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妹苦等几节课不见韩艺出现在窗口，有点心灰，趁木林森出去的时候，拿了他桌面的《少男少女》杂志排遣无聊。从杂志里飘落了一封信，他眼珠滚得大大，脑子里强烈地闪过了“君子不**的”念头。可惜，有这念头的人一般是打算**了，潜意识又要安慰自己是个君子。林招妹见左邻右舍没人在注意他，慢慢把右脚向左移将信封挡住，他俯下身子，装着系鞋带的时候趁机将信封迅捡起，放进自己的桌子里，趴在桌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信封，小心翼翼看了起来。

林招妹一边看一边潸然泪下，对那信痛不释手，看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自己看错了写信人的名字。

同桌两人一个抽泣，一个打嗝，一唱一和，惹了不少人的眼球。萧仁怕尴尬，忙低头轻声问：“小胖，你怎么了？很多人都在看你！”

“我失恋了！”小胖双眼模糊地微微抬了下头。

萧仁一看他的眼睛就觉得眼熟，为爱牺牲的眼睛都是那么红肿。“不就是失恋吗？一笑而过……”想到失恋，萧仁的嗝声接连不断。

“你还小，根本不晓得这种锥心的痛！”小胖诉说委屈的同时不忘藐视一下萧仁对感情一窍不通。

“我还会不懂啊？想起昨晚，那种痛啊？躺在床上，挣扎、挣扎、就像一个羊癫疯的病人作，嘴巴不咬点东西就觉得空虚！说到痛，你根本就是班门弄斧。”萧仁不服气，暗自在心里和小胖比较谁更懂得痛。既然都失恋，也要痛得体面一点。

“你让我咬一下吧？我想泄！”萧仁的手臂不知不觉跑到了林招妹的魔掌上，他张大嘴巴等着萧仁应允。

萧仁连忙将手缩回去。木林森在这时走进教室，小胖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小胖愤怒地瞪着木林森，将杂志摔在木林森的桌面上，里面的情书被甩出了一半，质问：“这个，你怎么解释？”

短短两天，他的两个女人接连被人抢了，恨不得将自己阉割。

李宗傻眼地看了看眼前的三个男人，最后将眼睛傻在那封信上。

“不关你事！”木林森不知道该说什么，将那信和杂志收了起来。

“什么不关我的事？勾引我女朋友还不关我事？”面对木林森的态度，就像看到有个男人从自己老婆的床上爬起来还跟他说早安，小胖气昏头了。

萧仁本来想以表面中立的姿态帮小胖谴责一下木林森，以泄心头之恨，听到林招妹这话，他也不乐意了。韩艺是林招妹的女朋友？扯什么蛋嘛？韩艺的男朋友摆明了姓萧。

“这真不关我事，我放学再跟你说，你把自己的喇叭嗓门关小点。”木林森也急了，他怕训导主任知道，更怕赵碧玲知道。

“我干吗要小声？我不但要说给同学们听，我还要报告训导主任。”木林森的请求突然让小胖知道了他的把柄所在，使他说话更显得理直气壮。

“不要！……”木林森气得想打林招妹，但还是克制住了。

萧仁也怕韩艺暗恋木林森的事被别人知道了，连忙拉住小胖说：“你把事情搞大了，韩艺说不定就自杀了。最近教育界自杀的学生你还嫌不够多吗？前段时间你有没有看新闻？某城市，一个学生迷恋打电玩，被老师罚站，他一气之下，举头连撞黑板数下，结果黑板就成了红板。”

“有这种事？没听说过嘛。”小胖的声音由男人的粗犷变成八婆的细腻，好奇地将**慢慢向萧仁身边挪移，等待萧仁给点满足。

“这事千真万确。学生自杀正反映了一个学校道德教育、思想教育的缺陷。我们学校是德、智、体、美全面展的学校，万一韩艺真的自杀，我们学校的全面展从此就三缺一了，你也不想成为学校的历史罪人吧？”

小胖正在斟酌萧仁话里的利害关系。萧仁乘虚而入，再施威胁：“你说韩艺是你的女朋友，这话被训导主任知道了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你。前一段时间你不是才把林金花勾引了吗？让训导主任知道你又勾引了韩艺，到时候……”

