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字数,勿看
作者:愚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6790

【重阳】

听妈妈的话。

这是间书屋,坐落在繁华的中兴立交桥往东方向的胡同东路左侧转角处。

黑褐色的门匾上雕刻着五个灰色楷书字体,书屋面临马路的墙面都被装饰成古城墙厚重的砖块型布景,但是毕竟这样的历史感在繁华现代的都市未免让人压抑沉重不堪,所以店主似乎很经意的在两面的墙里安嵌上了四块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只有下午的阳光才能透过这落地的玻璃,在书屋内映照出巨大的光斑的影子。

有两年时间了,重阳喜欢上这间书屋。那是一次偶然,他行色匆匆的在街间穿梭时,不小心撞掉了一个女孩子手里抱着的一本书,书掉在了地上一滩积水处,从女孩忧郁的眼神里,重阳读到了很多东西,这是一本书,一本女孩刚买的书,而且是一本女孩刚买的爱不释手的新手,这本书一般的书店是买不到的。

“不好意思。”重阳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知所措。

“没关系。这我不要了。”女孩话刚说完,就准备离去。

重阳弯腰去捡这本书时,手都没有了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诶,你等等。”

女孩回头,很疑惑的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重阳,“什么?”

重阳随口就说“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会把一本完好无缺的书还给你的。”

女孩不解,但她没有做任何的思考,“不用了。”转身离去。

这时重阳跟了上去。一把拽住女孩。“不行。我得把书还你。我不想让自己地心里有任何亏欠。”

女孩没有作声。只是用眼睛盯了一下重阳地手。重阳这时才意识到有点失礼。马上把手收了回来。女孩说话了。“这样吧。看你个认真劲。告诉你个地方。你在那等我。但我得先说明。我可不是天天在那地啊。”

重阳很利索地就接上了女孩地话。“说吧。”

“听妈妈地话。”女孩转身就走了。

当重阳很不解地想着女孩地最后一句话时。女孩已经离开了。他抬头想去问明白。可是人已经消失在人海中了。

………………

重阳从来没有这样窘迫过,“听妈妈的话”难道这个世界还真的有这么个奇怪的地方,女孩的肯定语气里,这个地方应该在这个城市,可是,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

重阳行走在人流攒动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的嘈杂声,让他觉得很烦很恶心,他讨厌这样热闹的地方,这一辈子他都对菜市场禁足,或许只是他没有要去菜市场的必要,因为那些都是修女们去做的事情。还有半个月,自己就要从崇海修道院搬出来了,在那里生活了22年,突然要离开,重阳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先生,你知道听妈妈的话在哪里嘛?”重阳对于自己询问过路人的这种方式感觉到快要窒息,他最不喜欢去求别人做什么,更不要说是希望欠别人什么东西。

“不知道。”那个男人真的很冷漠,对于这个世界,重阳似乎还不理解它的存在,所以他还是忍着心里不断涌起的烦躁继续追寻着过路人。他挑选了一位年轻的女孩子,“请问,你知道听妈妈的话在哪里嘛?”

年轻的女孩抬起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两个重重的黑晕把重阳吓了一大跳,这个世界真的有熊猫人。“中兴立交桥胡同东路那里。”

重阳似乎感觉到了上帝终于拯救了自己般,不负自己一直相信上帝的存在。听妈妈的话终于有着落了。他照着女孩说的地方,走去。

………………

走进书屋,重阳吓着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股温馨的气流,充斥着自己的身体四处乱窜,连神经都不再神经了。书屋在重阳的眼里,不,不应该是在眼里,应该说是他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书屋内四面的墙都是用米黄色的墙纸糊贴过的,而且四处的墙上,错乱而又有致的镶挂着许多让重阳看不懂的画,有的画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几条线,或者是一个点,让重阳突然想起了修道院里的墙壁上,是多么的色彩斑斓而且温馨的画面,随处都是圣母的身影,手里的孩子可爱的让人感觉那就是自己。

书屋的面积并不是很大,里面容纳的最主体的东西就是十六排书架,他们被分割在书屋的东西两侧,中间是条过道,过道上铺着地毯,书架上摆满了书,但是并不显得拥挤,很整齐,很舒适的摆放方法,各个书架的两头都摆放着小圆木几,上面摆着青花瓷瓶,里面插着新鲜的花,花不是假花,是真的,有淡淡的清香,花的名字叫迷迭香。

很特别的是书屋靠落地窗的地方有一块休闲区,那里摆放着舒适的沙,以及透明的玻璃茶几。进门就可以看见的正墙上,似乎有一副被裱起来的字画,其实走进一看是一幅毛笔字,重阳揣测着,这可能又是店主的一与众不同的小创意,因为这幅书法只有二十个字,谁都认得,而且字体并非出自名家之手。“来了,就看吧:累了,就坐吧:爱了,就买吧:贵了,就抄吧。”店主的独具匠心真可谓是让重阳对这个店子产生了一种敬畏与喜爱。

重阳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那本书。莫非那个女孩是提示了自己买书的地方。重阳开始在书架上寻找,可是当他按照着索引寻找了半天,书却没有半点踪迹。重阳走到柜台前,“请问一本叫《嫌疑人x的献身》的书还有嘛?”

