避开了自己攻击的咂嘴声而已。但是“使徒”亚纳贝尔古却丝毫不介意继续说道:

“两位想必是在我们‘红世’威名远播的‘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阁下以及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好手‘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阁下没错吧?”

在水雾渐渐散去之后站在河面上头戴礼帽身披礼服大衣的怪人以如同演戏般的动作行了个礼同时以测量仪表的脸从帽沿之下窥视着上空的动静。

“是的话又怎么样!?”

直冲过来的书?马可西亚斯以刺耳的吼叫声——

站在书上面的女性?玛琼琳以燃烧着熊熊战意的怒骂声分别作出了回应。然后她让那本书在空中来了个紧急刹停同时摊开了手掌。

伴随着激烈的动作出现了一片耀眼的光芒好几十个攻击性自在法?火焰弹同时被射出。跟刚才的那两招不同火焰并没有直接向亚纳贝尔古攻去而是沿着四面八方的弹道四散出去。

“噢噢噢?”

测量仪表的头摇晃着内部的指针转了个圈玻璃的脸面上映照出落在自己周围水面上的青蓝色光芒。

这时候那些光球在水面上反弹了几下然后开始滚动留下了一条火焰的轨迹。

仅仅在几秒钟之内水面上就形成了包围着亚纳贝尔古熊熊燃烧着的巨大火焰之壁。陷入了包围之中的“使徒”又骨碌碌地转动了一下头部把感叹的声音化为火粉进而变成蒸汽吐露出来。

“哎呀哎呀不愧是名震‘红世’的自在师。这么大型的自在法竟然能在毫无自在式构成辅助的情况下在一瞬间内——”

玛琼琳根本没有听他说废话的打算。

“喝!”

她用力一抖把摊开的手掌重新握紧。

火焰之壁同时作出反应向着位于中央的亚纳贝尔古逐渐收缩。

啪喀!

响起了空气被压缩的钝重声音接着水面翻涌着漩涡爆裂了开来。在水蒸气里面在整条河的中央被炸穿一个大洞周围的水立时大量地往那里面流去。

那是从整个外周动的、连铁块都能轻易压成粉末的巨大爆压。就算“使徒”怎么强化自己的身体也好在这招面前也绝对不堪一击。

“呀哈——嘿——!”

俯视着在刚才的攻击下碎得七零八落的桥梁被多重的巨浪冲击拍打的样子——

“这样就上西天了实在太嫩了点吧。”

马可西亚斯出了粗鲁的笑声连作为身体的书也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用脚踩着书让它安静下来后玛琼琳用鼻子哼笑道:

“哼就因为他气息这么强大我才用隐蔽自在法来接近他。没想到会这么不堪一击。”

她一边说一边打算进行“歼灭‘使徒’”工作完成后的善后处理——“封绝内部的修复”用手指指向仍然冒着气泡的水面——

“真是差劲的小角色——”

还没有表达完自己的感想她就现了。

“——啊!?”

在热量和冲击的余韵下狂乱翻涌的水面上依然存在着“使徒”的气息!

“怎么了!?”

马可西亚斯也叫了起来。

在气息的根源处水面迅大面积地往上隆起预示着即将出现的某种巨大的物体。

随着闪耀出浊紫色光芒的爆炸“他”出现了。

(这是!)

(糟糕!)

两人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慌忙加以闪避——然而从东河里面冒出来的那个物体他表面上的鳞甲以及缠绕其上的火焰却险些擦过了书的边缘部分。

“呜!”

“呜、噢!?”

“吼噢噢噢噢噢噢噢——!!”

卷起千尺水花伴随着抖动着獠牙的咆哮抬起蛇一样的脑袋。那是一条宛如在恶梦中才会出现的、比铁路上的运输火车还要粗大两三倍的巨大海蛇。

那怪物具有比起外表更可怕的威胁力在空中以猛烈的势头打着转的火雾战士非常清楚这一点。在不断旋转的视野中——

(糟糕托卡——)

正当玛琼琳打算披上护身铠甲的火焰之衣时——

(在下面!)

马可西亚斯在四分之一秒内出了无声的呼喊。

从这想要拉开距离的两人正下方还有一条、两条、三条——比刚才要细一点的海蛇正以比刚才更凌厉的度直冲而来。

状况非常清楚。

这并不是多个“使徒”同时向自己动袭击。这些海蛇全部都是在海面之下连为一体的。这一切都来自于同一个“使徒”——不一个“红世魔王”。

“呜!”

焦急的玛琼琳连同书本一起扭动了一下身子仿佛表演杂技似的以站立的姿态避开了三条蛇身的冲刺。然后她向着穿过自己身旁的所有蛇头射出火焰弹并成功命中了。

但是在不断生爆炸的青蓝色火焰之中——

“嘎啊啊啊啊啊啊——!”

正前方刚才那最先飞出来的巨大蛇头宛如一根粗大的鞭子或是棍棒一般径直向着玛琼琳挥下。

啪、轰隆!

(被、摆了一道!)

(可恶浑蛋!)

两人在出怒骂的同时已经被击飞了出去。

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开似的冲击在一瞬间越了疼痛的极限化作了麻痹甚至差点失去意识。身体就像刚才亚纳贝尔古一样在水面上打水漂重重地向着曼哈顿岛东岸的南街道海港摔去。

人迹罕至的埠头上水泥被撞得碎片乱飞闲置在那里的小船也被撞碎了好几只那些木屑就像暴风中的枯叶一般在空中翻飞回旋。

当那些碎片残渣“喀啦喀啦”的出干涩的响声时——

“呜、咕……”

玛琼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用手擦了擦脸。

(可恶……真没想到……原来拥有巨大气息的是“这个家伙”……!)

并不是一个人拥有着巨大的气息而是有着巨大气息的人和微弱气息的人同时存在于同一个地方。看来是由于刚才为了不让对方察觉而从远处开始一直对自身施加了隐藏气息的自在法因而对细微状况的察觉生了数秒的延迟反应。

(竟然犯了这种大意的错误……!!)

因愤怒和冲击而摇晃着的视野中海蛇全身——被火焰弹击碎的三个小头和巨大的蛇头——的轮廓生了晃动。就像是被压缩了似的开始不断变小慢慢形成一个人的外形。最后出现的是一个身穿西装的高挑身材一头白金色的头梳成了大背头刻画着深邃轮廓的面容还戴着最近开始流行的黑镜片眼睛的男人。

本来站在海蛇头上的亚纳贝尔古现在落到了男人的身边。他拿掉头上的礼帽又一次用演戏般的动作行了一个更加恭敬的礼。

“没想到只用了一击就击倒了那位有名的‘悼文吟诵人’……非常感谢你的救援‘千变’修德南阁下。”

“因为这是我接受的委托嘛。”

丝毫没有自豪的意思被称呼作修德南的男人只是轻轻耸了耸肩回答道。

(果然是……“那家伙”吗)

在碎掉的木片埋没之下玛琼琳以半睁开的眼睛捕捉到那个漂浮在崩塌的拱门之上向周围散出猛烈不协调感的男人。

虽然从来没有跟他交过手但有关他的传说却是早有所闻。

能够根据状况的不同而让自己的身体生变形拥有压倒性的战斗力。

自古以来已经屠杀过不少有名的火雾战士的“红世魔王”。

他接受他人的护卫委托是一个只有在这种工作中才能体会到乐趣的怪人。

“千变”修德南。

已经没必要去想了。他之所以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接受了“穿彻之洞”亚纳贝尔古的委托。担任他的护卫工作。即使自己在毫无损伤的状态下跟他战斗也绝难有取胜的把握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魔王”。

玛琼琳不由得怨恨起自己的愚蠢来。明明在事前就感觉到气息如此巨大却竟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鲁莽起攻击。

(现在要是遭到他正面攻击的话那就糟糕了……!)

(哼才刚跨过久违半个世纪的教皇子午线没想到不但没能收拾“使徒”还落得个要想法子落荒而逃的境地真是糟糕透顶啊!)

(那样总比惨败而被杀要好得多吧。)

(那个是当然啦。)

修德南从远处看着以无声的方式交换着对话的两人并向着他们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要干掉她吗?”

然而亚纳贝尔古——

“不就由得她好了。”

却作出了轻松的回答同时把戴歪了的帽子摆正。

修德南显露出对此战作一了断的执着。

“真的没问题吗?那个女人放着不管的话可是很麻烦的啊。”

“您认识她吗?”

“不直接跟她教授这还是第一次……不过在这数百年里有许多的盟友已经被她歼灭了。”

“哎呀哎呀……”

亚纳贝尔古想起了修德南所属的那个历史悠久的庞大组织。但是——

“虽说如此但说真的我对她的性命真是没有半点兴趣。”

他这么说完然后谈了一口蒸汽。

“因为火雾战士为了获得力量必须向‘魔王’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作为代价。而那些人类舍弃了本来可以在世界上得以扩展的一切存在仅仅是一个空壳而已……而且——”

然后他把金属管做成的脖子“滋”地倾斜了一下。

“她也不是马上就能解决掉的对手吧?”

“的确如此。”

修德南把墨镜中的视线投向被击飞到远处的敌人。虽然成功给了她一记重击但绝不可以就此大意。如果那个女人这么轻易地就让人施以最后一击的话就不会作为火雾战士中屈指可数的杀手而成为同胞们所恐惧的对象了。数百年来的战斗历史是绝不可能仅仅靠运气和力量来获得的。那一定是因为她所拥有作为讨伐者的强大力量以及作为其力量支柱的某种因素。

另一方面亚纳贝尔古也站在委托人的立场上说道:

“如果在收拾她的时候不那么顺利反而让我暴露在危险之中的话就变成本末倒置了。更重要的是我们也不能白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是特意看准这个火雾战士们全都跑到欧洲去的时机才来到了这个美丽的曼哈顿啊。”

“……明白了我就遵从委托人的意愿吧。”

修德南也对委托人口中的正确道理表示理解点了点头。

“谢谢。”

映照出位于远处的玛琼琳的测量仪表脸上指针一下子摆到尽头显示出其兴奋程度。就像是表演节目的主持人似的他的两臂大大地伸展了开来。

“请好好看一下我们在广大世界中引的欢乐——‘文明的加’吧!请好好看一下我让其加的行动以及对人类们的礼赞吧!”

一字一句吐出来的朗朗话音以及他那奇怪的身影被从身上飘落的火粉化成的铅色蒸汽所埋没逐渐变得朦胧。

“不用多久不用多久……”

在回音消失的时候两人的身影已经从封绝之内消失了。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轻松离去的两人维持着倒在碎散木片中的姿势——

“……”“……”

吐露出的并非对战败的悔恨和不甘而是对得以存命的安心。

“……呼……这次看来是上天的礼物意外的幸运了吧。”

“……笨蛋马可。”

嘭的一声玛琼琳无力地敲了敲那本书。

以此为契机她的力量以火粉的形式浮上了巨大封绝内的空中。

闪耀着青蓝色光辉的力量颗粒被崩塌的布鲁克林大桥破碎了的桥梁变成一块块碎木片的小船所吸收就像把录像倒过来播放似的战斗的痕迹逐步被修复好。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原状了。

“……还有就是‘这个’吗。”

玛琼琳看着失去了木屑的覆盖正躺在埠头上的自己那副惨状说道:“这套礼服我可是很喜欢的啊。”

那条纯白色的长裙到处都是被擦破弄皱的痕迹还有被烤焦穿洞沾满了河水加上粉尘泥巴的污迹简直成了一块只剩下最低限度面积的破布。

封绝内的修复是通过把内部整理成跟隔断了联系的外部相协调的形态实现的。凭着这种自在法所拥有的特性和现象无论多么巨大的东西无论有多少人被烤焦撕碎也能进行完整而确实的修复。

但是在内部战斗的火雾战士或者是“使徒”这些“在封绝之中也能行动的存在”包括自己身上的附属物全部都在修复的范围之外。所谓自己身上的附属物就是身上穿的衣服和装饰品之类的东西。位于封绝之内的一切都可以修复体力和身上受的伤也会随着时间恢复过来只有火雾战士自身穿的衣服被作为战斗的痕迹保留下来保持着破破烂烂的状态。

马可西亚斯又粗鲁地笑道:

“嘻嘻嘻嘻嘻!没办法啦那是战败的烙印作为生存下来的代价也算是值了!”

“的确是这样。”

听到搭档的激励之言玛琼琳忍着身上的疼痛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时迅用手确认了一下全身各处的伤势。感觉到的只是无力和隐隐作痛眼睛能确认到的伤只不过是皮外伤和碰撞产生的轻伤。看来并没有可以称作重伤的部位。

“那么……嘿!”

隔了一拍她把“格利摩尔”——赋予她火雾战士异能力量的“红世魔王”“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用以表达意志的书型神器——随手扔到了旁边那只刚修复好地小船上。

抗议的声音马上就传了出来。

“喂你就不能轻手一点吗我放荡的投掷者玛琼琳?朵。”

“在换衣服的时候要求别人迅回避这是淑女的权力哦。”

“哎呀哎呀是这样吗。”

“给我一套西服吧。就是在马赛买的那套内衣就要白色的。”

“好嘞好嘞我诸多要求的命令者玛琼琳?多。”

玛琼琳一边笑着接过轻飘飘从空中落下的衣服——

“嗯——”

一边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并不是针对敌人的“使徒”而是作为一个女性在换衣服时的一种非常自然的警戒心理。当然封绝依然让世界处于静止状态。在“使徒”离去之后这里成了一个完全的静寂世界。

“——嗯好了。”

他自言自语似的说完就把刚才接住的衣服放在一旁。接下来这位美丽的女杰就把破破烂烂的长裙脱了下来把烤焦了的鞋子也扔掉了。然后又轻轻挥了挥手把薄薄的内衣烧成灰烬向船上的搭档说道:

“马可西亚斯拜托了。”

“好嘞好嘞——”

嘭的一声她的身体突然被请蓝色的火焰所包围。

这就是被称为“洁净之炎”的自在法作用是对身体加以消毒和净化。

为了在战斗之后能尽快让身体痊愈使用者各自在法基本上成了火雾战士的必然习惯(大概是因为有了这种简便爽快的自在法吧讨伐者们自古以来都有爱好洁净、尽量让自己周围保持清洁卫生的倾向)。

越是强大的火雾战士其痊愈的度也越快。皮外伤的话仅仅是在被这种火焰包围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痊愈了。

“好啦。”

接着在青蓝色的光辉消失后出现的正是绝世的——白皙的裸身。那是在雕像绘画中绝对无法表现出的美是充满了生命的跃动感和弹性的、豪华绚烂的起伏线条。

这时候——

“你没事吧!?”

“……”

本来不应该存在于封绝之中的、一个突然跳出来的少年把这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收进了视野中并映照在眼镜之上。

“怎、么?”

“……——!”

随着一阵宛如撕碎丝绢般的哀鸣声响起封绝内部又生了一次爆炸。

[图]

在恶梦之中所有的一切都会顺利进行。

甚至可以说没有比这更顺利的状况了。

(不要)

提图斯老头带着从父亲的旧知交送来的书信带着比原计划要多出一倍的士兵来了。书信上面作出了对同僚的那些女孩们的人身安全、以及为她们寻找适当安身之所的保证。

(已经、够了)

扮演成小丑和马夫们的士兵们不但镇守在大门、庭院和后门等地方就连调查出来的暗门和密道都暗中配置好了。这座屋子曾经是囚禁着女人们的监狱现在对主人和客人来说却化成了必死无疑的葬身之地。

(我不想、再看)

詹姆士那个色财狂因为可以通过我来把迪比特那臭混蛋拉拢过来通过他的近邻关系为“馆子”招揽新的上客同时可以跟宫廷搭上路现在正露出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样。

(我已经、不想再看)

迪比特那臭混蛋平时虽然百般慎重现在以为终于可以让我接受他对此充满期待和自信彻底放松了警惕。甚至连那些强壮无比的护卫们也受到了他的感染。

(求求你)

女孩们以更甚平时的殷勤热情地服侍着这些护卫门和“馆子”的保镖们。对于祝贺我和臭混蛋的爱开花结果这个名目并没有任何人感到怀疑。

(求求你不要)

腰上感觉到的手臂脸颊上感觉到的脸颊让我不由得涌起一股恶心和寒意。但我还是拼命地握住藏在裙子里的匕抑制着这种冲动。在脑海里描绘着尽情挥舞这把匕的那一刻忍耐着。

(不要让我看)

把如今在这里的一切尽情破坏、全部杀掉、统统抢走并加以嘲笑——我如此誓。

以我出的信号为开端通过我的手来改变拚着我的意志去开拓世界——我如此以为。

(接下来的那些不要让我看——)

我一直抱持着一种烤炙脊背的焦躁感还有充满了内心的甜蜜畅快感。

然后那一刻来临了。

2、人外之门

非人的存在在这个世界的背后横行无忌。

古时候一位诗人给他们起的总称就是“红世使徒”。

他们是从被称为“红世”的“无法到达的邻界”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通过肯是人类赖以维持其存在的根源之力——“存在之力”而令自身得到显现并引出各种不可思议的事象。

被他们啃食掉“存在之力”的人类将会变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那些人本来应该成长、关联和接触到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因为这个脱落而陷入扭曲。产生的这种无法填补的扭曲随着“使徒”的肆意横行而不断扩大。

然后在“红世”之中“在现世产生的扭曲将会对两界造成巨大的灾难”这个观念逐渐传播开来……有了这种危机感的“魔王”们作出了一个苦涩的决断。

那就是讨伐身为自己同胞的滥食者这么一种决断。

作为其中的精英或者说是成为其道具的人就是誓要向“使徒”复仇的人类。

把自己的整个存在都贡献给与自己订立契约的“魔王”作为其代价获得了异能力量的复仇者们。

他们的统称就是火雾战士。

“那个……”

“……”

通过布鲁克林大桥进入曼哈顿岛的南端部分名叫下曼哈顿城。

这个岛由美裔?印第安人——当时原居民这个称呼还没有普及——以相当于二十五美元的物品卖到了荷兰人手上(当然跟这个国家大半部分的开拓神话一样并没有任何确定真伪的证明)是在以新阿姆斯特丹为名开始入住的最初期开始就被着手开的地区。

“我、我是‘虺蜴之帅’瓦列克的火雾战士‘魑势牵引者’尤利?弗沃卡。”

“……”

当初作为防备海6敌人而建立的荷兰要塞外缘部的木制防壁在三百年后的现在尽管名字依旧但事实上已经转变为当地的一大金融据点了。也就是说率先席卷了世界的大恐慌的震源地——华尔街。

“那个——我现在正在伊斯特艾哲先生的外界宿当见习。刚才也是那个因为现了封绝所以就来看看情况……因为战斗好像结束了……所以我其实并不是为了来看你……那个……”

“……”

身上穿着崭新的三件一套礼服装的玛琼琳现在正跟自称尤利的少年火雾战士一起沿着这条位于高层建筑壁垒夹缝间的马路往西前行。她的视线越过不紧不慢地往来的人潮上方落在耸立于正前方的尖塔之上同时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个尖塔所属的古老教堂名字叫作特里尼提教堂)。

“不、不是的我弄这个眼镜只是一种习惯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刚才的‘那个’跟那些事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对了我是从乌克兰移民来的现在十六岁。啊我已经当火雾战士满一年了。”

“……”

在南街港口的那次冲击性邂逅之后玛琼琳就一直无视着拼命向自己搭话的尤利。从挂在少年腰上的古式短剑之中传出一个无精打采的女人声音:“傻瓜都成了火雾战士还算什么年龄嘛?”

“啊对不起。”

尤利向着跟自己订立了契约的“红世魔王”——“虺蜴之帅”瓦列克向其用以表达意志的短剑型神器“戈贝尔拉”低头道歉道。眼镜也随着这个动作滑了下来。

面对慌忙用手按住眼镜的契约者瓦列克在无精打采的声音里混进了无奈的语调说道:

“我说你啊别随便乱向别人低头好不好。真是的。”

“对不——啊。”

“呼……”

“呀哈哈哈哈!新兵训练真是辛苦你啦‘虺蜴之帅’?”

挂在玛琼琳右腋下的“格利摩尔”晃了几晃马可西亚斯大笑了起来。

这大笑的声音似乎还是让周围的纽约人吓了一跳。从老弱贫富交错混杂的人群中奇异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表面上是两人的四人身上。

“咦啊。”

尤利像是求救似的俯视着腰上的短剑可是却只得到无情的沉默作为回应。在百般无奈之下他只有大声地模仿起刚才的笑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玛琼琳轻叹了口气侧眼看了一下这位少年。

“魑势牵引者”尤利?弗沃卡。实在是个“不像样”的火雾战士。

表面上看不出一点力量感身材矮小体格纤瘦。混合了懦弱和一本正经的脸上还戴着应该是毫无用处的眼镜(一定是装饰眼镜吧)。看上去跟普通的小孩没什么分别。在长身的夹克内侧系在腰部皮带上的古式短剑型神器“戈贝尔拉”他仅有的特征就只有这个了。

最重要的是在世界不为人知的背后猎杀“红世使徒”的讨伐者所具有的共同特征那种逼人的气势和将其隐藏的演技领悟一切的冷静……这其中的任何一项他都不具备。

虽然对少年的存在感到极不耐烦但玛琼琳终于开口道:

“你叫尤利对吧?”

“是的!”

“伊斯特艾哲他还——”

“那个!我其实一直都非常尊敬‘悼文吟诵人’您的啊!”

“——尊敬?”

玛琼琳甚至忘记了被打断说话的不快向他反问道。

“是的!”

被这么一问尤利就像要紧紧抓住话题似的连忙接着说道:“在外界宿当见习干活的时候我听说了许多活跃于各处的火雾战士们的传闻啊。比如‘辉烁撒布者’有名的‘鬼功操纵师’和‘极光射手’那两位已故的战士以及‘炎灼眼的杀手’和‘理法制裁者’当然还有‘星河呼唤……啊不过用称号来叫伊斯特艾哲先生的话他会生气的。”

“你先闭嘴。”

听了他那过于天真无邪的声音后感觉到某种难耐感的玛琼琳为了让他闭嘴而把手掌挡在他的面前。

这时候不知道尤利想到些什么——

“哇!?”

突然大叫一声迅往后跳开。

向着几乎没有任何高低差的、撞死不偿命的车道上跳去。

“笨蛋你干什么——!”

尤利慌忙抓住反被吓了一跳的玛琼琳(对于她来说失控的马车在大都市撞死人这类场面已经是日常风景了)向自己伸出的手但实际上抓住的却是她的袖口在这一拉一扯之下——

响起了啪啦的异样声音。

“啊!”

玛琼琳刚换上的礼服上面的纽扣被扯飞了。

“对、对不起!因为伊斯特艾哲先生一直在给我进行防止遭受突然袭击的特训所以、那个真的很对不起!”

看到不住地低头道歉又按着眼镜框的契约者那本来应该是身负异能的讨伐者的少年——

“唉……”

腰上的短剑又一次传出瓦列克的叹息。看来这种失败既不是第一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玛琼琳出于对这位“红世魔王”的同情没有对他怒。

“伊斯特艾哲他还好吧?”

她一边用无力的声音提问一边把前面的纽扣全部解开变成一种宽松的打扮。结果本来隐藏在夹克下的胸部线条以一种强调的方式呈现在眼前。

尤利面对自己的行为和眼前的景色又是感到沮丧又是脸红耳赤的忙个不停。同时又被驶过身旁的汽车吐出的废气喷了一脸。

“咳咳、咳咳是、是、是的。”

“呀哈哈哈哈哈哈呜噢!?”

用手掌让毫不吸取教训又大笑起来的搭档住嘴之后玛琼琳说出了直率的感想。

“你真是个奇怪的火雾战士呢。”

这是一句没有包含任何深意的话语。她本来以为这个低姿态的懦弱少年大概会作出一大串连珠炮似的回答或者是过度谦逊的同意。

然而——

“……”

不知为何少年的脸却变得阴沉起来一言不。

“怎么了?”

被这么一问他才慌忙回答道:“……不没有什么!”

看到他这副可以的模样玛琼琳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妥。但她刚开始想就马上放弃了。自己根本没兴趣去深究别人的事。

(就是嘛我才不管这么多。)

沿着华尔街向威廉大道方向走再往北拐可以看到夹在侦探事务所和法律咨询所中间的小型低层狭长房子其一楼就是名叫“伊斯特艾哲外国同心”的店子。

过去曾经是面向来历多种多样的移民出售其本国报纸的进口商如今已经展到派出独家特派员以各种各样的语言向人们传达欧洲情势经营起正派外电社的业务了。

虽然店面不太气派但情报非常准确同时各国语言版也准备周全所以每当到了定期派送日就会呈现一派热闹景象(当前最受关注的新闻就是有关弗朗哥将军的动向)然而在今天这个通常营业日里却萧条得像一家没落的新闻社一样。今天的来客加起来也不过十人显得格外闲散。

那以简陋的装饰衬托出冷淡气氛的大门已经越了简朴的程度。玛琼琳站在大门前抬头看了一下门上的广告板。那种令人怀念的感觉让她感到非常舒适同时也因为跟以前毫无改变而感到高兴。

“跟半世纪前一模一样呢。”

“嘿反正他也不是会改头换脸的家伙嘛。”

两人互相哈哈一笑之后“悼文吟诵人”毫不理会那装饰着广告板的大门而是“有点费力”地推开了旁边那道同样是一楼的门扉。以人类的臂力绝对无法打开只能单纯以人的力气才能开启这就是火雾战士专用的门扉。

叮呤呤呤呤呤——跟门扉相连的绳子让门铃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向整个店内出了有异能者来访的通告。

走进里面之后的空间却意外的开阔。样子跟数年前被禁止的“地下酒吧”非常相像。杂乱无章地乱放着的酒瓶和酒桶只是用板子随意堆砌而成的柜台和少量的椅子暴露出来的瓦片和用板子铺成的墙壁通往二楼借宿处兼成员宿舍的陡峭楼梯……在这种大街里几乎随处可见的光景中却包含有两个异质的因素在内。

其中一个是几乎铺满了正面墙壁的无数海图和地图。

那是绘图方式和版面大小完全各异的地图。旧的地图被新的地图所覆盖不断重叠形成了历史的各个层次。每一幅地图上都被杂乱地画上了笔记相异的记号和箭头、以及o和x之类的标记。现在墙上可以看到的是合众国地质测量局布的最新版世界地图在位于中心部位的欧洲区域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o记号。

另一个就是以青瓷色的暗淡光芒照亮了店内的、手掌般大小的正十二面体。

那并非用线吊着却漂浮在天花板附近的物体是一个能引起不可思议现象的器具也就是宝具了。接受设置者的力量(青瓷色就是身为宿主的伊斯特艾哲所特有的火焰颜色)能把一定范围内的气息屏蔽起来的玻璃正十二面体“特塞拉”……作为遍布全世界的火雾战士情报交换?支援设施——外界宿的核心是世界上存在数量最多的宝具。

不管表面上的职业特性和室内布置如何只要具备这两个要素的建筑物或场所都统一被定义为外界宿。“伊斯特艾哲外国通信”就是其纽约支部了。

玛琼琳在这个外观也具有特异性的无人店子里大步大步地往前走然后在柜台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顺便还把沉重的“格利摩尔”放到身旁的座位上。

这时候从隔着一道木板墙壁的外国通信社那边——

“我回来了——现在换我看店啰!”

