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气得牙痒痒，结果瞥见苏绾淮那略有些沉默的脸色，赶紧又道，“不过你知道也好，这本来就是要你知道的，只是我怕你……”

顾棠话还没说完，苏绾淮的表情又明媚起来，嘴角漾着笑意，手揽着顾棠不放，顾棠瞪了他一眼，下一秒整个人被悬空抱起来，原地转了几圈。

“卧槽苏绾淮你犯什么傻，快放我下来。”顾棠差点没吓死。

“顾棠你真好。”苏绾淮听话将顾棠放到床上，又搂紧他。他就知道顾棠不讨厌他，是关心他的。

“我是你未婚夫我能不好嘛。”顾棠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任由苏绾淮抱着。心想还好欧阳清被他扔背包里，不然这会儿她肯定炸了。

两个人抱着抱着还想倒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门却是被敲了好几下。

“你们两个的嘴巴怎么回事？”汤昀进门看着他们两个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唇红齿白，那点破皮异常明显。

“上火了，你来干嘛，不陪师娘？”顾棠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其实小心脏跳得飞快。他一瞧时间，凌晨五点整。本来还有点被抓奸在床的窘迫，突然间化作恼火，“不是，大叔，你抽什么疯啊凌晨五点，你瘸着腿来我们这里干嘛？”

“大叔你先坐。”苏绾淮搬出椅子来让汤昀先坐下。

“我这不是等你师娘睡着才……不是，唉，你们别叫他师娘了，这称呼我听了都瘆得慌。”汤昀嘴角抽了抽，直接了当地问苏绾淮，在看到秦司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古怪。

古怪？顾棠与苏绾淮互相对望一样，搞不明白汤昀大叔说这话是何用意。

汤昀大叔又紧接着说，“他是不是人啊？”

顾棠听完整个人都有些无语，“师傅，你都跟师娘在一起都多久了，你问这种话你是人吗？”

如果不是人一般不会有心跳脉搏也不会呼吸，这些不是常识么。秦司师娘除了会看上汤昀大叔这一点让顾棠觉得比较诡异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的问题。

“顾棠，你先别闹。大叔，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苏绾淮说。汤昀大叔虽然偶尔会开玩笑，但也不是那种不分场合的人。为了问这样一个问题偷偷跑过来，总不会是来逗他们玩的。

“嗯，我怀疑他不是人。”汤昀扫了顾棠和苏绾淮一眼说道。

在汤昀的解释之下，他们大致了解了情况，大致就是这个秦司早就死了很多年了——秦司是个孤儿，从小到大努力学习当了特种兵，履历正常，没有任何疑点。与汤昀本是战友，之前不是同个分属，只是偶然间被调到云南一起执行一个任务。秦司看起来太过柔弱，他们便把要保护的东西交给他，分开去引开那些敌人。没想到这么做反而是害了他，害他被另外一批人追杀，且不小心掉落悬崖下落不明。

一般失踪超过四年就会被认定死亡，所以在大家找不到秦司长达四年之后，便在云南给他离了衣冠冢。结果没想到，他居然在两个月前回来了，还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因为汤昀之前已经见识过了傀儡，便有些怀疑他是被有心人复活的怪物，于是为了能够接近他并日日夜夜看着他，便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于是秦司顺利搬进汤昀家里，成了顾棠的‘师娘’。

“……”顾棠。

“……”苏绾淮。

“你们怎么想，是不是很可疑。”汤昀沉着脸问。

“这故事怎么听都更像是……”觊觎美色的汤昀大叔费尽心机把人抢回家的故事。若不是汤昀此时的脸色太过严肃，顾棠都想问问汤昀大叔是不是假公济私了。

“大叔，你与师…秦司相处了这些时间，也没有发觉他有什么问题吗？”苏绾淮说。汤昀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也见过傀儡，若他真的发现什么不同也不会纠结这么久。这个人的来历听起来是有些奇怪，但他们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问题，这人确实是个人，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嗯。他这个人基本没啥坏习惯，平时就是看看书看看电视，什么也不会做但是有洁癖，不过人还不错。”汤昀想了想，人很正常，失踪那段时间是被个老人救了，这一点他偷偷找人查了也没什么问题。

顾棠差点想祝他们白头偕老，结果汤昀话锋一转，

“可是这一次来云南，他半路失踪，又出现在那个沈家老宅，我总觉得有些蹊跷，但想不明白是哪里有问题。所以想来问问你们，特别是绾淮，真的不觉得他不是人吗？”

“大叔，你当时不是说看到监控，发现他是被人带走的吗？”顾棠正色道，那至少跟那群人是同伙的可能性会低一些，虽然不等于没有。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要带走他？是他知道什么，还是他的身份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而且，那群人到底怎么逃的，是谁解了绳子？”汤昀连连发问，这几个问题让顾棠跟苏绾淮心里咯噔一声，在汤昀眼底，恐怕真当秦司是那群人的同伙了。