柜台小姐很热情,微笑让重阳觉得可能书有着落了,“稍等。”她在柜台上的电脑上搜索了一番,然后抬起头,皱着眉头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就一本,已经被一个女孩买去了。”重阳知道那个买书的女孩是谁,“那什么时候会有?”“一个星期吧。”

……………

那一个星期,重阳每天都去,那本书真的是要一个星期才能有嘛,没关系,自己似乎已经渐渐喜欢上这间书屋,书屋让自己觉得灵魂深处的东西可以袒露,而且不是像被雨水浇淋,而是像在深秋午后的太阳光下一样的感觉,温暖的,舒服的。

女孩没有来,一个星期了,难道她只是和自己开玩笑。书已经到了,重阳买了下来,在这间书屋,这本书又没有了。

那一天的午后,修道院里,几个修女正坐在石凳子上,老枫树下谈论着耶稣与《圣经》。重阳并没有去刻意听她们谈论的具体话题,因为此时的他,正坐在祈祷厅侧门的门栏上,双手抵膝,撑着脸蛋,双眉紧锁。如果没有人告诉你,你会认为他是个爱思考的主的孩子,其实他并不是在思考,他是在焦急的等待着晦。

晦是和重阳一般年纪的一个男孩,在这个修道院里,所有的孩子都没有真实的具体年龄。晦是个话相当少的人,英俊的脸蛋总是低沉着,没有任何人欠他什么,他却总说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晦和重阳一样,是个不知道父亲,母亲的人。他们是在同一年的不同的一天被抛弃在修道院门口的坑洼地板砖上的,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为长大的事而分担着,重阳经常望着晦,会有很令他自己都很不解的想法,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同时有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这个世界不可以只有男人和男人呢。毕竟他认为在他的世界里只要有晦,他就心满意足了。

晦最近一段时间总是神出鬼没的,而且当他**的躺在重阳的身边时,重阳会时不时的听到他叫一个男人的名字。重阳没有仔细的去向他考证过这个名字的真实性,因为重阳知道,当晦不愿意告诉别人一件事情时,就算是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晦最近几天,又是经常的出门,而且回来的时候总是无精打采的,当重阳问他生了什么事情时,他却总是闭口不言,一头栽倒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起来。

晦还是昨天傍晚的时候出去,那时候,夕阳正映照着整个修道院的角落,昏黄的光线让重阳看到晦的背影又出现在了修道院的大门口,他抬起自己的脚正准备出门,“你又去哪里?”晦没有支吾,还是低着头向门外走去,重阳望着对自己那么冷淡的晦,突然冲上去,拦在了他的跟前,“你要去哪里?”

晦抬起了他的头,重阳从来没有见过晦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恶狠狠的,“走开!”

重阳也固执了起来,双手伸开想去拦住晦,“不行,去哪里?不告诉我就不能走。”

晦一手从叉在裤口袋里飞了出来,扫掉了重阳拦住的半臂,很明显他没有完全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走开!”

重阳无语了,他望着凶狠狠的晦,从来没有这样的场景在他们面前生过,就算是小小的争吵,晦都是很吝啬的。可是今天,为什么晦却突然变了,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一个让重阳有点害怕,有点担心,又有点陌生的人。

晦留下了背影,重阳愣愣的矗在了那里,他望着自己的脚尖,眼里有无尽的忧伤,泪水泛起的涟漪在昏黄的夕阳折射下,垂涎欲滴,但是重阳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头,挤了挤眼里的泪水,没有让他们流出自己的眼眶。或许他只是不明白晦为什么今天突然会对自己这样。

远远的凝视着门口的那条通往繁华闹市的街道,重阳一直都没有等到晦的身影。他慢慢的立起身来,也朝门外那条看不到尽头的街道走去,听妈妈的话。

…………….

