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什么也没有做，如今面对着张萱，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她不再想出门去玩耍，尤其是去见张萱，可张萱偏偏就是要来找她，为了父亲，她只能掩藏了自己的真实情绪，接着同张萱玩乐，同她开怀大笑。只是如今这些，不过是逢场作戏，面对张萱，她真的难以发自内心的笑了。

可是事情从来就不是仅此而已，很快，楚小月就明白了，那日父亲那句“行事方便”，究竟是什么含义。

父亲要她出入太傅府时，找时机溜进太傅书房，窃取机密。

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如果是以前，她站在张萱面前，虽然良心难安，可好歹，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这个理由何其冠冕堂皇，她却可以用之来减轻自己的罪责。

可是，若她真的亲自动了手，那便是，亲手背叛了她们的友谊，她不能，她不能这么做。

她拒绝了父亲，父亲却终于撕下了虚伪的面具，从小到大，她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可恨的父亲。

她被锁在柴房里，又饿又困，场景像极了当年春风阁里的小黑屋。父亲说，叫她好好考虑，考虑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女儿，怎样回报自己的家族。

她心里是又痛又恨，她想问一句，你生了我，养了我，宠我许多年，难道只是为了，叫我做一个合格的女儿，叫我回报你?

母亲那几日回了娘家，等到回到相府时，小月已经在柴房里奄奄一息了。她心疼的将女儿放了出来，她以为，这一回，只是女儿犯了错，丈夫教训女儿，还起了争执。

楚小月知道是母亲放她出来的，可当她再度醒过来时，身边站着的，却是没有人性的父亲。

父亲冷冷地看着她，她的心一颤一颤的，既是疼得，也是怕得。

父亲说：“知道先皇后是怎么死的吗？御医都未曾诊出个结果，为父却知道，这玄机就藏在一碗燕窝里。太子妃娘娘是个孝顺的儿媳妇儿，日日亲自炖燕窝，要给皇后送去。”

“你别说了。”小月冷冷的制止，父亲这么一说，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记得，倒进燕窝里的粉末，她当年只是舔了一点儿，便差点儿病得死了。

原来如此，原来，有些事情，他早就做过了。

“小月，咱们才是一家人，听爹爹的话，爹爹还会害你吗？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世界上，靠得住的，永远都只有自己的亲人。你在乎的那些人，你说，他们若是知道燕窝的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他们靠得住吗?”

“你别说了！”这一次，这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她不傻，当然能够听得出来。她的亲生父亲，她的亲爹，今时今日，站在她的病榻之前，说出了这种话。

若是他们知道了，若是萱萱知道了，萧灿他们一定不会对她客气，而萱萱，也一定不会再理她。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