传来尤利那干劲十足的声音。因为他是这里的成员所以没有走客人用的门口而是从普通人用的外门进去。

不久一个男人推开了嘎吱作响的门扉走了进来。

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仿佛在岩石上包了一层皮似的严厉面容是一个非常健硕的美裔印第安人。衬衫加长裤前面还挂着厚布做成的围裙。虽然是非常普通的打扮但似乎跟他不太相配。

嘴唇以最小的幅度颤动了几下火雾战士“星河呼唤者”伊斯特艾哲问候道:

“太好了看来你依然还受着暴狼的守护嘛愤怒的野兽。”

“来得好。”

紧接着散出强大存在感的男人话音后传出了一个简短而深沉的声音。这个声音来自镶嵌在伊斯特艾哲皮带上、被施以浮雕加工的石制勋章。那就是跟他订立了契约的“红世魔王”——“启导之籁”科茨艾可特用来表达意志的神器“迪奥托尔”。

“好久不见了伊斯特艾哲、科茨艾可特。我又来拜访你们了。”

跟对尤利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玛琼琳以包含着喜悦的声音回应道。

看着慢慢走进柜台里的同业者马可西亚斯也以跟平常无异的轻浮口吻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啦怪物组合。”

“嗯。”

“看来你们都没变嘛。”

其中一人皱起了脸另一人在声音里混入少量的笑意各自回应道。

“这边看起来似乎完全变了样啊。”

马可西亚斯一边喷出少量的火焰一边冷嘲热讽似的说道。

“这种拍苍蝇的景况算什么嘛难道说恐慌依然威胁着世界什么的?”

玛琼琳听了搭档所说的状况环视了一下一个讨伐者也没有充满寂寞气氛的店内风景。

“果然连纽约的也都被召集去了吗。除了那小孩就没别的人了?在曼哈顿竟然完全没有同业者的气息我还以为在跟我开什么天大的玩笑呢。”

伊斯特艾哲稍微点了点头。

“没办法了。这是跟那个恶名昭著的[革正团]之间的战斗。大家都干劲十足地跑去了啊。”

“但愿他们没事吧。”

科茨艾可特慨叹道。

听了他们回答的玛琼琳把视线转移到贴在店里墙壁上的最新版地图上注视着那个包围了整个欧洲的大o标记。

现在全世界的火雾战士都为了跟某个“红世使徒”组成的大集团之间的战斗而集中到了欧洲。

这个在近代突然出现的结社组织[革正团]是以荒唐至极的思想为基础公然打破讨伐者和“使徒”间不成文规定(他们本人虽然称之为“运动”)是一帮什么都干得出的家伙。因此对他们的危险性抱有危惧心的欧洲外界宿马上向全世界送紧急传令响应号召的人则开始相继奔赴久违的大规模战场。

作为目睹了其战争一幕的过来人马可西亚斯笑道:

“嘻嘻!因为火雾战士全都是毫无协调性的家伙嘛。这次又没有炎灼眼来当旗手就算集中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统一行动呜噢!?”

“你别在这里煽动不安情绪好不好笨蛋马可”

玛琼琳狠揍了一下咧嘴大笑着的“格利摩尔”。因为她并不讨厌这位身心都相当冷静的火雾战士。

“那可是事实啊。而且佐菲那雷婆子这次也不参战吧?”

马可西亚斯依然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这时候从柜台里传出了声音。

“天空之锤——”

伊斯特艾哲对“拂之雷剑”建御雷之神的火雾战士“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莉淑作如此称呼。

“——她在战中就丧失了两个生涯挚友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是跟那样丧心病狂的家伙作战嘛。就是说一次的失利偶然导致了丧命的结果啦。”

玛琼琳若无其事地把“今天的事”也包括在内做出了如此回答。

“而且我们这边也并非只是挨打啊。毕竟那冯?库贝利克的……啊对了马可西亚斯。”

“噢好嘞。”

“格利摩尔”的书页翻了开来从那里面啵的一声吐出来一个用蜂蜡封口的信封。

玛琼琳轻巧地用两根手指接住了信把它递了出去。

“来这是冯?库贝利克给你捎的信。”

“信……?”

伊斯特艾哲用怪讶的表情接了过来打开了信封。

外国通信社也经常会跟多雷尔?库贝利克这位统领欧洲外界宿的现在伟人之间保持着明暗两道的业务联络。尽管如此这种情报传递手段却具有特殊的意义。

在十九世纪里跨大西洋的海底电缆已经开通了。美国的外界宿也早就通过委托机构达成协议通过这方面来进行大部分重要情报的传递交流。而现在却特意写成信件甚至还委托有名的讨伐者送到这里来就足以证明这是一桩特别的案件。

感觉到这一点伊斯特艾哲的表情也变得阴郁起来。

“我明明已经跟他说过不能离开这里无法参战了啊。”

她边说边稍微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

漂浮在那里的正十二面体……结果产生装置“特塞拉”是一种设置型的宝具。为了生成结界就必须先将其固定在某个位置同时还要间歇性地向其供给力量。移动位置或者力量供给中断只要出现这两种情况的任意一种他就会马上失去节界的效力要再次使其运作起来就要花相当长的时间。

即使不是这样从远古时代开始就存在于这片广大大6上的火雾战士“星河呼唤者”伊斯特艾哲一直以来都承担着维持作为曼哈顿岛讨伐者据点的外界宿“伊斯特艾哲外国通信”的职责而固守于此地。当然不可能答应外出作战的邀请(而且还因为“某个原因”令他只有极度危机状况下才会产生战斗意欲)。

当然玛琼琳对这些事都非常清楚。

“大概是别的事吧?就算冯?库贝利克是一个多么急进的人也应该不会打算挪动‘这个大6’的‘大地四神’吧。”

她所说的“大地四神”就是指包括伊斯特艾哲在内的几位美裔印第安人每一位都是担任外界宿管理人的强力讨伐者。

“谁知道啊。那个‘年轻的老头子’经常会想出一些离奇的点子嘛嘻嘻嘻。”

“不管怎样你还是先好好读一读再说吧。”

“酒馆的主人”察觉到了“客人”这种不经意的关怀说道:

“品质有保证的就只有玉米威士忌了。”

“现在酒的货源还不太稳定。”

听了科茨艾可特的补充说明玛琼琳回以轻松的笑声。

“果然我一段时间不来是很明智的决定吗?”

“应该是吧。在禁酒法的时代外面的酒质量也糟糕得要命。”

然后伊斯特艾哲又皱纹满面地回以一笑把一个大酒瓶和沉重的玻璃杯放在柜台之上。

从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初这“短暂”的一百年间欧洲的火雾战士尤其是外界宿的存在形式生了一场急的根本性变革。外界宿这个本来只是逃亡用的隐匿处、偶尔经过才进去坐坐的谈话室般的“场所”在这场变革中被重新编制成了提供情报交换和共享、活动资金的援助、安排迅快捷的交通手段等等服务的“支援设施”

火雾战士——由于他们本来都是因为个人理由而诞生的因此缺乏协调性——以异能的独立能力行走世间的性质决定了他们不擅长集体行动——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在感性爆的年轻时代订立契约所以对组织纪律和社会共同概念都缺乏了解——在这样完全不适合群体行动的人种之间(虽然只是在支援方面)掀起了一场变革的是一个男人。

他就是“愁梦之吹手”多雷尔?库贝利克。

“虚无色森”哈露珐斯的火雾战士擅长幻术。

大概是因为进入了老年才订立契约的关系吧他有着跟那些在战斗本能驱使下为复仇而疯狂的讨伐者们完全不一样的精神构造。

他曾经说过“比漫无组织地去追讨‘使徒’更有效率的方法还有很多。我们一起合作、互相帮助、携手前进吧。”……这种对以我行我素为宗旨的复仇狂们来说无法接受的主张他从订立契约之后就到处宣扬了。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听他的。这同时也因为他自己本身是一个缺乏直接战斗力的火雾战士(不必多说对讨伐者们来说最权威的标志就是力量)。

过了几十年后他在没人理睬的情况下就任了外界宿的管理者之位。当时这只不过是失业者和怪人的最终选择或者说是闲人才会坐上去的位置。认识他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话那个怪家伙也会老实点了吧也不用再听他那莫名其妙的说教了”。

然而对他来说那并不是什么最终选择。

不仅如此那只能算是他真正事业的开端。

作为证明他出了“希望定期进行情报通信的交换”的提议并作为传阅的书信在各地外界宿之间传播。那就是在充满苦难的大事业上迈出的小小一步。

当初为了确保让传阅文件流通的协助者和志愿者也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因为不遵守传阅规则的人本来就觉得这种行为毫无意义的人占了大多数。更要命的是作为传阅文件接收者的外界宿管理人当时也非常怀疑这样做的意义和实效性。

在这样一种孤立无援孤军奋战的状况下他也依然凭着惊人的毅力和热情持续不断地说服他人实行自己的计划。

对他的协助以对小丑的怜悯这种形式开始萌芽。

接着他跟自己作为讨伐者活动的时代结识的朋友会合了。

很快地有几个人开始因为记录在传阅文件上的情报在追踪“使徒”的过程中尝到了甜头。

不知什么时候起传阅的范围、交换情报的讨伐者、加入情报网的外界宿也开始增加了。

在确实地跨越了几个大困难几十个小困难的过程中又经历了几十年的岁月……不仅仅是传阅文件对于情报的交换和共享从出入外界宿的讨伐者间的惯例变成了必须遵守的规范最后甚至演变成作为使命的一部分必须得到妥善执行的制度。在欧洲的大部分外界宿都纳入了多雷尔的影响和制度的范围之内。

这并不是出于好意和友谊的结果。而是因为有助于讨伐活动进行减少无益的牺牲……这样一些极其普通的、却也是最重要的在实际效能上的变化。

而在这个期间多雷尔又开始着手建立另外一个支援体制。他把自身的外界宿转移到苏黎世开始以架空的名义经营起属于人类社会中的、而且还是最主要的金融和运输业的相关企业。

即使在英雄豪杰如繁星般数不胜数的火雾战士历史上也从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走上了如此奇路的人。不知道他身为人类的时候是做些什么的这位年轻的老人凭着他极其丰富多彩的天赋、经验和知识不久就建立起由人类管理大部分的事业实务身在外界宿的他则对其进行统括操控这样一个体制。在情报之后最直接关系到火雾战士行动的资金和交通网的后勤支援体制就这样完成了。

在玛琼琳出现在曼哈顿的时候以他的理念为旗号集中在一起的讨伐者们(其中心是已经完成了自身的复仇因而失去了生存目的的人们)组成的以苏黎世为中心紧密合作的有机组织已经在欧洲诞生了。

那就是被世人称为“多雷尔之团”的组织。

如今在把全世界的火雾战士集中到欧洲的这场与[革正团]之间的战争中这个新建成的支援设施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这一次战争跟中世纪生的那场由火雾战士与“红世使徒”展开的史上最大战争“大战”不一样并不是敌我势力集中在一个地方进行的决战。面对在欧洲全域策动的[革正团]同样分布在各地的外界宿在统一的作战意图下对其进行各个击破——是这样一场无法一眼看破全局的全面战争。在没有明确的主战场、局部的胜败交错混杂的混沌之中整体局势不断持续着一进一退的难解状态。

在战局推移的期间作为总指挥官的多雷尔并没有把幕僚团“库贝利克交响乐”从苏黎世转移到别处(据说在这场战争中最忙的人反而是统括欧洲交通支援系统的皮埃特罗?蒙特贝迪)。尽管脑袋生锈的复仇狂们就连胜败也不能准确加以判断然而这的的确确是一场“大战役”。

读完信上文字的伊斯特艾哲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折叠好放回信封里面。

玛琼琳自然不会做出询问信上内容之类的冒昧之举。她只是继续倾斜着酒杯用酒湿润着嘴唇。

过了一会儿在那不知道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的眯成线的双眸中晃动起深黑色的光芒。

“梦幻之泪——”

伊斯特艾哲对多雷尔如此称呼。

“——也是这样现在他召集讨伐者进行战斗的对象[革正团]也是这样时光流逝的话无论是人还是‘使徒’都会产生越来越多的想法呢。”

“我们全都是会不断变化的人。”

科茨艾可特也用饱含深意的声音说道。

玛琼琳吐了一口混入了酒精的气息轻笑道:“呵呵不断变化吗。的确是时间过得越久酒的种类也会越来越多呢。”

“他说希望我也能提供一篇向讨伐者们宣示大义所在的檄文。”

伊斯特艾哲主动把信中的内容说了出来。

“他还说希望以我们实在的话语来唤醒欧洲的那些依然态度不明朗的人以及对[革正团]的企图有所共鸣的人。”

“他对我们的期望还真高呢。”

连科茨艾可特也以半无奈半佩服的声音说道。

目睹了这两人很少出现的动摇样子马可西亚斯大声笑道:“呀哈哈哈哈!如果是从你们嘴里说出的话恐怕一个字母就值一百万英镑吧!”

玛琼琳用鼻子哼笑道:“嘿就是说想借用有名人的说服力了?连自己走的道路也不懂自己决定最近的火雾战士可真是有够软弱的。”

“太过执着于自己走的路也不太好啦。要是在这个时期一个人逆流而上来到新大6也有点……哦不是合众国吧美洲大6!”

马可西亚斯嚷到一半又慌忙改口道。

伊斯特艾哲和科茨艾可特站在美裔印第安人的立场上对以西洋人“现”的观点上为基础称其为“新大6”抱有很大的反感。

听到了他的订正后德高望重的火雾战士明确地回答道:“这个委托我确实接受了。就让我来把打乱平稳的事以及我们存在于世界暗处的意义写成文字吧。”

玛琼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自然最好啦。要是那边的战斗不快点收场的话你们也大概会很辛苦吧。”

“没想到你们人手不足到要用那样的小哥来当放风哩。就算说有‘虺蜴之帅’跟着他也有点糟糕过头啦嘻嘻嘻!”

伊斯特艾哲以包含有跟刚才不同情感的视线看向笑着的马可西亚斯。

“那个少年——”

这是伊斯特艾哲称呼尤利的方式。

“——你们觉得如何?”

“……”

玛琼琳没有回答只是把视线投向隔着一道板壁的另一边也就是作为外界宿的副业兼隐身衣的“伊斯特艾哲外国通信”事务所。

隔着薄薄的木板传来尤利跟来客对答的精神十足的声音。

“好的是爱尔兰版是吗已经有了!”

那是一个在跟火雾战士和“使徒”没有关系的人类社会中毫无芥蒂地生活着的、生气勃勃的开朗声音。

“您对我们的纸张有什么评价吗?啊是吗哈哈……”

玛琼琳作为一名有着数百年战斗历史的讨伐者对于少年表现出来的这一切那过于率直的性格——

“不太适合。”

毫无留情地用一句话否定了。

“如果过上一百年的话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形成应有的人格……但是在他身上我完全感觉不到为此必需的执着也就是对‘使徒’的憎恨和愤怒之情。”

“是吗果然如此。”

伊斯特艾哲听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不由得绷紧了硬朗的面容。

玛琼琳把酒杯放在柜台上低声说道:“而且那家伙……”

她回想起在来这里之前少年露出的奇怪表情。

(——“……不没有什么!”——)

在维持世界平衡的道理之下产生的存在。

然而却在越了是非的感情支配下生存着的人。

讨伐者——火雾战士。

她感觉到在少年的那个表情中若隐若现的东西就是跟其存在水火不容的因子。

“……有点奇怪。”

“没错。如果是一般的讨伐者应该会为了实现复仇而同时具备激烈的战斗意欲和刻薄的盘算的。可是少年在言行之中在内心深处……存在着不应该存在的错乱因子。”

“因为太危险所以不能让他出去战斗。”

伊斯特艾哲点头同意然后垂下了脑袋科茨艾可特则沉声说道。对相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他们来说尤利所具有的危险性似乎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玛琼琳像是终于领会到什么似的叹了口气。

“果然他闯进那个封绝里面来并不是出于你们的指示吗。”

“哈原来如此。毕竟那是刚刚跟‘千变’这种大家伙干过一仗的地方嘛没想到一个新兵竟然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要说那是小孩子玩火的话也太离谱了点啦。”

在这场战斗中也感觉到严重危机的马可西亚斯也稍微抱怨了一下。

玛琼琳托着腮帮用手指把玩着酒杯的边缘。

“那么你想说的事?”

这个男人不喜欢多余的话这一点她非常清楚。既然他这样问就一定是有什么打算想让自己干些什么吧。

果然伊斯特艾哲说道:“正如你所见现在的曼哈顿里除了你们之外就只有我们两个讨伐者了。如果平常的话使徒也因为畏惧而不会靠近对少年也只是提醒他注意就行了。但现在……”

“我们不会从这里离开。”

科茨艾可特还是把以“星河呼唤者”为的“大地四神”独有的铁则宣示了出来。

必须对少年采取一些措施可是他们却不动。

并不是不动而是不能动……其中的理由作为“过去曾经跟他们战斗过的火雾战士”之一而如今则作为他的一个朋友马可西亚斯对此非常了解。他领会了其中的心意轻松地回答道:“嘿我当然明白。身为‘大地四神’的一柱如果随便离开外界宿的话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大都市就空空如也啦。”

“抱歉。”

无视为自己这种任性行为征求原谅的伊斯特艾哲富有人情味的狼向搭档说道:“唷我的——”

“不用你说啦。是新兵的监视和心态教育对吧?”

玛琼琳露出了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偏偏这次的对手是那个‘千变’啊……真是讨厌。”

“我想没有比被看到**更糟糕的意外了呀哈哈哈呜噢!”

然后手掌一拍让搭档闭上嘴巴。

玛琼琳带着尤利在身边在太阳即将下山的下曼哈顿城的昏暗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刚才从手里溜掉了(本人是这么主张)的“穿彻之洞”亚纳贝尔古和“千变”修德南的气息依然异常强烈地飘荡在四周。果然那个举动像是在演戏的怪人是打算在这个岛上干些什么事。

(虽然也可以考虑通过察知气息的自在法来动突然袭击……但是搞不好可能只有那充当护卫的“千变”出来应战而那个“使徒”就溜到别处去干些什么事……)

(嘿而且你这次也要作出模范解答的示范嘛当然要自重点啦嘻嘻嘻。)

没有特定的目的地他们从历史悠久的唐人街走到了小意大利进入了南休士顿地区。眼前出现的是耸立在中城区的壮丽摩天楼群。

(唔……模范解答吗。)

(噢有头绪了么?)

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这种无声对话——

“真令人感动!没想到我能被允许参加‘悼文吟诵人’的搜索行动呢。”

从刚开始尤利就好像出外远足似的用天真无邪的声音说话。

玛琼琳随便挥了挥手道:

“这是伊斯特艾哲的委托嘛我也没办法。”

然后她突然像威吓似的盯着他:

“比起这个你可别忘记约定啊。”

“……是的。”

少年压低声音很不情愿似的点了点头又把滑下来的眼镜推回原来的位置。

“即使跟‘使徒’遭遇演变成战斗我也不参战。”

听他这么说瓦列克马上就让短剑的鞘口出咔锵的声音说道:“不管怎样你现在能做到的只不过是打出差劲的火焰弹和高飞行而已吧?就算你参战也只会给人家添麻烦。你什么时候才能作为独当一面的‘魑势牵引者’熟练使用我的‘隶群’啊。”

与他订立契约的“红世魔王”那副辛辣语调也是一如既往。

“我知道了瓦列克。”

新手的火雾战士苦笑了一下让逐渐包裹在暮色之中的纽约映照在自己的眼镜上。

“不过明明‘使徒’趁大家不在的时候来袭击这个纽约啊……现在竟然把歼灭的任务交托给外面来的客人所以我觉得有点不甘心。”

地处曼哈顿岛中南部的中城区。下有由普通楼房和公寓构成的低层水泥森林上有宛如巨木般耸立的擎天高层大厦。到了晚上就应该可以看到底层暗淡高层明亮的——实际上是因为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多住在低层楼房连点电灯的费用也付不起这里面有着极其艰难辛酸的背景——不可思议的夜景。

“不能离开那里的伊斯特艾哲先生就先不说但我明明在这里啊……”

“约定。”

还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危险性十足的台词玛琼琳马上用一句话出了警告。

尤利慌忙闭起嘴巴——然后转换了话题。

“隔、隔了半个世纪的话纽约看起来是不是变化很大呢?”

“……”

“虽然我才来了一年这么说或许不太妥当……”

希望从尊敬的大前辈火雾战士——多次在外界宿里听到有关传闻的(虽然本人半带自嘲地认为不可能有什么好的传闻)“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的口中能尽量多了解一些经验的求知欲都充分洋溢在他的声音里。

“但从我眼睛里看来就好像每天都在变化一样啊。”

“……”

“如果是五十倍的岁月大概应该会有很大不同吧。曼哈顿那时候会不会是一片荒野呢……”

既然接受了伊斯特艾哲的委托那么从玛琼琳的立场上来说也

[图]

不能一直就这样对他不瞅不理。不仅仅是对他出警告还有必要看清楚他的人格找出一个有效果的掣肘方法。她丝毫不掩饰厌烦的语气终于回答道:“……的确是呢。”

这就好像在比拼忍耐力的时候输了一样心里很不爽。

“总之就是街上猪和马都比以前少了这是件好事啦。”

“猪?”

怀着不爽的心情把无聊的话向着惊讶的少年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何止是荒野简直就是垃圾场。这里那里到处都是猪、马、粪便和稻草屑。港口和市中心都堆满了垃圾。特别是亨特角那附近简直是充满了跟毒气没有两样的化学臭味的地狱啊。”

“是、这样的吗……”

看来凭尤利的想象力是没办法体会到过去那种恶劣的都市环境了。当玛琼琳满怀希望地认为这下子应该能让他安静一会儿的时候——

“……不能原谅。”

“啊?”

希望马上就落空了。

“跨越了那么艰难的时代禁酒法也好不容易废除了现在正是大家从大恐慌之中重新站起来的重要时期竟然挑这个时候来袭击实在不能原谅。”

(这家伙……?)

玛琼琳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新手火雾战士的言行跟自己所知道的“那个”存在方式不一样、而且还包含某种“错误”。

(这就是伊斯特艾哲所说的“不应该存在的错乱因子”吗。)

“那个叫什么亚纳贝尔古的‘使徒’不但来这里啃食人类还说‘文明的——加’什么的……他是这么说的吧?”

“……嗯。”

完全没有注意到玛琼琳的疑惑少年的声音越升温了。

“明明啃食人类让世界停滞不前的人就是‘使徒’他竟然说什么加简直就是信口雌黄。还请了那个‘千变’当护卫到底在图谋些什么呢……不管他要干什么坏事我们也绝对要阻止——!”

“先冷静一下怎么样小哥?”

在他的嘴巴继续加之前马可西亚斯在绝妙的时刻打断了他。

“——咦、啊!”

尤利这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

反射性地道歉低头。然后又把滑下来的眼镜推回原位。

就这样四人两影的火雾战士一直保持着沉默向前迈步。

走在挡住了夕阳的高楼大厦的谷底混在熙来攘往的人群和汽车之间。

一辆汽车从他们身边“喀喀喀喀”地响着金属声驶了过去。

也许是以此作为契机吧瓦列克以无精打采的声音说道:

“你太过深陷于人类之中了。到底你打算当多久人类啊?”

尤利只有软弱地笑了笑。

“嗯虽然我知道……”

“也不只是真是假。”

“……”

又走了一会儿少年抬起了头。耸立在道路两侧的墙壁上在浓厚烟雾的那一边是被连星星也看不到夜幕逐渐笼罩的黄昏天空。

映照在眼镜上的并不是洗涤心灵的星空而是射出苍白色光芒的崭新街灯。

“……果然我真是个奇怪的火雾战士吗。”

察觉到这个问题是向自己提出来的玛琼琳稍微把视线挪到自己的身旁。她看到的是一双从眼镜里透出来的、真挚地寻求着答案的眼瞳。

(干吗装出一副可怜的小狗模样。)

她一边感到困惑一边开口道:

“只是一年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

现竟然说出这样妥协性的话身为“悼文吟诵人”的女性马上不高兴起来。把她这种反应看成是对自己不满的尤利不由得垂下了双肩。

“……伊斯特艾哲先生也经常跟我说‘你是个奇怪的火雾战士’之类的。还有其他的所有讨伐者们都说我跟他们不同……我明明接受了训练但他们却不让我去欧洲参加战斗。”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就算让这种未经世事的雏鸟上场也只会落得白白丧命的下场。跟他相比的话在大战期间由佐菲粗制滥造出来的“佐菲的孩子们”只好还能理解自己的使命愤怒憎恶的方向也很明确。仅仅是这样也已经比他好多了。

这一次她就真的把对他的不满吐露了出来。

“为什么像你这样的能订立契约——啊。”

可是对她这个欠缺考虑的问题尤利还是笑着回答道:

“我很明白我……”

“啊我说小哥啊。”

面对马可西亚斯的制止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我们在一年前在开往美国的移民船上遭到了‘使徒’的袭击。”

“海魔……还有那样的家伙吗。”

玛琼琳稍微有点惊讶。

所谓的海魔就是在海洋上袭击人类的“使徒”统称。

在绝海上孤立的密室而且还可以一口气啃食掉大量人类的远途航行客船对“使徒”来说曾经是最好的猎物。如果没有火雾战士同乘的话绝对没救可是如果有火雾战士同乘的话“使徒”就不会来袭……实在是相当麻烦的环境。

虽然古时候有许多类似北海和地中海之类的近海火雾战士还能勉强对其察知和采取措施但到了定期开出的大船航班开始普及的时代后这种阻止几乎是处在碰运气的状况之下。

外界宿之所以多数设立在港口不但是因为交通便利这种显而易见的现实理由同时也是他们火雾战士为了对付这种海魔从过去开始就尽心尽力的证明。

虽说如此在过去某个时期火雾战士之间希望扑灭这种暴行的意欲开始高涨把大部分的海魔都歼灭了。同时他们还采取了由近邻外界宿的讨伐者随时乘上成为其目标的定期航线等措施近年来连受害的传闻也很少听到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

在少年的脑海中又再次重现了身为移民者时的凄惨光景。

“在那个狭窄难受的船底里正当大家都被闷热所煎熬的时候——”

就像被货物一样对待跟父母一起被扔到了船舱的最底下。连回望故国的机会也没有在浑浊的空气和臭气熏天的船底和大家一起忍耐着饥饿蹲在那又黑又窄的地方。突然衰弱病连美国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死去的同胞也数不胜数。

自己就在那里面手里握着父亲在出国之际送给自己的东西一味地等待着客船到达那只要努力工作就什么都能拿到手的自由天国——当时他还不知道那只是妄想的产物。父亲送给自己的东西是当时仍然属于高级品的眼镜。

“为了往上爬就必须学习。”

自从决定出国之后就成了父亲的口头禅的这句话是他对新生活的决心体现。而尺寸之所以不合适是因为当时父亲的经济能力最多也只能为他配上合适的度数而已。

包括自己和父母在内这些无论在任何方面都已经到了绝路连未来去向也只能寄托在渺茫希望之上的移民者们……就连到达彼岸后再痛苦绝望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他作为人类的旅途就在海上终结了。

事件生完全是突如其来的。

连船舱的最下层也听得到的轰隆声和冲击混入了各种哀鸣声、突然喧闹起来的天花板。然后从上面射进来刺眼“阳光”……不可能……然而遮挡了阳光的那个身影却是更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就像开罐头一样把天花板整个掀开了的怪物。

就像巨大的章鱼似的向周围挥散着腐烂海藻般的暗绿色光芒触手不断起伏蠕动着的怪物。

对自己很亲切的老人吓得双脚软不认识的男人在周围乱跑可爱的少女在狂似的大叫着傲慢的船员在哭天喊地父亲害怕得瘫坐在地母亲只是一味地祈祷……大家在被怪物碰到的瞬间就燃烧起来接着被吸收最后消失了(感觉到存在消失的现象正是作为火雾战士的资质这一点是后来从伊斯特艾哲口里听来的)。

不久船身生了倾斜从脚底涌进了冰冷的海水。虽然实际上是自己沉入了海里面不过那时候自然不可能那么冷静地把握住这些客观状况了。沉浸在几分钟内自己将会全身麻痹、最后死去的冰冷海水中却依然在注视着不断啃食着人们的怪物看着在水中燃烧后消失的人们不知什么缘故他一直为此而用手按着鼻梁上的眼镜。

在离他很远的上忙有闪耀出更明亮光芒的海面。

可是在那中间却有一只吃人的怪物挡在眼前。

痛苦地挣扎想要往上面去。可是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没有力气划动冰冷的水。没有推开怪物的力气。没有游上那耀眼海面的力气。

(往上去)

如此渴望着。

(我要力量)

如此渴望着

(我要、往上去的、力量)

就在这时候

“……————你渴求吗?不会飞的少年?”