重阳带着对晦的心事来到了听妈妈的话,书屋并没有多少人,夕阳西下的时候正是大家都赶着回家的时候,所以这时的顾客也只是几个零落在外的放学的学生,重阳来到了那摆放文学的书架闸道里,一路用手指顺着书本搜索着今天来的新书,走了一半,忽然抬头,那女孩,就在眼前,她正翻阅着一本书籍,没有注意到重阳。

重阳走近了女孩,在她身旁停下来,“你好。”女孩漠然抬头,笑了,“是你啊。真不敢相信。”女孩的声音不是很大。

“不敢相信什么?不敢相信我会把书还给你对嘛?”重阳看着眼前的女孩,女孩像个学生。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找到了这里。而且还等到了我,不,应该是遇到了我。”女孩为自己的话辩护着。

“今天遇到你,就该还书了,我去拿。”重阳走到了柜台小姐那,说了几句话,就手拿着一本书过来了,“给你,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女孩微微的低下了自己的脸蛋,一圈红晕围绕了她的脸蛋,“不要太客气了,我不习惯。谢谢你的书。”

“不,不是我的书,本就应该是你的书.”重阳很认真的较着劲,完全的忘却了刚才的心事。

女孩没有说话,望着眼前较真的男孩,笑了,重阳也跟着笑了。

…………

回到修道院,已是晚上八点一刻了,重阳和女孩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知道了她叫韩依依,是崇城政法大学法学专业大四的学生。

刚进修道院的大门,就觉得修道院里突然异奇的热闹,从祈祷厅里,传来了颂歌声,是所有修女们的声音。这种颂歌声是只有在每天清晨才能听得到的,可是为什么今天都晚上了,修女们却有了兴致来唱颂歌。重阳觉得这似乎很奇怪,他好奇的走向了祈祷厅的侧门,他探头探脑的看着里面的修女们,穿着黑色的白边长袍,在特丽莎修女的带领下正虔诚的唱着颂歌。

重阳轻轻的推开了侧门,走进了祈祷厅的排座上坐了下来,双手合十,他以为自己悄无声息,但是他不知道特丽莎修女已经注意到了他。

特里莎修女向重阳走了过来,对着轻轻闭眼的重阳轻声说到,“主的孩子,重阳,难道你也是来为我们主的孩子晦来唱颂歌的吗?”

特里莎的一句话让重阳愣住了,他知道唱颂歌意味着的两种现实,颂歌在早晨唱,是向主祈祷每一天的平平安安,向主尽诉忠诚,而颂歌在其他不同的时候,特定的时候唱时,它们却只是为了度死人的灵魂,送他们上天堂。

重阳愣愣的眼神里,不断的重复着晦昨天对自己恶狠狠的样子,恐惧,害怕,伤心,绝望,重阳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心里涌出来的冲击是什么,撞着自己的心口,疼,痛,深深的究根的痛,没有撕心裂肺,却同样让人窒息的痛,源自心底。

“主的孩子,晦,我是来为你唱颂歌的吗?”重阳的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脑海里却经不住潮水般的涌起了对晦的回忆,对有晦的日子里快乐的回忆…….晦对于自己来说,在这22年里,是唯一的亲人,更是唯一的爱人。

“特丽莎修女,请你告诉我,晦是自杀嘛?”晦的死一直都是重阳心里的一个结。

“主的孩子,上天堂的人是不会计较他自己之前是怎么死的。”特丽莎修女的眼神里藏住了她知道的一些细枝末节。

“可是修女,我要知道,晦是我最亲最亲的人…”重阳很渴求的眼神望着修女。

…………

警察局里。

“先生,我们只能判断他是被谋杀的,至于是被人故意杀害的,还是被错杀的呢,目前报告还不能确定。”一位身着警服的的大汉正对着一个有点颓废的像男人的人说,那个人是重阳。

“好的,谢谢。”重阳起身离开了。

…………

回到修道院,今天已经是重阳最后一天呆在修道院的日子。他该离开了。曾经他和晦一同约定,他们要一起离开,一起去打拼,一起去共同建筑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可是现在离开的却只剩下一个人,那个约定,对于重阳来说,就好似一个沉重包袱,一个无精打采的梦想,但是是自己和晦唯一的约定,他一定要完成,而且晦,一定要找出杀你的那个凶手。

重阳整理着自己的衣物,这张床上,曾经有他和晦的影子,如果可以留下,自己是多么的不愿离开啊。

重阳将自己从柜子里拽出来的衣服一件件整理着放入行李箱,当他很随意的拿起一件格子寸衣时,他的眼神停滞在了这件寸衣上,这是晦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为什么没有被拿去烧掉呢,或许没有找到吧。重阳没有打算再去丢掉这件寸衣,他将寸衣褶皱的地方用手熨了又熨,当他的手碰触到寸衣的上口袋时,他现里面有张纸,他奇怪的将同样褶皱的纸张取了出来,将他铺平在了床上。

