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梦中的星霜
作者:雨喵魔      更新:2019-07-23 14:17      字数:3155

费宗不顾自己的病情和虚弱的身体,坚持当晚就要重铸星霜的疯狂决定,搅得费诚和小玥手忙脚乱,好一阵围追堵截,终于逼得费宗体力不支瘫倒在地被强行抬回了房间,这才算暂时作罢。

不过,因为费宗把星霜死死地抱在怀里,费诚和小玥生怕强行夺走会伤到费宗,才没有立刻就下手,而是准备等到费宗熟睡后再行处理,结果,费宗竟然一夜未眠,天一亮就趁着小玥去准备早餐的时候起了床:

“诚弟,帮我准备,我们走。”

“又来?”

费诚有些不满地抱怨了一声:

“宗兄,你别闹了行不行?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现在的身体……”

“诚弟,走吧。”

“宗兄,你听我说……”

“走吧。”

“不,至少让我把话说完……”

“走。”

眼看着费宗的脸色越来越严肃,语气也越来越严厉,费诚忽然感到一丝恐慌,就像小时候犯了错被长辈责骂一样。为了掩饰心里的尴尬,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的,不过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问吧,诚弟,你我兄弟,不必客气。”

“为什么你那么着急要重铸星霜?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去也不迟啊?”

“我想……可能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吧,如果现在我不抓紧时间,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费诚当然知道哥哥接下去要说什么,他也明白费宗的病情,因此不愿意让哥哥真的说出那些话来,只能“见好就收”地打断了话头:

“我们走吧,宗兄,不过话说在前面,如果我发现你的身体不舒服,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把你带去休息,你答应这一点的话我就帮你。”

“好吧,我答应你。”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想要抵抗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吧?费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费诚这才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帮你搞定小玥,免得她到时候出来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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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在两位铸剑师的努力下,残破的星霜已经恢复了原样。

“总算是成功了……”

费诚喘着粗气,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只觉得身体说不出的疲倦,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真不愧是宗兄啊,换了别人恐怕没那么快,如果是我一个人,至少需要两三倍的时间才能完成。”

费宗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面前的星霜出神,费诚也没有在意:

“不过,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宗兄,为什么你要把星霜铸造成这个模样?”

“嗯?这个模样?”

“这种式样的剑,是不是太古老了?”

确实,在这个时代,铸造出数百年前春秋时代的青铜古剑,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行为,也难怪费诚会感到疑惑,不过对费宗来说,却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形态非常美。”

“美?”

“如此而已。”

“是吗?”

看来哥哥的美学确实和自己,也和其他人不同啊!费诚苦笑了一声,也不再追问下去:

“那么,既然完成了,我们快回去吧。小玥迟早会发现我是在哄她的,我们要想个办法蒙混过去才好……”

“不,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诚弟。”

“啊?必须要完成的事?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费诚惊讶之余,心里忽然浮现起一个令人不安的想法,但没有立刻就说出口,只是耐心地等待着费宗的回应。

“剑神女——先祖们代代相传的智慧。”

“果然如此!”

听到费宗的回答,费诚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星霜成为剑神女?”

“正是如此。”

“现在?”

“正是。”

“胡闹!”

费诚又气又急地吼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赶紧向着哥哥道歉:

“抱歉,宗兄,是我失礼了,但是……”

“听我说,诚弟,我不得不这么做。”

“啊?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星霜早一点成为剑神女的话,就能够保护自己,就不会变成刚才那么凄惨的模样了。虽然有些晚了,但我不希望她再次遭遇那样的危机,趁我还活着的时候,至少能为她的未来打算一下……”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不能这么做!”

费诚觉得只差一点就又要被哥哥说服了,何况费宗此时真的是无比认真,无比真诚,无比执着,无比不可理喻……

费诚觉得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哥哥显露出现在这样的神态,他不禁为哥哥对星霜的一片真情而震惊,而且回想起来,自己对自己铸造的刀剑们的感情从没有如此强烈……

“那又怎么样!”

关键时刻,为什么自己反而陷入到莫名其妙的回想中去了?费诚有些恼火,咬了咬牙:

“总之,我反对!为了修复星霜,你已经伤了元气,如果这种时候再尝试唤醒剑神女的话,万一……”

“没有万一,我决定了,而且我有自信。”

凝望着星霜的时候,费宗眼神里的情意如同深邃的泉水不可捉摸;望着费诚的时候,他的眼神却如同明星一样闪亮,又如同利剑一样锋锐,使得费诚不由自主地心声颤栗,声音也变得有些瑟缩起来:

“自信?宗兄你说你有自信?在这种场合下?凭你现在的气力?”

“无关场合也无关气力,我只是自信能做得到。这是先祖们遗留给我的伟大智慧,也许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生一次,就在今天……”

“宗兄!你疯啦!”

费诚心里急如火烧,他已经顾不得什么身份,什么威严,更顾不得费宗的目光有多么的犀利,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必须阻止这个疯子”这么一条了:

“就算你有自信,但是自信和成功的几率本来就是不完全相等的!我也很有自信能超越你,但我不是从来都没有做到过吗!不管怎样,今天我必须阻止你的冲动!”

“这是家主的命令,费诚。”

“管你家主不家主的!我早就说过了,现在的费家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能呼风唤雨,和诸侯平起平坐的豪门望族了!所以请容许我拒绝你的命令!”

“那么,这是兄长的命令,诚弟。”

“我说宗兄,你……!”

眼看哥哥一意孤行,费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也明白,今天再怎么僵持下去,也不可能改变哥哥的决定,就算把他打晕了拖走,等他醒来还是会偷偷跑来这里。

想到这一点,费诚犹豫再三,终于决定暂时妥协了:

“那好,宗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不再坚持了,而且……说实话,我也想看看家主唤醒剑神女的场面啊。”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诚弟。”

“别讽刺我了,我这是没办法啊,宗兄!”

眼看弟弟已经被说服,费宗也不再和他争辩什么,他小心地将星霜举起,左手握住剑柄,右手握住剑刃,稍稍用力,划破手掌,让自己的鲜血流淌在剑身上。

“唉……”

费诚看在眼里,轻声叹息:

“都这个样子了,还要做这样的事,真是不怕危险的傻瓜……”

等到鲜血差不多流遍剑身,费宗开始念诵起一段古老的咒语,费诚的脸色也产生了些许的变化,有好奇,有期待,更有些嫉妒:

“只有历代家主才能正确掌握的咒语……说起来真可笑。”

长达五分钟的咒语被一字不差地念完后,费宗将星霜放回了铸造台上,静静地等待着。

“就只是这样而已?”

费诚有些惊讶,虽然他清楚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其实极其复杂,仅仅是那段咒语就不能有分毫差错,否则就会前功尽弃,甚至伤及自身,然而,此刻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这样真的能呼唤出剑神女?”

虽然心里怀疑,可除了等待,他也没法做什么。不过,他并没有等多久——

铸造台上的星霜,突然开始活动起来。

如同一块不断被拉扯开去的丝绸,古剑就这样不断地伸展,伸展,伸展——

头部,四肢,身体——

“啊!”

整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古剑在一阵刺眼的闪光之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如同梦幻的美貌少女。

“真美啊……”

费诚轻轻地赞叹了一声,和费宗一样,他此刻也已经沉醉在无尽的遐想中了,以致于他望向费宗的时候,眼神竟然有些难以形容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