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锋年和一排凶神恶煞的保镖围上来时，江小草并不慌张。

他刚哄木马休息，正处理对方腰下那血淋淋的伤口，动作认真，仔细，像宠溺女儿的老父亲。他注意到有个熟悉的目光一共游移了两次，第一次是他胸前的项链，第二次，才是木马。

“你、你别碰他。”略显着急的少年音传来。

江小草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一边给伤口用纱布包扎，一边缓缓地，似有感慨道：

“其实……无论怎样，生命就是个选择和负责的过程。彼此作出自己理所应当的决定，再理所应当地负责……”

“你想说什么。”仲锋年冷静下来。

“木马其实很傻，她像你一样，不相信别人，只相信她的神，可是……神却崩塌了。她欺骗了你我，为了一己之私，独断专行。”江小草摇摇头，“她之前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仲锋年新奇地上下打量江小草，“她说把你送给我，换一枚新研制的可控核聚变炸弹，用来炸死一个狗日的混蛋。”

“你同意了？”

“嗯，反正又不重要……至少当时是这么觉得，我也没指望她真把你送来，权当补给她个生日礼物……”说到这儿仲锋年有点苦涩，“我是真想不到她能靠一个端口破译我这么多密码，更想不到她会真把你送来……”

“一样，”江小草也苦涩，“我也是被骗过来的，说好侦查侦查，鬼知道她玩儿这么大。女人心海底针呐。”

两个人对视着，忽然间，竟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情绪。

木马把目光从gants移开之后，是真的鬼机灵不好对付。

没多久，仲锋年叹气：

“不管那么样都是她赢了，你走吧，带走你的项链……但别指望我会放弃。”他攥拳，“我不会停止的。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夺回来。还有，木马……留给我照顾，我们之间，算是两清。”

“怎么都喜欢自顾自说两清这种话。”江小草嘟囔，抬目一挑眉，“别急，我还没答应呢。现在可不是你出题，是我出题。”

“什么意思。”仲锋年皱眉。

“我们来做个选择题吧。”江小草轻轻摸了摸木马脑袋，“a选项，木马。”又晃了晃项链，“b选项，项链……你会选择要哪一个呢？”

“放开你的脏手……切……这根本不叫选择题，项链在你手里，而木马在我手里。我不可能放你带着木马逃走。”他阴沉。

“所以我给你一次交换的机会。五秒钟，你能思考五秒钟。”江小草认真。

“你……”对方显然陷入震惊和犹豫，可来不及思考，江小草已经开始倒数。

“五。”

“喂喂！”

“四。”

“这样你们来这趟有什么意义？”

“三。”

“木马会生气的。”

“一……”

“喂你们家倒数没有二的嘛混蛋！”

“-1s不是日常操作？好了你还有0.1毫秒，我……”

“项链。”对方忽然低落，“我选项链。”

“……”

“至少项链不会跑去找你。”仲锋年无奈地撇了撇嘴。

很真实，很可怜，可惜不值得同情。

江小草忽然消失在原地，场上静默十几秒后，江小草才鼻青脸肿闪烁回原地，“妈的摔死我了嘶……”他深吸口气，“好了，项链被我仍在环地轨道东经47`西纬31`，预计一个小时后和近地卫星相撞，到时候会不会飞出太阳系就看天意了……等我带木马离开，我再帮你取回来。”

“你骗我怎么办。”

江小草挠挠头，话要出口，有些尴尬，“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嗯……林……我暗恋她你也知道的……她总够格吧？”

仲锋年一愣，随后想到什么，嗤嗤笑，“你又作出选择了，这个选择可真不尊重她，她知道会伤心的。”

江小草紧张：“千万别告诉她。”

“不是告不告诉她的性质，”仲锋年摇摇头，又目光含着波澜地笑，“算了，你们两个，唉……真蠢呐~蠢呐~”

江小草有些不太明白。

但时间不多，他也不多追问，抱拳道，“告辞。”

“要不要我找个车送你们？”仲锋年微微嘲弄。

“不必了，”江小草掏出一把黑伞，“我们从天上走。”

“天上？”仲锋年愣。

江小草并未多解释，他抱起木马，走向已经被打碎的落地窗，不等仲锋年问，便已经跃进窗外的雨幕中。伞随之打开。

“你疯了……！！！”

仲锋年一瞬间瞳孔猛缩，他冲过去，却在落地窗前愣住。预料中的坠落并没有发生，撑开的黑伞就像一朵随风飘飞的昙花，拉着那个背影飞啊、飞啊，逐渐像月亮飞去。

“飞行能力……是序号127么？”仲锋年皱眉，迅速陷入思考，“不对，限制条件似乎和127完全不同，他的限制条件，应该，应该，和雨有关，没看到他转向……”

这是第几个能力了？仲锋年内心惊讶。如果之前没弄错，江小草似乎还有337号能力，加上gants确定有的……果然，他才是最接近高维的人！

仲锋年心思忽然热切地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