完全是突如其来的——

“渴求吗?可以飞的力量。”

那是一个无精打采的女人声音。

“渴求的话就立誓吧。”

那不可思议的声音从不断摇曳燃烧着、“并非是这里的某个地方”传来。感受着那声音向四周扩展不知何时身体的力气已经用尽开始向水底沉去。意识虽然越来越朦胧但视野却异样地清晰一直注视着上方的海面以及挡在眼前的怪物。

自己向那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问道:

(立誓、要立什么誓?)

“立下跟我一起飞的誓言。”

为什么会看到那样的东西听到这样的声音呢。

“立下打倒你眼前敌人的誓言。”

现在自己的眼睛的确是看到了怪物和人燃烧着的光还有在那一边的耀眼海面。自己的耳朵的的确确是感受到水压的痛感在水中听到了气泡的声音。

“立下以后也要继续战斗的誓言。”

可是同时又看到了那摇曳燃烧着的梦幻般的世界声音也听得非常清楚。

(立誓的话会怎么样?)

“可以随心所欲地飞翔。获得把敌人歼灭的力量。然后……从所有人记忆中消失失去所有的羁绊成为非人类。”

(怎么、这样……)

“想飞的愿望、或者战斗的意向只有这些才能代替立誓。”

父亲和母亲都在自己的眼前化成了火焰被怪物吸收了。为了在新天地里生活的一切作为移民从故国拿出来的家财也连同客船沉没了。现在自己剩下的东西就只有遥远的耀眼海面以及在中间挡路的巨大怪物。

明明只有这些但是正因为只有这些——

“选择吧。要立誓呢。还是……”

扑通!胸口

“还是放弃呢。”

“——!”

嘎噗!不仅仅是心里想甚至还叫了出来。但是与此同时冰冷的海水进入了口里面。那并不是观念上的东西作为残酷实感的死亡正从咽喉进入了肺部。

拼命地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在内心呼唤。

“我不要!!”

“誓约……成立。”

声音越来越接近最后响起在自己的耳边。

就在这一瞬间刚才还在冰冷的海水中濒临死亡的身体被猛烈的力量所充满。

不仅如此连周围的海水也沸腾起来冒起了水泡。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向着渴望的场所、向着耀眼的海面靠近了

在到达那个位置之前还有另一个东西挡在自己的面前。

怪物。

“战斗吧!为此而必须的力量已经凝聚在你的身上!!”

声音从自己的体内传来。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涌上来的热量在身体的周围形成漩涡喷涌而出的力量给了自己上升的感觉。

啪咔!

在海里响起了把某种坚硬而巨大的物体打碎了似的干枯声音。

“哇、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现眼下是深深的蔚蓝海水而身体正处在广阔无边的苍穹之中。

手里有一把藏在剑鞘里的短剑。那就跟父亲在故国为自己买眼镜时以断肠的决心忍痛卖掉的那把弗沃卡家世代相传的宝剑一模一样。怪物在遥远下方的海水中生了爆炸但那对“魑势牵引者”尤利?弗沃卡来说只不过是过去的残渣罢了。

即使自己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也没有任何意义。

羁绊什么的早在父母被啃食掉的瞬间丧失殆尽了。

这些事实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才察觉到。

“不过我其实也有点后悔。”

讲述完自己订立契约的过程后尤利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地面。

“后悔?是说你后悔订立契约吗?”

“喂喂那可不行啊。”

面对作出如此反应的玛琼琳和马可西亚斯少年慌忙摆手否定道:“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对把我从那个地狱中挽救出来的瓦列克我真得很感激!”

“那时当然了。”瓦列克说道。

“而且现在能够让我留在伊斯特艾哲先生那儿……虽然他不允许我去欧洲我也真地感到有点不满……不过大概已经比正常移民来这里过着优越得多的生活了。只是——”

“只是?”

面对一脸讶异的玛琼琳尤利再次把视线落到地面上苦涩地低声说道:“那个时候我没能挽救任何人。”

(啊!)

“满脑子都只想着自己的事……”

(原来如此哩。)

玛琼琳和马可西亚斯二人一体的“悼文吟诵人”终于理解了。

理解了少年散出来异样感的来源。

“这一次我真得很想挽救别人。”

他身为以维护世界平衡为使命的火雾战士却对人类有着过分的执着。本来所应该持有的强烈意志的方向也完全错为了。并非是向着应该被歼灭的“使徒”而是向着人类那边。正因为被紧急避难式的契约挽救了自身的性命使得他把一种奇妙的幻想……把一种类似希望的东西假托在火雾战士这种存在上了。

所谓异样感的来源以及错位的方向就是“善意”。

再让自己生存下去的意义上很轻易就会被危险所取代的东西他却将其作为自己存在的根本基础。本来应该作为复仇者而诞生的火雾战士。应该是以自我主义思想接受了自身所处的悲惨境况能够对生存下去持有执着的异能者。

尤利?弗沃卡却不是符合这个定例的例外分子。

(这样危险的孩子当然不能让他去战斗了。)

(这已经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了啊。)

玛琼琳向着少年身上的短剑话道:“瓦列克。”

“我知道。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那无精打采的声音里带有一种无奈的味道。

玛琼琳也感觉到少年身上的病魔很难消除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复仇和执着这是可以为手段赋予正当性同时也正因为此能化作生存力量的东西。

并不具有这一切的少年只会凭着当时的感情作出不理性的举动。在善意的基础上阻挡了希望生存下去的人和为生存下去而努力的人的去路那简直是最糟糕的存在。

对玛琼琳来说这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结论了。

“你马上回去吧。”

可是这对尤利来说却是过于唐突、过于冷酷的话语。

“啊、咦!?”

“你马上回去外界宿先作为人类再多过十年的生活吧。像你这种程度是当不了火雾战士的。”

“咦咦——!?”

本来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才说出了自己订立契约的过程可是现在面对其带来的完全相反的效果尤利不由得慌了手脚。于是他打算以现在四处游荡的目的来作最低限度的抵抗。

“可是现在要搜索‘使徒’才行啊。”

“这种家伙就算跑出来也只是把他干掉而已。”

连马可西亚斯也说出了无情的话语。

“那样也没道理了啊‘悼文吟诵人’小姐!”

“没什么道理不道理的。像你这种跟着我们走到现在还没能察觉到‘使徒’目的的家伙跟着来也只会是累赘而已。”

“怎么……”

“我们已经知道了。”

“咦?”

面对他软弱的抵抗玛琼琳马上给了他致命一击。

“那么我重新问你一次。有关‘穿彻之洞’的情报我已经在出门前告诉过你的。”

“是、是的。”

尤利拼命地回想起来。

(——“请好好看一下我们在广大世界中引的快乐——‘文明的加’吧!请好好看一下我让其加的行动以及对人类们的礼赞吧!”——)

由于每句话都过于抽象对于蕴含其中的含义尤利丝毫也没能理解到。

“明明在偷偷摸摸地躲藏着为什么他会说‘请好好看一下’呢?根据说出这句话的‘使徒’性格以及现在我们四周巡视的结果我已经推测到那家伙的目的了。你又怎么样呢?”

玛琼琳紧接着说道。

“就是说你的水平就到此为止啦。回去好好想想吧。现在已经是小孩该睡觉的时候了。”

马可西亚斯的话也不留任何余地。

为了保护这个曼哈顿期望着跟本领高强的火雾战士一起跟“使徒”作战的少年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腰上的短剑上。然而——

“的确如果不知道答案的话就没有参战的资格了。”

“瓦列克!?”

就连那虽然嘴上说三道四、实际对他很温柔的“红世魔王”也放弃了跟她们同行。

“悼文吟诵人”点了点头并非向着少年而是向着短剑“戈贝尔拉”告别道:

“就是这么回事。美丽的夜晚就要来临我也该去了。”

然后她转过身去背对着独自一人被排除在对话之外的尤利。

“等——”

想要抓住离自己远去的身影而伸出来的少年的手被玛琼琳毫不客气地抓住粗暴地甩了出去。

“——哇啊!”

无视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少年玛琼琳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出了包含有必杀气势的声音。

“你别想跟着来绝对不行。”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之中后少年也还没能站起来。

在周围以嫌他碍事的目光绕开他走过的人群之中在刺眼的街灯光芒映照下在不停穿梭的汽车噪音中呆坐在地上……只是用视线来追赶着火雾战士的残影。

突然间眼前变成一片白茫。

不——是被银色的光芒所充满了。

正在燃烧——“馆子”正被火焰所包围。

阶梯之下恐怖的尖叫声和四处乱窜的吵杂声穿过了厚厚的绒毯和石做的地板传了进来。

詹姆士那色财狂迪比特那臭混蛋都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埋伏着的士兵暴露了身份——女孩们泄漏了秘密——提图斯老头和父亲的旧知交背叛了——从一开始就全部是全套——摆出了所有的可能性然后又马上否定了。

想要回到保镖们的保护下而推开女人的胖老头、眼前那个向护卫跳去的软弱男人、只懂得哭叫的女人们、一连迷惑的保镖、护卫、男人们——谁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不管生了什么事都无所谓了。不管眼前的是什么异常事态即使天和地崩塌消失也好我都不管那么多。我必须马上在这里完成我要做的一切。

亲手把这帮家伙杀掉。

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个念头。

紧握住藏在裙子里的匕装成求救的样子把那臭混蛋给——

轰隆!

我感觉到地板生了大面积的歪曲当我以为又凹陷了下去的时候。

一切都崩溃了。

屋顶被卷起了墙壁被撞碎了、窗户被打破了、地板被贯穿了。窗帘、绒毯、椅子、桌子、餐具、酒瓶、食物……全部都被吹飞燃烧了起来。屋梁掉了下来瓦片在乱飞火焰在飞舞黑烟充满了四周——

而我自己正躺在地上。

血和煤黑沾满了全身由于疼痛而无法动弹手里没有了匕。

在这样子躺在地上除了躺在地上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面前——

耸立着一个燃烧着银色火焰的疯狂身姿。

仿佛要把自己全身覆盖住一般大大伸展着粗壮手脚的、歪曲的西洋铠甲。从那肮脏的薄铁板缝隙中伸出如昆虫脚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物体。像鬓毛一样喷射出火焰的头盔。在其额缘之下是无数的眼睛眼睛眼睛眼睛……

(这、到底是什么……)

完全是莫名其妙。

在无法理解的状况之中那出了自己想象的对手挥起了手臂。在嘎吱作响的薄铁板中蠢蠢欲动的昆虫脚从其缝隙中喷射出来的银色火焰从瓦砾之间把自己的猎物拖了出来。

与其说是因为痛苦倒不如说是因为恐惧而尖叫着的同僚的女孩们。

被吊在空中大声喊叫因为畏怯而胡乱挣扎的“馆子”的保镖们。同样在不停挣扎的士兵们和艺人们流着血失去了意识的提图斯老头。还有像是被施以磔刑一般连同护卫一起被提了起来的詹姆士和迪比特。

(这家、伙)

燃烧着银色火焰的怪物保持着铠甲覆盖全身的姿势把无数的眼睛全部朝着我的方向看来。

(正在、看着我)

然后怪物开始啃食起身在空中的人们。就好像把剥了皮的果实吞进肚子里一样。从女孩们开始按顺序逐个吃掉……逐个吃掉……逐个吃掉……逐个吃掉……逐个吃掉……

(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人被吃掉的时候都显示出同样的反应。仿佛自己是第一个被吃掉的人似的就像把之前吃掉了的人们全都忘记了那样。在经历了旁边有一个人被吃掉这种极限恐怖之后下一个人又因为被吃掉这种未知的恐怖而大喊大叫。

(他、在笑)

即使生了这样的事也还是站不起来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也没有了匕。

只能这样子躺在地上只能这样看着怪物为所欲为的样子。

(他、在笑我)

把如今存在于这里的一切都尽情破坏、全部杀掉、统统抢走、并加以嘲笑——

以自己的信号为起点以自己的双手去改变以自己的意志去开拓世界——

本来现在的这个光景应该是自己实现的目标才对可是——

(他在、嘲笑、我)

即使看见了詹姆士那色财狂和迪比特那臭混蛋在火焰中被撕裂成碎片鲜血四处飞溅的样子即使看见了他们像是被吸血一样吃掉的样子我也不能动弹分毫。明明是“自己的东西”明明是自己的一切真的是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夺走的瞬间——我却不能动弹分毫。

只有那银色的怪物在笑。

(他在嘲笑我)

所以我挤出残留在濒死身体上的一切力量喊叫着。

为了打破这个恶梦我振奋起全身的所有精神喊叫着。

喊叫着

三、生存之路

当时的纽约根据一九一六年制定的城市规划法案对高耸的建筑物附加了一个设计样式规范。

达到一定高度的高层建筑为了照顾街道上的采光情况其出规定高度的部分必须义务采用从其他地基线开始以某个角度向里收束的样式……也就是所谓的后退式设计。简单来说这个时期的]高层大厦被规定了必须采用越往高处就越细长的尖塔型(更简单来说就是铅笔型)设计样式。

比如在世界上有名的是以车子的方向盘为原型进行艺术设计的豪华壮观的克莱斯勒大厦充分吸取了古典设计样式精华的伍尔沃斯大厦有着以电波为主题的复杂顶部的Rca大厦以及作为艺术装饰的巨大纪念碑的洛克菲勒中心(建造中)等等。

这个名为纽约的都市集中了这些绚烂多姿的摩天大楼完全可以称之为文明的象征甚至可以说是二十世纪的近代建筑万国博览会了。

而这座大厦也是其中的一座。

到了夜晚仍然来客众多或者应该说到了夜晚来客数量进一步增多的、热闹的入口大堂。

在有着摩天楼形象的巨大铜板浮雕下面的综合接待处有一位不可思议的来访者。

“晚上好小姐。”

身为服务员的女性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头戴着深盖过脸面的礼帽身穿礼服大衣的体面男人。

“……”

女性一时间忘记了平时的待客要领脑袋顿时一片空白。那是因为在职业性质上对人的气息感觉敏锐的自己却直到他站到自己跟前为止万却没有察觉到。而且周围也没有人群不可能因为被遮挡住视线而看不见他。反而使这个男人周围的人们都跟他保持着奇妙的距离。

“……啊欢迎您、光临。”

她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这句话。

那个不可思议的男人以优雅的举止抬了抬帽子以一句话——

“嗯这的确是一座美丽的大厦。”

表达了他的赞叹。

从来这里观光的旅客口中她曾经无数次地听到这一类话语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一时无言以对。那不仅仅是因为刚才那奇妙的感觉。

“虽然在照片上也曾经见过不少次……但是这样亲眼看到实物之后还是别有一番感叹呢。没想到如此宏伟的构造物仅仅用了四百零五天的短暂施工期就被建造了出来。简直是可以跟古代巴比伦相提并论的伟大工程。”

那是因为这个热情地赞美着的壮年男子的脸就好像被雾霭般的蒸汽包裹着一样模模糊糊的完全看不清楚的缘故。明明他就在眼前啊。

仿佛连自己的头脑也变得模糊不清似的负责接待的女性以含糊的声音回答道:“您、您过奖了。”

男人单纯以气息来笑、用双手按在接待柜台上。不知为什么响起了“咔锵”的金属碰撞声。

“这座大厦将作为人类这种生物所具有的无可估量的力量以及建筑这种文明的伟大事业作为这两者的确切证明永远留在记录之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男人开始用响亮的朗朗声音说道。

“——然后新的人类力量将会孕育出下一座大厦这个事业将变得无比宏大向着无边无际的广度和深不见底的深度不停展吧!”

他唐突地开始演说起来不仅是身为服务员的女性就连大堂里的众人都向他投以惊讶和奇异的视线同时也混入了些微感叹的声音。

就像是知道了有这些观众在旁似的他故作姿态地转了半圈把礼帽摘了下来弯腰行了个礼。然后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慢慢离开了接待台向着大堂中央走去。

有几个好奇的人还拍响了跟他在演说中投入的热情不成比例的寂寞掌声。

男人重新戴上帽子然后挺直腰身大大张开了双臂。

“人类们啊——”

这时候——

在男人的身体周围泄漏出不知道该算是明亮还是暗淡的光芒。

那马上就化成蒸汽消失了的光芒似乎是火粉。

“——我必须祝福。”

噗!这次是明显的点火声。

突然间仿佛以男人为中心形成圆环一般铅色的火焰在暗淡地闪烁游走缓慢地扩展荡漾开去火热而激烈地燃烧起来。

“让我看看吧。在这灰烬的残迹中在这丧失的彼岸被谱写上新的历史的世界!!”

在大堂里的任何人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生的景象。没有人现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穿彻之洞”亚纳贝尔古在蒸汽的内部已经显露出了圆形测量仪表的脸面以及火钩子般的手。

向着展望台走去的观光客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商务人员几个人聚在一起的警卫员最初接待他的前台服务员都好像忘记了全部都愣在了现场注视着在男人周围舞动着的火焰。

“来为了我‘文明的加’而牺牲吧……帝国大厦!!”

与亚纳贝尔古的叫唤声相呼应火焰开始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候——

某个并非人类的人理解了他的用意察觉了他的企图——低声吟道:“封绝。”

[图]

路边在一所空屋的门口呆坐着的“魑势牵引者”尤利?弗沃卡感觉到自在法形成的气息抬起了脸。

“……开始了。”

“看来是了。”

从腰部的短剑型神器“戈贝尔拉”中传出了“虺蜴之帅”瓦列克简短的回答。

从这里可以“看见”在远处的中城区里布下的特大封绝。

在那里面展开着什么样的战斗则无法从这里知晓。

除了战斗已经开始这一点外什么都不知道。

“尤利。”瓦列克缓缓开口道。

少年一边渴求着什么似的仰望着远处的封绝一边回答道:“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老实说出来啊?”

“……是指刚才的事吗?”

在少年的脑海里回响起向他所尊敬的火雾战士显示出决心的声音。

(——“那个时候我没能挽救任何人。”——)

实际上这些话他并不是第一次说出口。

(——“这一次我真得很像挽救别人。”——)

他在一年前向漂流到这个大6后第一个碰到的火雾战士……“星河呼唤者”伊斯特艾哲说出了完全相同的话语。

(——“你的这种心意根本没有任何人渴求。你的愿望实在太危险了。”——)

那就是一个伟大的讨伐者对少年的真挚决心作出的回答。

“从火雾战士口中得到同样的答案……你应该早就明白会被拒绝的吧。”

瓦列克说得一点也没错。

“明明知道为什么你还是说出来呢?”

“我早就明白……嗯的确是这样。”

尤利点了点头又抬头望向火雾战士的战场。

“可是。”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在我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觉得这是错误的啊。”

从酒店前厅向外扩展波及几个建筑区域远的巨大封绝把作为世界最高峰的高层建筑物——帝国大厦整个吞没了。在地面上描绘出巨大图腾的火线以及不时闪过彩霞色半球体的火焰颜色是再次出现的青蓝色。

亚纳贝尔古在静止的一切当中沉吟刚才从他自身周围溢出的火焰漩涡像是幻觉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展开了封绝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要再次进行“文明的加”就只有先打倒设置封绝的人。

这时候声音传进了耳中。

“连封绝也不展开就大搞破坏?”

“这么没礼貌的事跟你的打扮一点也不相称嘛。”

亚戈贝尔古向声音的源头回答道:“嘿嘿各人有各人的爱好啦。对我们‘使徒’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玻璃和银色边框上映照出青蓝色的光辉在如此豪华的大门处一个女性正以金刚般的姿态站在那里。

“欢迎来到进步的舞台。‘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阁下‘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阁下。”

被他这样称呼玛琼琳不由得笑了起来。那并不是附和性的笑容而是猛兽打心底里为与猎物的重逢感到喜悦的笑意。她环视了一下静止的周围——

“要说是舞台的话也太寂寞了点。只有你一个人?”

“不可能啦。”

马可西亚斯则相反用认真的语气接着说道。

身为“悼文吟诵人”的两人从刚才开始就处在一种奇妙的感觉中。

在这附近大概是潜伏在什么地方的护卫“千变”修德南和眼前这个亚纳贝尔古的气息搅混在一起让人无法准确捕捉。刚开始和亚纳贝尔古战斗的时候因为在自己身上使用了遮蔽气息的自在法所以都一直以为是没能细致感应出他的气息。

(难道说事实并不是这样?)

(嘿真是出乎意料的麻烦家伙哩。)

两人同时为最重要关头的计算错误感到疑惑。不过即使如此——

(嗯就算想错了——)

(我们要干的事也没有变!)

尽管感到疑惑却不会因而恐惧也不会有所踌躇。

“与其在这么寂寞的舞台上表空虚的演说倒不如接受我的邀请怎么样?”

两人笑着飞跃了起来与此同时全身都燃起了烈焰。

“噢噢!”

仿佛子弹一般向着惊讶的亚纳贝尔古飞去的“那东西”是以青蓝色的火焰构成的四肢粗壮的野兽——正是“悼文吟诵人”的火焰之衣“托卡”。

仿佛无视慌忙从脚底喷射出蒸汽向旁逃去的亚纳贝尔古一样化成了火焰野兽的玛琼琳从正面向着前厅的墙壁、向着帝国大厦的浮雕撞去。

一瞬间——

撞上去的火焰之衣碎裂开来飞散出数以百计的碎片。那些碎片落在周围的地面、墙壁、天花板、人、观赏植物和绒毯之上燃烧了起来体积不断增大并形成了漩涡。

“呜呜?”

火焰追踪着不断回避着的亚纳贝尔古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火焰已经布满了整个入口大堂——然后化成了火焰的浊流向他迫近。

剩下的退路就只有一条。

嘭!再次从袖口中喷出蒸汽亚纳贝尔古向着那条退路——大厦的大门口飞去。他先是踏了一下外面的石地板然后再从脚底喷射出蒸汽向着上空逃去。

紧随其后从前厅涌出的青蓝色火焰袭向一瞬间前他所在的位置擦身而过。

“呼……虽然人们说火雾战士是人类的空壳……不过看起来必须订正一下才行了。在那个空壳里面都填满了危险和杀意。比毫无价值更进一步只是纯粹的毒害了。”

在表着率直赞词的同时有着测量仪表脸面的“使徒”在帝国大厦那过于笔直的壁面上“横向”着地了。

弥漫在视野之下的火焰不久就卷着漩涡凝聚在一块再次变成火焰野兽的外形。

向着那宛如竖起来的枕头、然而却暴露出凶恶獠牙的托卡亚纳贝尔古咔锵咔锵地用火钩子般的手鼓起掌来。

“不愧是名震天下的自在师实在是多姿多彩的强大力量。像我这样的就几乎只能用一种特性而——”

他连“已”字都没能说出来。

野兽托卡挥起了比熊还要粗壮的双臂就像不久前的世界大战中登场的机关枪一样从前端喷射出大量的火焰弹向他起连续射击。

亚纳贝尔古沿着垂直的墙壁飞奔而逃火焰弹一一落在他的身后霎时间下起了混凝土和玻璃的大雨。

在那个碰到人类就必死无疑的碎片和瓦砾构成的暴雨之中野兽托卡毫不在意地以高上升紧追着必须讨伐的敌人。

“我的特性就正如你所见的那样!”

就像是滚动似的力量弱小的“使徒”沿着墙面像上逃去。

“幸运的是这种蒸汽就算因为扩散而变得稀薄也还能够在某种程度的广范围里面起作用。而它所掩饰的对象就正如你所知的那样——”

以猛烈的度追赶着他的野兽托卡一边放射出火焰弹一边大大吸了口气让腹部鼓胀起来。这是火焰放射的预备动作。

“——是气息!”

在边说边跳的亚纳贝尔古所逃的方向上已经能看见帝国酒店的顶部了。如针一般的尖塔位于其最高处的用于系留飞艇的桅杆(只是有名无实的东西实际上尝试系留飞艇的时候落得个大失败的下场)仿佛刺向彩霞半球体一般往上延伸。

(这就是、这个弱小“使徒”的……)

在不经意地看着那儿的托卡里玛琼琳——

(戏法的真相吗!!)

一边感应着跟亚纳贝尔古混合在一起的气息一边看着刚才为止没能够确定其位置的“千变”修德南正站在桅杆顶上——看着他轻松地向下飞扑而来的样子——看着他身体轮廓开始膨胀的样子——看着他变成既像老虎又像狮子的有翼有角怪物——看着他的勾爪正向自己的眼前迫近——

“美貌、是不应该藏起来的吧!?”

