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谁留
作者:守蔚      更新:2019-07-27 11:31      字数:3366

留下的人,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向往,对同伴的期待。

-----无名诗人

无数的风刃在空中胡乱的飞舞,击打着这个破旧工厂的任意一个老旧的部件,使得老工厂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摇摇欲坠。

赵全松开握着匕首的手,看着面前这个惊慌失措、捂着伤口的张护,使得他想起了那个前些年还一直跟在他身边,提着各种稀奇古怪要求的儿子。

可惜,还没多长时间呢?他那个儿子突然长大了,成了男子汉,再也没有小时候的调皮。他与儿子两人也再也没有长时间的待在一起,除了医院这次。

赵全看着张护慢慢地往后挪,拉开与他的距离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要再动了!”赵全几步走到张护身旁,抓住对方的肩膀,说道,“匕首上有一种病毒叫‘流水’。你应该也知道这个病毒除了能抑制吸血鬼的愈合能力外,它对能力者的能力失控有着很好的控制作用。”

张护本想挣脱赵全的大手,但是听完赵全的介绍,身体逐渐平静下来。

他低头看看自己腹部还插着的匕首,在抬头看看赵全那泪痕还在的苍老脸庞,不知该说些什么。

“捅你是必须的,我身上也没有带着多余的药剂。但至于为什么捅你这么狠,”赵全对视着张护那清澈的眼神,说道,“完全是因为你要活着回去,我心里不痛快!哈哈!”

“快走吧!那两个吸血鬼快来了!”

“赵叔,,”

“快走!‘流水’病毒虽然可以短时间抑制住你失控的能力。但你还得需要他人的帮助,才能没有生命威胁。不然的话,你还会再次能力失控,然后导致死亡。”

“赵叔,咱俩一起走!”张护放下心里面的犹豫,劝道。

“哈哈!你现在能自己走掉就不错了!更何况,我还得帮你拦截一下那两个吸血鬼。”

“赵叔,,”

“别墨迹了!快回家吧!”

“谢谢。”张护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用这三个微不足道的字来表示他心里面无尽的感激。

张护得到赵全的点头示意后,后撤几步,捂着伤口,调动所能掌控的微小波动,汇集风力在他脚下,以提高自身的速度。

尽管这会再次加快自身能力下次失控的时间,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张护不再停留,对着赵全扯了个笑容后,便乘着风力,在漫天飞舞风刃的伴随下,朝着一个缺口跑去。

他没有办法再接受赵全那和蔼的目光,他会羞愧、会自责、会看不起自己。对不起!我真的是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我真的是不想死!

赵全看着这个年轻小伙子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之后,才重拾心情,面对敌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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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不要往中心跑!尽管中心的风刃已经全部往外射出,但数量太多,不一定就比在外围受到的伤害小。”刚刚来到中心的托费斯对着同样狼狈的毕池抱怨。

说完,托费斯便躺在了地上,像一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没办法,他受的伤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刚才逃出来时,又一道阴险的风刃在他身上划了道巨大的伤口。现在的他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身上就没有一处好地。

“闭嘴!再说话,我就把你扔回去!”毕池看着摊在地上的托费斯,恼怒地说道。

“哎!你看,那个张护逃走了!只剩下一个老头子了!咱还追不追?先说好,我现在满身伤,已经动不了了!”托费斯看清赵全的身影后,对着毕池喊道。

“啊!疼!”

毕池忍无可忍地冲着托费斯伤口,狠狠地踩了一脚。

“安静地在这躺着,不要再给我说一句话!”毕池一字一句地警告托费斯。

托费斯像老太婆般把嘴巴全包了回去,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一不小心,用劲大了,牵扯到伤口,也不敢在喊出声来。

“我还以为你也跑了呢!”毕池扯掉破破烂烂的外套,向前走了几步,对着等待好久的赵全说道。

“哼!我还没跟你算完账呢!怎么能走?”

“赵叔,你确定现在的你还能跟我动手?”毕池看着赵叔那挺直的站姿,嗤笑道,“先不说,原先你跟我对打时,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你有没有缓过来!

再加上,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失控的能力波动,会对周围的物体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你现在身体内部真的没有大出血吗?”

