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夫人行踪隐秘，难道只是因为她一身侠气，不为名利所玷污？她只愿游历江湖，快意恩仇？

许蔷觉得，一定有问题。溪莫不知道宇文夫人的母家，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这里是长安，这么久了，难道宇文肃这个做外孙的，还能与母亲的母家没有半分来往？只要有来往，以宇文肃今时今日的地位，谁家同他攀上关系，还会不为人知？除非，是他刻意隐瞒。

刻意隐瞒，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许蔷微微一笑，两人又谈到了别处，将近午时才散去。

送走溪莫，芸香已为许蔷备好了午膳。许蔷看着一旁的锦儿，不由想到，她还是吕家人呢。

这回锦儿为她驱毒，她吕家人的身份倒是肯定了。宇文肃对巫术的事情了解多少，他知道锦儿的底细吗？锦儿作为一个吕家人，来宇文府作甚？

“锦儿，你是吕家庶出的小姐？”这话仿佛是她闲谈间随口说出的。

这回锦儿倒是不慌了，跟在许蔷身边，承受能力强了许多。

她老实道：“夫人所言极是。”

许蔷对吕家有了些好奇，“你家里做主的，可是老祖母？”

许家就是如此，她有此一问，只是推测。

“祖父早逝，家中确有祖母做主。”

“想必如今的灵女，是你的姐妹？”许蔷又推测。

锦儿摇头，“家中奴婢这一代，一直没有嫡出的小姐。”

“所以，灵女如今仍是你的姑母？”

“正是。”

“我是什么人，你心里有数了吧？毕竟我能谈及灵女，你好像，一点儿也不会觉得意外。”

锦儿一惊，这是，言语上又出错了，又叫她试探出了东西。是她笨，还是夫人太聪明？照顾夫人，很不容易的。

“之前我中了巫毒，世间懂巫的，唯有许家与吕家，你猜害我的那个，是谁家的。”她淡淡的问。

锦儿慌忙跪地，“上回之事，奴婢并未参与，夫人明鉴。”

“你起来。”许蔷道，“恩怨分明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救了我，以后不许跪，不许自称奴婢，懂吗？”

“夫人……”锦儿不敢起身。

许蔷放下碗筷，起身，亲自扶她起来。锦儿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锦儿，是谁要害我？”她问得特别温柔。

“是奴婢的三叔。”锦儿如实道。

“就因为我身上有许家的血脉？”

“是。”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上回您救许姑娘的时候，在城外被几个老人认了出来。”

许蔷当然知道，她是指她与叶乙宾救许薇的时候。

认了出来？女大十八变，她长大后第一次下山，何谈认了出来？

锦儿心虚，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了，片刻，果然又听了夫人问：“既认得出我，想必早些年也是见过我娘的，是也不是？”

这是许蔷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

“大约吧，奴婢不大清楚。”锦儿自知说错了话，此刻就想混过去。虽然见过，也不一定是凶手，可难保夫人不会往那边想，又惹事了，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