若无其事地这么说着变化成怪物的修德南把野兽托卡撕裂了。

尤利站在路边从远处遥望着封绝。

“没有错……吗。”

“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也还是觉得那是我的‘作为火雾战士存在的理由’啊。”

他回答瓦列克的表情上带有强烈的下定决心的神色。

“趁着大家都不在这里的空当有‘使徒’来到了这个纽约啊。”

“那是当然会来了。”

腰上短剑的鞘口咔锵地响了一下。

感觉到这种动作代表的深重含义尤利沉吟道:

“伊斯特艾哲先生不能行动。”

“他就是处在那种立场上嘛。”

又想起了咔锵的一声。

尤利依然以沉吟回答道:“现在‘悼文吟诵人’在战斗。”

“因为那是她的使命啊。”

再一次想起了咔锵的声音。

这次尤利没有马上回答。

“……”

他思考了一下瓦列克说的话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事。

然后他还是清楚地回答道:“能够帮助她的就只有我了。”

“……你居然直接说出了大家认为是最危险的话胆子也真够大呀。”

火雾战士本来的使命跟尤利所定下的目标有着很明显的龃龉和偏离。拥有异能的讨伐者们并不是正义的朋友。为了维护世界平衡而讨伐“使徒”——他们是以此为唯一目的的存在。救人只是一种结果而不是目的。

(虽然本来是这样啦……)

瓦列克咔嚓咔嚓地颤动着短剑的剑身笑了起来。

“真是的我竟然跟这样一个奇怪的孩子订立了契约。”

“对不起瓦列克。”

老实地低头道歉的少年身上没有半分普通火雾战士的气势。可是在他又慌忙推回原位的眼镜深处那平静的双眸中充满了决意的力量。看来他已经不打算再作退让了。

“那不是说句对不起就能了结的事吧你这傻瓜。”

瓦列克和平常一样用无精打采的声音说道。

“不过呢……”

又继续用无精打采的声音接着补充道。

“复仇狂的末路之类的说真的我也看得有点厌倦了。”

“咦?”

“偶尔看一看‘别的特例’也不错啦。”

“真的可以吗瓦列克!?”

少年的脸上充满了喜悦。

为了给他那种天真烂漫的样子一个警告瓦列克说道:“最后你先让我确认一下吧。伊斯特艾哲担心的事并不是你的觉悟和给他人添麻烦这个你明白吗?”

当然尤利是知道的。

“……”

那个面无表情、无论是生气还是教育自己的时候甚至连笑的时候都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伟大的讨伐者他不让自己参加战斗的理由中还包含着一个使命以外的主要理由——对自己性命的担忧。那并非因为别的正是出于他的慈爱。即使想到这一点他的决心依然没有丝毫动摇。

“……因为要去战斗啊我当然明白。”

“那就好。”

瓦列克轻松地带过这些事转而忠告他战斗中必须注意的事。

“那么去帮忙自然是好但如果不清楚封绝内的状况就反而会拖后腿——”

“不要紧。”

少年这一次则以一名讨伐者的身份笑道。

“刚才我已经让预先支配的三匹蜥蜴潜入了里面进行监视了。虽然离随意操纵数千数万的‘隶群’还差得远不过这种程度的话还能勉强……”

他向搭档展露的是“魑势牵引者”所特有的力量是把存在于周围的小动物作为使魔进行操纵的“隶群”的缩小版。

“啊你刚才之所以以动不动就是因为……!”

面对察觉到被他骗到了而说不出来的“虺蜴之帅”瓦列克火雾战士“魑势牵引者”尤利?弗沃卡说道:

“我要像那时候一样飞起来了哦。”

接着又静静地宣言道:

“然后这次我一定要救到人。”

被勾爪撕裂的野兽托卡沿着其伤口啪喀地散了开来。

“!?”

把既像老虎又像狮子的脸孔扭曲成惊讶表情的修德南在他的周围出现了跟分散的碎片数目一致的托卡群。它们同时在吹向摩天大楼的风中摇曳并且数量变得越来越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停留在空中的修德南以及站在大厦壁面上的亚纳贝尔古被无数的野兽托卡们团团围住了。

“庞奇和茱蒂的馅饼争夺战!”

从全体托卡身上响起了玛琼琳的歌声。

“庞奇向茱蒂的眼睛大了一拳!”

接着马可西亚斯的歌声也混进了风中。

亚纳贝尔古不断旋转着测量仪表的脑袋环视了一下这异常的光景。

“这到底是!?”

“……是‘屠杀的即兴诗’吗!”

修德南大叫一声拍打了一下蝙蝠翅膀急忙向这委托人飞去。

这是火雾战士“悼文吟诵人”引自在法的准备动作“屠杀的即兴诗”。

本来必须进行构筑自在式和分配力量等等复杂细致的庞大工序才能使用的自在法她却能简单地以吟唱即兴诗就能动起来这种可怕的技能正是她被称为屈一指的杀手的缘故。

玛琼琳的声音——

“庞奇说再来一下怎么样!?”

最后是马可西亚斯的声音——

“茱蒂说已经够了!”

本来在空中的托卡野兽都同时飞散消失了。猛烈的火焰伴随着巨大爆压在空中迸涌而出把大厦的上层部分都击成粉碎最前端的桅杆和尖塔都在顷刻间化为齑粉四散飞舞。

那种连玻璃也能融化的壮绝热量留下的是大量升腾的白烟和顶部呈现凄惨的半损坏状态的帝国大厦。

还有深埋在破裂的大厦壁里的奇妙物体。

在空中剩下的唯一一匹野兽托卡之中——

“嗯……?”

“哈哈。”

玛琼琳讶异地看着、马可西亚斯已经理解了的那东西就像两只乌龟贴着腹部和在一起似的、大小恰好能够让两个人躲进里面的球体状甲壳。看来这就是修德南的防御体势。

“不愧是‘千变’变什么都行呢。”

“不喜欢整只烤而喜欢陶罐烤吗呀哈哈!”

这时候从那甲壳里面传出了含混不清的回答。

“哎呀哎呀真是干得非常漂亮‘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

那是亚纳贝尔古的声音。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不设置封绝来干呢如此厉害的破坏力不是太浪费了吗?”

“……你这家伙果然是打算把这大厦……”

“再没有封绝的情况下摧毁吗?”

玛琼琳和马可西亚斯以咄咄逼人的声音确认道。

从甲壳里传出来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听众的怒气正在膨胀——

“当然正如我告诉过你的那样——这正是‘文明的加’!”

因喜悦而高昂的情绪产生了巨大的回响。

“你不觉得很美妙吗这擎天耸立的摩天楼!还有人类的力量、连世界的面貌也能改变的文明的力量!这种以无为有填补缺失的形式孕育出来的伟大力量难道你不想看看它的未来、不想用自己的力量推动它展吗?”

“悼文吟诵人”的两人终于对这怪人的目的——不是手段有了确信。同时产生了激烈的愤怒。

“所以我就要赋予他们……以火焰赋予他们丧失作为给向下一个变化展的人类献上的祝福那样的话从烤焦的痕迹里就会产生越现金的力量。改变世界面貌的文明力量就凭着我的双手、我的力量、我的火焰——获得进一步展!那是何等的悦乐!那是何等的快美感!”

听着他那兴奋绝顶的声音野兽托卡让獠牙出了“咔唰”的磨擦声。身在其内的玛琼琳以巴内心的不愉快化成声音的语调向着眼前躲在甲壳里的“人类的敌人”说道:

“哼还真是个大条道理的纵火魔呢。”

“只有话是说得漂亮啦。这家伙实在是杰作哈哈嘻嘻嘻嘻!”

面对同样只以话语取笑的马可西亚斯亚纳贝尔古失望地叹了口气。

“唔……果然舍弃了人类的身份、不具备扩展性的空壳是不能理解这伟大事业的价值吗。”

野兽托卡在回答的同时张开了嘴巴。

“我们是空壳你是软炭不知道谁更差劲呢。”

熊熊燃烧摇曳着的青蓝色火焰从里面

“那么差不多是时候把整个陶罐也溶掉——”

“上面!!”

“!?”

玛琼琳听到突然传入耳中的一个曾经听过的少年声音。

感受到其声音中带有的危机感她反射性地把空中的身体挪开了。

“——!”

喀唰!一个硬物和软物被撕裂的声音掠过了耳边。

“——呜、啊!!”

从正上方袭来的什么东西正以惊人的势头擦过自己的身旁。

轻易地把由青蓝色的火焰编织而成的强韧铠甲托卡破坏甚至给里面的玛琼琳的身体从右肩到侧腹部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然后向着下方展开翅膀停留在空中。

“玛琼林!?可恶!”

马可西亚斯惊讶地看着的那个东西正是货真价实的“千变”修德南。在刚才那个既像老虎又像狮子的异型身体上从后脑到脊背之间长着宛如冲角般的一个巨角。

那修德南以稍带不快的视线往下方看去——

“碍手碍脚的东西——喝啊啊啊!”

从嘴里吐出了一口火焰弹。

贴在墙上的一只蜥蜴“隶群”的其中一匹在顷刻间被炸成碎片。

“太可惜了。”

以从里面出的声音为信号甲壳化成了浊紫色的火粉飞散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头戴礼帽身穿大衣的怪人亚纳贝尔古一个。

(失算、了……)

(原来他分离了身体吗!)

“悼文吟诵人”这才知道自己完完全全陷入了敌人的全套。

修德南乘着亚纳贝尔古的蒸汽所具有的混淆气息的作用把自身的一部分留下来守护委托人而本体则逃到了遥远的上空去了。然后他就能以猛烈的度实行彻底的突然袭击把误认为他就在眼前的玛琼琳一招解决掉。本来是这样的。

要是没有那奇怪的蜥蜴多管闲事的话。

把不愉快地神色隐藏在兽脸里面修德南向委托人回答道:“嘿也无所谓啦只不过跟计划有点出入而已。”

回答之后他把老虎的脸面扭曲成嘲笑的模样。

从肩膀到侧腹被切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浑身是血的玛琼琳在漂浮半空的“格利摩尔”上作出单膝跪下的姿态……这副已经不是对手而是猎物的姿态正暴露在“使徒”们的眼中。

在以帝国大厦为中心的封绝外侧。

耸立在五号街和大马路的十字路口呈现锐角三角形的烫斗大楼——站在楼顶上的人正是尤利。在这样一种既期望又不期望的状况下——

(要是我不去帮忙的话“悼文吟诵人”就会死的。)

他一边拼命地给自己鼓动一边用右手按住心跳加的胸口。

“刚才的声音大概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戒……‘隶群’恐怕已经不能靠近了。”

左手则紧握住插在腰间的短剑型神器“戈贝尔拉”的剑柄。

“应该是吧。不过同时也创造了一个盲点。如果他以为只是刚才的那次就完了放松了警惕的话那么接下来的‘真家伙’就能完全命中了。”

从那里传出来的瓦列克的声音跟至今为止完全不同是一种严肃认真的声音。

“我们重新来复习一下。我们的‘隶群’本来的特性是让大量的使魔化成力量的奔流并对其进行自由自在的操纵。不过你现在还没有哪种程度的技巧。”

“嗯。”

尤利率直地承认了自己的实力点了点头。

“所以这次并不需要什么技巧只需进行粗暴的突击。”

“嗯。”

他又点了点头缓缓地把“戈贝尔拉”拔了出来。

“虽然是粗暴但却必须是倾注了你全力的强烈一击。你不必客气尽情给他一记猛击吧。”

“嗯。”

他再次点了点头把映照出夜景的刀身向前举起。刚才按着胸口的手也握了上去变成以双手向着正前方刺出短剑的姿态。

“瞄准已经准确无误了吧?”

“嗯我用剩下的两匹蜥蜴从远处进行了计测。没问题跟训练的时候一样……决不落空。”

不知何时开始本来紧绷着的脸浮现出了来自觉悟的严肃感。

噗!丹色的光芒作为一层薄薄的轮廓包裹了他的全身。

据说过去的“魑势牵引者”们就是在这种光芒之下让无数的“隶群”化作了巨大的龙卷风。可是如今的他能做到的只有对此的拙劣仿效而已。

被异能的力量所吸引在夜晚的曼哈顿里一个无人知晓的移动开始了。

被街灯吸引的夜光虫们纷纷离开了明亮的光源。各种各样的、无数的、在统制上不需要太大力量的生物们向着一位被光芒所包裹的少年集中而去。

然后它们逐渐构成一个大环被中心所吸引而形成漩涡进而收束后变成了龙卷风。

那是只能包裹着一个人大小的、以在漩涡中高旋转的无数小虫们为力量的、丹色的龙卷风。

“我要飞翔了。”

“那就是誓约。”

两人一体的“魑势牵引者”——

“我要战斗了。”

“选择这条路的人是你。”

重新交换了过去的誓言在夜空中飞翔。

把过去曾经抱有的思念再次在心中呐喊——

(我要、往上去的、力量——!!)

如此渴望着抬起头来举起短剑。

向着耸立于封绝之中的摩天楼刺去。

拍打着翅膀修德南再次飞到了玛琼琳的正上方。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了一下这次有没有那烦人的蜥蜴在附近。

(哼气息很难掌握吗。不过…先是干掉“这家伙”。)

半跪在漂浮于半空的“格利摩尔”上的魅力女性即使受了伤也依然……不应该是正因为受了伤那种姿态才会给看到的人以更大的感慨。

“马上就要被撕散零落的花儿……将会以何等让人怜惜的姿态来让我的眼睛得到满足呢?”

对这种以杀人为前提的赞词——

“——呸!”

玛琼琳以混入了鲜血的唾弃作为回应。接受了这个回礼后——

“嘿。”

修德南笑着收起了翅膀开始向下落去。

为了向蹲着的女人施以粉身碎骨的一击举起了手臂。

(这样就、完了!!)

正当他这么想的瞬间——

自己的腹部被击飞了。

“什……”

经过了没能理解状况的一瞬间之后——

“么!?”

比起身上的痛楚修德南先是因为惊讶而叫喊。自己被一个拥有猛烈度的弹丸般的东西所贯穿上、下半身都被扯断了。

“呜!”

贯穿了自己的丹色]弹丸似乎是从封绝外部飞来的。它在巨大的彩霞半球体边缘打了个急弯向着这边折回。

(好快……是刚才那使魔的主人吗!)

修德南急忙从上半身的断面伸出无数的蛇跟下半身结合了起来。为了迎击那构造杂乱无章、然而威力却不容小觑的强力自在法他在腹部凝聚起火焰弹。

就在这时——

在他眼前的空中连续生了数十个爆炸。

(这是!?)

用手臂当着脸的修德南并非是对爆炸本身而是对其闪耀出的颜色感到战栗。

青蓝色。

(竟然还剩下这种程度的力量!?)

如果是寻常的火雾战士的话刚才的重伤应该已经可以算是致命伤了。

但是——

没错。

“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并不是寻常的火雾战士。

刚才瞄准了修德南动的、在封绝的空中来了个18o度大转弯的丹色弹丸——“魑势牵引者”尤利?弗沃卡看到前方突然闪出的无数爆炸又再次改变了轨道。

在他的正面“格利摩尔”突然间——

“哇!?”

“别停下来!”

玛琼琳厉声一喝后翻转了身体在少年的身旁以高与他齐头并进。

对他的救援也没有说一句道谢的话。右臂也无力地垂了下来浑身沾满了鲜血——在受了如此重伤的身体里有的只是在这种极限状态下特有的、在胸中沸腾高涨的执着意念而以。

畏怯和恐惧都不能显露出来。因为一点显露就会死。要让别人仍为自己并不具备那些感情。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就会被杀掉。

少年现在正是亲眼见证了这样一种火雾战士的存在。

“伤口——”

虽然已经明白但少年还是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分头行动!对手你应该知道吧!!”

火雾战士却以咆哮般的怒声遮盖了。

出怒声的嘴边涌起了凶暴的杀意笑了起来。

那种笑意被隐藏在再次涌起来的青蓝色火焰——托卡之中。

不管要说什么不管要做什么都必须留到把敌人歼灭之后。

把这种“存在的表明”作为她对自己的指示——尤利再次飞了起来。

面对这过于唐突的状况变化亚纳贝尔古一时没能适应过来。

“到、到底生了什么……?”

他站在大楼的壁面上像是感到迷惑似的不停地摇摆着测量仪表的指针。

散着丹色光芒的尤利正朝着他的方向飞来。

“噢、噢!?”

反射性地喷射出蒸汽亚纳贝尔古避开了这一击。

(糟糕了是新的火雾战士吗!)

他的内心不由得焦急起来。

实际上他所拥有的特性也就是把气息和认识朦胧化的蒸汽效果并非是只对他们“红世使徒”起作用的东西而是对作为其仇敌的火雾战士也有着同样效果的一把双刃剑。在事前完全无法预先察知其来袭……否则的话不管怎样高也好那个“千变”修德南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偷袭算计到的。

因为这种自在法有这样的难点所以他特意挑选了敌我双方不容易混淆的状况也就是挑选了火雾战士都集中到欧洲去的这个空当出现在纽约。至于分散出现的敌人就可以像跟玛琼琳之间的战斗那样通过让修德南与自己同行来解决。

可是——

(糟糕计算错误!)

这个新出现的、而且还以一击就把修德南击落了的强者(他这么认为)的加入对他来说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态。他慌了手脚——

“‘千——!!”

正当他像这样呼叫的时候在他的正前方丹色的弹丸少年的呐喊声向着他飞扑而来。

“终于——”

“呜!”

虽然他反射性地喷射出蒸汽想要避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抓到了!!”

“嘎啊!?”

被那形成弹丸的丹色奔流所缠卷的左臂被整个扯了下来。散落的金属碎片在空中只飞舞了一瞬间那手臂就连同大衣的袖子一同化为铅色的火粉飞散消失了。

在他们上面迟了一步的修德南——

“混蛋——!!”

刚想要向他袭去的时候在他的身后——

“你的对手——”

野兽托卡把两臂合在一起仿佛一把大锤似的击在他后脑上。

“是我!!”

把叫唤声化为打击力量的玛琼琳顺势强行把修德南压在帝国大厦的壁面上一边用修德南的身体把墙壁挤碎一边往下坠去。

“呜、咕、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这异形的怪物在强大压力下一直被压在八十六层、全长三百八十一米、由混凝土、钢筋和玻璃构成的墙壁上随着墙壁被挤碎的粉末向下摔落。瓦砾、肉片和火粉四处飞散青蓝色和浊紫色的光芒互相混合互相纠结向着遥远的下方落去。

把这一幕映照在表面开裂的测量仪表上孤立无援的亚纳贝尔古——

“事到如今还在这里妨碍我……火雾战士!”

以前所未有的怒气出嚎叫从双脚喷射出蒸汽。

他向着在封绝之中以大回旋折回的丹色弹丸动了鲁莽的冲刺在接触的前一瞬间从被扯掉了手臂的肩口上喷出蒸汽进行回避。与此同时他把剩下的右臂举了起来向着跟自己擦身而过的破坏力凝聚物连续射出焰弹。

轰隆隆地在四周回响的炸裂音还有在空中膨胀起来的铅色爆炎——尤利从反方向突破这两者二人在空中再次擦肩而过。

“啊、嘿!”

在至近距离内亚纳贝尔古动了几乎是以命相搏斗的攻击后借助蒸汽的推动力迅飞开吐出了铅色的气息。

而另一方面的尤利——

“可恶差点没能收视他!”

缠绕身上的攻防一体的力量看起来像是丹色的龙卷风一样的“隶群”——由于被这种力量包围着刚才连续遭到的火焰弹攻击也完全没有给自己造成损伤。但是——

(果然还是很勉强吗。)

在他的身体内以作为突击最前端的短剑“戈贝尔拉”表达意志的瓦列克由于察觉到少年的力量正在迅消耗而感到焦急。

这一年来尤利在伊斯特爱哲的指导下每天都在进行提高自在法使用效率的训练……但尽管如此从订立契约以来初次参加实战的紧张感以及过于高昂的情绪都使得他以惊人的度消耗着身上的力量。

(不能坚持太久。)

重新认识到这一点的瓦列克向着所爱的契约者鼓劲道:

“如果是那种拥有不规则力量的家伙就必须在他做小动作之前以最快的度收拾掉!”

“嗯!”

尤利回答后一边避开从后方同时射出的追击火焰弹一边改变丹色弹丸的轨道。从远处凭着“隶群”其中一部分的蜥蜴来捕捉敌人浮游的坐标——

(好厉害的力量——如果、能更擅加使用的话就能救更多的人——)

他完全没有“就会变得更轻松”的想法而是要尽可能地使用自己获得的“魑势牵引者”的力量。虽然他很明白持久力并非无限也有了那种实感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并非是在技巧上控制不了而是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心。

“我要、去了!!”

丹色的弹丸逐渐开始收缩凝聚增大了破坏力。

察觉到他划过的曲线将要到达的目的地后瓦列克叫道:

“你、你打算怎——!!”

在惊讶的同时又察觉到少年的目的于是没有再说下去。

亚纳贝尔古喷射出蒸汽从后方追赶着闪耀在封绝空中的轨迹。

(是个年轻的讨伐者吗。)

他也有过不少跟火雾战士交战的经验。从尤利的战斗动作看来他终于察觉了敌人并非什么强者而是一个跟门外汉还无区别的新手。

(如果是光有猛烈的气势只会笨拙地胡乱释放力量的对手的话反而更容易对付……尽量避开他的功击等他的力量消耗殆尽就行了。)

不管他怎样快也好只要不遭受突然袭击的话是不会那么容易受到攻击的。就算他回过头向这边飞来我也只需要来个大幅度回避然后照样把火焰弹往他身上招呼就行了。

(那个招数恐怕是不能从里面进行攻击……没能够一击把我消灭这只能认为是敌人的疏忽了嘿、嘿。)

把失去左臂的痛楚化为愤怒的微笑不断用火焰弹攻击在前面逃跑的丹色弹丸。虽然似乎都被躲开了但实际上这也是从刚开始布下的陷阱其中一环。

(等他鲁莽地动反攻的时候就是我取胜的时机。)

在第二次接触的时候之所以采用几乎以命相搏的近身攻击纯粹是因为要让火焰弹命中他而已。从那以后自己依然在后方射着同样的火焰弹但全部被他躲开了。

那样就没问题了。

让他在潜意识里产生命中就等于爆炸的确信等他鲁莽地向我动突击的时候继续进行“打歪了”的连续攻击。然后我就用隐藏招数“火焰弹任意爆炸”借助他以为避开了的火焰弹在周围引同时爆炸……!!

(就算他能够继续维持那种稳固的防护自在法要抵挡出其不意地同时从外围动的大爆炸的话也不得不消耗相当大的力量——嘿、嘿!)

一旦用这个办法打破了敌我之间的战斗力平衡取得了突袭成功的心理性优势的话接下来就能轻轻松松地等待对方的自行灭亡。只要我尽量逃来逃去偶尔表现出反击姿态的话那年轻的火雾战士就会在潜意识中对下一次痛击作出警戒。那样的话他就已经不能选择能大大改变战局的大胆行动和狠命的攻击了。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也是这样。)

他一边想着接下来怎样炮制对手一边追赶着逃在前面的丹色弹丸。因为在度上处于劣势他马上就被拉开了距离但是只要双方保持距离的话就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事态的展却跟他的预料有所出入。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弹丸完全没有折回来攻击的打算。真的是一直在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双方都一直在耸立于封绝中心的帝国大厦周围团团转演变成一种滑稽的追逐游戏。

(难道他打算这样子来冷不防攻向我的背后?)

因为对方的度占优势立场自然会在某个时刻生逆转。

(哼……即使真是那样我只要看准他从后方来袭的时机加以反击就行了。)

如果对方愿意帮自己争取时间的话那反而更乐得轻松只不过是改变攻击方向而已要干的事还是一样没变——边想边暗自窃笑的亚纳贝尔古根本就没有现。

在他兴致勃勃地玩着追逐游戏的这段时间里双方的回旋半径正在缩小。

跟帝国大厦的距离也越来越靠近了。

尤利仅仅是为了获得这种距离而一直在飞翔。

然后作为“隶群”一部分的蜥蜴终于通知他猎物已经进入射程范围内。

接到这个信号的“魑势牵引者”马上急改变了前进轨道一口气虽短了与敌人间的距离。

他没有绕过至今为止作为阻挡的墙壁而存在的帝国大厦而是直接从中间穿了过来。

“——”

因为自身的蒸汽而让气息互相混淆的亚戈贝尔古——

“——!”

面对突然撞碎近在咫尺的大厦壁面而出现在眼前的丹色弹丸——

“——什么!?”

在无处可逃的情况下被击中了腹部的中心身体断裂成了上下两部分。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正面看到这个粉碎场面的尤利为自己终于实现的夙愿而感到喜悦。

“成功了!”

“还没完!”

却马上被制止了。

在理解瓦列克的叫唤声所隐含的意义之前在他的眼前——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变成只剩下单臂和上半身的亚纳贝尔古紧贴着贯穿天空的丹色弹丸的最前端一边因为冲击和热量向四周飞散着破烂的零件一边出了来自执着意念的嚎叫。

“我、我、是我!竟然被、火雾战士、只知道、复仇的、空壳给!”

“呜……”

被他那种充满愤怒和**的声音所压倒尤利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到他没能以一击消灭这种程度的“使徒”瓦列克不由得在内心咂了一下嘴。

(可恶因为围绕大厦的追逐游戏和突破墙壁的关系破坏力被削弱了不少。)

“把他甩下去尤利!”

“——啊、嗯!”

回过神来后点了点头的尤利脸上已经开始呈现出疲惫之色了。但是也同时显露出冒着这种危险而战斗、燃烧自我的充实感。

(没错……并不是、要打败、敌人——)

丹色的弹丸开始把轨道变成螺旋形。

仅仅在数秒之内他所剩身体的一半都已经脱落化成铅色的火粉然都在变成蒸汽消散。颤抖着的嚎叫声却依然在继续。

“我、我想、再多看、人类、人……”

在他说话的期间啪喀的一声测量仪表上的玻璃面生了碎裂喷出了蒸汽。

在痛苦和虚脱感之中尤利对怪人的遗言产生了强烈的愤怒。

“我——”

在脑海里面回响起刚才借助使魔听到的他的宣言。

(——“所以我就要赋予他们……以火焰赋予他们丧失作为给向下一个变化展的人类献上的祝福。”——)

“要救人!”

在他出沉重的吼叫声时又有另一句话掠过脑海。

(——“果然舍弃了人类的身份、不具备扩展性的空壳是不能理解这伟大事业的价值吗。”——)

“我——”

全身开始失去力量骨头和肌肉都开始嘎吱作响。

眼前的使徒紧贴着自己挡在面前。

“看、看到、人……”

“不是、空壳——”

即使如此他还是继续吼叫着。

他实际上最想说的话——“我、我也是、人类!”——并不是事实。他很明白正因为明白他才要向眼前的“使徒”吼叫。

“没错、我、只是要保护人类、不受你这样的掠夺者伤害的——仅仅是这样的人而已!!”

