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感觉客厅一下子就安静了。
或许,这正是“家”的魅力。
他不用再说“送你回去”。
她不用再说“已经到家”。
索菲雅从书房闪身出现的时候,手里拎着她的坡跟鞋。
像上次一样光着脚。
我躺在贵妃上侧脸望着窗外,远处的灯光隐没在树荫中,像具备灵性的呼吸。
直到索菲雅也站以远眺的姿态,站在窗边的位置。她身体表面的微弱磷光,才成为眼前无可取代的风景。
“丘比特。你想不想,再为他们开启一次梦境?”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是人间待太久,变无聊了吗?当然是真话。”
“其实不想。”
“果然还是受他影响,有些像他。”
“只是觉得没必要,不用为任务刻意而为的感情,我觉得更走心。”
“你是忘了,我们的小爱神以前是什么样子?”
“所以才有成神礼,不是么?神也需要长大!”
“五分钟后,不管你想不想,他们的梦境都会开启,也当是我做点好事。说不定以后我可没这样的心情了,卿卿我我的游戏,总是要结束的。”
“......”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索菲雅将坡跟凉鞋分别拿在左右手中,轻轻撞击在一起。
身影化作无数透明的蝴蝶,一群穿墙飞向主卧,一群从敞开的次卧门飞了进去。
剩下的蝴蝶在窗外徘徊几圈后,渐渐消散。
眼前的场景一瞬间变得虚幻,不再是华年家里客厅的样子。
蓝天,白云。
青草遍地,空气里不仅有泥土的气息,还有牛羊的味道。
十几个白色的蒙古包扎在远处,依稀可见天地相接处,缓缓移动的马群、羊群、牛群。
华年和浮云骑在同一匹白马的背上,任由马儿驰骋。
她撒娇地问:难得有时间出来履行,怎么带我来这里啊?
他坚定地说:这里只有天与地,你和我。所以无论咱们说什么,都只有彼此能听到。
她一撇嘴:虽然好听,但有点飘飘然不切实际。
他莞尔一笑:带你来这里,只为告诉你一件埋藏在我心里很久的事。有个心里喜欢很久很久的女生,我想娶她,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马背上的她有瞬间走神,又被两下颠簸晃醒。
她黯然伤神,生着气,小声说:你随意,我是你什么人啊,凭什么介意!
他哈哈坏笑着,抓紧缰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生怕掉下去。
随后贴在她耳侧:这个人一直是你呀,傻瓜~你还介意吗?
她竟然被逗乐。
笑着的时候,眼里都是天空中不断退后的云。
就像从她心里,飘到她心里。
那天之后,他们勇敢的领了结婚证。
还把涂满口红的唇印,印在对方的红本本上:誓约不离不弃。
......
场景变幻。
似乎都有些分不清是谁的梦。是他的,还是她的。
湛蓝色的穹顶上,装饰着蓝色或紫色的月亮和星星。整个大厅只有穹顶像精心布置的一片星空,四周没有多余的光亮。
穿着藏蓝色礼服的他,牵着身穿雪白婚纱的她。
他和她每向前一步,两侧亮起几盏微弱的灯。
直到大厅里仅有的十几桌宾客,逐渐被他们带来的光芒笼罩。
他把右手的话筒放在她的面前,她把左手的话筒伸到他嘴边。
他面带微笑: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百忙中参加新郎华年和他心上人浮云的世纪婚礼。
她没忍住笑场了:嘿嘿。再次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参加新娘浮云,和她心目中那位坏人的闹心婚礼。
他和她异口同声:今天,我华年,我浮云,愿做彼此的司仪,愿做我们的证婚人,愿做今后的陪伴。
说完。
他们分开了彼此牵着的手,做着互相邀请的动作。
她说:那就先请坏人,说说新婚感言。
他狡黠一笑,没有说话。左手食指拇指比心心,放在嘴边对着浮云轻轻一吹。
她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扭头又赏他一个白眼。
直到台下的晓红拉着莫磊起哄,华年才看着浮云,慢慢把话筒放在嘴边,款款深情。
他说:如果说感言的话,或许现在只有一句。余生只坏你一人!
说完之后他微笑着等待着浮云。
她故意作出一脸嫌弃:以前还以为新郎很有才,值此新婚之际说一些我从来没听过的甜言蜜语呢。看来已经是“新郎才尽”。还要问问女主角今天有什么感言吧。
浮云走出两步转身看着华年,像换了个身份一样。
她眼中含着泪水,轻启朱唇:多少次,都以为我再也等不到你。
可你穿过风雨又一次次站在我的面前,让我心动不已。其实嫁给你的时候,和最初喜欢上你一样,脑子里都是空白的。可还是有句话想对我的坏人讲。
浮云说着,双手在头顶比个更大的心,身子微微向右倾斜。
然后把话筒放到嘴边:华年,我的坏人,么么哒。
华年第一次听到浮云亲口叫自己名字,激动的没说出话来。
话筒几次抬起,又哽咽着放下。
台下的浮云妈妈擦着泪水。华夕月揉着已经开始红肿的眼睛,旁边还有一位看上去像她老公的男生,在不停安慰。
片刻后。
华年也像刚才的浮云一样,向一侧轻轻迈出两步,华丽转身。
顷刻间情绪恢复,又化身成为了“司仪”。
他再次举起话筒:看来还是我们的新娘技高一筹,新郎已有些力不从心,此时此景难为情。既然新娘心目中的坏人“情差一招”,作为惩罚就让他,先为心上人浮云送上新婚礼物好不好?
台下刚刚被煽动起来的气氛,瞬间被打乱。
晓红连连说着有才。华夕月此刻已经哭笑不得。
浮云以司仪的口吻问:此时此刻,让我们来听一听,新娘心中有几分期待。
话落。
浮云向着华年走出两步,眼中充满期待地伸出右手,渐渐五指分开。
左手把话筒放在嘴边:说实话,心里的确很期待会是什么样的礼物。可我觉得应该,会是“戒指”什么的吧。是不是呀,坏人~
华年帅气地弹了个响指。三名穿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各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华年身后。
三个托盘都盖着白色的纱巾。
华年深情地看着浮云,没有用自己手里的话筒。
两步走近浮云,身子弯曲,嘴巴凑到浮云的话筒旁,缓缓说出一句话。
他说:亲爱的,先把手放下。等到最后一件礼物戴在你手上的时候,估计胳膊都麻了。
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