今天过来吧,晚上我在家。夕海

这是纸上所有的内容,重阳死死的注视着这个名字,夕海。是个男人的名字。

………………

离开修道院的时候,特丽莎修女给重阳介绍了一个人,重阳带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开始去找这个人。

修女介绍的这个朋友是个女的,是在人口调查局工作的。那天,重阳告诉了修女关于他在晦的衣服里找出一张纸的事情,修女明白他的意思。李红是她的朋友,在人口调查局工作,要知道在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人的资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那天重阳拜访了她所在的工作单位,找到了她。

很巧,夕海这个名字虽然不是全名,但是它显示在李红电脑上的与夕海有关的名字却只有一个,在这个城市。重阳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却一无所知。

“谢谢你。”重阳很客气的跟李红道谢。

“不用。恩,得提醒你啊,说不定你要找的人不是他,或许夕海是一个造出来的名字。”重阳其实也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既然有了眉目,自己就一定要找到他,而且他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一个真名。

……………….

重阳找了一间三十平米的房子住了下来,他很刻意的搜寻着工作,因为他要找与那个男人工作地点很近的地方,以便接近男人。

电脑上马上显示了一条招聘信息,一家健身俱乐部招聘一名健身教练助理,对,就是这家,那个叫夕海的男人就是这里的健身教练。重阳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把这份工作拿到手。

………………….

那一天傍晚,重阳如约而至,韩依依已经等在那里,她依然是站在书架间翻阅着图书,他也依然是走到她的身边,然后说,“你好,我是来还书的哦。“每每到这里,两人都是相视一笑,乐了。

和依依的认识虽然只是个巧合,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认识他现自己和这个女孩很聊的来,所以也答应了经常的见面。晦走了,没有人进来,但依依也绝对不是走进来的人。

依依呢,眼前的男孩有一种很低沉的味道,说不上颓废,隐藏着一点点忧伤,不会是坏人,而且自己已经在他不在的时候,开始想他,怎么办?难道这就是自己生命中寻找的另一半,那么在这里,如果有爱情,谁是乌龟,谁又是兔子呢。

“龟兔赛跑”这个故事谁都知道,兔子与乌龟的起跑线是一样的,刚跑的时候,笨拙的乌龟自然会落在兔子的后面,可是兔子是会睡觉的,谁会是那个比赛中睡觉的兔子,谁又是那个勤勤恳恳的乌龟呢。假如这是爱情的长跑,始终是会都到终点的,可是时间差异也是注定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谁会举手说相信兔子和乌龟会手牵手的一起到终点。但是此刻的依依,却是个傻瓜,她不知道,她和重阳已经在“龟兔赛跑”的起点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吗?”依依终于很主动的对重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哪里?”重阳似乎向来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总是要询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东方健身俱乐部。”依依笑笑的说。

重阳听到这个名字,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叫夕海的男人,他心里想着依依为什么要带他去这样一个地方呢,这个地方自己是多么想去啊。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带你去那样一个地方啊?”依依很自信的说着。

重阳并不舒展的眉头下,眼神里充满了猜测,为什么这个女孩连自己想什么她都会知道。或许随着她的意,先去探探那地方的风也不错。

“想什么想,带你去见个人,走!”依依话刚说完就迈步开始向书屋门口走去。

一路上重阳都没有说话,他没有事先想到过这些,他以为自己的第一次到这样一个地方应该是面试,却没想到却被依依拉来了,她到底要带自己去见什么人呢,这人也在这家俱乐部。

依依一路上很高兴,她并没有注意到重阳的心思。

…………………

到了俱乐部,依依直接领着重阳直奔电梯口,当依依按下5的标志时,重阳现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对这里有出奇的熟悉感,他的心里不再想着这些,他现在觉得要是在这里遇到那个男人,自己怎么认出他来,或许当有男人从自己身旁经过,哪个是男人自己都不知道啊。那天李红的电脑上的资料里并没有男人的相片。

电梯停了,依依领着重阳来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口,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谁啊?都不敲门。”里面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突然抬起头。重阳和依依都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没有往里走。

“你啊。今天怎么来了。”男人突然看到依依和重阳,热情了点,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是的,我今天带个朋友来看看你。”依依似乎变了个人,话里没有了任何感情。

中年男人马上意识到依依身后的重阳,打招呼,“这位是?”

