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后的死，萧枫与萧灿是伤极了心。萧灿母妃早逝，在他心里，早已随着太子一并视皇后为母亲。所以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叔侄俩都没有出现在太傅府，便是出现了，也没有兴致如以往一般同她们玩闹了。

只是，惦念着此事的，这回却不单单只是张萱了。楚小月心想，萧灿还是笑起来更好看，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可是皇后的薨逝，又岂止是夺走了萧灿的快乐。

又过了几年，皇帝立贵妃为皇后，普天同庆，举国共欢。

小月记得，那是她的及笄之年。封后大典刚过不久，她的生辰便要到了。某一天，她兴冲冲地跑去书房向爹爹讨要礼物，可是才跑到书房门口，便听了里头说，“立后之事尘埃落定，显王殿下如今成为嫡子，也有了同太子争一争的资本，这还要得益于丞相大人多年谋划。”

“本官也只是尽了本分，还要烦请大人在显王殿下面前多多美言了。”

“不敢当，不敢当，这若论谁能在王爷面前说得上话，自然是非丞相莫属了。”

……

显王?立后?

认知颠覆太大，楚小月一时接受不了。父亲居然会是显王的人，他不是一向都效忠于东宫的吗?而显王……

暂且不论如今的境况，即便是先皇后薨逝之前，皇后与贵妃，太子与显王，都已经势同水火了。楚小月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这些年，这些事，她是明白了的。

小月默默地转身，也没了讨要礼物的心思，如果父亲与东宫为敌，那她与张萱，与萧灿他们，又该如何相处。

魂不守舍地挪回了自己屋子里，才一阵子，父亲便来了。父亲手上的锦盒十分精致，同往年一样，她知道，这是给她备的礼物。

她懒洋洋地打开了盒子，轻轻瞟了眼，是支漂亮的珠钗，她动了动嘴，却实在没有力气，如以往一般同父亲撒娇。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父亲肃了脸，问她。

她点了点头。

“你知道了也好。”父亲叹了口气，“你也大了，咱们家的事，也不该再瞒着你。”

“您，是显王的人?”她问。

“嗯，叫你从小与张萱交好，常在太傅府走动，都是为了做戏给东宫，好叫为父取得太子的信任。也是为了，日后行事方便。你明白吗?”

“女儿不明白。”楚小月是真的不明白。行事方便，要行什么事？推翻太子，助显王取太子而代之?

“女儿啊，不明白没关系，但有一点，你心里一定要清楚，你是咱们楚家的女儿，外人毕竟是外人，楚家好，你才会好，知道吗？”

这个道理，楚小月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她才会觉得难受，她真的不知道，日后该如何面对张萱，她那么单纯，那么善良，眸子如溪水般清澈，而自己，心里头却藏了这么多的事，这么阴暗。

一边儿是自己的父亲，一边儿是自己的朋友，如何取舍，她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