“人……类…………”

不知道是向着尤利说还是他临终嚎叫的只言片语留下了零碎的字句后怪人?亚纳贝尔古连最后的铁管、螺丝、指针都散了开来消失了。

“成功、了……!”

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

终于凭着自己的力量歼灭了“使徒”。

终于凭着自己的力量把人——

(!!)

刚埋没在感慨中的内心忽然觉醒了过来。

(没错还没有把人救出!)

他改变了丹色弹丸的轨道。

“快住手太不自量力了!!”

察觉了少年意图的瓦列克出了制止的叫声。

“我知道。”

少年作出回答的声音不仅仅是消耗的疲倦而且充满了沉静。

“我知道这是不自量力。”

那是下定决心要以全力沿着自己的路走到尽头的人特有的一种异常真挚的觉悟。

“你这个火雾战士真是……”

瓦列克明白到自己只有接受他的决定于是叹着气沉吟道:“……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吗。”

交织着慨叹和无奈、悲哀和共鸣那正是来自理解的话语。

“嗯。”

尤利点了点头把神器“戈贝尔拉”更用力地刺向前方。

他的目的地就只有一个。

在一边压碎大厦壁面一边下落的过程中双方都竖起了各自的爪牙进行着一场混入了猛火的壮烈厮杀的野兽和野兽如今正在瓦砾的底部对峙着。双方都因为疲劳而喘着粗气但是却把完全没有减弱的杀气化作了话语。

“委托人被人杀掉这还是第一次……虽然说只是我的爱好但也算是奇耻大辱了。”

“既然你那么想的话就别干那些多余的事跟你那星星公主一起待在家里别出来好了。”

修德南和玛琼琳在毫无惧色地说着话的同时挪动了一下兽腿为采取下一步行到把好了姿势。

影响双方攻击时机的要素是什么这一点是再清楚不过了。

由于亚纳贝尔古被歼灭原来混淆着气息的蒸汽也消失了。残留在封绝内部的各人气息已经能明确把握住。谁、在干些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接下来、打算要干什么——这一切都能感觉到。

对修德南来说——

仅仅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暴露在可能遭到从正面和上方夹击的危机之中。他察觉到自身所处的这种危机性状况然而却没有惊慌——

(那么该怎么行动呢。)

与其说是迷惘倒不如说为在攻击时采取行动作准备而进行思考。

(委托人已经不在了……也没必要在这里为了争一口气而战个你死我活。但是……)

他用老虎的眼睛注视着眼前杀意浓浓的野兽托卡。只有实际上交过手才能准确把握住的、难以对付的强敌的实感只有那个是唯一而绝对的判断材料。

(这个杀手是不可能轻易把我放走的。)

不仅如此要是自己有任何逃走的举动和松弛的表现就毫无疑问会遭到准确、猛烈而毫不留情的追击。

(难道全部杀光吗。)

那应该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以自己的强大力量把两者都杀掉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

他以自身的爪牙和火焰把握住的实感制止了自己。

强力的火雾战士在濒临死亡时挥出来的潜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在这种没有多大意义的收拾残局的战斗中应该避免可能遭受重伤的不必要风险。

(真麻烦……还是撤退罢了。)

作出此决定的他并没有考虑如何在不会轻易让自己逃脱的敌人面前抢占先机的手段。只是自然而然地随着战斗的节奏在持续的危机性状况中悠然地等待着灵机一闪的时刻。

对玛琼琳来说——

身上受了突袭造成的重伤。但是即使是这样的身体如果拼死力去战斗同时进行夹击的话应该也能改修德南施以痛击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把他歼灭。

(可是。)

她丝毫没有打算轻易采用“拼死一战”的做法。火雾战士这种存在并不是单纯只懂得滥用力量四处破坏的疯狂战士。而对此理解越深得人就越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就是说存在于她内心深处的是——

(我不可以在这种地方死去。)

这样一种为了自己必须执行的复仇而生存的“扎根于战意、对生存的强烈渴望”。

以她为代表大部分陷于极限状态的火雾战士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性命拿出来当赌注。为使命而生之类的。只不过是跟“魔王”订立契约时的原则只是为了把行为正当化而在后来才附加上的理由而已。

(在杀死“那家伙”之前我绝对不能死……绝对!)

最后她心里就只想着这个。只有生存下来才有机会复仇。所谓的数百年的战斗历史也就是一直选择“避免死亡”这个选项的结果。在这种极限状态下不具备冷静判断力的火雾战士是不能生存下去的。

(对必须活下去。)

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把感觉的敏锐度提升到最高点以仅有的数秒钟进行思考和决定。

其中一方为了避免无益的战斗作出了撤退的决断。

而另一方则为了生存下去避免了拼上性命的战斗。

无论任何一方都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的生存之路。

在这个战场上就只有尤利一个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在瓦砾的底部等待着时机到来的野兽与野兽被丹色的光芒所照亮。

缠绕在尤利身上的“隶群”的龙卷风丹色的弹丸如今正朝着修德南的正上方袭去。

霎时间——

“呜唔!”

要是鲁莽避开的话就只会遭到双方的夹击善战的“红世魔王”理解到这一点马上向着最能延缓强大敌人?玛琼琳反击的唯一突破口让全身的轮廓生膨胀变形——飞了起来。

惊讶的人就只有尤利一个。

化为巨鸟的修德南迫近自己的正前方——

“——!”

然而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啊!?”

化成了利刃的翅膀把力量减弱了的龙卷风切断了。

连同身在里面的少年一起毫无反抗的余地。

火雾战士“魑势牵引者”尤利?弗沃卡正如被他所歼灭的两个“使徒”一样从身体的正中间一分为二被切断为两截。

然后历经百战磨练的“千变”修德南并没有像少年那样在最后手软。他向着被切断为两截的残骸也向着面前的真正目标从肩膀伸出来的一个蛇头里——

“嘎啊啊啊啊啊啊!!”

喷射出一个用以截断追击的特大火焰弹。

当然身为火雾战士屈指可数的杀手的“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完全没有放松警惕。而且也“暂时”没有产生动摇。面对向着自己攻来的必杀一击她从托卡嘴里也吐出一个特大的火焰弹以此抵消。

“喝啊啊啊啊啊啊!”

对于中间那个已经受了致命伤、没有办法救活、鲁莽地突进而来、看上去就好像是为了被杀而闯进来的名叫尤利的少年——

也当然毫不顾虑。

内心渴望着要有一点点就好的——眼泪却被托卡所包裹着没能看到。

(对不起瓦列克。)

(你没有失败对吧?)

可是也许只是错觉吧——那火焰的野兽看起来好像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特大火焰弹互相碰撞产生的剧烈冲突把修德南推到了遥远的彼方把玛琼琳固定在原地把尤利炸成了齑粉……终于给激烈的战斗带来了安宁和死亡。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企图在以世界最高为傲的高层建筑物——帝国大厦里纵火破坏的“红世使徒”——“穿彻之洞”亚纳贝尔古被歼灭其企图也彻底溃败了。这就是这场战斗的成果。

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状态和结果。

现在已经是深夜外国通信社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玛琼琳把旁边的门扉推开走了进去。

叮呤呤呤呤呤即使是夜晚也毫不顾忌跟门扉相连的绳子让门铃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向整个店内出了有异能者来访的通告。

把沉重的脸抬起来一看不出所料外界宿里面伊斯特艾哲独自一人正心焦如焚地坐在柜台里等着自己。虽然看到回来的人影只有一个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像是配合他似的玛琼琳默默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虚弱地摇晃着换上了新礼服和裙子的身体像是倒下去似的坐上了柜台前的椅子上。

随着这个动作喀哒的一声“格利摩尔”掉在了地上。

马可西亚斯并没有哼声。

伊斯特艾哲从细眯着的双眸中静静地注视着伏在柜台上的女性然后马上转过身去。他从酒柜里面把一瓶私藏起来的威士忌以及一瓶粗制的生姜水两个玻璃杯和一木杯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不知什么时候柜台上面被放上了已经歪曲变形的金属丝碎片。那是过去曾经镶嵌着玻璃镜片的东西留下的残骸。

一个玻璃杯放在玛琼琳的面前另一个玻璃杯放在以斯特艾哲的面前而木杯则放在金属丝碎片的前面。酒瓶碰到了趴在柜台上的手肘。

坐起身来的玛琼琳只向自己的玻璃杯里注入了威士忌。

酒溢出了一点。

伊斯特艾哲先把生姜水注入木杯然后把从玛琼琳手里接过来的威士忌注入了自己的玻璃杯里。只有生姜水稍微溢出了一点弄湿了金属丝。

四人两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等待着玻璃杯的水面平静下来。

这时候玛琼琳突然一口气把杯里的威士忌喝光了。

伊斯特艾哲见状也把自己面前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静静地。

然后他把生姜水洒在地板上捏碎了木杯。依然是静静地。

听到这种声音稍微颤动了一下肩膀的玛琼琳小声地沉吟了一句话。

“我还是没有半点犹豫。”

渴望喜悦为无力而愤怒打破无止境恶梦的呐喊声只有一个。

不管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只有它才能打破的——

杀戮的呐喊声。

庆典·(1)秘密

吉田一美的书桌上立着一个相框。

照片上是一个少年。

他站在教室的窗旁回头看向这边——在豪无准备下被拍到也正因此而显得十分自然的站姿——那就是名叫坂井悠二的少年。

把薄数码相机带回学校的中村公子不分人和物地到处乱照一通而这张照片就是其中的一张。知道了此事的吉田罕见地没有借助任何人搭桥就直接拜托了中村公子把他它冲印出来。而代价就是坏坏的笑意和连续几下肘撞。

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绝无仅有的重要的人的照片。

御崎高中一年二班的教室依然充满着暑假刚过的散漫气氛。

由于是这样一个残暑的下午而且还是放学后所以学生们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失去了弹性和活力拖着疲惫的身体无精打采地踏上回家之路。

在这种怠惰的气氛中吉田一美用一种虽细小但却异常坚决的声音说到:

“池同学拜托你了。”

“咦?”

“请你别对坂井同学说。”

平常总是性格温和跟微笑最为相配的柔和容貌如今却紧张得绷紧了面部肌肉甚至还包含有一丝恐惧。

没想到她会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的池人不由得反射性地点了点头道:“那那个我当然是没问题啦。”

作为从不忘记顾虑他人感受的可靠班长“眼镜怪人”这本来是没有什么特别含义的话题。

“可是——”

正当他想要问“为什么”的时候那几个老脸孔已经回到教室来了。刚才全班在体育馆举行了课外活动上映会而他们就负责收拾道具等的善后工作。

“啊哈哈!那家伙似乎还没有忘记刚开始的那次惨痛教训哩刚才他叫夏娜搬椅子的时候紧张得脸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啦!”

佐藤启作坏心眼地笑着说道。

“其实在上课方面他也已经改过自新了只要光明正大挺起胸膛来就行了嘛。而且跟我说话的时候他好象很正常啊。我想大概夏娜也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吧?”

田中容太耸了耸肩膀。

“什么放在心上?”

一脸讶异地作出简短反问的是平井缘也就是夏娜。

“啊哈哈真不愧是夏娜。我还是最喜欢你这种性格!”

绪方真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

“啊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走吧”

最近开始让人觉得内心的坚强逐渐显露到外表上来的少年坂井悠二。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自然而然地拿起了书包。

相当于市区中心的御崎市车站自从在某次时间中遭到严重毁坏以来从车站延伸出来的大马路就成了步行街。

由于现在已经是放学的时间段这个已经化作日常风景一部分的地方不管是车道还是人行道都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潮。甚至连就地摆出商品来卖的露天摊档走来走去兜售东西的人还有街头音乐家等等全都被埋没其中。

他们四男三女一行人在顺路陪了佐藤在车站前买了点东西之后就来到了大马路的步行街上闲逛。

放学后去玩对学生来说是一种冒险。

家里明明有各种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却故意不回去的开放感尽情享受一切的玩乐爽快感打破原则上的禁止事项带来的叛逆感……就连穿着校服这件事也成为他们在街上闲逛的动力。

在经受了温暖的晚风和人潮的拥挤后他们进入了小休息的时间。一人买了一瓶饮料的他们如今正并排着靠在本来用来隔开人行道和车道的栏杆上。

“——所以呀那个导演是个很过分的家伙耶还听说他拿什么追求真实感之类的理由来折磨那些演员呢。”

绪方一脸开心地说着兴冲冲地坐在田中的身旁。

佐藤则坐在田中的另一侧。

“啊我也听说过。好象真的让演员去跑马拉松还用电流和爆炸什么的弄伤人家吧?那样子的话大概没有演员回跟着他拍电影啦。”

他笑了笑,然后故意装作位置不够把田中挤向绪方那边。

因为跟绪方紧贴在一起而露出困惑和羞涩参半表情的大个子少年像是为了掩饰一般把瓶子里的清凉饮料一口喝光了。舒了一口气之后他眯起眼睛看着穿梭于眼前的人潮。

“说起爆炸……车站前的修复工程看来有了不少进展啊。”

他的视线落在步行街的终点——御崎市车站上。

在一个多月前在与某个横行于世界暗处的“红世使徒”之间的战斗中连同周围的高架路都遭到了破坏的车站大楼现在终于完成了瓦砾清除工作和基础工程现在已经开始搭钢筋了。

以人类之身经历了这场战斗的田中似乎颇为感慨。

至于那时候跟着他共同行动的佐藤——

(真是的顺着小绪的话题说不久好了。)

想到好友的这种认真的性格他不禁苦笑了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坐在佐藤旁边的池接着话题说到:

“听说等那个大型起重机的作业完成之后这里的交通封锁也要被解除了。”

绪方马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就是说这个大马路的步行街就要消失了?我才记住了跳蚤市场的位置学会了怎样砍价耶……”

她和池都不知道有关“红世”的事。关于车站的全面崩塌他们也相信了跟“使徒”战斗的火雾战士一方散布的事故消息(因为经年老化引起了高架线路的崩落而承受不住重量平衡变动的车站大楼也随之崩塌)。

池把手里的乌龙茶饮料一口喝光回答道:

“在这里摆摊经营的人们也好象提出了希望留下步行街的请求哦。所以市政府现在正在考虑着虽然大马路不行但能不能在旁边的小巷里找到代替的位置。”

悠二一边看着从人行道往车道以及从从车道往人行道横穿而过的人们一边回答道:

“先不说车站大概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大马路还是这样子好吧。如果不是车主的话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站在右边夹在他和池中间的吉田说道: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天的祭典一直持续到现在……”

她微笑着注视着包括自己几个在内的人潮。

车站遭到全面破坏的骚动就生在御崎市内的夏祭·鱼鹰祭举行的当天。在那时候她正担负着重要的角色同时也向悠二表明了自己对他的热切思念之情。

对她来说眼前这份光景就相当于那份思念的延长线。

这时候——

“……”

坐在悠二令一侧的那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想起了同一天的事然而却产生了相反的心情变得有点闷闷不乐。不必多说这位少女就是夏娜了。

在穿着高中校服的十一、二岁的幼小外表上充满了压倒性气势和存在感的她并不是人类。她是以歼灭“使徒”为使命的异能者——火雾战士“炎灼眼的杀手”。因为要监视这个名叫坂井悠二的“特别的少年”同时也为了保护他所以她现在必须暂时逗留在这个城市里。而且她还对这种行为抱有了出使命的感情。

对她来说鱼鹰祭就是对悠二抱有跟吉田同样感情的自己什么也没能做到的败北之日。回想起这种事自然会令她感到不愉快了。而且她本来就跟吉田不一样——

“啊唔!”

从性格上和立场上来说她都不可能对悠二采取直接性的行动。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嗯唔!”

她能做到的最多只有以一脸险恶的表情和夸张的动作大口地咬着从移动面包店买来的菠萝面包而已。这其实是在心里盘算着“悠二的话应该会察觉到自己的心情的跟自己说些什么”的一种(出于无意识撒娇心理的)抗议行动。

而悠二也的确如她所期望的那般露出了困惑的笑容。她笑着对自己说:

“夏娜弄掉了很多哦。”

“……我知道。”

听到了期待中的声音而感到满足的夏娜装作很不开心和很冷淡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菠萝面包又露出了笑脸:“果然是这家店的菠萝面包最好吃。”

“因为是刚烤好的啊。”

悠二依然以困惑的笑容回答道。

然而这下子又轮到吉田露出跟刚才的夏娜差不多的郁闷表情。于是她又向悠二说话但不知为什么却被夏娜抢先回答了。悠二又慌忙对双方进行安抚。其他几个人看到这三人这副模样都笑了起来还拿他们来开玩笑。

这种再寻常不过的光景把对此习以为常的人、因为不知道能持续到何时而感到不安的人、认为既然现状如此就要尽情享受的人、若无其事地度过的人以及看不见的悲与喜包含在内缓缓流逝而去。

接着又过了一段时间一行人的放学游玩时间终于迎来了终点他们即将来到第一个分叉路口。

在人潮汹涌的步行街中豁然开朗的一条横路。那就是通往位于真南川——从中间把御崎市分割为东西两部分的大河——东北方向的旧住宅区的入口。

佐藤、田中和绪方等三人就居住在这个地区。

虽然从这条横道继续往里走就是闲静的豪宅区域但其入口部分也跟其他道路一样充满了大马路的喧嚣气息。

来到这里池才像终于放下心来似的叹了一口气。

(哎呀哎呀……不管怎样今天总算是平安度过了。)

被吉田拜托不可以告诉悠二的那件事——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正混在一行人当中现在终于就要到分别的时刻了。

也就是说那个人就是最近开始跟他们混在一起玩的女生绪方真竹。

考虑到提出这个请求时吉田那副紧张模样应该可以认为在此之前没有其他人提起过这件事……池虽然这么想但女生的对话在这方面的情报很敏感在私底下也很可能进行着频繁的交流。所以决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是绪方的话就算吉田同学拜托他别说大概也会不小心说出来吧……)

在步行街内的跳蚤市场区域的一角一行人正在评论着拐角处那家露天摊档摆出的那些不知该算品位高还是品位低的装饰品。跟在他们后面的池不由得暗自苦笑。

(而且就连拜托我的吉田同学自己也似乎忘了要我注意的事了。)

唉真没办法。他不由得加深了苦笑。

因为跟悠二在一起的话他的情绪就会一直保持高昂状态失去了冷静。

而且这一点并不是她想抑制就可以抑制住的。

又是跟悠二说话又是跟夏娜搞对抗的她的心已经完全被这些事所占据没有任何余力去担心别的事情——这一点可以很容易看出来。

面对把整副心思都投在“并非自己的另一个少年”的她池虽然也抱有很复杂的心情——

(尽管是这样……不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得不这样做吧。)

结果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一边小心警戒绪方说些什么有问题的话来一边跟在他们后面走。

(真是的我好象总是自己把麻烦事挑上身啊。)

这位正义的使者·眼镜怪人仅仅以一声无奈的叹息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至于绪方同学那边明天就由我来提醒他一下好了。)

在如此想着的他面前大概是因为露天摊档卖的东西引出的话题吧绪方正说着有关装饰品的事。她看完露天摊的商品后就转过身来面对大家——

“虽然跟夏娜的那个——”

一边以视线注视着夏娜胸前那块黑色宝石上套着金环的吊坠——(阿拉斯托尔:……-_-b)

“——相比的话是算不了什么啦……你们看!”

把用绳子挂在脖子上的那块东西从胸口掏了出来。

那手指般大小的银色物体是以被常青藤所环绕的花瓣为外型的一个吊坠。

一行人看到那种质朴淡泊而又精致的设计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好漂亮……”

吉田出了最普通却也是最高级的赞美之词。

绪方在听到了期待中的回答之后——

“是吗?”

像是在炫耀似的稍微把手抬高挺起了胸膛。

“……你还戴着来了啊。”

田中如此说道。从他的声音中察觉出羞涩味道的池以装模作样的语气问道:“看来像是很高级的吊坠哦是怎么来的?”

“是田中送我的嘻嘻!”

看到她那开心的表情无论是谁都能察觉到比起炫耀吊坠本身她对获得这个吊坠的途径更感到兴奋。至于其中的理由更是再清楚不过了。

[图]

“噢是田中吗……”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出来的悠二交替地看着那小而精致的吊坠、满面笑容的绪方和故意把视线投向别处的田中。

那个田中嘀嘀咕咕地以辩解的口吻说道:“我只是被她勒索而已啦是勒索。真是的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嘛……”

看到他那副困惑的样子而坏心眼地笑着的佐藤终于对说明进行了补充。

“这家伙呀因为‘某个原因’把小绪弄哭了后来被玛琼琳小姐现了啊。”

“玛琼……?啊就是那个寄住在佐藤家的女社长吗?”

池在不久前曾经听绪方对这件事作了说明。虽然没有实际上见过面但听绪方说是佐藤和田中所倾慕的人(池也暗自推测到那大概就是以前他们向自己提出奇怪问题时的那个对象了)。

不必多说那个女社长的真正身份也跟夏娜一样是讨伐“使徒”的火雾战士其中一员——“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

而佐藤像是要炫耀她就寄住在自己家似的一脸得意地回答到:“嗯所以她就叫田中送点东西给小绪作为赔罪啦。”

“就是这么回事。”

绪方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背诵圣经的司祭一样把自己尊敬的女性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以物品的形式来进行感情的交流正是‘那种关系’的基础——她当时是这样说的哦。果然玛琼琳小姐是很了解的呢。田中你帮我转告她下次我一定会去登门道谢的!”

“行啦行啦。”

虽然田中没好气地回答了她但却没有对“那种关系”作出否定。

(真好呀他们俩……)

吉田对绪方和田中那种自己和他人都公认的二人关系感到非常羡慕。

(那些家伙老是做些多余的事。)

身为同业者的夏娜认为玛琼琳这种介入他人的作法未免有点欠缺考虑。

“说起来——”

佐藤向绪方说道。

“小绪你最近好象经常到玛琼琳小姐那商量什么事情哦——”

他是跟田中一样自认为是辗转世界各地跟“使徒”作战的美丽女杰·玛琼琳的弟子。因为他也知道对方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最多也只是把自己当作寄居地的主人所以他对能跟她轻松交谈而且还获得了各种建议的绪方自然是羡慕不已了。

“是啊。因为我身边也没有能够倾诉‘这种事’的女性嘛。而且玛琼琳小姐她……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很好说话的人啦。”

“对吧一美?”

“啊嗯。”

吉田慌忙点头道。

“咦吉田同学你也有去找她商量事情吗?”

“是、是的……虽然、只是偶尔才去一次。”

悠二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他所认识的“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开始是作为强大的敌人出现在眼前后来是作为可靠的同伴一起战斗只是这样一个讨伐者——火雾战士而已。在那过程中察觉到的性格也只停留在“一个豪放磊落的战斗狂”的程度上实在很难想象她会为少女们解决烦恼而对她们进行心理辅导。

(而且她跟吉田同学简直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啊。)

于是他只是单纯地感到惊讶。

“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啊……”

面对不由自主地把话说了出口的单纯少年绪方以一种饱含优越感的语气说道:“男人是不会明白的啦。对吧夏娜?”

“咦?”

突然被她这样寻求同意夏娜不由得露出困惑的表情。对她来说玛琼琳是实际上跟自己兵刃相交以火焰为媒介进行过战斗的对手。由于双方都是出于自己的使命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隔阂但是要说她这个人好说话的话……

(……)

被推导出来的认识是属于否定性质的。然而作为对绪方的回答她又觉得这样似乎并不合适。所以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嗯。”

“?”

不出所料悠二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对夏娜和玛琼琳的关系基本上可以说是知道得很透彻了。对于她们性格上不太合的来这一点自然也很清楚。

而夏娜——

(我真怪。)

她对自己作出的回答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实际上对于非实务性质的对答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对话她已经开始逐步适应了。然而她自己却对这一点毫无自觉。

池对这个回答表了另一种感想。

“什么嘛原来没有见过玛琼琳小姐的人就只有我了啊。佐藤下次要介绍给我认识哦。”

“咦啊嗯……因为她这人有点难对应啊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佐藤以苦笑掩饰道。

“是呀是呀她只会对女孩子温柔喔。”

绪方反而以开朗的笑容作出回应然后很宝贝似的把吊坠放回怀里。

“对了说起礼物——”

“!”

池已经预感到接下来她要说什么了。

“后天是一美的生日吧?”

吉田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万分。

池什么也没有做。

虽然也心里焦急地想马上跳过去捂住她的嘴巴可是结果什么也没做。

那并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去做。

正是他自己不想承认的那种对吉田的别扭感情让他的行动变得迟钝了起来。

绪方继续天真烂漫地说道:

“我们大家一起开个生日晚会吧!”

接近零时的夜晚。

坂井家正被彩霞色的半球状壁垒所包围。

不时闪耀出炽红色光芒的半球状空间正是能切断内部与周遭世界的联系将内部从外界隐蔽和隔离开来的自在法因果孤立空间“封绝”。

其中站在相当于屋顶最高点的屋脊上背靠着狭窄的庭院身穿运动服的悠二正在进行着每天必做的夜间锻炼。

(……吉田同学她也真是的……)

他回想起傍晚时生的那件事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干什么是也。”

笔直地站在他眼前的那位身为监督者的女性马上出了警告。

那就是火雾战士“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卡梅尔了。

头戴纯白色头饰身穿长身的连衣裙上面盖着围裙脚上穿着绑带式皮靴——这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女仆的打扮。在及肩的秀内是一张欠缺感情表现的端正面容。如今却以眉头微蹙的形式表现出她的不悦。

“啊对不起。”

悠二马上道歉道。

这时候从他视线方向上被威尔艾米娜的身体挡住了的另一边——

“怎么了?”

