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曲从竹音阁出来，径直奔向瑞和居，丝毫不曾停留，他倒想问问她，他在牢里这段时间她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

凡他所过之地，皆是飓风过境、横扫落叶。

“时刃，去地牢。”

话音刚落，两人已然到了地牢门边。

时刃打开大门，两人便走了下去，只见知含一人坐在那里哭着，一张脸已然泪湿。

听到动静，擦干泪行礼，“王爷。”

“本王给你一次机会，你主子去了哪里？”

谁知知含并未答话，而是反问了一句，“您信吗？”

南宫曲轻颤，他明白这个婢子问的问题是何意思，瞳孔微缩，俊脸微冷，“还轮不到你向本王发问。”

知含怕极反笑，竟再看不出一丝骇意，她拿眼瞪着睿王，略带轻蔑地笑了，“王爷，您还是这般，从不听人解释，从不调查，便直接在心里判了人的死刑。有时即使调查了，也未免就能查出真相，而您却查也不查。怪不得主子要离开，若不离开，莫非等您回来杀她么？”

南宫曲显然有些动摇，“好，本王便查他一查，只是她不回来，本王怎么查？”转而看向时刃，阴鸷的双眸里横生杀意，“时刃，这婢子倒还有几分姿色，将她送到去春香阁吧！就跟那妈妈说，是本王送去的，叫她感恩戴德的收下。”

话音刚落，南宫曲转身便走。

江竹寒，本王偏要你自己出来。

要你亲口告诉本王，你在天牢里的那一吻，到底有多少真心！

*

那晚离开睿王府后，竹寒实在无处可去，正要打开知含给的包袱，却见到了那日在御香楼的说书人——陆远声。

她虽容貌大改，可陆远声还是认出了她，声带疑惑的唤她，“江姑娘？”

本已擦肩而过，两人却都回了头。

陆远声本是依靠她的身影和如兰的气质看出来的，本只在心下疑虑，却不小心唤出了声，是以，两人具是一惊。

陆远声见竹寒的模样大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姑娘抱歉，是小生错认了人。”

“无妨。”

陆远声见天色甚晚，她一个姑娘家，还生得这般漂亮，若碰见什么歹人……

他索性转了身，与竹寒并肩而站，柔声询问：“姑娘家住何处，不若让小生送您一送？”

竹寒眼中闪过一道光，男子柔柔的声线，轻抚着她的耳垂，“我……无处可去。”

陆远声虽有些好奇为何这姑娘无处可去，却也知道这般不甚礼貌，可他也不能让人姑娘流落在这南城的大街上，于是浓眉微皱，有些艰难的开口，“现下客栈也都关了门，姑娘若实在无处可去，也不嫌弃小生，可愿去寒舍屈尊一晚？”这话刚说完，他又补充道：“小生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还是懂礼教的，姑娘放心。”

竹寒轻轻笑了，这书生脸皮真薄，竟红了脸。

那书生，见竹寒笑的那般好看，脸更红了，“或者，或者我帮姑娘找家客栈？小生，小生，小生在一家酒楼说书，也许可可可以为姑娘顶到一间房。”

竹寒自然知道这书生说的哪家酒楼，她怎能去哪里，去了那里不就暴露了么？

“公子，小女子不敢嫌弃。”

陆远声闻言，脸上的酡红才渐渐消去了。是以不再出声，只是转过身，示意竹寒这边走。行了很久，过了几条弯弯曲曲的道，灯火渐暗，才依稀看到一间傍湖而建的茅屋。

走了这么长的路，竹寒的脚踝有些生疼，自从荒漠逃亡到南国后，便几乎没走过这么久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