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于传说中的大英雄有多么惊人的力量有大致接近的预期，但似乎仍然低估了其远超常识的离谱性。35xs

“竟然会是、宇宙啊……！到底是什么存在啊那时的我们！”

无以言喻的心情。

下方的龙族墓地俨然像漂浮在大气层之外的行星残渣，已经由岁月消磨到只剩下大致轮廓的模样，就如众多科幻作品中星之海洋里随处可见的碎块。

唯一不同的是在尽是荒废表面的中心，存在着某种还在收缩膨胀的黑气团块。

仿佛是吸收了长年累积着的龙族尸骸包含着的怨气，阿波罗迪亚已然化身为截然不同的生命体，不过依旧如辉夜所预料的那样，这家伙极其虚弱。

（果然不怎么需要战斗的样子，我们的时间也没有多少，这样很好。）

考虑过龙族墓地没法正常呼吸的可能性，依靠异世界的力量制作了氧气装置，暂且还没有因为异世界的消失而毁坏，至少还有数小时的时间。

等到脚下的土地撞击在虚无的龙族墓地表面，头顶交织的流光异象也接近消散的尽头。

不过依然有光线存在，虽说阿波罗迪亚依靠黑气避开了太阳光的直射，但当年的大英雄绝对是为彻底清除龙族而采取的行动，这块行星碎片被设置成面对太阳的位置。

“难以置信，究竟是什么力量才能把整块战场转移到这里！”

熟悉人龙战争的贞德不由得发出感叹。

确切的说，这里是人类与巨龙族——也就是黑龙阿波罗迪亚率领的幸存部族进行最终决战的地方，当时的传说有部分细节再无法解明，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曾经有成为龙王野心的阿波罗迪亚，在这个地方失去了它所拥有的一切，最讽刺的还是被它一直当成工具的渺小人类杀死。

辉夜有说过——

“那场战争并不如流传下来的那么单纯，人类能取得胜利并非纯粹的奇迹，而是由大量的血泪牺牲堆积起来的，据我所知，战争结束后，人类的总数量已经不及开始的三分之一。”

就算是大英雄也不是无敌的，面对以强大力量自傲的巨龙族，他不可能保护得了所有人，更何况，既然是战争就必定有牺牲，后续天真的歌颂者没有重视这方面，将传说过于美化了。闪舞小说网35xs

“不管怎么说，贞德，有些真相也得告诉你。本来昨晚就应该把你叫来的，不过那时的气氛有点……”

昽应和风霞到现在为止几乎一点都回想不起来当时所发生的一切，辉夜称为‘记忆封存’现象，简单解释的话，就是为不影响转生而进行的保护措施，避开原本悲惨的命运轨迹，将新的一生这个概念合理化，于是所有灵魂的记忆都统一封存在意识深处，除非是特定的方式解开，否则很难重新获取。

“也许是时候没到……算了，虽说好奇但除此以外也有淡淡的恐惧，一旦回忆起来就必须舍弃现在的生活之类的展开，略微想象下就很蛋疼。”

这块战损的土地残渣还保留着诸多战争留下的痕迹，甚至能看到化石一般的龙族尸骸。

最关键的是好像重力系统仍然在运转，除了需要用力稳定身躯这点外，至少可以自如行动。

踏上曾经战斗过的大地，昽应感觉有些奇妙，他和风霞为了适应这边的跨步暂且牵着手，后面是辉夜和贞德，辉夜在上空布置了阻挡各类射线的防护罩，延长了大家的活动时间。

四人慢慢前行，而越接近前方的黑气团块，就越能感受到其中饱含着的负面能量。

可以说已经是怨气的集合体了，连灵魂都称不上，或许阿波罗迪亚早就迎来了彻底的终结，现在留存在此的只不过是它的妄念。

“…………”

伴随着阳光照射，能清晰看到黑气团块在不停重复被消灭但立刻补充的行为。

接近到可以发起进攻的距离了。

这时贞德也被告知了所有的真相，她捂住嘴露出震惊的表情，同时目光锁定在昽应和风霞身上。

“是这样啊，必须亲自来这里，原来有这种理由啊。”

“嗯，这是当初没有亲手结束的事情，所以现在——请不要出手，以自己的双眼见证最后的时刻吧。35xs”

不得不说应该是阿波罗迪亚的黑气团块还拥有着可怕的能量，如果开战那会是很艰苦的消灭战，但昽应有种直觉，对面的存在已经不堪一击了。

“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这个气息……！龙、龙……！”

黑气团块因为龙族的气息而惊醒，从内部传出深沉的吼叫，但失去了形体的黑龙，唯有以黑气形成大致的龙头，而且视力也下降到只能看到模糊影子的程度。

“为何在这里还有龙……！”

“你的计划失败了，阿波罗迪亚。黑泥已经不存在了，等待你的，只有最终的死亡。”

看起来勉强能得到声音的反馈，昽应面前的黑气团块狠狠地嘶吼起来，到现在它才发生头顶一直漂浮着的巨大影子已经消失了。

“噢噢噢噢哦哦哦……！这怎么可能……！吾之重生……！”

