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梨花满地
作者:语笑笑      更新:2019-06-13 00:06      字数:3504

“你如何就打开了?”

“很简单啊,我说过了。”是很简单,我为啥就要告诉你呢?因为你是皇上,不,就不告诉你!

长孙裕的目光几乎是万般的难以置信,“朕以为这盒子没有人打得开,你果真是厉害,这盒子居然打开了。”

“哦,厉害不?”沐芳居功自伟,一点儿谦逊的感觉都没有,旁边的荀贵妃眉宇高挑,连头顶的翠翘与凤翅都凛然而动,“不,不,怎会这样轻而易举就打开!这盒子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可以打开啊,你作弊。”

“娘娘这就是开玩笑了,怎会是作弊呢?不见得你们打不开奴才也打不开啊,既然是打开了,皇上应该相信了,我也是有过人之处的,皇上!”沐芳郑重其事的看着长孙裕,“奴才这里别无所求,不过有一点点儿小小的事情想要让皇上给一个面子。”

“你说……”长孙裕震惊,黑眸紧紧的看着沐芳,怎么看,这仵作都是一个寻常的人,相当于沐芳这样的男子,在京中几乎是一抓一大把,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特点。

“皇上,您沧海遗珠了呢,您看看奴才,是不是看起来才不惊人貌不出众,平淡的很呢,但是您要知道啊,很多事情我们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比如我是一个仵作,我在看死人的时候,通常就要想方设法看一看死人是不是可以说话的。”

沐芳觉得专业的知识不可以说太多,毕竟皇上通常来说,都是不太情愿听人去说这些个事情的,沐芳不过是微微颔首,凤眸看着长孙裕,道:“皇上一定是想要知道这盒子是如何打开的,请皇上将盒子闭合,,奴才再次打开,为皇上答疑解惑。”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的盒子,长孙裕眼疾手快,很快就盖住了这白玉的盒子,究竟想要看一看,她有什么能耐呢?

这盒子是如何打开的?就连长孙叙谨也觉得绝对不可能,这盒子自古以来就在皇城中,之所以每一次都拿出来耍宝,原是因为一般人是不得其门而入的,打开了,说明你很厉害,同样说明,朝中能人辈出。

打不开,也不甚打紧,本来就是一个打不开的东西,但是偏偏让沐芳给歪打正着,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打开了,这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众人的眼睛空空如也,就连心脏也空空如也。

长孙叙谨看着沐芳,暗暗的佩服,她的观察力是那样的细致,鞭辟入里,可以在最轻易的过程中将一个最为困难的事情办成了,让人不得不瞠目结舌。

沐芳看着这个盒子,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这才说道:“皇上,您看,这盒子看起来是通体透明的,不过您要是仔细的看一看就会知道,这盒子的四面八方都有一个一个浅浅的刻痕。这刻痕很浅很浅,不过……可以数清楚。”

“每一个面上都是十五条,所以这应该是制作盒子的前辈留下来的一哦个讯息了,可怜我皇朝中能人异士辈出,居然连一个人都打不开这个盒子,说来可笑啊,真的是悲哀!”沐芳的话戛然而止。

不愿意去说这个盒子了,倒是开始说其余的事情,长孙裕皱眉,“告诉朕,这十五条痕迹,是什么意思?盒子是如何打开的呢?”

“哦,这个……不足为外人道了,今天困了,来日方长了,还有……”沐芳不但是不愿意说,还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前面的人,“下令让围着含山县的人都注意点儿,不要伤害了那里的黎民百姓。”

“你这是威胁朕?”长孙裕虽然老了,不过还是不愿意去接受别人给自己的命令,这命令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接受!沐芳只是一笑,“皇上以为是威胁就是威胁,皇上,明日里奴才休息好了以后,会给你进献国宝与很多东西的,且请您不要为难奴才。”

“皇上,方仵作无礼至极,傲慢至极,您不可轻纵!”荀贵妃一边说,一边就握住了长孙裕的手,此时,长孙裕挥了挥手,道:“含山县的兵丁都撤下来,要是你可以给朕一个长生之道,朕何曾就愿意去伤害那些小孩子呢?”

“皇上,这长生之道是明日里奴才才讲授的,您这时候需要让奴才去休息了。”为啥要在明日里,因为今天晚上需要回去安排一下,不然明天露馅一切都不好了。

“去吧。朕让内侍监给你去安排。”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在任何人都意料不到的时间中,沐芳安安全全的撤离,在内侍监的带领下,沐芳望出去,刚刚出门来就看到了从旁边的花厅中过来的楚王。

长孙叙谨看到自己的老爹还在这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道:“跪下!”沐芳是绝对想不到的,居然老爹与儿子见面要说的第一句话,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下跪,不免尴尬。

准备离开,但是长孙叙谨并没有下跪的意思,而是微微一笑,看着月色中的朦胧身影,“父王昏聩了吗?您需要看看清楚,现如今的朝局是什么,您不但一个字儿的规劝都没有,还深更半夜与皇上听靡靡之音!”