“我朋友,重阳。”依依还是那样语无表情的说着话。重阳马上向前迈了一步,“你好。”

男人似乎感觉到依依的冷淡,马上打破僵局的示意,“先坐吧。”

接下来的就是一阵沉默,重阳看着依依,依依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件东西,只有一样她的眼神没有触及到,就是中年男人。

重阳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他几次想开口说话,可是都咽了下去,话到喉咙口就是没有音出来。男人有点坐立不安的情绪,重阳开始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男人身板很结实,粗魁的胳膊充分显示了他男人的魅力。中年男人留着平碎,看起来很精神,脸上更是出奇的干净,眉宇之间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气焰,鹰钩鼻很挺拔的安置在他那张均匀的脸上,嘴唇淡淡的红晕,不刻意笑,下嘴唇那里有个小小的黑点。

当重阳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办公桌上的职位标志时,他傻了,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就是这个男人。韩夕海。那个留在晦衣服袋里的男人的名字。清清楚楚的三个字,标志着这个男人的名字,他的职位是高级健身教练。

此时重阳有些走神了。依依突然站了起来,对着重阳说,“我们走吧。”

重阳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复过来,就不知不觉的跟着依依走了。中年男人做了一个停留的手势,但是随即又收了回来。

中年男人对着离去的依依和重阳说了一句,“今晚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

往回走的路上,重阳都一直在想着心事,他在心里计划着。

“他是我爸。”依依突然说话了。

“哦,…为什么你们那么冷淡?”重阳这样一个问题很随意。

“我恨他和我妈离婚。”依依嘴里重重的咬着每一个字。

重阳没有再追问类似的问题了,他有点犹豫,心里的想法到底该不该趁这样的机会,马上开始行动呢。重阳突然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最后他下定了决心,当他想到晦的时候。

“依依,能帮我个忙吗?”从来不求别人帮忙的重阳觉得这样的一句话,让自己难以启齿。

“什么?说吧。”依依很干净利索的回答着。

“我想应聘你爸的公司,是个助理阳没有把话说完,他看到了依依眼神里的为难。

依依也没有很清楚的去问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孩,自己真的要和那个男人去面对面的静坐着谈上一辈子都闲太多的话吗。

两人默默的走着,后来各自分手,回家。重阳,那个三十平米的地方。依依,那个很久很久没有去过的男人家里。

………………………

第二天,依依打来电话,告诉重阳,工作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重阳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应该不高兴。毕竟自己还是自责的,因为他利用了依依。

不知道依依是怎样去面对他心目中那个十恶不赦的男人的,或许他们又打又闹,男人才得以答应,或许他们之间就是一句话,男人就答应了。

重阳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去多想这些东西,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离男人近了一步,或许自己的心跳就更加剧烈了几分。怎么去接近男人呢,是以男人和男人的方式,还是以上级和下级的方式。重阳心里有太多的疑惑等待着去解决,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做。那个男人看上去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和晦之间肯定生过什么。重阳不敢去想象的太过分,因为他尊重着的晦从头到尾都是他最亲最爱的人,他们互相搀扶,互相理解的走过的日子历历在目。可是这个男人是一定要摸个明明白白,透透彻彻的。

东方健身俱乐部。

“重阳,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重阳已经上班有几天时间了,可是韩夕海一直都对他很冷淡,重阳一直在想着,这样的一个男人,光鲜的外表下难道藏住的也是一颗正直的心,不对,这绝对不可能,男人的鹰钩鼻子绝对证明了他绝对非等闲之辈。男人刚才为什么又突然走出办公室让自己进去呢,他不是可以利用电话吗。晦的口袋里藏住的这个男人,真的让自己难以捉摸,但是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至少可以正面的说上几句话了。

“教练,找我有事?”重阳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似乎还不敢大声说话。

男人马上头都没抬就从桌上拿出了一堆文件,“帮我把这个整理出来,然后做个表给我。”

重阳接过文件,打开现是一些客户的资料和男人自己上班排出来的空闲时间,楞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处理韩夕海的这句话。

“不明白?”男人抬起头看着重阳,“我说你们这些长得帅的小伙子怎么就是不顶用,把客户资料清理出来,与我的时间进行对比,然后拟出一个我和客户的健身时间交流表。”男人不说话的样子不是很凶,可是一说话似乎满脑子的烦恼都要丢给别人似的,这样还不够,要别人帮他解决,或者是转嫁给别人才高兴。

重阳低着头从男人的办公室出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很厌恶这样的上司,可是没办法,这个上司是他要搞懂的男人。重阳心想,走着瞧,披着羊皮的狼始终有脱下羊皮的一刻。

…………….

