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受了番罪了，对付蔷儿，多半是在报复。”宇文肃鄙夷。

“今番之事，奴婢未曾即使有所察觉，是奴婢之过。”锦儿欠身告罪，“不过大人放心，您对夫人的好，奴婢瞧得真真儿的，老天也会感动的，夫人一定会没事。”

对她好？他对她好吗？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他担不起。不过以后，他一定会对她好，疼她，爱她，保护好她，绝不会再叫她伤痕累累，也不会叫她疲惫憔悴。

“锦儿，你是吕家人派过来的，吕家人不肯放过她，也不放心我们母子，此次他们行动，都没叫你配合，恐怕是对你生了疑了，你自己要小心。”宇文肃嘱咐，“解药在你那儿，等她醒了，就叫她喝下。”

“诺。”锦儿心里有些感动。她本是吕家人派到大人身边的细作，大人却待她极好。她知道，这全是姑姑的缘故。姑姑虽然不常露面，但她知道，姑姑是好人，她同家里其他人不一样，她一个庶出的女儿，在家里不过是半个奴婢，任人欺辱惯了，来到大人府上，名义上是真正的奴婢，日子却比在家时好过。

她漆黑无尽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叫做希冀的东西。

吕家的祖训，要世世代代与许家为敌，祖辈的恩怨，自小到大已被灌输了很多次，吕家死了很多人，许家后来也有众多子弟死在了吕家人手里，恩怨纠葛几百年，谁欠了谁，早就说不清了，为何一定要执着于无谓的过去，做些灭绝人性的恶事。

可她没有法子，吕家祖传的不二丹，她已服下，不二丹，训诫子弟不生二心。出嫁女，派出去的细作，均要服下，以示忠心不二，实则是以毒物控制她们，逼他们永不背叛。

为了定期而得的解药，她只能阳奉阴违，明面儿上不敢有半分忤逆。

许蔷再次醒来时，精神头儿好了许多。她推测这会子毒性已经完全散了，躺了这么久，身子也养好了些。宇文肃伏在床头，已经睡去了。他又在这儿守了？他的手握着她的，紧紧的，他睡得很沉，约摸睡前定是累了，许蔷不忍，她连动都不敢动，深怕惊醒了他。

倒是早些被宇文肃打发出去的锦儿刚好进来，发现她醒了。锦儿正要说话，却接了许蔷一个噤声警告的眼神儿，她瞧了眼床侧的宇文肃，顿时明白了许蔷的意思，心里还是为她家大人高兴的。

锦儿从怀中取出解药，交于许蔷，低声道：“大人吩咐，等您醒了，就把解药交给您。”

却不见许蔷腾手来接。倒不是她不愿意，她的双手，被他握着呢。解药？他良心发现了？

偏巧宇文肃转醒，看着她，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自以为还在梦中。他怔了许久，终于确定了她醒来的事实，他道：“你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着了凉。

“嗯。”他问得淡，她答得也淡。手被他握得紧紧的，那力道，却不像脸上这般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