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倒是试试看啊？”

死亡天使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嘲讽，“让我见识见识，你是怎样一拳杂碎两米厚的钢板的。别看那边的窗户了，窗外是四百米的高空，更何况这里的玻璃也同样有不亚于钢板的硬度。”

“你以为我不敢？看我把你这间破屋子拆了！”

江澜澜说着走到墙边，伸手抚摸了一下墙面之后，突然握拳用力砸在上面。

墙上的水泥瞬间龟裂，整个屋子猛然一震，死亡天使重心不稳，向前一晃摔进了堆积成山的懒人沙发里。

“你这女人疯了吧？”她从沙发的海洋中伸出头来，怒斥道。

江澜澜默不作声，依旧保持着重击墙壁的姿势，一整块的墙皮落下来，露出了内部银灰色的钢板。她沉重的一击并未对钢板造成任何伤害，一道殷红的血线顺着她的手臂向下蔓延。

“把这东西打开。”

她对鸢说，用的是命令的语气，她又成了高傲的红皇后，她的话语不容置疑，但是死亡天使也不是会甘心俯首称臣的角色。

“你要出去干嘛？”

鸢嘲讽道：“还需要我再和你解释一遍吗？冥界已经侵入了这座楼，我的人正在和他们交战。而无论是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在看到你的第一时间都会射杀你。对你而言，除了这里，整座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一处安全的地方。你是想要出去送死么？更何况，作为巨人们的目标的这个人类还和我在一起，巨人没有任何办法能侵入这里，我已经漂亮地完成了我的工作，有什么理由再冒着风险从这里出去？”

“我没让你出去。”江澜澜说，“我自己出去就行，你只要缩在你的龟壳子里就行了。”

“那也不行。”死亡天使皱起眉，因对方的嘲讽而稍稍有些怒意，“我不会冒这个风险，外面的人很可能会趁机闯进来。”

“哦？这样啊。”

江澜澜的表情突然微妙地变了一下，陆凡不知道她在想着些什么，不过他看得出她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你想要说什么？”鸢转过身来。

“这里是天使的据点，而是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吧？”江澜澜挑衅地笑着，“换作古时候打仗的话，你就是军队的主帅。现在两军交战，人怒马嘶，战场上尘土四溢，一片混乱。但指挥位上却不见主帅的影子？是怎么回事呢？哎呀，原来她是个胆小鬼，一开战就把自己锁进了地窖里，还上了七道锁。”

“你说谁是胆小鬼？”

鸢仰起头，两人身高的差距使得她必须仰视江澜澜，“少来这套，这种程度的挑衅也想要激怒我？这间屋子里敏感易怒的废物就只有你一个而已，别以为我也和你一样，你这头粗暴的大猩猩。”

“你说谁是大猩猩？一把年纪了还装嫩，你这个老太婆，天山童姥！”

“你……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怎么了？被人戳中心病了？哎呀女人上了年纪脸上的胶原蛋白就容易流失，虽然说你长得这么矮，但是年纪可是不能作假的哦。”

“你才是矮子！蛮横无理的母猩猩！”

两声脆响同时击发，唐刀和巨镰破开空气猛击在一起，火花四溅，红皇后和死亡天使在同一时刻动了杀意，她们原本就是敌人，敌人与敌人之间是不存在所谓“和平共处”的，有的只是暂时的休战。而这休战换来的片刻安宁就和干燥沙漠中的火药一般，稍有摩擦就会引燃烈火。

刀刃交击，两人同时被向后弹开，鸢率先发动了攻势，她手中的镰刀足足有三米长，比起并不以长度见长的唐刀有更多的优势。更何况有着特殊杀伤力的“厄”原本就不是用来防御的兵器，虚化的刀刃没有实体，和空气一样什么都挡不住。

但却能穿透一切铠甲切割人的灵魂！

硕大的镰刀挥舞起来！刀锋直接探到了江澜澜的身后，从她视线的死角发起袭击。江澜澜蜷缩身体向上跃起，舞动着手中的唐刀做出了直刺的姿势。依靠强横的蛮力她可以在毫无凭借的空中做出动作。唐刀笔直向下，刀锋上涂了一抹江澜澜的血，燃起炽热的火焰，笔直刺向鸢纤细的脖颈。

“铛！”镰刀向前探出，转瞬剑化为实体挡在了唐刀的手柄上，跃着烈焰的刀尖距离死亡天使的脖颈仅有一拳之隔。唐刀没有西洋单手剑那种极长的护手，但剑身与手柄相接的部位还是有较短的凸出部分，鸢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挡住了江澜澜的进攻。如果她刚才采取躲闪动作，或者用镰刀挡在自己的身前，那么江澜澜很可能趁机采取更为猛烈的攻势，只有用这种方式格挡，她才能刚好借力将对方向外推出去，拉开距离争取更多的优势。不愧是高阶天堂的大天使，技艺和判断力都是一流的。

话虽如此，但相较于凡提斯来说，鸢使用武器作战的技术还是差了许多。如果换成是武天使在这里的话，陆凡毫不怀疑他会轻而易举地将江澜澜制服，然后砸碎两米厚的金属墙冲到外面去，将在这座楼里闹事的家伙挨个打包好，找根绳子拎着拽去天堂的劳什子法庭做审判。

也只有那家伙会那么固执，以及认死理了。

两人的战斗进入白热化。江澜澜试图用速度取胜，她围着鸢快速奔跑，这种奔跑只是提速的过程，当速度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后直接变成了几个落点之间的迅捷弹跃。她快得像是在几面镜子之间折射的太阳光，从让人完全无法判断的地方出刀。鸢被数次从死角袭来的攻击打得踉踉跄跄，身上多出了数道细而长的伤口。江澜澜的速度实在太快，她眼中的画面已经变成了一团虚影。甚至在信息从视网膜到大脑这段平时可以忽视的时间，她已经进行了十公分左右的位移。因此她也无法准确地发起攻击，只是依照直觉选择出刀的位置。尽管如此，鸢还是像一只旋风中盘旋的鸟，被无数凌厉的进攻打得措不及防。无奈之下她挥舞镰刀，向四周舞出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范围挥砍，躲藏在虚影中的江澜澜被一击震开，先落在墙上之后轻盈落地，大口地喘息着。死亡天使同样也是气喘吁吁的样子，这两人一个刚刚经受过高压电的洗礼，一个被子弹打穿了心脏，真亏她们现在能打得这么热火朝天。

陆凡躲在一边的桌子下，瑟瑟发抖。作为房间里唯一的一只干脆面君，面对两只打得尘土四溢的猛兽，躲起来绝对是最有求生欲的选择了。

在她们的交锋下，这间屋子已经不成样子，四周的墙壁上多出了无数狰狞的裂痕，作为掩饰的墙皮脱落，暴露出内部的冷轧钢板。难怪死亡天使说这里没人能进得来也没人出得去，整间屋子根本就是被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不锈钢牢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