为了进一步的了解韩夕海这个男人,重阳和依依的联系一直没有断,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断不了,因为依依已经爱上了重阳。在依依的眼里,重阳是个近乎完美的男孩子,他与一般的男孩子不一样,重阳不抽烟,不喜欢喝酒,不去酒吧k歌,这些曾经都一度的在那个叫韩夕海的男人身上出现过的毛病,重阳都没有,就因为他是完全与韩夕海反调的一个男人,所以依依决定要爱他。

而重阳呢,接近依依的最直接目的就是要从她的嘴里了解到多一点的韩夕海这个男人,虽然他感觉得到依依开始爱上了自己,但是没办法,自己除了爱不上她以外,他还得利用她。想着晦,自己最爱的晦,曾经就可能因为身边女孩的父亲而导致死亡,离开自己。重阳有时都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对女孩的敌视,假装中他很痛苦,但是这种痛苦只要是为了晦,就是一种麻醉了的快乐。

对于依依,自己是绝对的不可能爱上她的,重阳一直都坚定的相信。但是和依依接触多了,自己虽说没有喜欢上她,但是却越觉得眼前的女孩是个坦率,真诚的女孩,自己也不想去伤害,但是怪就只能怪她投错了胎吧。

“我觉得你的眼睛里面有东西。”依依盯着重阳看着。

虽然他们经常见面,但是对于依依这样的关注,重阳还是感觉到不自在的,这种不自在不是不安的怕去对眼前的女孩动心,而是不安的怕眼前的女孩太聪明。

“我眼里有什么?”重阳故意的装着傻,用手去拂拭自己的眼睛。

“有我啊!”依依看着眼前傻傻的重阳,扑通一下就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灿烂,就像是小雏菊一样的在阳光下享受着光的洗涤。

重阳望着眼前笑的天真灿烂的依依,这个女孩真的是很好,可是她的好不足够打动他的心思。她的好只是像路人滑过身旁一样,不能在心里留下痕迹的奢望。

“你说,你爸是个好人吗?”熟悉了很久的两人,很少去谈论这样一个直接与韩夕海有关的话题。

重阳的话似乎打破了依依笑里的宁静,马上拉下了脸,“为什么要提他?”

重阳其实知道为什么要提起韩夕海,可是他不能说,他只能愣愣的等着依依的话。

“这个世界好人是很少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辨识他是好人是坏人。”依依的话里,似乎听不到韩夕海与她的任何关系。

“像你这样的就是好人啊。”重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赞扬眼前的女孩,但是打心里女孩还是值得赞扬的。

依依笑了,“那他就不是好人了,我爱妈妈,但是他不爱。”依依突然失落了很多。

重阳很想知道这其中的故事,可是却不好意思开口,他只有等着依依自己开口。

“你想听故事吗?”依依开口讲话了,重阳猜测到故事的内容肯定与韩夕海有关,因为依依的眼神里显示了她的无奈与痛苦。

“女人是个好女人,但是男人却突然有一天说不要女人了,他们有个女儿,可是他们却完全不理会这个女儿,女人走了,带着无奈与痛,她告诉女孩,不哭,女孩就不哭。女孩拽着妈妈的手,久久不肯放下,可是妈妈始终要走,男人狠狠的眼光里,没有了妈妈的容身之所。妈妈说永远不要相信这个男人,因为他不是男人。他不是真正的男人。…….妈妈走了,女孩也给了男人一个狠狠的眼光,然后关上了自己的小门,伤心哭泣。……后来,男人有次带了一个男人回家,男人斥责着女孩进房间。女孩很听话的就进去了,接下来,男人和男人喝酒,喝的烂醉如泥,他们摔东西,砸桌椅,女孩轻轻的把头探出门去,你猜,他看到了什么,男人和男人死死的纠缠在一起,衣衫褴褛,互相的抚摸着对方的身体,而且迷迷糊糊的接着吻,后来,带回来的男人的手臂被摔碎的玻璃杯滑破,血流了出来,男人就像一个温柔的女人一样吸完了男人手臂上流动的血,那种温柔男人曾吝啬的没有给过女人一次。从此,女孩知道了,男人与女人,女人的离开,男人的嗜好,女人居然被一个男人给比了下去,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荒谬。”依依讲着这样的故事,眼里闪闪的泪水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重阳没有任何的疑问,因为他知道依依话里的内容,他知道男人喜欢男人的感觉,甚至他也认为依依错了,男人喜欢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当男人与男人之间有了爱,这种爱是与女人和男人之间的爱平等的,甚至更炽热。

