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见李师傅回来，心里更是不踏实。如果是自己被诬陷也就罢了，如果在人前把这事掰扯清楚，李师傅的脸面也就不用要了。

李师傅素日里矍铄的双眼此时竟像是鹰隼一样，带着满满的怒意，“平日里嫌弃我是殡仪馆管事的，一个个嫌弃晦气，现在都挺热心过来看热闹了？”

这话一出口，大春瞧着人群里的人脸上都变了色，估计都是被说中了心事，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师傅抬眼缓缓看着李师娘，有将目光定定的放在大春脸上，随后又看了看站在大春身边的王姑娘，缓缓开口：“这件事你们三个谁给我说一下？”

李师娘眼睛转了转，眼珠不安的转动抢声道：“老李，他……”她抬起手，指着大春也不顾及什么脸面不脸面，“他撕了我的衣服，想要侮辱我！都怪你，都是你什么人都往家里领，连我的安危都不顾！”说着挤出两滴泪水，又把所有的错都丢在李师傅身上。

李师傅面上不为所动，一双带着愤恨的小眼睛又看向大春，“大春，真是她说的这样？”声音带着砂砾般的沙哑，脸上的皱纹带着不自然的抖动，看来是真的气急了。

大春看着院子里一圈死皮赖脸看热闹的人，又咬着牙沉默，一旁的王姑娘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大春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问你话呢，你要干什么啊？”王姑娘气的手上没留力气，大春的腰上估计已经青紫了。

这闷葫芦怎么就不吱声呢，任由谁都能污蔑他吗？

李师娘见大春一声不吭心里明白，这大春的弱点就是太重感情，她抓住这个弱点必然能将这侮辱师娘的大帽子扣稳在他头上，自己的事情也许就能被掩盖住。

李师傅狠狠咬牙，腮帮子鼓起老高，“大春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说？”李师傅眉头皱的紧，看着大春淡紫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等着大春回答。

沉默……

大春看向一旁不再看李师傅，依旧什么都不说。

“李师傅，你也觉得是大春干了这么龌龊的事情？”王姑娘看不下去，不明白大春为什么一句都不辩解，总之，她不能看着他被人把名声毁了，被人毁了名誉的滋味，她最熟悉不过，别说什么外人的指点，就连自家的至亲都白眼相待。

如果能够多一丁点关怀，她也不至于独自一人背井离乡，发誓要活出个样子给所有人看看。

可眼前的大春竟然兀自沉默，全然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当一回事，他不吱声她却不能眼看着他沉默，“你既然是他师父，就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也怀疑他吗？”

这回轮到李师傅沉默了，王姑娘以为李师傅是真的怀疑大春，转身看向一旁撒泼流泪的李师娘冷声问道：“大婶，你说大春想要侮辱你，你敢不敢把事情的前后都说一遍，这里这么多人，都来听听你是怎么被他欺负的。”

“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咋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全说出来！你这姑娘到底安得什么心？”李师娘拒绝，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现在你想到不光彩了，可是刚才你放声大喊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光彩了？还是你本来就是想引人来看这出戏？”王姑娘不甘示弱的反问道。

“我不喊人？他快把我打死在这屋里了，不喊人难道在这里等死？或者等他祸害？”李师娘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为什么再我看来，反而是大春伤的比较重呢？”王姑娘一把把大春的上衣翻开，里面露出刚才和那男人打斗留下的淤青，还有李师娘拿擀面杖打的地方已经肿起来老高，“大婶，你脸上的印子都快消下去了，你说他打你？你还有别的伤吗？”

王姑娘说着又指着李师娘问道：“你说他从后窗户爬进去欲行不轨，我想知道，他从后窗户进去，为啥要把包裹放在前门？还有，”王姑娘一双杏眼瞪着李师娘，接着往下说：“欲行不轨为啥还带着干活的袋子，那不是给自己添累赘吗？”

说完院子里的人都看向大春放在门前的口袋，又看了看大春身上的淤伤，再看看衣衫不整的李师娘，又看了看地上明显的打斗痕迹，翻到的桌椅和破碎的玻璃。

“你们看，这地上还有血迹。”有眼尖的人说起了话。

这一句话像是扔入海里的炸弹，短暂平静过后掀起轩然大波，“地上的血迹不少，可是大春身上没有流血，大婶，你说当时屋里就你和大春俩人，我想问你，着地上的血迹是谁的？这屋里除了大春是不是还有别人？”

大春一听王姑娘这么说，发觉这女人竟然这么聪明，抬手拉住她纤细的胳膊，想要制止。谁知道王姑娘一甩，把他的手甩掉，眼神倔强的看着李师娘。

李师娘瞬间变了脸色，狠狠的瞪着王姑娘，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算哪根葱？在这里当上警察了？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相干？他想强迫我，跟你这黄毛丫头有个屁关系！”

王姑娘见她出口不逊，一下子抓住大春，“和我有什么关系？大春仪表堂堂，会强迫你？你倒是会给脸上贴金！”

“你这小贱人进来就提着强奸犯说话，我看你没准是他同谋，你就负责给他放风的！”李师娘越说越扯，“他就相中我了，能怨我？自从他来我家以后，就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从前都没说，哪知道他竟然得寸进尺，你知道个屁！”

“哈哈，”王姑娘冷笑道：“大婶，我不知道你是想干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大春不可能放着我这么好的对象不管，反而去强迫你这个像他娘一般大的女人！”

她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大春也被她这么一番话惊住了，“沁草，别……”他声音有些沙哑。

“你不是不想说话吗？那就别说话了！”王姑娘说着一把抓住了大春的手，“大婶，人都有眼睛，我总不会比你差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热闹了起来，“李师傅啊，这人晕倒了，我扶不住了，要不要送医院啊？”大春看着门前一个穿着环卫志愿外套的男人扶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