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王府的规矩二
“以你的身份入府后只能先从丫鬟做起，具体要做些什么，我无权决定，需得听从管家安排。”
她说一句，我应一句，到最后算是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了解了王府的阶级差异。府内其实下人主要分侍女、侍从、丫鬟、小厮四种，前两者地位高于后两种。而这四类又各有一个统领者，其中，侍女之首环儿，侍从之首阿寻，均称为首侍；丫鬟之首铃儿，小厮之首阿远，称为次侍。
这四种下人的差异可以从他们的衣服颜色与材质上分辨出来，黄衣素绢的是侍从与侍女，灰衣粗布的是丫鬟、小厮，而作为四者之首的那四位，颜色与材质并无特殊，衣服的纹路却以云纹区别于花纹。而所有人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存在，名为非影，是唯一一个穿蓝衣的侍从——其实说是侍从却不严谨，因为他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王爷的安危。
我在脑海中把这个名字同那个一直跟在王爷身边、杀了我几次的随从联系在一起，暗搓搓地磨了磨牙。原来你叫非影啊，很好，我记住了！虽然你是受王爷的命令才杀了我，可无奈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而王爷又是我攻略对象，我不能对付他那就只好对付你了……
周妈还没说完，王府的大门就已经近在眼前了。这些人的具体分工，周妈没来得及说，不过这些也都不甚要紧，反正我进府后都会知晓。角门外，她停下脚步，又叮嘱了我一句：“王府内不比外面，我不可能事事照应到你，你需得谨言慎行。”
我再次点头应下，抬眼看着大门匾额，心中不甚唏嘘。折腾了这么些天，我终于能够进入王府了，简直要内流满面！我容易嘛我，为了这一步，我付出了多少代价啊！而这，还仅仅是第一步而已。
想到这，我不由深吸了口气，低头跟在周妈身后入内。王府内倒不如我想象中那般奢华铺张浪费，反而十分低调，没有什么金雕玉柱之类的显眼物，反倒种了不少花花草草，枝繁叶茂，开得很是绚烂。
有黄衣和灰衣的下人们穿梭其中，或修剪枝叶，或浇水施肥，或手里拿着托盘来去，忙忙碌碌，却看起来秩序尽然，毫不杂乱，也无人大声喧哗，甚至连交谈都是少的。
周妈先带我去见了府内管家刘钟。刘钟年约四十，虽然也是一身黄衣素绢，却比寻常侍从的衣服要紧身一些，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衣服做小了，将他一身精壮的好身材凸显得一清二楚。我看着他若隐若现的肌肉，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这么好的身材，却来当管家，真是可惜了。
大概我的视线太过裸，刘钟轻咳了一声，我抬眼看过去，却跟他肃杀的眼神对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的妈呀，这眼神也忒可怕了，难不成他随主子，有爱杀人的毛病？
他似乎没觉得自己的神色有何不妥，淡漠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我，我在他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目光下，微微垂下头，低眉顺目装无辜。
他打量完我之后，递给我一张卖身契：“卖了身后就是王府的人了，日后命运当与王府休戚与共。你若做好准备，便在纸上签上你的名字；若反悔，便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说实话，我并不想签。虽然卖身等于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有了一个可以撑腰的主子，可一旦卖身，就再也没了自由。王府荣耀你不一定能得到什么，但王府遭难，你必然是要牵连其中。
可我如今似乎除了听话地签下名字也没什么别的途径。人命在这里本就如同草芥，我若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签下这个不平等条约。
我装模作样地拿着那张纸看了一会，试图看明白它上面写了些什么，几分钟后，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放弃了斗争。这特么的鬼画符一样的字，到底是个什么啊？我写了这些年的字，读了这么些年的书，在这里愣是觉得自己像是个白痴，哦，不对，是白丁。
罢了罢了，管它写了些什么，难不成看懂了我还能跟他们讨价还价不成？随便签了吧。然而我伸出去拿笔的手，却在碰到毛笔时顿了顿。
我擦，劳资不会写毛笔字啊！而且，我也不会写这个朝代的字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两秒钟后，我对等着我的管家露出一个微笑来：“抱歉，我不识字，要不……我画个圈来代替？”我似乎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方法来着。画个圈什么的，日后反悔也大可以说，这签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我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无奈人家姜还是老的辣，见多识广，直接把印泥往我面前一拍：“按手印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我一眼，目光肃然，不容违逆。
我只好咬牙按他说的做，按完后，看着那鲜红的拇指印，默默地想，以后我要是反悔说这指纹不是我的，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这时代又没有验证指纹的技术，也不能硬说是我的对不对？至于这两个人证么，是收为己用好呢，还是毁尸灭迹好呢……
我还在想脱身之法，忽听刘钟问我：“你叫什么？”
问名字做什么？我有点迟疑地看了眼周妈，她对我点头示意我实话实说，我于是道：“苏心水。”
他思索了一下，然后一锤定音道：“日后就叫小水吧。”
周妈说，进府后，就没有拥有自己名姓的权利，如今他却只是剥夺了我的姓氏，名字依然是我自己的，比我一开始料想的要好上太多，当即道：“是，都听您的。”
“至于做什么……”他停顿了一会，才道，“你既无依无靠来投靠周妈，就先跟着周妈在厨房打杂吧。”说完，从身后拿了一套灰色的粗布衣服递给我。
我本以为会被扔去做什么倒夜壶啊，扫院子啊，洗衣服啊，挑水劈材啊之类的粗活重活，已然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没想到他却让我跟着周妈，还是在厨房里。我星星眼地看他，管家您可真是个好人啊，就冲这一点，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钟被我看得莫名其妙：“有问题？”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您真是个好人。”
他面无表情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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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