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沫眼睛圆睁，拼命挣扎，可林之罂从背后单臂束着她的身子和双手，将她牢牢禁锢住，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雨沫发觉挣脱不了，便喊救命，可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唔唔唔……”

林之罂严实掩着雨沫的口鼻，她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接着晕厥暗影随之而来，遮住她的视线，她全身无力失去知觉，跌进无底黑暗里。

“小夏……小夏。”雨沫一遍遍唤着小夏，然后在枪声中猝然惊醒过来。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雨沫睁开眼睛，发现四周灰暗阴沉，门窗全部被锁死，拉上窗帘，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翻滚的尘埃在漂浮。

而林之罂直立站在她的对面，背靠着墙壁，手指间夹着点燃的香烟，正悠然自得吐着烟雾，目光犀利如箭紧逼着她，像要把她撕裂。

“林之罂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雨沫开口，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粗重，她咽了咽唾沫，喉咙疼痛无比。

“当然是要你的命。”林之罂冷笑，抛掉烟头。

雨沫十分骇然，她想从这里逃出去，可自己被紧紧捆绑在一张椅子上，手脚动弹不得，无奈之举，她朝门外拼命喊:“林医生，林医生……”

“哼，林粟之那个废物才不会来救你呢，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林之罂的笑还有目光都特别可怕，像极那种漠视生命肆意妄为背负几条生命逍遥法外的杀人犯。

雨沫看了心惊胆战:“你别过来。”现在她是万分懊悔，自己只身冒险，小夏还没有救成，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这下真是孤立无援，任人宰割了。

林之罂抽出一把短匕首，走到距离雨沫只有两步的距离然后站住，微微躬身将冰冷的刀面拍在雨沫的脸上:“姐姐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很痛快，只要一眨眼就过去了。”故意用刀刃磨蹭雨沫的喉咙处的肌肤。

雨沫吓得一动不敢动，整个人凉飕飕的，害怕林之罂突然捅她一刀。“林医生认识我，如果他知道你在背后杀人犯法，他肯定对你失望透顶，还有你的父母，他们会伤心自责甚至后半生抬不起头，你也不在乎吗？林之罂，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雨沫企望利用家人的亲情唤起他的良知，就像她在医院鼓励那些放弃治疗产生轻生念想的病人。

没想到林之罂更加忿怒，红着眼掐她的下巴，瞪着她:“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我闭嘴，别在我面前提他们，你听到没有！我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林之罂赫然而怒，匕首直接捅进雨沫的胸口，拔出来后，不解恨又捅一刀，发泄心里的怒火，眼睛红通通的，犹如发癫的疯子。

鲜红的血溅在他惨白的肌肤上，颜色对比强烈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通通都去死吧，你们这些该死的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他怒不可歇一脚踢翻椅子，椅子连人带血啪嗒砸在地上。

雨沫侧身压在椅子里不得动弹，她痛得皱紧眉头忍声呻吟，匕首还直直插心脏的位置血流不止，她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小夏……他在哪里？”

“放心他很快就会去找你。”林之罂狞笑，抽出两朵山茶花，如同丢垃圾般扔在雨沫的身上，冷眼看着她：“赶紧断气，别浪费我的时间。”

雨沫绝望，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残酷无情的人，小夏只不过弄坏他的滑板而已，他却要以人命偿还，还是这样惨无人道的杀法。她是专业的护士，所以她知道刀子插进心脏就不能向外周供血，不到一分钟，她会因为大脑缺血缺氧而晕厥死亡。

我要死了吗？死在这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晕厥之际，雨沫模糊的脑海里出现那晚从天而降的吸血鬼，神志不清仿佛看到他那双泛绿的幽冥眼。“救救我，拜托你救救我……”

“这里可没有人救你。刀直插进心脏，没人还能活，这次你必死无疑。”林之罂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雨沫用尽身上仅存的力气睁着眼睛，目不转睛望着面前那个朦胧的影子，害怕下一秒他会像陨落的流星迷失在黑夜里般突然消失不见。

力气殆尽后，她揣紧的拳头再也无力握住，棕黄色的眼瞳慢慢变得涣散无神，身体开始散去体温，只有胸口处淋漓的鲜血还在不停往外流。

“死了？”林之罂弯腰蹲下伸手去探雨沫鼻下的气息，确定她完全失去呼吸了，再捡起她身上沾着血的山茶花一看，脸色瞬间煞白惨淡：“怎么回事？山茶花没吸到魂，人明明已经死了。”

林之罂寻思着把雨沫胸口里的刀拔了，然后将两朵山茶逐一对准刀口插进心脏，过了几秒他拔出浸淋着心头血的山茶，花瓣全部没有绽开，依旧原封不动闭合着。

“她的魂肯定还藏在身体里。”他没有看到它出来，通常活人形魂未离，以他普通人的阴阳眼是看不到附着在躯体内的生魂，等人死了形魂分离，他便能看到亡魂。

但是现在莫雨沫死了，可形魂却未分离，这种情况前所未有，林之罂从来没有遇见，顿时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山茶花遇到她完全失去作用，她的生魂亡魂都抓不到，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怪胎。不如把她带回澜月阁给大人看看，说不定又发现什么千载难逢可遇难求的好东西。”

林之罂出去找来了一个比较大容量的行李箱，放横打开盖子，他动手解开雨沫身上的绳子，把雨沫抱到行李箱里，蜷曲双腿塞进狭小的空间里，再撒一些山茶花在行李箱里面，避免她的魂突然逃逸出来。

林之罂低头发现自己外套染到了血，索性脱掉盖住雨沫的身子，然后合上行李箱拉好拉链立起来，直接拖着行李箱出去。

林之罂出去便看见林粟之站在门口，脸色立马阴沉：“走开，别挡我的路，耽误我的时间。”

林粟之并没有挪身，目光越过林之罂望向房间里面，当看到白花花的地板上有一摊血的时候，眼睛闪过一丝震惊：“你弄死她了？”

“你紧张什么，她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迟早都要死的。”

“没人的生命是无关紧要的。”

“林粟之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她可是你带过来的。”林之罂嗤之以鼻，不想多说一句话，迈开脚要绕过林粟之离开，林粟之张开手拦住他：“我还不是为了你才堕入这罪恶深井。之罂到此为止收手吧，不要再伤及无辜了。”

“伤及无辜？哦，我差点忘了你是医生呢。一边在医院竭尽心力救死扶伤，一边在背后想方设法杀人偷魂，这样纠结的感觉很欲罢不能吧。”林之罂凑近林粟之耳边鄙笑说道。

林粟之听完当场愣住，连林之罂拖着行李箱什么时候离开他都不知道。

他默然走进灰暗的房间，轻轻扶起倒地的椅子，触摸那刻从内心深处袭来一阵绞心的疼痛，事情怎么变得这样不可收拾。

林粟之颓然坐在椅子上，低头望着旁边的血迹，心里无比沉痛：“自始至终，我拿手术刀去杀人，不过是想要救你。之罂，你永远也不知道在我眼里，万人的性命也比不过一个你对我的重要。现在我知道了，就算杀再多的人，也救不回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