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记忆？”

……

艾斯看到少年浮了上来，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前面就交待过他，若醒来就必须继续在水中跳克格莫之舞，所以赶紧继续大喊他的名字。

双眼紧闭的约尔似乎听到了什么，眉头深锁，眼皮不断抽动。

“该死，已经深陷幻境之中了吗？之前已经告诉过他，最初和最后的冲击最为强大，一定要守住，还是有些松懈吗？”艾斯站在原地干着急，自身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的存在其实类似于一座灯塔，只能给渡海者一点希望的指引。

“不要睡！不能睡！给我醒过来啊！”

……

“这孩子的眼睛真漂亮。”

“老婆，我们……将他……抚养”

“发现……人类！你们俩个……他们都该……接……重罚！就让我……”

无法视乎的约尔，耳中响起巨大打斗声，似乎自己哭了起来。

“不要！孩子是无辜的！”

“人类……死了……这么多族人……你们包庇！必须……”

“滚！一切后果我们自己承担！”

“你们会后悔的，你们必会死在他的手中！我会看到的！”

房门重重关上，只剩孩提的哭闹声……

“老婆，我们就叫他……吧。”

“……？希望的意思吗？真的很好听呢！“

他们是谁？是谁在说话？好熟悉，让我见他们一面，就一面！

拼命睁开双眼，但是“世界”之窗被什么牢牢钉死，再也无法看到一丝光明。

时间就如被废弃的躯壳不再存在任何意义，空间正在越压越扁渐渐变成了一个平面，自己似乎也被碾成了一幅不能动弹的单调色画，唯一还在勉强运转的只有他的思维。

“我……是谁？”存在感逐渐虚无，世界寂静得可怕“我……在哪？”少年不断询问着自己，想努力证明自己还活着“你……要干嘛？”

四周彻底暗了下来，一声戏谑突然响起“有趣，竟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没等少年的回问，那声音自问自答着“我啊，我就是你，你可以好好问问自己。”

“你就是我？那我是谁？”

“你是谁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重要的话，那你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谁？”

“是啊……为什么呢？”

……

“不好！”艾斯一声惊呼，原本浮在水面的约尔，竟然慢慢下沉，水池中仿佛有什么可怕的生物，正一点点将他拉向地狱。

“开始沉沦了，怎么办，怎么办？大人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决定？”精灵抱着脑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以引导者的身份来进行洗礼仪式“不行，我要冷静，想想父亲是怎么做的……”没错，精灵洗礼的引导者就是他的父亲克里斯丁。

约尔和神秘人就这样交谈着，他陷入了一个怪圈，无休止的提问，无止境的回答，仿佛漫步在无尽的轮回之中，永世沉沦。画卷在崩塌，空间越拉越长，少年逐渐变成了一根细线。

“你……还存在吗？”

“你存在，我就存在。”

……

“你们似乎聊得很开心，我，还有我们都想加入呢。”

“你……还有你们是谁？”

……

转生池外的精灵将两个手指塞在嘴中，不断尝试着什么，终于在脸色胀得通红时，一道尖锐高昂地口哨声在整个密室中不断回荡，平静的水面泛起一道道微不可见的波纹。

……

“什么声音？”细线慢慢缩小，少年又好像听到了什么，有个声音不断在上空循环着。

“到底在说什么呢？”

“你在问我们？”

“你们连我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知道上面在说什么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细线的缩小，少年觉得自己思考速度似乎变快了些。

“你不问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不知道呢。”

“那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

细线最终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少年心中开始烦躁不安，有什么不好的事可能要发生了。

“已经到这地步了吗？”

“什么意思？”

“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吧，毕竟我就是你啊。”

“所以说，我，我们到底是谁呢？！”

黝黑的小点逐渐变淡，一切将要重归于无……

“真可惜，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这样也许也不错……”

当小点彻底将要像个屁一样化为无有时，整个世界闪耀起金色的光芒，靠着这光亮，少年终于睁开了双眼，熟悉的栏框，熟悉的颜色，还有那最熟悉的名字：约尔·诺威lv4

“原来……原来你叫约尔啊。”

少年盯着头顶的光亮炯炯有神“不是你叫约尔，是我们……叫约尔·诺威啊！”

金色小点疯狂膨胀，最终将他们彻底淹没，水中的人类霎时睁开了眼睛。

……

“约尔，约尔，约尔！”已经彻底嘶哑地艾斯还在不断呼唤着，他不止一次产生跳下去的冲动，但都被狠狠压制住，外人强制干预只会真正将这孩子推向深渊，那最后的一丝机会将被永远掐灭，跪在地上的他不断敲打地板“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父亲我再次体会到了这种道理，真是有些绝望啊。”

“绝望啊，是有一些。”还是那熟悉的俏皮声，精灵抬起头正好看到少年破水而出。

“谢谢你，艾斯大哥，我约尔·诺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