能力者所掌控的波动是个奇特的存在。人们一直在寻找某些特殊物质,以求记录下每个能力者特有的波动,然后掌控相应的能力,但这个目标却一直没有实现。

并且能力者在能力失控的时候,会完全无法把控这种特有的波动,因此这种特有的波动会对周围一切无生命体或非能力者造成巨大的伤害。

破旧老工厂的柱子,墙,钢架上的细微裂纹,可不仅仅是风刃所造成的。

“现在的年轻人懂得越来越多,一点也不好骗了!”赵全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毕池听完这话,一边无奈地笑着,一边来到了赵全面前,“我们又不是傻子啊!”

“你说你不是傻子!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变成吸血鬼呢?”

“嘻嘻嘻嘻!”

毕池不答话,只是一直笑着,笑声从小逐渐变大,整个老工厂都回荡起了他那种分辨不出何种感情的笑声。

毕池的眼神直射赵全,伸手抓住赵全的脖子,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赵全受的伤太重,已经完全跟不上毕池动作,只能承受这雪上加霜的打击,一口鲜血吐在了毕池的手上。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们呢?”

“你和齐叔从小教我什么?”毕池根本不让赵全搭话,自说自话,“要我帮助他人,爱护他人,保护他人。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

“所以呢?我从十五岁便和齐叔辛辛苦苦倒卖物资,倒卖了整整十年啊!全他妈按的进价倒卖出去,一分钱没挣啊!然后,结果是什么呢?”

“结果就是我和齐叔现在还租着一处冬冷夏热的院子,租着一处房东时不时警告齐叔不要死在屋内的院子,租着一处时不时断电的院子,租着一处,,,”

毕池说着说着,便无法控制住他的泪腺,一滴滴眼泪顺着眼角滴在赵全的脸上。

“赵叔你知道吗?我其实不在乎这些!就算我大冬天在屋子里盖三层棉被睡觉,就算我夏天一晚上泼五六次冷水才能睡着,就算我没有灯光看书,就算我买不起城内高房价的房子,就算女孩会因房子不跟我结婚,但我不在乎这些,我真的不在乎这些!”

“你知道我在乎什么吗?你肯定不知道,我在乎的仅仅是我的愿望能实现啊!我不想再像一年前一样,在路边看见一个哭声微弱的弃婴,想要去救治她。但我和齐叔却根本筹不齐救治这个婴儿的救命钱,连四分之一都没有筹齐啊!”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没有呼吸,一点一点没有动静,一点一点变得冰冷,我就这样看着她死在了我怀里。要知道,她朝我笑的时候可甜了!”

“可是我没救了她啊!我他妈的没救了她啊!”

毕池冲着赵全大喊,眼泪完全止不住地往下流,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赵全看着面前这个他认为已经变了的孩子,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小时候抱着死去的小鸟哇哇大哭的孩子,心里面的气愤逐渐消退。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有钱有权有势,我想救谁就救谁!我要提高物资的价钱,齐叔不同意。那好,我独自开辟一条物资倒卖线,却被人黑吃黑。我不是能力者,没有实力争抢过来。

所以,我要变成吸血鬼,我要有实力,我要所有的事情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发展。只要我能晋级,就算杀了齐叔我也不后悔!我要变得无比的强大!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赵叔。”

“对不起!”赵全吐出了这三个字。

毕池原本已经松开的手,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又紧紧地握住了赵全的脖子,越来越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齐王临死的时候就对我说这句话,现在你也对我说这句话,我他妈是要杀死你们!你们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托费斯来到毕池身边,拍了拍肩膀,说道,“松手吧!他已经死了!”

毕池看着赵全突出的眼球,发紫的脸庞,愣了一下,才缓缓地松了手,静坐在一旁。

“走吧!护卫队马上就要来了!”托费斯看毕池久久不动,提醒道。

毕池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工厂外已经漆黑的世界好一会,才对着托费斯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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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

八岁的毕池坐在地上指着书本上的蛋糕,对着齐王大哭,“我为什么找不到这本书上说非常好吃的蛋糕啊!呜呜呜呜~~”

齐王好笑地蹲在对着这个贪吃的小鬼说道,“对不起啊!我们这些老人没有为你们孩子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