小胖觉得萧仁分析得很正直，可他却一脸奸诈的冷笑，就像看到陈佩斯演起了八路军，不得不防。

他们三个人悄悄协议不将此事公开，理由都是为了韩艺的生死，条件是木林森从此不再是哥们。

李宗哭丧着脸，一个人默默走出了教室。林招妹担忧地对萧仁说：“恐怕我不说，李宗也会说。当日，在训导主任的办公室他就是给我这种同情的脸色，结果那情书的事就被他传得路人皆知。”

李宗失踪了一节课，他们三个冷汗流了一节课。下课的时候，真的看见李宗从训导主任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他被训导主任罚站办公室，因为当他知道林招妹说的是关于韩艺和木林森的事，当他明白那封信是韩艺写给木林森的时候，心跌到了谷底，没处泄，走出教室，趁没人注意，提脚狠踢教室的墙壁，在粉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两个鞋印。正巧训导主任巡查经过逮个正着，提着他的耳朵到了办公室，用破坏学校不动产的理由要他写悔过书。李宗诡辩说他踢的时候，墙壁动了两下，应该构不成这条罪。结果更糟，动了就证明已经造成了破坏。李宗不但写了悔过书还被罚站一节课。

韩艺收到木林森的回信，高兴得哭。木林森总共就写那么几个字，轻易就在泪水中淹死。正如木林森所料，一个“漂亮+特别”，前面再弄个前缀“在我的心中”，让韩艺尽往美好光景想象。

韩艺经过院子的时候，总是背着双手，将一脸自然的笑容送进木林森的窗子。每当四目相对，她就调皮扭头跑进大厅，大厅那稀稀拉拉的竹门帘成了她躲避害羞的屏障。

韩艺每次到五班的窗口，总能挑起三个男人的伤心。而木林森回信之后，她也更频繁地徘徊在那窗口。

萧仁之辈每次观察到韩艺和刘莲说话之间不时就将视线投到木林森的身上，开始觉得心酸，后来逐渐变得有点反感。毕竟是一个女生，却天天到窗口来追一个男生，有时在他们的脑子里找不到适合的词，就迸出了“**”。但不得不提的是，有时韩艺没有出现，他们却望穿窗格。

男人的思恋，是因为女人的**？

“你不觉得木林森是个痞子吗？”小胖最近和萧仁的关系特别亲密，一对难兄难弟。有天他看到韩艺又来窗口看木林森，小声地对萧仁挖苦木林森。

“什么觉不觉得？事实上他就是一个痞子！”萧仁觉得小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说话间把手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看他的头那么长，等着给狗舔吗？”

“这长头可是有玄机，我算参透了。”小胖将嘴巴鼓圆对着萧仁的耳朵，尽量做到全部的声波都往他的耳朵里送而不浪费。“我哥说了，这世界有两种女人。一种是愚蠢的，一种是聪明的。愚蠢的女人喜欢长头的男人，就像韩艺；聪明的女人选择大肚子的男人。愚蠢的女人的爱情是贫穷的，是辛酸的，还要赚钱给男人买洗膏。聪明的女人的爱情是无忧的，滋润的，那男人吃剩的残羹冷炙都足以让她养得白白胖胖。所以，作为男人，要想有人爱，要么肚子够大，要么就要够坏。老老实实的男人永远逃不了相亲，逃不了被女人当猪选的命运。”

说话间，小胖不自觉地将肚子鼓起，骄傲地向着萧仁。

萧仁想起那些被人包养的女明星，想起坐在老板的腿上工作的秘书，觉得小胖的哥哥的话颇有见地，不过需要补充一点：聪明的女人不只喜欢大肚子的男人，也喜欢头上有条星光大道的男人。

“你哥对感情这么有研究，一定是这方面的杀手吧？”萧仁好奇地问。

小胖兴致被打断，冷笑一声突然沉默。他知道哥哥的事，因为在感情方面，他哥哥比和尚还老实，所以当和尚都不够资格，大专毕业就孤身一人躲在家里潜心修道，学人家写爱情小说，卖伤心。几个年头过去，正果没有修成，自己逼自己失恋了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