传来了夏娜的声音。他身上穿的是威尔艾米娜为她准备的方便行动的夹克和紧身裤。

“嗯那个……”

悠二正打算回答——

“禁止对话。”

却被从威尔艾米娜的头饰出来的另一个更冷淡的声音盖过去了。那是跟她订立契约赋予她异能力量的“红世魔王”——“梦幻冠带”蒂亚玛特。

夏娜毫不掩饰那种心不甘情不愿的感情回答道:

“是~……”

威尔艾米娜是把她捡回来养大成*人的养育员。因此她理所当然地站在长辈的立场上随时警惕着夏娜和悠二的关系进展。或者应该说进行着露骨的妨碍工作。在早上和夜晚的锻炼里她以“进行更大范围和更高难度的指导”为名参与其中(虽然并没有明说出来)也是这种妨碍工作的其中一环。

(威尔艾米娜真讨厌……)

虽然夏娜因为暗自期待着能跟悠二两人独处的这段时间被这样子妨碍而心有不甘但也不可能把这种想法直接说出来。因为她性格率直所以对这位适任的女性指导自己两人锻炼在道理上是接受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得不撅起嘴巴表示不满。

(威尔艾米娜真讨厌……)

这并非是对她的骂言而是对最喜欢的的不承认自己感到不满。身为火雾战士的少女只有默默地进行着自己的锻炼。

在她小小的手掌上炽红色的火粉正在封绝之中形成旋涡。

最近夏娜通过威尔艾米娜的口述对有关前代“炎灼眼的杀手”的战术——在各种战局里使用何种手段和力量来进行战斗——有了一个详细的认识。赋予她异能力量的“红世魔王”——“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也很罕见地说了不少话对威尔艾米娜的说明进行了各种补充。

同时她还被告知由于大多数的火雾战士都是通过订立契约的“红世魔王”所赋予的力量把个人“对强大的印象”进行具体化从而形成自己独有的战斗方式因此光是对听到的东西进行直接的模仿是没有多大用处的。这一切都只能作为形成自己战斗方式的一个参考。

自那以来夏娜就考虑了不少方案并不断反复尝试由此展适合自己的战斗技巧。

察觉到背后那位少女开始锻炼后感到满意的威尔艾米娜却露出一脸严厉的表情对着眼前的少年催促道:

“快你也是。”

“集中。”

“是。”

面对眼前这位跟自己接近得几乎要鼻尖相触的女仆打扮的美女(他就只能想到这种形容词了)悠二却只能感觉到自己因恐惧而加的心跳声。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有过差点被她杀掉的经历自然不可能有别的感觉了。

以一种如同被海盗逼到了漂浮在海上的小木板一样的心态向自己现在的姿势施以更大的力量……不应该是施以“存在之力”来构筑自身形态。

两手分别向左右水平伸展就像是稻草人一样的单足直立姿势。

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三十分钟了。

(为了存在于此而使用力量……好象是这样吧。)

做着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但他却丝毫不感到疲劳。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他——坂井悠二并不是常人。

非但如此严格来说的话他其实连坂井悠二也不是。

“真正的坂井悠二”已经被过去袭击了御崎市的“红世使徒”啃食了作为人类存在于世上所必须的根源力量“存在之力”早就死了。如今在这里的他其实是用他的残渣做成的替代品“火炬”。

(对我并不是人类。)

火炬就像点着了的蜡烛一样残存的存在之力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被消耗。与此同时周围的人就逐渐忘掉了成了火炬的人而本人的气力和意欲也会不断减退。这样子到他彻底失去了存在感和容身之所及功能的时候就会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完全消失。

那是横行于世界暗处的“使徒”为了暂时缓和啃食人类时造成的扭曲避免感应到扭曲产生的讨伐者·火雾战士追踪而来的道具。

(我其实就是像坂井悠二的残影一样的存在。)

只不过悠二在火炬中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身上寄宿有宝具的火炬也就是有着“活动宝库”之称的“密斯特斯”了。

不知道从何处转移到他体内的那个宝具是能够干涉时间事象的“红世”秘宝中的秘宝“零时迷子”。在每晚的零时他可以把宿主的火炬当天消耗掉的“存在之力”恢复过来是一种永久性机关。

(我能有着这样的生活也都是多亏了有“零时迷子”寄宿在体内这个偶然结果而已。)

悠二依靠这个宝具的效果才能一直维持着人格和存在感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以失去生命时的姿态

作为永远的零时迷子

生存下去。

(即使如此我的确是存在于这里有自己的感觉有自己的思想……)

这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感觉到的某件事来。

是绪方一句毫无特别的话语。

(——“——后天是一美的生日吧?”——)

他想起了作为朋友极其理所当然的提议后吉田一美露出的表情。

隐瞒着自己生日的内向少女不愿意别人大张旗鼓为自己搞庆祝活动……仅仅是这样的话是不可能会产生那种被说出了不想被人知道的话时的冲击以及被知道了不想被知道的事而感到的悔恨还有恐惧。

(……)

悠二在一瞬间内就察觉到吉田到底在顾虑着什么了。因为在她向自己表白之后自己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心情。而这种心情跟她今天的表情完全是属于同一种性质。

“真正的坂井悠二”曾经拥有过

“如今的坂井悠二”却不拥有的

成为“密斯特斯”后失去了的作为人类的未来。

作为人类的自己仍然生存

作为人类的自己正在不断成长

跟如今的坂井悠二不同——向世界宣示出这一切的日子。

对吉田来说自己作为人类的生命由于思念着悠二而成为一种禁忌也正因此而千方百计地想将其隐藏起来然而却因为最后还是被说了出来而感到了恐惧。

(……我明白了吉田同学。)

悠二听了这件事之后也的确在内心刮起了一阵冷风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寂寥感。自己已经不能像她们人类那样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成长作为一个不同于她们的存在走的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他不得不重新认识到这一切。

(可是。)

对她这种顾虑既感到高兴同时也有点悲哀。

他之所以高兴是因为体会到了她那种即使压抑自我也要尽量为自己考虑的体贴和关怀。他之觉得悲哀是因为这种体贴是建立在认识自己是非人类存在这个基础之上的。

(既然我能够这么想也就证明了我现在正是作为我自己而生存。)

对悠二来说她所烦恼的一切只是多余的担心。

因为他早就舍弃了对自己所处境遇的怜悯之心。到底是因为内心已经被消磨殆尽呢还是领悟了什么道理而看破了一切呢又或者只是习惯了这种状况呢还是说因为他的性格本来就比较理性呢……这一点实在难以下定论。但尽管如此作为一种实际的印象他的确是觉得自己仍然活着。

(也许吉田同学是想阻止我像这样去思考“我到底是什么”的问题吧。)

某一天夏娜曾经对她说过这番话。

(——“感觉到寒意和被疏远这些事,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出现,然后慢慢增大的那种形式生的.开始那段时间,就正如你今天所感受到的,跟一样的日常,一样的风景,一样的朋友。而寒意和疏远,将不断地将这些事物一点一点地削弱……这就是,你以后的生活。”——)

悠二继续思考着。

(吉田之所以这样隐瞒难道也是其中的一种表现吗?)

心底虽然掠过一丝寒意却丝毫不为自己的境遇感到可怜。比起这个他更愿意为说出“喜欢这样的自己”的那位少女进行思考。

(不……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这样的事就让吉田同学本来应该开开心心地度过的生日变成那种痛苦的回忆啊。)

(——“我们大家一起开个生日晚会吧!”——)

在听了绪方的这个提议后吉田面向自己露出痛苦表情的时候自己马上反射性地为了驱散他的阴郁而故作开朗地大声说道:

(——“好啊大家一起搞得热闹点吧!”——)

当时自己的这个行动应该是没有做错才对。

明白事情前因后果的佐藤和田中也迟了一拍说道:

(——“好哦!这主意不错呀吉田!”“我们就大搞一番吧大家一起开心嘛!”——)

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一阵子但最后还是同意了。最先提出来的绪方也不可能有异议吧。只有夏娜一个好象是不太明白意思似的愣了一会儿后来看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也顺势同意了。

然后最喜欢搞这类活动凑热闹的佐藤——

(——“那么我们要搞个怎么样的生日晚会好呢?”——)

马上干劲十足地征集意见。当场就决定了晚会的其他细则内容。

时间是后天放学后。

地点在吉田家的客厅。

参加者各携礼物前往。

而作为主办者的吉田则以请大家吃晚饭作为回报。

把这最后的项目添加上的少女向着众人低头说道:

(——“谢谢大家。”——)

然后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有点不自然……但那毫无疑问是喜悦的笑容。

(真希望吉田同学能一直保持笑容。)

他仅仅是这样想。

然后自己也露出了笑容。

这个表情马上遭到了站在他前面的那位担任监督员的女性的责备。

“要认真锻炼是也。”

“惩罚。”

啪的一声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条纯白色的缎带打在他立于屋顶边缘的单足之上。

“呜……”

仅仅是这一击悠二就被打飞到空中了。

“哇啊!?”

自己的下方就只有遥远的地面这样一种位置的实感。漂浮在空中的那一瞬间产生的那种伴随着诡异恐怖的漂浮感。然后这两种感觉就像同时生崩溃似的变成了往下掉的本能恐怖。

在变化的时候地面已经近在眼前——

“——”

唰嘶的一声。当他睁开眼睛时才现地面已经停在离自己几厘米远的位置上。

“——!”

一条跟刚才相同的白色缎带正缠卷在自己的脚踝上把自己扯住了。等到他好不容易想起自己还能眨眼的时候全身的冷汗马上喷涌而出。

“悠二没事吧?”

向着在屋顶上一脸担忧地询问的夏娜悠二在一种仿佛被别人捏着鼻子一样的倒吊感觉中回答道:

“啊唔……我还行……”

[图]

“威尔艾米娜!”

确认了他的声音后夏娜以差点就要抓住她领口的气势向威尔艾米娜迫近。因为她们毕竟有过差点就真的把悠二杀掉的前科。那股来自心底的恐惧也隐约地浮现在夏娜的脸上。

看到她这种表情的威尔艾米娜却跟平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回道:“因为他在锻炼时分心还露出愚蠢的笑容错在他身上是也。”

“正当惩罚。”

“笑……?”

终于理解到这个惩罚事出有因的夏娜以讶异的声音问道。身为前养育员的女性——这回则是别有用心地——作出了回答:“一定是想到了吉田一美小姐的事所以在偷笑是也。”

“松弛面相。”

被出自恶意的推测说穿了心事悠二情急之下不由得在倒吊状态下叫道:

“我我可没有往什么坏的方向去想——啊!”

他叫完之后才现这么说就等于自我坦白。他战战兢兢地望向顿时变得一片寂静的屋顶说道:

“……夏娜……小姐?”

“扔他下去。”

听到少女冷酷的指示后“万条巧手”毫不犹豫地执行了。

脚踝上的缎带马上被松开。

“等呜嘎啊?”

以脸砸向地面的悠二出了怪异的叫声随即瘫倒在地。

“真是蠢货。”

最后耳边还隐约传来亚拉斯托尔若有若无的声音。

在家里厨房的桌子上吉田以随意的视线看着有关料理做法的书。她浏览了一下熟悉的菜单然后以更快的度翻起书页来。

(……)

翻到最后一页后她又从旁边那塞满了料理书的小橱柜里拿出了另一本。桌子上的书已经堆积成山了。

(那样的话应该就可以了吧。)

她一边粗略地翻着书页一边思考。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表情吧。一下子就被人家觉察到了隐瞒的意图。为什么自己在这方面老是把内心所想的全都表现在脸上呢。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怎样下定决心拜托别人不要说出来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啊。

(我真是太没用了……)

也许故意隐瞒这件事本身就是有点多余的吧。而且那还是以“坂井悠二并非人类”这个认识为前提的。自己的这种顾虑会不会让他感到不高兴呢?

(……虽然很没用……)

她试图把越来越低沉的心情再次提起来。值得尊敬的那位坚强的人——那位满是伤痕的少年所说的一句话正如自己至今为止每次下定决心的时候那样在内心回响了起来。

(——“即使如此我还是会继续选择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路”——)

那时候也是因为作出了这样的选择不得不去面对悲哀和痛苦的现实。

然而相对应的自己也由此得以在真正意义上向他靠近同时也成功地把自己的心意向他表白了。

好事和坏事都错综复杂的缠卷在一起。

绝对不可以停止向他靠近的脚步当然自己也没有这个打算。

不管怎么说作为情敌的少女·夏娜毕竟是世上难逢对手的级强敌。

比自己处在更接近坂井悠二的位置上比自己有更多的相处时间比自己强大得多可爱得多聪明得多——

(不行你说过“尽管如此王子还是挺身而出与怪物对抗”吧……卡姆辛先生。)

为了振奋自己的精神吉田试着用稍微有点过分的比喻来形容自己的情敌。

(对不起你不是怪物呀夏娜。)

吉田不由得对自己想的事情感到好笑。

她现自己终于让心情冷静下来了。

一旦有烦恼就这样子在厨房里静静地翻着料理书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这就是吉田的习惯做法。最近她感觉到自己恢复正常正常心态所用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了。当然这只是心里感觉恢复的正常心态也恐怕只是虚有其势而已不过总比没有要好吧。

(我还是好好接受吧然后跟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度过那样的话坂井同学也应该会高兴起来的。)

尽量往积极的方面去想。想完之后这回她就是真正是为了前来庆祝自己生日的伙伴们大展身手为了挑选料理菜式而翻起书来。如果大家都说好吃的话她就会很高兴。如果坂井悠二也说好吃的话她就会非常高兴。

(真希望坂井同学能一直保持笑容。)

然后我还想跟大家一起笑当然作为竞争对手的夏娜也是一样。

就在那时侯——

喀嚓的一声门被打开了身穿睡衣的少年走了进来。

虽然面相跟吉田很相像但眼角稍微有点上挑给人的印象就完全不同了。

“怎么啦姐姐你又犯忧郁症了吗?”

那就是她的弟弟——吉田健了。

是年纪跟她相差三岁的初中一年级生。跟姐姐相反是一个机灵敏捷的少年。

“‘又’字是多余的吧!”

“那么就是‘长期’了?”

背对着稍微鼓起脸颊的姐姐健随手就打开了冰箱的柜门。

“真是的这次我用的时间已经比以前短很多了嘛。”

“谁知道呢。”

从冰箱里拿出大盒装果汁的少年没有跟她争下去接着又从消毒柜里拿出杯子来。

“姐姐你呀只要看看堆起来的书有多厚就能一眼看穿你到底有多消沉了啊。怎么说呢实在太容易明白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

结果还是演变成平常的姐弟口水战以姐姐鼓胀着脸颊告终……最后——

“真是这样吗。”

从本来应该是直言不讳的弟弟口中传出一句不太像他说的话:“嗯今天看来……还算比以前好一点吧。”

“?”

吉田看到弟弟的态度才终于察觉到有点不自然。

对于自己的烦恼弟弟并非是以一种开玩笑的轻松态度而是用一种语带深意的口吻指了出来。这是一直都没有过的情况。于是她向着在眼前把果汁倒进杯里的弟弟问道:

“健?”

“……”

健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像是为了避开她的视线似的把大盒装果汁放回冰箱里然后一直没有转过身来。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后——

“姐姐。”

健用一种少有的平淡声音说道。

“我今天在放学的时候到游戏中心玩了。”

“嗯……?”

吉田完全不知道弟弟到底想说些什么。

把一只手按在桌子上的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从那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哦。”

“看到什么?”

“那个‘照片里的哥哥’跟另一个女孩一起进了蛋糕店。”

“啊……!”

吉田面对弟弟的“误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感觉他们好象很要好的样子。”

庆典·(2)企图

吉田健装成轻松的口吻向姐姐问道:

“那个跟‘照片里的哥哥’在一起的女孩姐姐你认识吗?”

尽管他已经有了五成以上的确信但还是这样向姐姐反问道。

“跟坂井同学、在一起……是怎样的、女孩呢?”

她的声音之所以颤抖到底是出于对弟弟的难为情呢还是因为知道了坂井悠二和另一个少女的行动而产生了动摇呢?这一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健把身子靠在桌子边上(他的个子还不足以坐上去)像是回忆似的把手搭在额头上。看起来好象在演戏一样有点故作姿态。

“嗯一个娇小玲珑、头长长的……嗯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啦。”

(果然是。)

吉田勉强承受住这个让自己心里一沉的事实。

那个女孩的名字就叫做夏娜。

围绕着坂井悠二跟自己展开竞争的异能讨伐者·火雾战士的少女。

“‘照片里的哥哥’名字叫坂井吗?原来他是有女朋友的啊。”

真是的健的嘴巴就是不懂什么叫客气。

对他这样单方面下的定论吉田稍微鼓起了脸颊抗议道:

“夏、夏娜她不是坂井同学的女朋友啦……”

“虽然姐姐你是这么说啦。”

看到姐姐那有点想抗议的样子健不知为何有点焦急起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像是要挑拨姐姐似的换成了一种语带讽刺的口吻说道:“照片上的哥哥跟那个‘夏娜’说得不知有多开心呢。还在说什么要分些蛋糕来吃之类的话。”

实际上那时候夏娜和悠二的对话——

“就算你摆出一副很想吃的样子我也不分给你哦。”

“我、我没有那个打算啦。”

“骗人。千草说过悠二你最喜欢吃栗子蛋糕了。”

“你明知道这样还在我面前买五六个那么多吗?”

“我只是想吃才买的。不过我绝对不分给你。”

“我说你啊——”

——是这样一种寒酸的对话但跟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健自然不会听得那么清楚具体。他只是感觉到两人那种亲密的气氛然后就把那种印象告诉了姐姐而已。

“但要不是女朋友的话一般是不会这样子说话的吧?”

“那、那个……”

吉田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弟弟所说的只是一个印象很难用道理来加以否定而且她也没有任何用以否定的材料。她也很清楚自己内心所涌起的感情只不过是单纯的情绪性反抗而已。然而话语还是自然而然地涌上来了。从内心的深处火热地、激烈地——

“总之我说不是就不是!”

“!?”

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平常性格温和的姐姐起的强力反击看来着实让弟弟吃惊不少。

把无法抑制的感情向对方泄了出来——对于自己的这种行动就连吉田自身也吃了一惊。她慌忙道歉道:

“啊、对、对不起……我这样大声对你呼喝。”

但是被大声呼喝的(其实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不过吉田自己是这么认为)健却突然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嘿嘿——”

“怎、怎么了?”

面对弟弟那种坏心眼的仿佛看透了人家心思般的笑容姐姐至今为止还没有一次能招架得住。结果这一次,健还是看破了她的心事。

“我看呀你一定是在跟那个叫夏娜的女孩在争那个叫坂井的家伙吧。”

“!!”

吉田的脸在惊讶之余更增添了一层羞涩的朱红色。

“仔细想想的话你每天都给他做便当啊。而且好象还去了梦幻公园约会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以姐姐的性格来说实在少见看来是展开了积极攻势嘛。”

“那、啊、可是——”

“的确是呢要是把别的女人说成是女朋友的话你当然就会大叫‘不是啊——’之类的话啦。”

“呜呜……”

面对装成一副感叹的模样取笑自己的健吉田连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在此之前即使被他拿“照片里的哥哥”来开自己玩笑也不会觉得很难堪反而是羞涩中带有喜悦。可是现在虽然是以照片为题材的“轻松对话”但已经被他实际上知道了“坂井悠二”的事、还有跟名叫夏娜的少女争夺对象的事是在这个基础上被取笑。这实在令她羞得无地自容。同时她也做好了在这段时间里会被他拿这个话题来取笑的心理准备。

接着健继续把姐姐担心的事情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所以你就马上想把他请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晚会打算两人单独过一个甜蜜的夜晚了吧。”

“咦?……啊!”

吉田现了在刚才烦恼时翻过的料理书中很自然地被自己分成一堆的几本书封面上都写着“生日料理特集”、“生日最佳菜式”之类的文字。自己的生日就是后天。本来藏在心底的思念本来是秘密的计划——自己却主动把能看穿这一切的提示都摆了出来。想到这里她真想抱头痛哭。

“姐姐你真是什么都那么容易被人看穿啊——”

[图]

“也、也不是两个人单独啦……是跟大家一起的。”

对弟弟正中核心的指摘威严尽失的姐姐似乎最多也只能以小声作出辩解。

“不过你心里其实是想两人单独的吧?”

“健!”

吉田那副生气的模样正是两人平常结束斗嘴的信号。虽然状况有所不同但幸好效果似乎没变。

健还是按照惯例笑着溜掉了。当然不会忘记扔下一句话。

“不错不错这就是所谓‘恋爱中的少女’吧?”

把杯子放下后他终于从厨房跑了出去。

“真是的。”

留在厨房里的吉田对弟弟这次竟然罕见地对自己的事插嘴产生了一瞬间的疑念——可是马上又忘掉了——然后她就开始收拾起堆在桌子上的料理书来。

在外面——

“……”

健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直站在走廊上。他的表情已经不是刚才在厨房里的那副淘气的笑脸而是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一离开姐姐他的内心就涌起了一种感情。

(……总觉得很不服气。)

那并不是冲着姐姐的感情。

(是坂井吗……)

而是对姐姐所说的那个男人抱有的气愤之情。

(竟然把像姐姐那样的人和别的女人放在天平上比……)

对他自己来说这完全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感情。

至今为止他从来没有对“照片里的哥哥”抱有这样的感情。

姐姐有男朋友或者仅仅是她自己这样说实际上只是一种憧憬(虽然也觉得那也不是什么值得憧憬的美男子)这都没关系。那些事都是姐姐的自由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把这些事当作拿她开玩笑的材料而已。

然而在今天傍晚他看到“那家伙”跟别的女人亲密地说话一起在路上走的光景之后内心马上就产生了连自己也十分意外的……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惊人的动摇。而刚才他向姐姐问清楚了事情的真伪在确认了跟他在一起那个娇小玲珑却又很有气势的可爱女孩的确是围绕“那家伙”跟姐姐互为情敌的事之后他的动摇马上变成了愤怒。

如果说他是那女孩的男朋友的话还可以原谅。

或者说他要怎么样也无所谓。

就算他们俩在怎样亲热也好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可是对方那个男的把姐姐拿来跟其他的女人相比较而且还因此令姐姐感到痛苦的话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不管怎样那个叫坂井的家伙就是让人看着不爽。

(难道“那家伙”让姐姐对她献尽殷勤背地里对那夏娜是这么叫吧……对那女还也是用同样的手段……)

他故意往坏的方向去想。

(这何止是拿来比较简直是一脚踏两船了吧。)

这完全是毫无根据的胡乱推测。

尽管他明白这一点但胸中的怒火却越烧越猛烈了。

好象是自己煽动自己似的他的敌忾心不断膨胀起来。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他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不保护姐姐的话还有谁会保护姐姐啊?

绝对不可能把姐姐交托给对姐姐干出如此不诚实行为的那个“叫什么坂井的家伙”。相反自己必须保护姐姐免得她受到那个坂井及其所作所为的伤害。

跟名叫夏娜的女孩走在一起一边抱怨却又好象很开心似的那张松弛得不象样的笑脸他一想起来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同时内心马上被“必须要想点办法干点什么”的冲动所占据。

(不过该怎么办好呢……)

虽然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但是却完全想不到具体该怎么办才好。要是卤莽行事结果弄哭了姐姐的话……把关系越弄越糟糕的话就真的是自讨苦吃了。那个坂井明明就是一个彻头底尾的(这里JpT的原文如此……并非录入错误……说起来有这个用法吗?)看着就不爽的家伙啊。

(把姐姐把坂井……到底该怎样做啊……?)

结果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些什么健不由得陷入了一片混乱。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

(对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某位少女——那位经常来家里找姐姐玩的朋友的面容。

(跟那个人商量一下好了。)

暗自下定了决心后健慢慢走上了楼梯。

一位名叫平井缘的少女因为自身的存在遭到啃食而死去。夏娜把自身介入到这名少女的存在之中以她的身份来伪装自己。眼前的居所也是这名少女所住高级公寓的其中一家在同时被啃食掉的亲人消失之后她就成了过着独居生活的人了。

不久前曾经身为她养育员的火雾战士“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卡梅尔到访此地由于多种原因而跟她同居一室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本来在独居的时候(也因为长期逗留在坂井家的关系)除了最低限度的东西外什么都没有的煞风景房间在威尔艾米娜来访之后也变得像普通家庭那样有生气。

虽然现在已经是零时过后的深夜但是在曾经属于“真正的平井缘”的夏娜房间里却出现了一个来客的身影。

“这只是粗茶请多包涵。”

以正座的姿势把放着红茶和蛋糕的托盘摆在客人面前的正是威尔艾米娜。

“是!给您添麻烦了!”

同样在座垫上摆出正座姿势恭敬地向威尔艾米娜低头回礼的是深夜骑着自行车前来拜访平井家的绪方真竹。

“啊唔啊唔。”

夏娜在她的身旁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满脸笑容地把摆到自己面前的栗子蛋糕塞进嘴里。

今天刚买回来的栗子蛋糕——刚回来就跟威尔艾米娜一人一块吃完晚饭又作为饭后甜点一人一块——还剩下两块。虽然没有给悠二吃但如果对方是绪方的话她却会毫不犹豫请她吃。

“那么请慢谈。”

“是!”

威尔艾米娜离开后绪方马上放松了绷紧的全身——

“……呼……”

然后看着眼前的托盘有点困惑似的轻轻搔了搔脸颊。

她在到佐藤家拜访她人生的老师和理想中的女性——玛琼琳·朵的时候好几次都遇到了跟她一起喝酒的那位女仆打扮的女性于是自然而然地跟她认识了。不过以快活为基调的她似乎对那种规矩呆板的举止和严格沉闷的气氛感到有点局促难耐。

与此相反从小开始就跟威尔艾米娜一起生活的夏娜却像是理所当然般以自然的态度待人。她像终于松了口气的绪方说道:“不吃吗?很好吃的哦啊唔。”

她一边说一边把栗子蛋糕塞进了嘴里。

“啊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露出灿烂笑容的同班同学·绪方如此回答后(她对“红世”的事毫不知情)慌忙把装着栗子蛋糕的碟子拿了起来。

“不过真的没问题吗……我本来是打算在门口说两句而已耶。”

“因为威尔艾米娜很喜欢招待客人。”

“嗯——说起来——”

绪方不由得想起自己吐露出对威尔艾米娜抱有“严格拘谨”的印象时曾经被玛琼琳笑话的事来。

(——“那只是你观察力还没成熟罢了。她其实比我温柔多了。只不过是她那种温柔不太适合当谈心的对象而已啦。”——)

虽然不太明白这话中的含义但她还是尝试这努力从威尔艾米娜身上找出“如玛琼琳所说的威尔艾米娜”来然而尽管如此实际上跟她面对面的时候也还是紧张感走在前头。看来果然是没那么容易达到师父的境界。

(温柔、吗……虽然我是能理解到她不是坏人的……)

面对陷入了沉思的绪方——

“给你添麻烦了?”

终于开始学会考虑别人感受的少女把自己的感觉率真地说了出来。

绪方对这出乎意料的问题感到很惊讶连忙摇了摇头。

“咦?不没有啦!完全没有那样的事。不过我刚才对家里说‘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就跑出来了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也不适合女孩子在外面闲逛吧?”

听到了她有点长篇的回答后夏娜心想:

(可是——)

因为被领到了房间里来比简洁地传达事项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从御琦市的夜间治安情况来看一个人类少女独自外出行走确实是有点危险。

以虚伪报告来获得外出许可的她会因为回家晚了而被家人怀疑。

等等这些事项对她来说应该是不希望生的事。

(——那大概就是给她添麻烦了吧?)

作为一个不习惯处理人际关系的人她率直地用客气的修辞来就进行验证。结果她理解不了通过这种验证后得出的矛盾又率直地询问道: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嗯。”

绪方点了点头终于转入正题了。

“是关于吉田一美生日的事啦。我觉得呀最好能给她一些特别点的礼物。所以事不宜迟我就半夜骑自行车赶来了。”

“特别?”

