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

武吉心想以圣人之能有什么事情是他一道法力不能解决的，老君这么说一定不是真的要他做什么，或许只是个口头的考验？

“圣人老爷有事尽管吩咐!”

武吉乖得像个孩子，睁大了圆溜溜的大眼睛脸一派天真无邪……只要老君金丹管够，他什么不能做？

先前渡劫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要坚决抱住老君的粗腿不动摇，能多要些金丹备着总是好事……先前渡劫时，一颗一转金丹下肚便瞬间扭转了他面临的不利局面，若是能多来几颗，他还不得躺着就把劫渡了？

这哪里是金丹，分明就是速效救心丸！

“我这里有件苦差，你要是肯做，到时候我再给你些金丹也无妨！”

只见老君伸手一点，大殿之中立刻显出那偌大的八卦炉，炉顶一开一道风将武吉直接卷了进去。

“又来……”

这似曾相识的糟糕感觉，老君这是又要开炉烤鸭的节奏？

“我这炉子里你也来过，常年炼丹积下不少丹渣，正需要有人做些清理，你就帮我好生打扫。”

武吉转着脑袋四处看了看，先前他进来的那次到处都是乌漆嘛黑，根本看不清楚；这一回炉子里倒是十分亮堂，既然是要他做清理，也的确是该让他看清炉子内的乾坤世界。

只见这炉子里早就自成一处小空间，中间是个百丈见方的八卦阵，其中的八方对应的正是八卦炉上的八门，而中间的平地便是圣人要武吉清理的地方。

老君炼丹之时，可以以法力催动八卦大阵并在这中心处形成合力，种种灵药仙草汇聚以此，再用文武三昧火反复煎熬，这才剥去种种杂种显出内中精华，最后炼成各式各样的金丹仙丹。

也正因为如此，经过常年累月的积累，这八卦炉里陈积了数之不清的丹渣。

这些丹渣有的黑如锅底，是纯粹无用的残渣；有的五彩斑斓，显然还混合了不少残存的仙草；而有的则是剧毒无比，称之为丹毒也丝毫不为过。

但不论卖相如何，这些丹渣无一例外地顽固无比，粘连在四处无法轻易剥落。

也是，要真那么容易下来，早就被炼丹时动用的六丁神火烤成飞灰了。

“圣人老爷，这总该给我些神兵利器吧，否则我该怎么撬动这些个丹渣？”

武吉试着用手掰了掰，结果这些丹渣就像跟这炉内空间长在了一起似的，完全无法撼动。

“你手里已经有了如意湛金枪，大的就用六丁神火烤，小的就用一气风雷击劈，累了便到震位休息。怎么，这些还不够？还想诓我的法宝？”

武吉的小心思瞬间就被老君识破，老君把话撂下之后再不跟武吉多说，彻底断了他讨价还价的念头。

“没办法，干活就干活吧。”

可怜如意湛金枪身为战场上的一大利器，到了这里却只能被当成铁锹用。武吉每挑动一块，这些“如胶似漆”的丹渣就好似生离死别似的难以分离，武吉只得按老君的教导，大的就发出六丁神火去烤，小的就用一气风雷击劈开口子再用长枪去撬，如此一点一滴地去做水磨工夫，这才算是缓慢地开始了清洁工作。

只是这么频繁使用神通，武吉没法法力不用尽，要不了一刻钟他便把体内的法力倾泻一空。

“我的天！我这算是给老君当铲屎官吗？”

武吉拿手顶着因为透支法力而有些晕眩的脑袋，头疼地抱怨道。满地的丹渣还真有些像他从前遛狗时带走的附加产物，这活难道不应该让杨戬的来做更合适吗？

太清圣人要是知道在武吉心里把他当成了噬元兽，不知会作何感想？

抱怨归抱怨，武吉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到八卦位中的震位，借助八卦阵的阵势来快速回复自己的法力。

炉内的八卦阵本就是老君设置来汲取天地灵气从而助力炼丹用的，因此上面灵气流动异常迅速，在上面打坐回复法力的速度是在外面的百倍，尤其是武吉坐在了对应他木属法力命格的震位，恢复起来更是事倍功半。

不过半个时辰，武吉就原地满状态恢复，重新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这简直……就是复活泉水嘛，还能快速回蓝回血，下次去冒险前要不要试着找老君借一下这炉子，但着泉水去打野，我看谁能打得过我！”

有了八卦阵的快速恢复功能，武吉干起活来自然也是更欢实了。而且这些丹渣里面虽然几乎都是废料，可其中还有万分之一的成分是精华，偶尔挖到那些武吉更是如获至宝，统统小心收藏了起来。

蚊子腿再小也是块肉不是？

八卦炉外，太清圣人跟玄都法师正看着武吉在里面忙活。

太快了，武吉的修行实在太过迅速，以至于有些根基不牢。

倘若武吉跟那黄天化一样，作用只是替死上榜用的速成品，那当然可以不管他到底根基牢不牢，直接几颗金丹送下有一身差不多的法力能简单派上用场就行。

但太清圣人培养武吉是留在后头还有大用，当然要为他做长远打算。

想那十二金仙成道至今多少年，法力曾挥霍过多少次，手里压箱底的神通更是练得如何纯熟。而武吉就连“一气风雷击”、“六丁神火”这两样保命的本领都没用过几次，日后关键时刻万一因手段生疏出了差错又该怎么办？

至于让他把体内法力多次透支完毕，则是在逼他不断地运转体内的法力流动，进一步提高效率。

若非如此，太清圣人哪里是真的需要这么个苦力？

当然强留武吉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用意……也是要他避一避风头，毕竟斩杀赵公明给他惹来的麻烦，就算是圣人都觉得有些麻烦。

武吉吭哧吭哧地埋头铲“粪”，把其他的事情暂且都放在一边，全心全意沉浸在为老君“卖身”打工的快乐当中。而他身上的法力和神通也的确如老君所料，一天天变得愈发牢固和熟练。

无聊的武吉甚至还把那些铲起的丹渣堆在一处，利用六丁神火小心地融化塑性，不久之后竟然形成了一座小山丘似的规模。

“等我把这山堆起来，再弄一个我骑着墨麒麟的形象雕塑在山顶，把我的英姿永远地留在这里。这八卦炉，以后就是我的的私人展览馆了！”

武吉像个雕塑家似的对着成堆的丹渣比比划划，兴致勃勃地筹划这自己的展览馆建造计划……“雄风行动”！

他要用这比岩石还坚固的丹渣，融化雕刻成自己各式各样的英雄姿态，将自己的雄风永永远展示在这里，永垂不朽！

……

八卦炉外头，太清圣人和玄都法师正围着八卦炉闭目悟道。

忽然圣人心念一动，两眼缓缓睁开。

只见他掐指一算，心中立刻了然：

“原来是黄河阵。玄都，随我去俗世走一遭。”

“谨遵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