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奴隶，身形矫健，目光如炬，小小年纪，气势过人，与其他奴隶最不同的是，他日日都想着逃走。”

“可惜那会子，他才十岁，终究反抗不过，每每被抓到，便是一顿毒打。”

“我娘欣赏他的才华，便将他救下，还教了他武艺，并承诺，她出嫁在即，到时候，便将他作为陪嫁带去，到了蛮州，会还他自由。”

“他老老实实的呆了几天，到了蛮州，娘便依诺放他离开。”

“娘是看重他的，临别之际，还叮嘱他，若是日后遇了麻烦，随时来宇文府找她。”

“他这一去，便是很多年。正当所有人都将他淡忘的时候，他却出现了。大雪天的晚上，他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倒在了宇文府大门前。”

“娘便再次收留了他。”

“他倒也算知恩图报。”宇文肃莫名其妙的笑了。是许蔷看不懂的笑。她有预感，这个故事，定然没有什么好结局。

“一年时间，他都在我家，听候我宇文家差遣。我自小酷爱武学，除了继承爹娘两家的绝学，家里还请了许多的高手来教我。他武功极好，我自然愿同他呆在一处。”

“一年过后，他离开蛮州，我心里清楚，他这样的人，绝不会仅仅是个家奴。”

“后来，元江治理蛮州不善，蛮州，爆发了起义。爹爹带着我们兄弟几个加入了起义军。”

“起义军连连得胜，气势如虹。”

“九月初六夜里，爹命我回家取些物件儿。我取了东西正要去军营，却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窜过，离开了我家。”

“我与他朝夕相处许久，怎么会，不认得他。”

“当时我心里疑惑，却更相信他的人品。他来了，或许只是来拜会我娘。我去问了娘，娘所说的，的确也如我所想。”

讲到这里，宇文肃的眼睛缓缓阖上，拳头攥得紧紧的，青筋暴起，像是承受着一股钻心的痛楚，让人窒息的痛。

“过了几天，便是一场恶战，起义军大败，父亲、兄弟全部战死，唯有我一人作了战俘。”

“其实我也想死，直到那人出来保我。我才知道他当年离开我家便投了刘明，之后在我家那一年，奴隶的身份不过是个掩护，元江与刘明明争暗斗许多载，最终元江落败，刘明出来收拾残局，这个人，功不可没。而一直藏于我宇文府的蛮州布防图，怎么就挂在了敌方的营帐!”

“我突然发现，老天让我活下来，或许是因为，有些事儿还等着我去做!”

“那个奴隶是贺广荣?这才是你要他死的真正理由？”许蔷早在刚下山时，便在客栈听人说起，镇压蛮州暴动，贺广荣是立了大功的。所以，这大功，原来是这么立的!

“你就没想过有什么误会在里边儿?你见到他的那夜，你娘不是说，他只是去拜会?”许蔷提醒。

“或许他只是良心不安，去见了我娘一面。我娘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人会这么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