夏娜对围绕着悠二跟自己展开竞争的强大敌人(她是这么认为)吉田一美并不抱有任何厌恶的感情。不仅如此她反而很喜欢她的朴实温和的性格。

那样的她就要过生日了。

在绪方来访前在坂井家结束了晚上的锻炼后回家的路上她向威尔艾米娜询问了什么是生日生日晚会通常会有些什么活动之类的事。也理解了那事庆贺性质的活动亲密的人还会赠送礼物等等。

关于悠二那方面她虽然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但是在此范围外能让她高兴的话她事非常乐意去做的。本来她还打算明天向千草或者威尔艾米娜询问一下该送些什么礼物才能让她感到高兴。

而这个计划现在却被绪方提前摆上议程了。

“对特别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最好是送一些永远能作为回忆记在心里的东西啦。”

“……是怎样的东西?”

总是从实质上思考问题的夏娜在思想和观念上也跟装饰之类的东西无缘所以即使别人用抽象的概念来跟她说话她也不能马上明白过来。

跟她相处了好一段日子的绪方也在说话的过程中注意到了。为了让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从同是女性的角度来看也感觉到很可爱的这位女孩能明白过来她具体而简洁地把提议重新说了一遍:

“说明白了就是料理!”

“?”

看来她似乎还没完全明白于是绪方又改用了更直白的说法:“就是说我们两人一起给一美做点好吃的东西!”

“咦?”

夏娜终于理解了绪方的意思不由得出了惊讶的声音。绪方一边对她吃惊的模样感到满足

一边说出自己的计划。

“一直以来都是由一美做给我们吃的吧。所以我就想偶尔也该由我们做些好吃的料理来给她尝尝啦。怎么样?”

像是感到疑问似的夏娜问道:

“那样的东西就可以了吗?”

绪方稍微有点意外地回答道:“这不能说是‘那样的东西’吧。虽然跟一美做的料理是没法比……而且我其实对那方面……也不太擅长啦。”

跟平常的她毫不相称的吞吐话语正体现出她作为给这个提议加强说服力的料理技艺的不足。不管怎样她打算先凭着干劲来辩驳。

“不管做得怎么样总之只要是寄托了心意的礼物对方就会高兴的。”

“……”

听她这么说夏娜就不由得想起在不久前自己给悠二做便当的时候生的事。

在悠二的母亲·千草的指导下自己努力练习平底煎锅技术也小有所成悠二也非常高兴地吃下了便当(她却不知道实际上他的感想跟他的表情完全相反)。那个从她个人角度来看也算是成功控制了火力的自信作品然而比起这些自身的感情从悠二的态度中获得的满足感自豪感和喜悦要多得多。

的确听起来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我也有点明白。”

绪方得到了同意的回答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对吧?与其买一些高级的礼物送她我觉得这样反而更能让一美高兴呢。”

这个提议其实对绪方自身来说还有一个“钱包里的钱不太够”的背景不过对夏娜来说这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嗯。”

“好!那么我们明天放学后先来个特训在后天的生日晚会上我们就正式上阵怎么样?”

当然她对此也不会有异议。

“明白了。”

“那决定啰。我们做什么好呢?还是遵从正统做法做蛋糕之类——”

“菠萝面包。”

夏娜还没等她说完就马上作出了回应。

“……”

“……?”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钟后绪方问道:

“……生日做那个?”

“做蛋糕吧。”

夏娜不甘心地取消了自己的提议。(我很怀疑夏娜是故意提出做这个的……)

第二天稍微到部里露了露脸就马上撤退的绪方用最快的度沐浴完之后就急不可待地快步走出了校门。

她的目的地是坂井家。

(好!先是去买材料然后……坂井同学的家附近有没有那一类商店呢?还是应该先到商店街转一圈呢?)

当初她本来打算在没人妨碍的平井家向那位看起来一切都严肃正确的威尔艾米娜·卡梅尔询问蛋糕的做法接受她的指导(她之所以来访平井家其实也带有提出这个请求的目的)。既然她是当保姆的想来料理也应该很在行才对。

但是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听了她这个请求的威尔艾米娜——

“稍微有点困难是也。”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马上慌慌张张地躲进了自己房间里去了。

这样看来她似乎唯一在料理这方面完全不行。其实从她平常多是拿罐头熟食做菜擅长料理是色拉加烫豆腐等种种迹象就应该可以推测出她的料理技艺有多高了。

面对知道了这个事实后困惑不已的绪方夏娜给了她这样一个提议:

“那么让千草教我们就行了。”

被她这样一说绪方才想起那次到御崎神社玩的时候那位体贴温柔的女性曾经请大家吃过一顿美味的便当。虽然会被悠二看到自己为作料理而吃尽苦头的样子是个麻烦但是听说今天她也要出去买送给吉田的礼物这样想来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啊!对了!好像在副道旁边新开了一家市吧……就到那里去买好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记录有制作材料的纸片确认了一下。

今天其他几个参加生日晚会的人也就是田中荣太、佐藤启作和池人他们都因为有要准备的东西而各自四散回家了。

感觉到好像只有自己走慢了别人一步的绪方麻利地摆动着纤长的双腿一头还没吹干的头飘逸在残暑的暖风中在大马路上快步前行。

正在这时候——

“啊!那个——”

大马路边上在有挡雨板的巴士站等着车的一个人影正在向自己叫唤。在个子比平均身高要高的绪方看来那是一个颇为小个子的少年。

“咦……这不是小健吗?”

那就是吉田一美的弟弟——健。自从她开始常到吉田家玩之后曾经多次跟他一起玩游戏而成了旧识。

“你在这里干什么呀。你姐姐的话今天应该已经回家了、啊……?”

她还没说完就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并不是平常总是拿姐姐开玩笑的那个开朗活泼的少年。他露出僵硬的表情很沉重似的挪动起嘴唇。

“不今天我不是为了姐姐的事……啊也算是吧……”

从他嘴里面传出了嘀嘀咕咕的话音。

“?”

越看越不像他了。

绪方感到少年的这副模样很不寻常于是又重新问了他一次(即使是在赶时间的情况下也不随意放着有困难的人不管这正是她的优点)。

“生什么事了?”

“嗯那个……”

即使被这样催促健还是含糊其词说不出口。但是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总算切入了正题。

“姐姐的男朋友……不那个……”

他露出一副很难说出口的样子过了几秒钟后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

[图]

“那那个叫坂井的是个怎样的人?”

“呃?”

绪方不由得出了笨拙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说开了头的关系吧接着的问题他很快就开门见山地说出来了。

“那个叫坂井的跟叫夏娜的女孩是什么关系?”

“咦啊——那……那个……”

这次轮到绪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在弟弟向好朋友动质问攻势时身为姐姐的吉田一美正走在学校附近的商店街上。

在她身旁的人并不是身处在旋涡中心的元凶·坂井悠二。

“哦这里比市便宜多了啊。”

而是眼睛怪人·池人。第一次向蔬果店里摆着的东西——这个平时在他眼里只是上学放学必经之路的背景——投以注目的他不由得对其便宜的价格感到惊讶不已。

“这也是买四个就够了吗吉田同学?”

吉田一边看着手上那张记录有明天生日晚会所必需的料理材料的纸条一边点了点头。

“嗯如果太重的话就要说哦池同学。”

“现在是完全没问题啦。”

如此回答的池右手拿着学校的书包左手提着店里附送的购物篮子。

跟吉田住得很近的他作为礼物的一环也作为向她祝贺的附属品主动申请陪她去买明天做料理的材料。

吉田以一种比面对悠二稍微亲近的态度向他道谢(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

“真的很谢谢你。”

肩肘丝毫没有僵硬的感觉那是一个极其自然的笑容。

对她来说池是唯一可以毫无顾虑地进行对话的男生。

相反池对吉田抱有的感情实际上却“相当复杂”。不过他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决不会把这种感情表露在外。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对待她像往常一样说话:

“没关系反正也是顺便而已啦。”

“那么我就用很好的料理回报你吧。”

“这个我倒是很期待的哦。”

池一边笑一边把比自己平时去的那间市便宜得多的马铃薯放到购物篮里。东西算是有点重吧不过在这种时候男人却必须作为一种逞强要面子的生物忍耐下去。为了让手拿得更轻松一点他换了个拿法然后询问道:

“这个完了之后——”

他以尽量随意的口吻说道:

“我打算去一下车站前的装饰品商店。”

“咦池同学你去吗?真少见呀。”

面对露出一脸佩服表情的吉田池苦笑着说道:

“不是啦我是打算去买送给吉田同学的礼物。”

“啊——!”

吉田马上对自己的愚蠢回答感到羞耻然后又对这意外的关怀感到惊讶。

“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

“我那个随便就可以啦。”

她慌忙摆了摆手说道。但是这一次即使是池也不能听从她这个要求。

“怎么能随便呢。难得一次生日嘛反而我更希望你尽量说说你的意愿呢。”

“可是……”

“这种时候你就不用客气的啦。”

“啊嗯。”

吉田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勉强点了点头。

“因为比起意外惊喜之类的我宁愿选择确实一点的方式啊。先不说能不能挑到你喜欢的款式但至少也希望在类别上能迎合你的期待啦。”

听到池这么说她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么……虽然跟装饰品有点不同不过我想如果是手帕之类的话就好了。”

“明白了。没想到你出的这个题目还真有点考人的品位呢。”

“谢谢你。池同学。”

“你谢的也太早了。总之先把这些放到吉田同学的家里然后再说这个吧。”

“嗯。”

两人交换了一下微笑继续前行。

佐藤启作的家在过去地主阶级的人们聚居的旧住宅区里面也是屈一指的大豪邸。以前的他把家务活都交给管家们打理过着独居的生活。之所以说“以前”是因为在几个月前他家里住进了一个寄住者的缘故。

那个并非别人正是“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就连下摆扎起的衬衫加上及膝的宽松长裤这么一种马虎的即兴打扮也能在自身的气魄影响下使其显得极为合身的这位异能讨伐者现在——

“嗯……”

正手拿量杯做着某个实验。被夏天特有的偏白日光所照射的室内如今沉浸在静寂中包含有紧迫感的庄严气氛之中。

“……还差一点点吧。”

周围摆出来的东西有笔记、玻璃杯、酒馆汤匙、水果、小刀、榨汁器、冰瓶等等……这是位于宽广的佐藤家里的室内酒吧。里跟正式酒吧一样备有柜台和酒柜最近还新加装上了饮水处。

“……接下来就差酸橙汁的量了。”

她以无框眼镜中射出来的锐利眼神调整着量杯的倾斜角度一边一滴一滴地计算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酸橙榨出的汁注入摇杯里。

在这个房间里还布置有一套沙、几个衣橱和大型的穿衣镜。她自作主张地把这个室内酒吧定为自己在佐藤家里的居室以此作为她在御崎市的活动据点。

在她身旁放在酒吧柜台上那本画板大小的书——

“嘻嘻嘻花了老半天才终于完成一个配方吗。真是有够辛苦的啊我固执的暴饮者玛琼琳·朵?”

出了一个刺耳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就是“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是跟玛琼琳订立了契约赋予她异能力量的“红世魔王”。

如果是平时的话她一定会马上粗暴地拍打那搭档用以表达意志的书型的神器“格利摩尔”但是现在她正处在必须慎重慎重再慎重的作业途中。

“闭嘴笨蛋马可。”

因此她只是这样小声地碎碎念而已。

“对黄金率的探求可是鸡尾酒饮家的最高神髓、耶……”

纤细优雅的指尖像是精密机械一般倾斜着量杯准备向杯里滴入最后完成的一滴。就在这时候——

“我们回来啰——!”

“大姐好!”

咚咯的一声——

“!”

像是被打开门走了进来的佐藤和田中的大声压倒了似的趴在了地上的玛琼琳在她的手边全部酸橙榨出来的汁都被注入了摇杯之中。

“……”

看着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僵在原地的她——

“呀哈哈哈哈哈哈呜噢!?”

不由得大声笑了出来的马可西亚斯被她宛如鞭子般的手臂一甩马上飞了出去。那画板般大的书“格利摩尔”就像是早就被定准了目标似的——

“呜哇啊!?”

“噢噢!?”

猛地撞在出现在门口的两人身上并且同时摔出了走廊。

“啊——真是的!”

玛琼琳用力地搔了搔自己的头把栗色的长都搔得乱糟糟的。

过了一会儿摔在走廊上的两人从门边战战兢兢地——

“那、那个——”

“大大姐?”

两人再次窥视了一下里面只见玛琼琳坐在柜台上秀眉紧蹙自暴自弃般地摇晃着摇杯。用充满不高兴的语调说道:

“我没有生气。”

“嘻——嘻嘻嘻嘻你的脸可不是这么说呜噢!?”

被佐藤抱在胸前的“格利摩尔”遭到了冰块如同子弹般的连续攻击。

“真是的老是说多余的话。”

“你又在**尾酒吗?”

看到散乱地放在柜台上的东西田中这才终于觉察到自己和佐藤打扰了她的雅兴。而作为证据——

“没错我‘刚才’是在做。”

她仿佛还怀恨在心似的用过去式来加以强调。不过虽然是不高兴但也正如她所说在程度上并不是很严重。两人这才松了口气似的摸着胸口走进了房间。

佐藤启作和田中荣太一直憧憬着她这位集美貌与威严强大感与恐怖感于一身的火雾战士并自称是她的跟班。而且并不是嘴上说说就算他们还自己学习各种知识进行各种训练努力让自己成为符合跟班身份的存在。

从学校回来之后的读书也是其中的一环。

“田中那个是买来的吗?”

“是啊。”

内容上虽然有点偏向杂学方面但在跟她相识以来的这几个月里他们也算是读过相当数量的书同时也积蓄了跟数量相应(虽然没什么大用处)的知识。

但是尽管如此现在坐在沙上的他们拿出来的书也还是让马可西亚斯感到惊讶。

“嘿我说你们两位啊。就算读书不分门类也总该有个谱吧?”听到他这么说佐藤就苦笑道:“啊你说这个吗?”

他拿在手上的是一本女性流行时尚杂志。

“不是不是今天我们是为了挑选礼物才看的书啊。”

“礼物?上次不是刚给真竹送了一个吗?没想到你们两位也挺受欢迎的嘛。还是说受了人家威胁?”

面对一边抖动身子一边出刺耳声音的“格利摩尔”佐藤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

“很可惜这次不是那种东西啦。”

“明天……马可西亚斯你也知道吧是吉田的生日啊。”

田中也一边搭嘴一边把书打了开来。

“因为不知道是像送给小绪时买些装饰品好还是送其他更普通一点的东西好所以就打算来听听大姐的意见啦。”

“而且送给女孩的礼物什么的我们完全不在行啊……”

被佐藤寄以期待的目光注视者着的玛琼琳把从摇杯倒出来的注入了过量酸橙汁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然后思考了一会儿。

“吉田?啊是指一美吧。”

她想起了虽然次数没有绪方那么多但偶尔会一脸凝重地来找自己商量事情的——主要是为了获得有关和“红世”的相关者相处的建议——那个内向的少女。

“唔是那个女孩的生日晚会吗。”

“大概炎灼眼的小姑娘周围又会有一番热闹了嘻嘻嘻!”

面对似乎连自己也看不到的地方也全部看穿了似的马可西亚斯——

“谁知道呢。”

做出了如此回应的佐藤又向着自己尊敬的女杰询问道:

“不如玛琼琳小姐你也出席吧?”

“不管怎样我想小绪是一定会来邀你去的哦。”

田中也接着说道。然而她本人却用手肘靠在柜台上对他们的话嗤之以鼻。

“哼开玩笑吧。为什么我要去参加少男少女的家庭生日聚会嘛。”

一听到答案果然如此两位少年马上就垂下了肩膀。实际上他们跟绪方约好了由他们借此机会向她提出邀请可是这种程度的计谋似乎早就被她看穿了或者说她根本上就没有要去的打算。

(算了反正本来就料到会这样的啦。)

(看来还是没那么顺利吗……)

在考虑着“暂时”先放弃的两人头上响起了充满古老味道的“叮咚”的声音。那是佐藤家的门铃声。

“嗯——?”

佐藤抬起了正在看书的脸。

田中也想要站起来了。

“我来开门吧。”

“不用了你先在这里选礼物吧。”

说完身为家主的少年来到了走廊上。

负责打理家务的老管家们在他们放学回家的时间就已经下班回家了。所以晚上有客人来的话就必然要由他亲自对应。

在旧住宅区里按照不成文的规定基本上是不会有推销员来打扰的。田中心想大概是有邮包之类的送来了吧。于是他就如佐藤所说继续翻着手上那本装饰品的书。

“给小绪买的那次我也是完全不懂啊……”

“嘻嘻嘻如果是真竹那小姑娘的话只要是你送的东西就算是垃圾也会摆在祭坛上供奉呜噢!?”

“别把少女的心思比喻成垃圾嘛笨蛋马可。”

又挨了一记凌厉的冰块攻击“格利摩尔”终于闭嘴了。

然后玛琼琳在配方的笔记纸上用英文快笔写下了几行字田中也把视线放回到装饰品的书上面静寂出乎意料地降临到室内酒吧中。

隔了一段时间听到了佐藤回来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的时候——

(嗯?……真奇怪。)

玛琼琳抬起了疑惑的脸。

脚步声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个穿着来客用拖鞋的脚步声。她凭着火雾战士特有的敏锐听觉察觉到了这一点。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露出一脸踌躇表情的佐藤走了进来。

“那个——”

“是谁?”

因为已经知道不只是他一人了所以玛琼琳就从“剩下那两人是谁?”这个问题问起。

在回答之前熟悉的脸孔从门边探了出来。

“你好玛琼琳小姐。”

“怎么原来是真竹吗。”

出现在眼前的是神情稍微有点紧张的绪方。

(嗯?)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很奇怪。如果是这两个人的话应该会一边开玩笑一边从走廊走过来的。也就是说让佐藤露出踌躇表情让绪方感到紧张的人应该就是另一位来客了。

绪方向着走廊那边催促道:“来没事的……一定会给你建议的啦她是个大好人哦。”

这时候搭档“格利摩尔”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玛琼琳一边对他那种强忍笑意的举动感到不愉快一边等着那另一个来客走进门来。

终于随着啪嗒啪嗒的拖鞋脚步声门口出现了一个小个子的身影。

“……?”

田中也因为初次见面而露出一脸讶异的表情。

在看起来意志坚强的脸上稍微浮现出一点畏怯的颜色。那是一个比他们小几岁的男孩。

玛琼琳向这位来访者提出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你是谁?”

少年马上挺直了脊梁大声回答道: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吉田健!”

庆典·(3)恶作剧

那一天大家都显得有点见外。

不管是坂井悠二和池人还是佐藤启作和田中荣太甚至连绪方真竹和夏娜都用一种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薄墙似的态度来面对某一位少女。那并不是让人感到冷漠的疏远感而是正好相反的仿佛积蓄和隐蔽着某种憋坐不住的情绪一样的感觉。

少女·吉田一美的生日晚会就要在今晚举行了。

“那么我们先回去啰——!”

手上提着包裹的绪方这么说着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了朋友的手。

那位朋友——夏娜露出踌躇和惊讶的表情但却老老实实地被她拉走了。

“不、不用这么拉我吧——”

“最重要的是气势嘛!来快点!”

目送着匆匆忙忙地从教室跑了出去的两人佐藤呵呵地笑了出来。

“小绪又变得这么有干劲啦。”

这两位少女要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作为送给吉田的生日礼物。这件事所有的参加者都已经知道了。在某种意义上这也许是今天最大的看点。

“因为她最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活动了嘛。”

田中说完“嗯——”的呻吟了一声。

“跟夏娜组合……吗。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东西呢……这个该怎么说呢那个什么蛇的。”

“冒出来的不知道是蛇是鬼对吧?”

田中马上转向马上说出答案的池人用手指指着他说道:“对对就是那个。”

拿着书包的悠二苦笑着说道:

“你们真是嘴不饶人啊。他们可是特意想让吉田同学惊喜一番而费尽心思去干的哦。”

“唔——话虽然是这么说啦可是……”

“把炭块拿给人家吃也很难让人高兴起来吧。”

“嗯虽然人们常说料理代表了爱……可是那个也太……”

佐藤田中和池各自都在随便说着一些风凉话。

先不说绪方怎样夏娜所做的料理(其实是冠以料理之名的焦黑不明物体)实态如何在他们这几位亲密的伙伴之间早就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了。她本人很自信似的递出来给悠二吃的光景——接着他摆出的那副“忍耐的男人”的模样——也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在眼里了。要是这样也不感到不安的话那才是不正常。

即使如此身为主要受害者的少年·悠二却尝试着为她辩解道:

“绪方同学也在一起妈妈也说了她会在一旁照看的我想应该……会有什么转机……吧唔。”

那两人昨天晚上的演习最后以“笼罩着坂井家的刺激气体”的结果告终的那件事他还是决定暂且不提了。

“嗯或许会船到桥头自然直啦……不管怎样我们先回去吧。”

也不知道是辩护起了作用还是作好了硬着头皮上的心理准备田中也拿起书包站了起来。

“而且我们也有我们的安排嘛。”

佐藤也随即点头同意。

“吉田同学那我先走了。”

池向着在窗边一边咳一边拍着黑板粉刷的吉田致以暂时的告别。那位今天一整天都无意识地保持着距离的少女也以微笑做出回应。

最后是悠二向她轻轻挥手道:

“那今晚见啰。”

霎时间——

“好的!”

她的微笑就像是盛放的鲜花一样变得明艳照人。

虽然她本人似乎并没有现但四个男生看到她那欢喜的模样都同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大家不由得同时脸红了一秒钟之后——

“啊好痛!”

悠二被佐藤戳了戳肩膀。

“好痛怎、怎么了嘛?”

又被田中戳了戳脊梁。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恨罢了。”

“没错嗯真可恨。”

然后在他们身边——

“……”

在无人知晓的一角有一个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

四人分别的时候在面向大马路的学校正门重新进行了一次最后的安排。

“嗯幸好大家的礼物都没有重复。”

从大家口中听说了大致的礼物类别(关于礼物的详细情况他们还是打算暂时相互保密)的池出了总算安下心来的声音。

“因为昨天没有预先商量过嘛。所以我真的很担心啊。”

田中对考虑得过分周到的“眼镜怪人”的杞人忧天一笑置之。

“收礼物的人真的会那么在意吗?就算重复了反正都是给她的礼物我想也应该会很高兴吧。”

“啊不过——”

佐藤竖起了食指道:

“如果是同种的礼物而自己的比别人的逊色的话也的确不太好啦。”

悠二笑了笑向池说道:“不过结果我们还是各不相同这不是很好吗。那么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要先定下来的事?”

“不我除了确认这个之外就没有别的了。这方面佐藤应该更熟悉吧。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没有?”

被池所信赖的佐藤交叉着双臂思考了起来。

“这个嘛……我们得准备一些用来搞气氛的宴会道具才行。而且吉田多半不会有那些东西。”

“那是当然啦。我们去车站前广场走一躺吧。”

田中如此说道。

“至于要准备什么就不用说了吧大家各自随便挑一点就行了。”

池做出了总结。

“知道了可别过了集合时间才到哦。”

悠二做出了回答就要参加晚会的四个男生为了晚上的再次集合作准备而解散了。

另一方面同样要参加晚会的两个女生——夏娜和绪方却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到坂井家去了。

“对不起请问有人吗——?”

绪方一边按门铃一边叫道。不久——

“来啦——”

啪嗒啪嗒从走廊传来了脚步声门马上就被打开了。

“来啦——”

伴随着柔和的声音面露温和笑容的女性出现在她们面前。正是悠二的母亲·千草。

“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们马上开始吧。”

“嗯。”

在这个家出入了半年多的夏娜轻声回应道。

“打扰了——”

还不太习惯的绪方则很有礼貌地作出了回答。然后她们把鞋子整齐地摆放在门口处。

顺便一提绪方手里提着的包裹里面装的是去晚会时穿的衣服而并非是做蛋糕的材料。那些准备工作早就在昨天全部做好了(不够的材料还有可能会不够的材料都由千草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买回来了)。

把出前的时间都用来做蛋糕换衣服之类的也都在坂井家进行这就是两人的计划。当然给她们提出这个建议的是千草。

“那么我们就按照昨天说好的那样分头行动吧。”

千草说完就分别把两人带到了战场上。

绪方到厨房去夏娜就在摆有餐桌的客厅里。

昨天因为“某件事”而迟了一点到坂井家的绪方以及干劲十足地和千草一起准备的夏娜在经历了名为先行演习的惨剧以及对食材的最大侮辱这两个考验之后终于定下了一个方针。

也就是说——

蛋糕本体部分就由绪方负责

而装饰的部分就由夏娜负责。

是这么一个分工。

因为如果让夏娜用火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菜式都十有**会变成“焦黑的不明物体”所以这样的分工可以说是极为妥当的配置。绪方在料理方面也不是十分擅长……不但如此甚至连做蛋糕也是第一次。但是不管怎样也毕竟比夏娜“更能让人放心”这就是千草的判断。

对于在这方面比自己有经验得多得女性做出的这个判断夏娜也(很不甘心地)同意了。现在她就打算专心一志地把全力倾注到自己被分配的工作——装饰作业上来。尽管如此——

“先要把奶油做出来哦。”

面对一边说一边把围裙和钵子交给她的千草——

“我知道昨天也做过很多次了。”

她如此回答同时稍微撅起了嘴巴。

当然千草认为露出这个表情的少女非常可爱。(插:应该不止千草这么认为吧……)

这时候在两人身边穿上昨天刚买的围裙的绪方——

“好那么我也……请多多指导!”

就像是参加部活动一样响亮地叫了一声。

千草依然是一脸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绪方小姐不用那么用力的。我们做点心的的时候要轻松点开心点对吧?”

“是!……啊。”

“呵呵那么我们先从昨天的内容开始复习吧。先做蛋糕的时候要注意的事你还记得吗?”

“是的!在把底料放进容器的时候要尽量不让它聚集在中间——”

“千草变成奇怪的颜色了。”

“……夏娜你放了什么进去?”

在伟大主妇的督促鼓励之下两位少女的艰苦奋斗开始了。

然而在商店街的咖啡厅一角。

“……”

“怎么样?能做到吧?”

有一个正全力为吉田一美的生日晚会进行着积极准备的少年。

“……”

“嗯应该没有问题是也。”

那就是吉田的弟弟——健。

“……真的吗?我——我自己想的方法是更简单的……”

“嗯我想大概你也很难相信吧不过这位姐姐在那个方面绝对是高手级别的人物哦。绝对不会让向你推荐我的真竹蒙羞的。你放心好了。”

“我过去曾经给吉田一美小姐添过麻烦是也。为了报答她在这件事上对你提供协助反而可以说是求之不得是也。”

他既进行着自己的个人准备同时也跟某两位女性秘密地推进着某个计划。

“啊……那么就拜托你了。”

“好啦好啦。那么我该怎么样参加好呢?”