韩夕海终于坦露在了自己的面前,依依的话让重阳证实了男人与自己是同一类人,说到这,重阳也开始更加的相信,晦的死,韩夕海肯定有问题。晦是个不轻易喜欢上一个人的,但是当他喜欢上一个人,他会不顾一切的付出一切,要求一切。这一点,重阳觉得就是为什么自己也同样喜欢晦,与晦一样执着的理由。

那天晚上,生了一点小插曲,是重阳不乐意见到的,依依居然很主动的靠上自己,不断的抚摸让他觉得自己全身感觉到不自在,因为喜欢不上女人,所以重阳很本能的推开了依依靠近的身体,似醉非醒的依依也完全的很投入的投怀送抱,重阳没有了办法,一下将依依推到在了床上,脱掉了她的鞋子,然后慢慢把依依的睡姿摆正,当依依以为重阳要采取什么行动时,一手搭上重阳的脖子,马上被重阳推掉了。后来重阳走了,剩下了依依迷迷糊糊的躺在那里,第二天早上,当依依以为重阳会躺在自己身边,而伸手去抱时,只有一个空枕头和一团空气夹在了她的腋下。

…………………………

韩夕海终于隐藏不住他的本性了,他开始对重阳起了进攻,因为重阳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在韩夕海的面前展示了自己的性取向,他想让韩夕海清楚的明白,自己也是只可口的羊羔,只是他要尽量的掩饰,这摊羊羔肉里是有毒的。他的毒性是慢慢作的。

韩夕海像极了邀请晦的纸条般的对重阳也出了邀请,只是他这次的工具是办公室的电话。“有空吗?呆会下班,去我家玩吧。”韩夕海很直接的在电话那头铺平话意,因为他自己相信这么久的接触,他知道重阳绝对也受到了自己的辐射,已经进入了情状态,而且他应该让重阳这小伙子更加的晕乎,他的话语似乎温柔了许多,一种平常之外的温柔。“嗯,好的。”重阳也相当直接的答应了,因为他等这样的机会已经食不下咽了,每天晚上自己都会梦到晦,晦血肉模糊的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四周漆黑一片,可是不一会就会出现一个蒙脸的男人,**的上身,连裤子的拉链都稀疏的没有扯上,晦身上鞭策的痕迹,撕扯破的衣服,一看,重阳就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每每重阳向晦走过去,去拯救他的时候,那却是个影子,是个逐渐褪去模糊的影子。带着对晦的渴望与思念,汗流浃背的重阳三更半夜从梦中醒来,他知道那个男人肯定就是凶手,那个男人,可是他蒙着脸,自己一定要揭开他的面纱。

韩夕海的家里,并不是很整洁,这绝对是一个没有女人的标准家庭,但是也绝对不是邋遢到那种无处放脚的地步的夸张程度。男人端着一杯橙汁过来了,他似乎摸清了重阳的爱好,橙汁对于重阳来说,就是男人与烟,与酒的名词关系,或者还可以加上男人与**的名词关系。

“你知道我喜欢橙汁?”重阳特意问了一句。

“是吗?你喜欢橙汁。”男人的话语里近乎调侃,而且嘴角带着微微的笑,要是不先对男人有一个认识模式,这会坐在男人的面前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动心,更何况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重阳。

“既然喜欢男人,你为什么会结婚?”重阳很直接的问着这个连自己都认为很傻的问题,他只是想先要放下男人的戒心。

这种问题男人也没有回答,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避讳的世界,也是一个保守的国度。男人不管是为了什么和女人结婚,都是趋之必然的事情。不管是为了孝道,是为了避讳,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结婚对于他们那样年龄的男人,那个时代的男人来说,无异于像人要吃饭一样的事情。

“我女儿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拒绝她?”男人对于女儿的关心还是有的。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是重阳的自己心理作用,还是过度敏感,他以为男人有了戒心。

“有些东西不是说拒绝就可以完成的。”重阳似乎很淡的描述着。

“我希望你尽早拒绝我女儿,虽然我知道我女儿喜欢你的程度,可是我也更加清楚男人喜欢上男人会比喜欢上女人更加疯狂。”此时的男人似乎真的很理智,因为重阳也知道,男人喜欢男人的这种感觉是难以言喻的,男人爱上男人就是一条不归路。

“我会好好考虑的。那样的女孩没有人会忍心去伤害。”重阳回答着,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一点分量与信任,因为他已经伤害到了依依,当他决定让依依帮忙的时候,依依就已经注定了要被伤害。