“宠幸荀贵妃,我朝中永无宁日,父亲,要是可以重新选择一次,就好!”他虽然没有说重新选择一次什么,但是偏偏眼前的男人已经明白过来,他有太多的苦衷与压抑了,但是偏偏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

柔和的月光透过一株大榕树,洒在长孙叙谨那张俊逸非凡的俊颜上,让他整个人气度高华,好似从天而降的神一样,在这样一个玉雕一般的人身旁,任何一个人几乎都自惭形秽,包括高高在上的权臣楚王。

沐芳不知道这父与子有什么是要说的,指了指前面的位置,说道:“我去了,明日里的事情你帮帮我。”一边说,一边走了,他不说一个字儿,但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慢慢离开的背影。

沐芳走了,他这才看着楚王,楚王也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不理解我。”

“父王,尊严是不值钱,但是没有了尊严,整个人都不值钱,您为何到此为止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您知道坊间的百姓是怎么样说三道四的,人言可畏啊,父亲!”

他多么想要让自己的父亲在皇上的跟前好好的说两句话,而不是目前的样子,为了保全自己,为了保全自己至高无上的王族身份,父亲几乎已经变成了皇上的一把枪,这一把枪是那样的好使唤!

楚王口口声声自己不理解他,他也确实是没有想要理解的模样,他重重的叹口气,“父王只能保护你,只能保护你平安就好,至于坊间的谣言,谣言止于智者,我已经不在乎那样多了,关于皇上的事情……”

“怎么,您还要为虎作伥,皇上要五百个童男童女,已经是伤天害理之极,您居然还摇唇鼓舌说好,父亲!您百年以后究竟还要不要去面对祖宗皇考,还要不要去面对列祖列宗?”他一边说,一边冷冷的拂袖就要离开。

楚王失望的看着他,看着看着,不禁擦汗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月色中,他早已经老泪纵横,太多太多的解释在心头,想要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太多太多的思念,但是看起来,这个儿子终究还是与自己离心离德了。

也好,坊间他的传闻多了,长孙叙谨的传闻就会少的。

长孙叙谨之所以自请到宫外去查案子,一来是不愿意面对皇城里面的狗苟蝇营,而来是不愿意面对这皇城里面沐猴而冠的父亲,父亲一生几乎都碌碌无为,没有任何事情是做出来的。

他不是看不起父亲,而是看不起父亲的奴颜媚骨,有多少人是想要见一面皇上的,但是都不可得,父亲可以天天,可以时时刻刻都在皇上的身旁,但是皇上从中枢发出来任何一个不成文的号令,父亲居然都没有阻拦一个字儿。

他不免生气起来,他早已经就不愿意面对这个父亲了。

一会儿以后,两人不欢而散,楚王握着衣袖往前走,辽阔的夜风顺着空寂的走廊吹了过来,吹的他浑身都冰凉彻骨,他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是缩头乌龟……

而朝着反方向离开的长孙叙谨这片刻已经到了前面的位置,沐芳并没有走,嘴巴里面叼着一枚草在月色中等着长孙叙谨,她刚刚看到长孙叙谨的神情古怪,就知道大概要与楚王一言不合吵架了。

但是人家这个是家务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她没有办法去问,只能在这里等待着,看到长孙叙谨回来,沐芳这才一笑,尽管是苦笑,但是人还是神清气爽,尽管今晚比较累,但是人还是尽量伪装的平平常常。

看到沐芳在这里等着自己,长孙叙谨的脚步不由益发的慢条斯理起来。走到了沐芳的身旁,问一句“你都看到了?”沐芳不过是点点头,又道:“你要批评我?”沐芳还是点点头。

“我没有错,为何要批评我呢?”一边说,一边将她口中的狗尾巴草拿掉了,丢在了地上,沐芳这才站起来,伸出来自己的右手食指轻轻的点一点长孙叙谨的胸口,“扪心自问,那人是你老子,你和你老子那样说话!?对不对?”

“你偏偏有这样多的奇谈怪论,要是我父王可以时时刻刻的提醒皇上,并不会这样愈演愈烈,京中对于皇上的评价不高,对于我父王的评价也一样,都不高!”长孙叙谨说的是实话。

不论是到了哪里,对于楚王与皇上的评价都是一样,碌碌无为,外加瞎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