“你只要保持常态直接从正面入场也没问题是也。”

那是在姐姐的生日晚会上执行的计划。

“那么我……就回家等着你们了。嗯……”

“不要紧帐让我来付就好了。”

“可是……”

“请不必客气。这也是报答的其中一环是也。”

是跟某两位女性一起执行的计划。

比晚饭的时间稍微迟了一点现在是下午八点整。

在街灯开始出光芒的御崎市商店街里急急忙忙赶回家的上班族比买东西的顾客更为引人注目。

一家挨一家的店铺跟御崎市东侧的繁华闹市不同基本上是以个人商店为主体因此有很多店都把下午八点定为打烊时间。

在这条行人稀少的道路西端(跟通往学校围墙的东端相反的一侧)作宽松打扮的四个少年正等待着最后两位少女前来会合。不必多说——

“这样的活动啊如果分开一个一个去的话就很容易会造成冷场。所以我们干脆全员一起热热闹闹地去登门拜访吧!”

他们就是接受了佐藤充满自信的提议一同前往参加生日晚会的悠二等几位男生了。

作为提议等人齐后再一起去的佐藤在衣领中耸了耸脖子说道:

“坂井蛋糕到底还差多少才做好?”

虽然现在还是残暑的季节但是入夜之后吹来的风让他们也感觉到些微的凉意。

悠二一边搔着脑袋一边回答道:“我出来的时候她们说马上就要好了啊。绪方同学也跟我说马上就来什么的……”

“已经差不多到去吉田同学家的时间了哦。”

池一边看着手表一边说道。

田中也用手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唔——这样真是一点意外性也没有。”

从结果来说现在这个展完全跟在场的四人所预料的相一致。

那就是为做蛋糕而努力奋战的夏娜和绪方没能赶上集合的时间。而他们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而把到吉田家集合的时间定得稍晚一点(这同时也是为了给招待方的吉田有更充裕的时间去做料理)……现在看来她们两人果然还陷于苦战之中。

“如果为了集合而让吉田同学同学等我们的话就本末倒置了啊。干脆给坂井家打个电话如果还没行的话我们就先——”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池还没有说完就被绪方的声音给盖过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从商店街的稀落人影中有两位少女正向这边走来。

“喂喂——你们俩也太迟了吧……”

佐藤撅起嘴巴说着然后顺势吹起了口哨。

两人都稍微化了淡妆虽然看上去不算夸张但在身心疲惫归心似箭的人潮当中也显得特别耀眼。而且她们似乎还花心思打扮了一番。

绪方穿着以淡绿色为基调的长裤打扮而夏娜则相反穿着单色调花纹的罩衫和百褶裙两人的打扮都跟她们的身高非常协调呈现出非常完美的对照。两人手里各自拿着的用蛋糕用包装纸包裹着的盒子正显出她们此行的目的。

不过如果以男生们的感性来表现这一切的话就显得太没有情趣了。

“今天好象很有干劲嘛。”

听了田中的这句话绪方马上鼓起了脸颊。

“先你应该说的是‘很漂亮’吧?”

停顿了一拍池一边苦笑一边安抚道:

“嗯我觉得跟你很相配哦。这个是当然的啦。我们刚才正在想要不要先走一步。你们刚好赶上实在太好了。”

“因为跑起来的话就会把蛋糕弄变形千草也说过‘要是出汗的话就会浪费了化妆的工夫’”

夏娜直率而明快地回答道。

然后她转而注视这悠二。

“啊夏娜你也很漂亮呢嗯。”

悠二的脊梁就想被她的期待戳了一下似的点了点头道。

看到他这种随便敷衍般的反应夏娜也鼓起了脸颊。

然后——

“如果要说的话就边走边说吧。已经没有时间了啊。”

“好嘞那走吧。我可是第一次去吉田的家哦。”

池和佐藤说道。

“夏娜我来帮你拿蛋糕盒吧?”

“不用我想自己拿。”

悠二和夏娜说道。

“那么小绪结果怎样了啊?”

“嘿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田中和绪方说道。

众人终于开始向着晚会会场走去。

叮咚——

极为寻常的门铃声响起了。

“!”

早就在客厅里恭候的吉田马上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在柱子上的小镜子里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没有作过分矫饰的高雅连衣裙打扮——之后又稍微摆正了一下饰。

“……好。”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来到了走廊上。

“来啦——!”

她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应一边来到玄关。外边似乎很静。

(是谁一个人先来了吧?)

她一边猜是不是住在附近的池先来一边把门打开。

“哦果然还是打扮了一番嘛?”

“……健。”

出现在眼前的是每天都见的一张脸。她不由得丧气地垂下了肩膀。

看到姐姐那副模样而暗自感到气恼的健一边拿她开玩笑一边走了进来。

“你如果这副表情的话就会被站在那里的坂井悠二讨厌的哦。”

“咦?”

她抬起头来然而看到的就只有暗淡夜幕下的玄关而已。

“姐姐你实在太容易上当啦!”

“真是的健!”

吉田也忍不住生气了稍微有点用力地关上了门。正当她转过身子要去追弟弟的时候在她的背后——

叮咚——

门铃又响了起来。

“啊!”

她不由得对刚才关门的声音和自己的怒骂声(其实客观来说并不算是很大的声音)会不会被人家听到而感到担心。

(冷静点冷静点……)

这次应该是他们了她一边想一边把手放在胸前深呼吸了一下——

“马上就来——!”

她先站在原地故意叫了一声才把门打开。

“晚上好一美。”

“玛琼琳小姐!?”

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美丽女杰现在正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口。

“您也来了呀。”

“嗯我不知怎的也想来凑凑热闹。”

“哎哟小姑娘。生日快乐哦嘻嘻嘻。”

大概事对周围有所顾虑吧马可西亚斯从她右腋下的“格利摩尔”出了比平常要小的问候声。

“呃谢谢您这么客气……啊请进来吧。”

虽然有点踌躇但她还是把这位经常给自己和绪方恋爱上的建议的女性请进了家里面.正当她把待客用拖鞋拿出来的时候,在她的面前,像是跟关门的声音重合一般——

“来这是送给你做礼物的香槟。是不含酒精的哦。”

说完她“咚”的一声放下了一堆大瓶子。

“谢、谢谢!”

丝毫不在意一脸惊讶的她玛琼琳环视了一下四周。并非是看她家里的布置而是确认有没有来访者。然后又哼了一下鼻子。

“那些家伙还没来吗。”

少女在等待。这样一件事仅仅是这样也正因为如此就令她生气了。让人家在这里等待的伙伴们尤其是其中一个少年的这种做法让玛琼琳叹了一口闷气。

“真是的没用的家伙。”

吉田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慌忙摆手道:

“不约定的时间还——”

她瞥了一下鞋柜上的时钟。

“——现在、正好、过了……”

稍微有点失望。

就在这个瞬间——

叮咚——

响起了第三次的门铃声。

“啊!”

她不由得看了玛琼琳一眼然后马上绽放出笑容。这次一定是他们了她一边心跳加一边把手按在门把上。

这时候玛琼琳轻轻地把她的饰拨正了。

吉田现后——

“真的谢——”

“行啦行啦。”

说到一半时就被催促声打断所以她只是回以微笑。就像是玛琼琳的笑容、手和话语中获得了勇气一般她把门打开了。

霎时间——

啪啪啪啪啪啪——!!

响起了连续拉炮筒的破裂音。

“——呜哇!?”

刚获得的勇气在一瞬间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少女不堪一击地向后倒去。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吉田同

[图]

学!”“生日快乐。”

由佐藤带头田中、绪方、池、悠二和夏娜也接着祝福道。然后当他们看到差点就要倒下的吉田和扶着她的玛琼琳的时候都大吃了一惊。

“玛琼琳小姐!?”“大姐你怎么来了?”“一美!”“吉田同学你没事吧!?”“哇对、对、对不起吉田同学!”“啊!”

虽然被喧闹吵嚷的来访者弄得差点倒下——

“——”

可是吉田还是很高兴地笑了起来。

“——呵呵啊哈哈。”

“看来……好像没事呢。”

扶着她的玛琼琳露出了半含安心的笑意然后这种笑意就传染到了全员的表情上。

就是这样身为主办方的少女——总算露出了自心底的笑容来迎接她的客人们。

“欢迎大家来我家——”

(好要来了。)

作战开始了。

“啊是现在开始吗?”

装作若无其事地从走廊里面走出来。

若无其事要装作若无其事就像平常招待客人一样。

“姐姐我来把拖鞋拿出来吧。”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啊这是我弟弟吉田健。客厅就在这边!”

在我说初次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姐姐已经抱着玛琼琳小姐送给她的香槟走进了客厅。这样就没问题了。

玛琼琳小姐向我打了个眼色跟我说道:

“打扰了哦——”

“是请进!”

把拖鞋放在她脚边。

接着那个“夏娜”脱鞋了。

“嗯——打扰了——”

好象很不习惯似的用一种平坦的语气说道。同样在她脚边——

“……请进。”

放上拖鞋。这时候一旁的坂井悠二也脱鞋了。

就是现在。从来客用的拖鞋柜里把预先分开摆放的特制品拿出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请进。”

“谢谢。”

穿上之后刚踏出一步的瞬间坂井悠二马上就滑倒在地还撞到头了。

先完成第一项。

在吉田的父母和蔼地向他们打招呼说“请随便坐”、“大家要玩得开心点哦”之后众人就围着吉田家客厅的桌子站着。

上座是主办者兼主角的吉田。

右侧是悠二、夏娜、池。

左侧是绪方田中佐藤。

对面的下座是玛琼琳(吉田父母就把她当成代理监护人一样看待她还抱怨者着说“这样子我就想喝也喝不了啦”之类的话)座位的安排就是这样。

健就好像平时在家里一样从跟客厅相连的厨房看着众人的举动。

“不过话说回来……”

绪方仿佛劣等感十足地开口说道:

“幸亏我们先说好了蛋糕由我们来做呢。”

“确实要是跟这种料理手艺来相比的话……”

听了田中的率直感想也无法出反驳的声音。摆在眼前的豪华料理的确具有这样的威力。

在桌子上拥拥挤挤地摆满了吉田所做的各式各样的料理。

可以一口吃掉的脆饼类看起来很好吃的家常菜清澈通透的汤汁还有切好了的水果等……并非是以高级感和奢侈感为重而是以花心思和花工夫为特征。荡漾在周围的香味更助长了众人的空腹感。

吉田稍微有点害羞地说道:

“我好像、做得稍微多了一点……”

“只是‘一点’吗。哈哈。”

即使是眼镜怪人也只能在感叹中加入一丝的无奈笑了出来。

悠二则纯粹被眼前的光景所压倒。

“不过这样子的话或许更有吉田同学生日的感觉呢。”

他一边摸着在走廊上摔倒时撞到的头一边向着花费了最多工夫的主角笑着说道。

“是、是吗?”

听他这么说后露出了灿烂笑容的少女。

(干什么还若无其事地让那“夏娜”站在旁边嘛。)

跟姐姐相反很不高兴地皱着脸的少年。

用眼角向姐弟瞥了一眼后玛琼琳话道:

“还是等实际吃过之后再作评价会更有气氛吧?”

“说的也是哦——”

正当一直站着的众人要把椅子拉过来的时候——

“等一下等一下!”

在这种活动中必然会变成主持人的佐藤叫道。

“难得玛琼琳小姐把香槟带来了我们在坐下之前先来干一杯怎么样?”

“噢也对!”

“赞成!”

田中和绪方马上表示赞同悠二、池和夏娜则为了请求许可而向吉田看去。

不必说她肯定是不可能拒绝了。

“好的那么就先把杯子——”

“姐姐我去拿吧。”

在厨房里待机的健一边说着一边就打开了放餐具的橱柜。

看到弟弟突然间变得这么勤快吉田不由得不解地歪起了脑袋。

“今天你好象很卖力哦?”

“没那回事啦。”

看着摇头否定的健玛琼琳坏心眼地笑着说道:

“其实他是想跟我们一起参加姐姐的生日晚会吧?”

“咦?”

一直以来弟弟都没有介入过这类跟姐姐有关的话题或者是活动。比起喜欢还是讨厌之类的问题大概会先感觉到作为少年的害羞和难为情吧吉田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是刚才他又是拿拖鞋又是拿杯子而且明明没事干却坐在厨房里态度的确是有点怪。

“真是这样吗?健?”

这么一问得到的回答更让她倍感意外:

“可以吗?”

用一种有点不好意思的态度向她征求许可。

朋友们会不会感到尴尬呢?她这么想着回过头去看了看众人。而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人提反对意见。池像是作为大家的代表似的轻松地说道:

“那不是很好吗?”

众人也同时点了点头。

“那么!”

健也有点故作姿态地出了开朗的笑声就像是入伙仪式似的开始向众人分派杯子。

这时候悠二也从他手上接过了杯子同时也为这种似曾相识的状况感到有点紧张。在玄关滑倒的噩梦作为一种痛楚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这双拖鞋……我总觉得底部好象很光滑的样子……难道真是……)

这个“难道”——由健一手策划的“在拖鞋底涂蜡”这种古典式恶作剧——他虽然将其作为一种可能性考虑过但老实的他却乐观地认为实际上不可能有那样的事。

(……)

他无意识地确认了一下杯子上有没有被涂上什么东西然后又对这样的自己感到自我厌恶。

(……哈哈我真像傻瓜。)

连“见都没见过”的吉田同学的弟弟怎么可能对自己搞恶作剧呢拖鞋的事大概也是自己多虑了吧。这是他根据常识得出的结论。

而健则在这段时间里——

“真没想到我竟然会拿不含酒精的饮料来干杯呢——”

向着如此自言自语着的玛琼琳递出了最后一个杯子。

“情。”

在他说话的瞬间从眼神隐约流露出一种寻求确认的色彩以及带有稚气的激动气息。当然对特定的某个人来说有危险的这一切其他的所有人都没有现。

然后玛琼琳只回应了一句话。

“谢谢。”

然后包括新参加的健在内看到全员的杯子里全都倒满了香槟的佐藤说道:“好了那么先就由吉田同学——”

“啊?”

“表生日晚会的开会宣言有请!”

“呃、咦——?”

完全没有预料到有这种事的吉田惊讶得差点把杯子里的香槟倒了出来。

“哦就等这个了!”

“加油哦!”

田中和绪方在一旁为她鼓劲。悠二悠闲地笑着池甚至一边笑一边拍起手来。

“啊咦可是……”

她一时语塞不知所措地呆站在那里。虽然身边只有少数几个伙伴但是对不习惯被别人注目的她来说这已经是十分高难度的事了。再加上对自己这样子慌张失措感到很对不起大家就更让她陷入了混乱。

看着她什么都说不出的样子在一旁的悠二马上给她抛了个救生圈说道:

“其实只要说‘今天谢谢大家’就行了哦。”

吉田从少年的声音里获得了勇气和笑容。

“是、是的。”

然而还是有点吞吐地说道:

“今天、真的很……感谢大家。”

说完之后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作为回应佐藤则以完全相反的大声叫嚷道:“好嘞!那么为了庆祝吉田一美同学十六岁的生日……干杯!”

大家一起站了起来(虽然夏娜迟了一拍)同时齐声叫道:

“干杯——!”

(现在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在众人都一饮而尽的时候只有坂井悠二为了确认味道小心翼翼地喝下了香槟。当然这里并没有什么机关。

杯子上是没有啦。

这样就能让他放下心来等大家按照“预料中”的位置坐下来的瞬间——

噗——

从椅垫下面传出了声音。

“咦?”“悠二、没礼貌。”“哎呀讨厌啦坂井。”“坂井……”“你真是的——”“嘿嘿……”

大个子的人、“夏娜”、绪方姐姐和戴眼镜的人以及搞气氛的人他们都露出了责备般的眼神最后还加上了玛琼琳小姐的偷笑。

坂井悠二慌忙站了起来。

“不、没有!不是啊我没有!?”

姐姐因为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正不解地抬头看着他。

“啊……”

然后又马上红着脸低下头。

“我都说不是了啦!我一坐下就……啊!”

坂井悠二总算现了座垫下的噗噗垫(会出类似放屁的噗噗声的玩具垫子)把它拿了出来。

等他开始追究犯人之前要先制人马上主动承认。

“我一时大意忘了把它收起来了对不起。”

“咦……是、是吗?”

以坂井悠二为众人的气势都减弱了。

“健!”

只有姐姐一个人生气了。这也在意料之中。

“没、没关系啦吉田同学。”

他一定会这么说吧。既然这么说就会转变话题。

“嗯这也算是庆典节目的附属品惹人笑的意外事故啦。现在气氛也融洽起来了我们开开心心来吃饭吧!”

搞气氛的人笑着主持大局。

的确是很不错的借口我也要学一学。

“那、那么请大家起筷吧。”

重新整理好心情的吉田这样说道。晚会表面上似乎是和和气气地开始了但每个人的心境都很复杂。

“我开动啰。噢这个看起来很好吃!”

“是芦笋腊肉卷吗。好像还放进了别的蔬菜哦!”

实际上田中和佐藤也理所当然地认识到健对悠二的恶作剧并不是出于偶然。这不只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刚才摔倒的过程而且还因为少年那种装作不知的态度还有他那种开朗表情的造作成分都有着他们非常熟悉的感觉。

虽说如此但他们也不会积极地去做些什么。

(啊——果然昨天他来佐藤家里来商量的事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这下子就算我们阻止也没用吧。)

说到底自己在这件事里也只是个局外人只能当作看热闹顺其自然了。

另一方面——

“这鲑鱼真香耶!”

绪方却不能像他们俩那样撒手不管。因为健来找她商量烦恼事时把他介绍给玛琼琳的责任必须由她自己来负。

(玛琼琳小姐该不会是教唆了他干这些事吧……?)

虽然关心姐姐的她对悠二有所警戒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在生日晚会上借故做出这些类似恶作剧性质的行为……不应该是完全等同于恶作剧的行为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因为根据她的感觉他应该是一个性格跟阴湿相去甚远的孩子而且也没想到玛琼琳会默认他做那样的事。

(难得有这样一个让一美毫无顾虑地跟坂井快乐度过的日子啊……)

她根本没想到身为弟弟的健竟然会从中捣乱。处在这种立场上的自己要怎样才能让此事圆满收场呢他根本毫无头绪。

(……可是应该不会再当面做这种事了吧。)

然后她尽量往积极的方面去想。假设拖鞋也是恶作剧的其中一环而那已经被吉田亲眼看见了。恐怕接下来也会为了姐姐着想不会再乱来了吧。

(一定是这样啦我想太多了……哈哈)

像是要逃避似的他如此想道。

可是也有人并不这么认为。

“嗯这炒红萝卜好甜哦。就好像是餐厅的开胃菜一样。”

根据池的观察吉田的弟弟似乎还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至于理由……这个就不用想都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搞恶作剧来让气氛变得不和谐也实在是太过不分场合了。在姐姐最希望能过得开心的时刻让姐姐喜欢的人遭到过分对待这样做不是只会让姐姐伤心而已吗?

(要说是开玩笑的话下手也未免太重了点吧……而且吉田同学也说过她跟弟弟关系很好从在门口说话的样子看来也的确是那样没错。)

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这个问题而把几天的生日晚会搞得一团糟。总之现在还是先小心警戒为好。

(可是主导权毕竟在健手上这样做也不知道会有多大意义啦。)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行为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

(真是的我好像总是自己把麻烦挑上身啊)

眼睛怪人正为了非常事态作准备。

还有一个少女尽管感觉到一切把握了大体上的意图却完全没有打算采取任何行动。

“啊唔、嗯……这个西式炒饭有奶油香味真好吃。”

对于围绕悠二跟自己处于对立位置的竞争对手吉田夏娜虽然承认了她但却一直保持着距离。

虽然在个人性质上对她抱有好感也对跟她交好没有任何抗拒但是却不会因此而主动靠近她。对于现在生的事她也没打算去深入追究也对她弟弟没有任何兴趣。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碍。)

而且她还觉得——

(看悠二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也该让他吃吃苦头了。)

不过她又想——

(希望吉田一美不会因此而不高兴吧。)

她是一个跟自己对立的时候虽然强大得令人可怕但是面对除此以外的身心攻击却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少女。正因为自己熟知那样的她所以才为她担心。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生日最好当然是不生任何令人不开心的事了。

虽然这样担心但却不打算主动采取行动。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不管它也无所谓。)

反正攻击全部都是冲着悠二来的。

说起那个悠二——

“啊这个是以前放在便当里的那个吧。嗯……是叫什么来着?原来做成暖食的话还有别的风味呢。”

已经把被捉弄的事也抛诸脑后……或者应该说没有深入去想现在正悠哉游哉的品尝着吉田做的料理。

认为弟弟的恶作剧是突性的吉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是的就是乳蛋饼做成暖食的时候我就会多放一点奶酪增大分量哦。”

一边说一边笑享受着眼前的幸福时光。

而坐在下座上的玛琼琳——

(那么到底会变成怎么样呢。)

只是不经意地看着众人的热闹场面。

她一个人品尝着吉田为她特意准备的菜肴——以稍微用开水焯过的酱油和炒过的碎芝麻为调味料的菠菜。本来她就不是来说话而是来“看热闹”的。她一边等待着那个时刻来临一边默默地品尝着不含酒精的香槟甜味随意地听着少年少女们的对话。

健就坐在他们的一旁。

也不加入他们一起喧闹只是一直保持沉默。

同时又暗自偷瞧着姐姐的开心样。

各人的内心都应藏着各种思量“快乐的”生日晚会仍在继续。

看到大家各自都把料理尝了个够之后绪方向夏娜打了个眼色。

“一美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生日晚会的惯例性节目了哦。”

“啊?嗯。”

吉田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向桌子中央看去。

大家也一样一部分人还以包含有不安的视线注视着被料理包围的两个盒子。

那就是夏娜和绪方亲手制作的、送给吉田做生日礼物的蛋糕。

“生日还是要这样才行嘛!”

绪方活力十足地站了起来。

“蜡烛呢?”

“千草帮我们准备好了。”

回答了吉田的问题后夏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许多颜色艳丽的小蜡烛。关于这个仪式她已经接受过指导而且还进行过先行演习。

“就是吹蜡烛吗?高中生还玩这个?”

田中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马上就遭到了佐藤的责备:

“搞节目就是要增添多种乐趣才能尽兴嘛。”

“就是嘛你别在这里说些扫兴的话了!”

绪方也顺势责难他道。

“行啦行啦反正就是我不识大体行了吧。”

面对撅起嘴巴的田中池马上安抚道:

“算啦算啦反正你也是赞成这么做的吧?”

这时候悠二询问道:

“对了我刚才一直想问……为什么会有‘两个’呢?”

“嗯那个……”

绪方有点害羞地搔了搔头道:

“因为我们不像一美和坂井同学的妈妈那样还不能做出又大又好看的蛋糕所以就做小了一点啦。”

“所以后来我们就决定如果大家一起吃的话就做两个好了。”

夏娜也接着作出了解释然后把手放在蛋糕盒盖上。

绪方也慌忙照着做了。

“那么要打开了哦!一、二……三!”

两人同时把盖子拿了起来。

“噢噢!”

“好厉害!”

“是蛋糕啊!”

“怎么是白色呜啊好痛!?”

佐藤和田中出了感叹池也感到很惊讶而悠二就被夏娜狠捶了一拳。

出现在蛋糕盒里面的是在纯白色的奶油上点缀着围成环形的草莓有着简朴装饰的两个物体。然而仅仅是这样就足以把男生们的不安彻底吹散了。

虽然形状上稍微有点走样从涂上去的奶油表面也可以窥见制作者的笨拙手法但是不管怎么样外观上已经具备了蛋糕的所有要素。

作为筹划者而感到自豪的绪方说道:

“怎么样一美?做得还算不赖吧?”

同样怀有送礼自豪感的夏娜也说道:

“味道我已经确认过了又甜又好吃。”

然后在二人注视下的吉田周围的朋友们还有重要的人——

“好嘞这次轮到我们啰!”“喂傻瓜不是说一起的吗!”“这种事还是要顺应潮流啦顺应潮流!”“生日快乐吉田同学!”

像雪崩一样东西同时被递到吉田的面前。

那是四人互相约好了要跟蛋糕一起交到吉田手上的礼物。

最先递出来的田中送的事用丝带绑着蝴蝶结的平底锅。而池正如她所期望的那样送的是装在盒子里的一条别致的手帕。前倾着身体递出来的佐藤送的是一小束雏菊。最后悠二送的是平平无奇的小狗毛布娃娃。

“田中生日怎么能送锅嘛!”“花束吗。原来还有这种生日礼物啊。”“噢好高级的手帕哦!”“没有那回事啦比起那个小狗布娃娃也太普通了吧!”

面对你一言我一语的少年们——

“喂喂你们几个。要吵的话等到交给一美以后再吵嘛。”“人家又不会逃掉你们逐个给就行了。”

少女们对他们告诫了一番让气氛变得更热闹起来。

这时候——

“……”

面对眼前如幻梦般的一切吉田百感交集就像胸口被什么塞住了一样。

“…………”

穿越了塞住的胸口迸涌而出的喜欢、感动和感谢之情都化成了眼泪溢出了眼眶。

“………………谢……谢……”

“……谢谢、大家……”

“吉田、同学……”

以悠二为大家都马上停止了喧闹。但是却没有人道歉也没有人安抚。因为大家都知道吉田不住地流出眼眶的泪水是喜悦的泪水。大家都从她的反应中确实地产生了“能让她高兴”的实感。难为情和喜悦参半的感觉让胸口变得火热。

在这时候绪方突然说道:

“一、一美你真是的也太夸张了耶……夏娜我们插蜡烛吧。”

在差点跟着一起哭的开朗声音鼓励下中断了的节目继续进行。

“嗯。”

夏娜也无视变得火热的脸颊尽量装出平静的态度把一半的蜡烛交给了绪方。

两个蛋糕上分别被插上了八支蜡烛。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宛如神圣的仪式一般被火柴的火逐支点着之后——绪方催促道:“一美。”

“嗯。”

在这期间拉炮筒被派到大家手上。每人都拿起一个然后把剩下的交给旁边的人一直传下去最后除了吉田以外都人手一个。除了玛琼琳之外没有人注意到派拉炮筒的人正是健。

一边用手指擦着眼泪的吉田站了起来注视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两个蛋糕以及蛋糕上面那不可思议地让周围显得昏暗了起来的十六点火光。

“……”

依然有点泪眼朦胧的视线从摇晃的火光上转向了一位少年。

少年陶醉于那副含泪的笑容只是呆呆地回望着她。而少年身旁的那位少女虽然有点不服气但“在这个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