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是她假装乖顺，迷倒锦儿逃走开始？还是她不顾自己的安危，留在地牢里，为自己的妹妹冒险的时候？或是长安城外遇刺后，他从伤痛中醒了，月光下，伊人款款而来之际？或许是一次次对上那双狡黠而倔强的眸子……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她变成这般模样，他只想和她在一起，长长久久的相伴，相守到白头。

她为什么还不醒？蔷儿，你能挺过去的，是不是？

当她的陪伴，成了他的一种习惯，有一天，她就这么躺着，再也不会醒了，不会同他斗嘴，不会处心积虑的与他作对……

真够残忍的。

锦儿过来回话时，宇文肃叫她去外间说话。

“东西搜到了，就在夫人房里的桌案底下。”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时候动的手？”宇文肃问。

“夫人发病当日，奴婢一直在门外守着，一整日，只有晚间时分，有几个婢子备了晚膳进去过。入了夜屋子里昏暗，将东西藏在桌下，若想神不知鬼不觉，还是极有可能的。奴婢已经将那日的几个婢子拘起来审了，就连芸香也问了话。”

“结果呢？是谁？”

“是翠儿。”锦儿道，“她本是夫人房里的粗使丫头，昨儿有人在乱葬岗瞧见了她的尸身，现下拘着的这个，该是有人易容假扮了，如今只待着大人发落。”

“发落？”宇文肃冷笑，“割下首级，给那几个老东西送回去。”

锦儿一惊，虽然早就猜到，那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亲耳听了大人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大人为了夫人，要同那边撕破脸了？

发觉了锦儿有所顾虑，宇文肃心知，叫她去做这事儿，是有些为难了，“叫阿复去办，你不用参与了。”

“大人误会了，奴婢只是觉得，大人行事向来稳重，自然不会一时冲动而误事。”锦儿说得很是隐晦。

宇文肃怒极，手边儿的一个茶盏立时便被摔得粉碎。

“一而再再而三，他们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难道，就这么忍了？”他怒吼，一瞬间像是没了理智，成了疯子。

锦儿怔怔的看着他，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静默了阵子，她看他心绪平复了些，额上的青筋没那么显了，她才壮着胆子劝道：“大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苦为着一时之气，坏了大局。您这么做是心疼夫人，可是又将姑姑置于何地？”

“叫人杀了那个丫头，不必送回去了。”宇文肃扶着额头，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

“诺。”锦儿应了声，“大人，夫人所中之毒，以香为引，再施以巫力催发，能把夫人伤成这个样子，除了姑姑，便只有三叔能做到了。”

“他回来了？”宇文肃早已猜到，定是他在兴风作浪。

“前几日回来的。”锦儿道。

“嗯，晋阳那边的确传来消息，闹得还挺大，高靖安也太蠢了，竟没把他弄死！”宇文肃愤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