“大叔你先冷静，秦司当时扶着你出的出口，排在最后的不是他，他没有那个时间跟机会去给那几个人解绳子。”顾棠说。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把他漏掉。”汤昀闭上眼睛，额间青紫色的筋微微凸显，顾棠忽然心中一愣，秦司的可疑点确实不少，大叔这样逼自己，似乎有些关心则乱。

“我们确实猜测出来的人里有那群人的内应，但秦司大哥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反而嫌疑最小，反正现在没有证据，你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他。对了大叔，你知道元神教吗？”顾棠想到那群追杀他们的人，里头不就是有很多哑巴嘛。苏绾淮说第三批人也是哑巴。

“元神教？不太清楚这玩意儿，我帮你查查。你说得对，不能因为一点疑惑就把他全部否定了，我先回去，你们再休息一会儿。我刚刚说的，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平时多帮我留意一下吧。”汤昀叹了一口气，想到秦司，心情愈发复杂。他站起身来，拍拍苏绾淮跟顾棠二人的肩膀。

他们还想扶他回去，汤昀却说别让秦司起疑，要自己回去。

“大叔为什么让我们留意？”苏绾淮看向顾棠，按理说汤昀大叔跟秦司朝夕相处，才更好‘监督’秦司的一举一动啊。

“大叔他可能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顾棠轻声道，大叔似乎是更偏向于秦司师娘跟这些人没有关系，但又没办法说服自己忽略那些古怪的事情，大叔是怕自己的判断力因为喜欢师娘出现失误吧。

只是他们跟秦司师娘相处不过几个小时，哪里能看出什么。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人还挺好相处。汤昀大叔可真会为难人。

“或许那个女鬼知道什么。”顾棠说。当时他们全部都到地面了，也只有那个女鬼一直都在老宅里，说不定她知道什么。

“不行，不要再去那里。”苏绾淮拽住顾棠，表情极为认真。

“我就随便说说，那什么，警察都围着那呢，哪有那么容易进去。”顾棠心里暗笑，他也不是很敢去找那个女鬼。

“我去，你别去。”苏绾淮说。想要避开那些人进去对他来说并没有很难，上头还有一些阵法，那个老宅的秘密确实还没解开，是该再去一趟。

顾棠赶紧揽住他，怎么可以！警察可是有枪的，苏绾淮虽然会武功，但枪的速度也不容小觑，要是躲闪不及可是会出事的。

苏绾淮脸微微泛红，没了动作。

顾棠后知后觉，晓得苏绾淮这是觉得两个人太过亲密有些害羞了，他摸了摸头，松开苏绾淮，“再从长计议吧，也不是非得硬闯，大叔不是在这里嘛。”

顾棠拍了拍苏绾淮的肩膀，其实他觉得苏绾淮害羞的样子真好玩，但现在也不好把人逗得太过分。大叔是警察，说不定可以说服这里的警察让他们进去一趟。

另一边，秦司微微睁开眼睛，便瞧见一个身影蹑手蹑脚进来，因为一条腿受了伤，趔趄着都站不稳。他心里只觉好笑，想起今天的事情又敛回笑意，过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人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从背后伸手揽住了他。

“秦司，你要乖一点。”

秦司听到身后的人闷闷道。

然而顾棠他们还没想好怎么跟汤昀说再去一次沈家老宅，却先出事了。再次有人来敲门，顾棠从床上起身，苏绾淮却快他一步打开了门。

“大叔又有……师娘！师娘怎么来了？”顾棠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身。

“你师父找你们有事，不过他腿不方便，我就替他给你们带早餐来了。”秦司拿了面包递给苏绾淮，顾棠一听不太对劲儿，与苏绾淮对视一眼，赶紧起身洗漱和收拾东西出门。

“你们终于来了，那个宅子起火了，警察刚扑灭火，但在里头发现了东西。”汤昀刚接完电话，接过秦司递给他的牛奶，喝了一口，将手机递给顾棠。

屏幕显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顶被烧了一半的鸭舌帽，仔细一看，能看到上头有个骷髅头的图案。顾棠瞧着有些熟悉，“这好像是那个怪大叔的？”

那个怂恿徐媛他们进去老宅找宝贝的怪大叔，之前在大巴车上太阳太晒，他就拿出一顶帽子遮阳。他之所以有点印象，就是因为上面有个骷髅头。如果是青少年戴这样的帽子倒也正常，可那个大叔都要50岁的样子，戴着这样的一顶帽子十分违和，当时他只想着可能是他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