这家伙估计靠着异世界遮蔽阳光才能苟延残喘吧，但如今不存在任何悬念了，在太阳底下，它连凝聚出巨龙轮廓都做不到，黑气团块以可见的速度在消散。

似乎都不用自己动手就能结束。

“……”

昽应和风霞对视了一眼，随后昽应松开恋人的手，大踏步来到阿波罗迪亚面前。

“我绝对认同不了你们这样的龙族。”

“！！这句话……！你是……！噢噢噢噢哦哦哦！不可能、绝不可能……！”

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阿波罗迪亚控制着黑气团块急速变化起来，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压缩着，模仿着曾经的记忆制作出人类的形体。

嘶——

纵然在阳光的侵蚀下不断挥发，但至少是可以稳定下来。

（果然传说这种东西得自己亲眼看到才能相信啊，阿波罗迪亚，这就是悲剧的根源。）

辉夜已经透露过了，只有经历过远古人龙战争才能知晓的秘密——阿波罗迪亚是黑龙一族的女王，其极其不满足于当时的世界局势，认为只有在她的统领下世界才能更加完美。

超凡的力量加上独特的思考方式，令黑龙一族与人类建立了友谊，纵然是虚假且短暂的，但不会有人知道其中是否存在着真正的感情。

（虽然是与我无关的事情，不过阿波罗迪亚确实是思考过人类和巨龙族的未来。当然其结果依然脱离不了高等生物的自傲，将人类定义为没有巨龙就存活不下去的生物。）

“想起来了吗，那很好，虽说我没有关于你的印象，但既然有所因缘，那必须有个了断才行。”

“大、英雄……！”

化为女性轮廓的阿波罗迪亚，她将所有的愤怒灌注于喊出的话语中，不过在逐渐被阳光抹消的痛苦下，似乎所有的负面感情都不是那么重要。

然而唯独一点她必须要得到答案。

“为何、要在最后否定我……！我的方针、究竟是哪里不对……！”

“就算你这么发问——”

过去互不相容的理念很清晰，阿波罗迪亚认为人类应该受到巨龙的庇护，在远古时代，人类敬畏巨龙族就和供奉神明一个道理，只不过比起存在与否都不知道的神明，巨龙族带来的恐惧要更清晰。

“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假如只能卑躬屈膝才能活着，甚至即使舍弃尊严也不能保证活着，那这种生存究竟有何意义……”

“我不想听这种烂道理……！为何要以那种借口否定我！唔唔，回答我……！”

阿波罗迪亚几乎是病态地执着于这点。

（我也不知道啊，辉夜也没有答案，失去记忆的我，究竟……不，那时的我是龙，也许是从根源上将巨龙族全盘否定，所以这家伙才会有这种执念吧。）

更遗憾的是阿波罗迪亚至死亡都没有从大英雄那里得到答案。

“…………啧，抱歉，我没法回答你。因为现在的我没有关于那时的任何记忆。”

“可恨——！”

阿波罗迪亚在愤怒状态下发起攻击，但昽应身上的火焰似乎本能地展开了迎击，赤色的龙炎很轻易就驱散了黑气，并将炙热的温度倾洒在黑龙女王身上。

她痛苦地吼叫起来。

不得不承认，现实远不如预期，这种了断根本没有意义可言。

“应。”

“抱歉，霞，超出我能处理的范围。明明是想最后好好帅一次的。”

即使现在了结了阿波罗迪亚，能留下的也只是不尽然的空虚吧。

“……大英雄、昽应、我绝不能原谅你……！绝对……！这份屈辱，必定加倍地让你偿还……咳咳！”

跪倒在地面的阿波罗迪亚气息变得十分微弱，尽管负面情绪不断提升，依然挽救不了迅速消逝的能量。

贞德走了上来，她望着眼前只能等待彻底死亡的黑龙女王。

“也许这个算不上答案，但我也认为你是错误的。你本该有着引导更光辉未来的可能性，却舍弃不了将人类视为工具奴隶的思考方式，所以才会失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呵，小丫头就只会说这种废话……！那种事情，这百年来我早就领悟了……！唔咕……！结果、仍然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吗……好、很好……！我要继续诅咒你，昽应！未来永劫、你所有的愿望都不会实现！直到给我真正回答的那一天！”

仿佛是回应着黑龙女王的怨念，这块浸透巨龙鲜血、尸骸的土地忽然就开始崩碎。

辉夜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立刻让前方的三人赶快回来。

“喂，到现在还想着与我们同归于尽——不，这是……！”

本来早就应该毁掉的古战场，崩坏一旦开始就绝无法停止，在碎裂的缝隙中，黑龙女王将自己的临时形体抛向了虚无的宇宙，仿佛坚持着‘只要她继续存在，那份诅咒就不会消失’那样。

（何等的执念！切，只能以这种方式落幕吗！）

没有时间犹豫了，脚下再没有足够支撑的落脚点，必须在被散裂的震荡卷入之前，展开最后逃生的手段。也就是辉夜事前准备好的转移卷轴。

“…………真是、大大的失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