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蔷醒来时，屋子里只剩了她一人。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心下做了番比较，到底是枕头上更舒服些，宇文肃怀里硌得慌。

昨儿晚上没脱衣服便被宇文肃搂在了床上，这睡了一觉醒来，全身倒是乏得很，口很干，很不好受。

此刻她翻身下床，踩了绣鞋去到桌边倒了杯茶水，茶是热的，该是锦儿一早备好的。

喝了口茶水，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她缓步走向门口，推开门，一缕阳光晃着她睁不开眼，她抬手一挡，才算舒服了些。

门外照例候了一众丫头，虽比不得宇文肃在时的排场，只有锦儿、芸香，还有四个像是粗使的。

隔着丫头们的身子，看了看院子里的其他地方，昨夜的污浊与血腥已经荡然无遗，干净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到房里，由着锦儿和芸香在她身上摆弄。大宅院里规矩多，她身上的衣服明明穿的好好的，两个丫头非要给她替换，她想着，她们也不容易，便由了她们去。

梳洗打扮好，早膳已经送了来。粗使丫头已经退了出去，锦儿和芸香却在近身陪着。

她看着一大桌子的美味，宇文肃不在，东西倒是一点儿没少。

忽然某个意识强化了些，对啊，宇文肃不在，难得他不在啊。

坐在桌前，左右打量着两个丫头。锦儿觉察，上前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别看着了，你主子不在，陪我吃饭可好？”许蔷笑的很温柔。

陪夫人吃饭?

这事儿……锦儿有阴影。

两个丫头同时欠身回道：“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宇文肃。”其实她就是看着，这俩丫头可怜。分明是两个妙龄小姑娘，她们同这长安城内的大家小姐相比，能差到哪里去!

她自小在叶山长大，叶山虽由两族族长共治，人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过是各司其职而已。

再小点儿的时候，是上山之前同爹娘生活的时候，爹娘为人宽厚，府上虽有婢女小厮，他们过日子却也不像宇文府上的人一样这般压抑。许蔷年幼时经常同这些人厮混在一处，缠着他们带着她溜进城去逛。

眼前明明是两个小丫头，她从未将她们视为奴婢，即便是那个小细作锦儿。她觉得，在锦儿做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儿之前，她还是可以喜欢她的，毕竟锦儿真的很讨人喜欢。

“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她孩子气的威胁道。

所以最终，她又得逞了。

不过两个丫头坐归坐下，却不怎么吃东西。越看越像是在心虚。

她打趣道：“不要为方才逼着我换衣服的行为感到羞愧，吃了这顿，明儿再要我换，我便不应了。两位姐姐，吃人嘴短啊。”

两个丫头听着便笑了，都在想，她家夫人还真是不一样，放眼长安，官僚世家众多，哪家的夫人如她家这般，可爱。锦儿却比芸香多想到了一个词儿––可怕。

锦儿觉得，她家夫人，是让她又爱又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