男人和重阳陷入了一阵沉默中,重阳握着一杯橙汁在手里,一直在思考犹豫着,该不该喝下第一口,有的东西,喝了第一口,就会不顾一切的把他喝完,即使是毒药。他想过男人会往里面放东西,可是他没想过那会是毒药。或许他该喝下第一口,那样他才会知道晦来到的这个地方,是个怎样的地方。男人对晦的渴求才会充充分分的展示在自己的身上,晦的感觉自己才会体会得到。或许可以找到晦死去的一点点蛛丝马迹,用尽快的时间,尽快的度。那样完成了晦的复仇计划,那么就可以一起和晦手牵手,在天堂,在地狱,都是一样的美好。

“在想什么?多么美好的姿势啊。”男人的眼神突然一下子变了,特别的温柔,重阳感觉的到这不是一般的挑衅的温柔。男人的温柔里似乎承载了对多少男人的渴望,特别是对眼前重阳这个长的让人心花怒放的男人的渴望。

“没想什么?”重阳只是很随意的回答了一下。

男人靠着自己坐了过来,特别的亲近,让重阳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他似乎能听到男人开始加重的呼吸与心跳,或许那种听觉是自己的。

“觉得我怎样?”男人问得这个问题,重阳从来都没想到过。他设想过和男人见面所必要说的所有话语,但是他没有想到过会有这句,这是句看起来很傻的话,与男人的年龄不符。

“很好。”重阳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正视着男人,不能在勇气上就先输了一步,既然大家已经挑明了身份,就没有什么可以避讳与躲藏的。男人和男人的谈情说爱难道就真的不可以吗?更何况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靶心,一定要想方设法射穿他。

“好到什么程度?”男人不漏声色的把问题进一步的探究着。重阳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这种笑让重阳没有意识到问题在进一步的加进行中。

当重阳准备把视线从男人的脸上收回来时,男人的双手突然抓住了重阳的脸,

“别动。”重阳傻了,眼神紧紧的盯着男人,就算是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晦,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啊,男人的眼神里是无限的温柔,和那天在办公室里的训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男人的这种温柔就像把旺火一样,把自己整个身体流窜着的血液烧的滚烫,都快要沸腾了。

“你的眼里有东西。”男人望着重阳的眼睛。

“什么?”重阳还真以为这会眼里进去了什么不该进去的东西。

“有我啊。”这句话是这么的熟悉,可是却有着多么不同的感觉,男人的脸慢慢的凑近了重阳的脸,重阳没有回避,因为他知道男人要干什么,当男人的嘴唇碰触到重阳的嘴唇时,重阳冷颤了一下,他还是没有退缩,因为晦曾经也肯定这样被男人吻过,在留有晦的嘴唇味道的嘴唇上接触,自己是愿意的。男人的唇下是柔软的舌头,就像一条没有异味与毒素的蛇,在重阳的口腔里头随意的游走,甚至此时的重阳也感觉到了这是一条可以让他快乐甚至开始兴奋的舌头。男人似乎意识到重阳没有任何的反抗,也意识到这一只羊羔又心甘情愿的伏到在了自己的身躯之下。男人更加的得寸进尺了,他的手乱的没有了方寸,没有方向感的在重阳身体每个最敏感的部位摸过,时像微风时具威风,重阳此时并没有全身心的投入到这样一场没有硝烟的男人的较量中去。但是男人的抚摸可以让他的感官收到刺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种本能的扭曲,但是当男人的手停在了重阳那个特别的部位,并且逾越衣服的界限,向里面探视的时候,重阳的脑子一下清醒了,他猛的抓住了男人往里侵袭的手,“不要那么快。”男人此时并没有性急,他听懂了重阳的话,也乖乖的执行了。可是重阳话里背后真正的意思他却是不知道的。重阳为了晦是可以付出一切的,但是没有到关键时刻,重阳是绝对的不可能,也不愿意让男人得逞的,或许在真相出来之前,自己可以带着清白之身去见晦呢。爱让他清醒着,也让他保持着对男人的戒心。

男人继续的折腾着被他压在身下的重阳,重阳也顺从的让他随意拨弄着,只要男人没有逾越那条界限,一切都还是可以忍受的。两个人不管是心甘情愿的缠绵,还是在利用着缠绵,都没有注意到身边其他的一切了。男人在尽情的释放着本能的**,而重阳却一直在心里掂量着,到底怎样才能真正知道晦和男人的关系,晦到底是不是男人所杀的,男人又是怎样把晦杀死的呢。眼前的男人一定要把他撕扯开来,看看他的心是白是黑。

沙在扭曲中舞蹈着,声响虽然不能穿越墙壁,但是足以让进行中的两个人明白清楚的听到他们是在干什么。

此时,房门的钥匙孔动了一下,两个扭曲的人都没有注意听到这样的声响,继续着他们的作业。

房门被一下推开了,进来了一个女孩,当他视线停住在那张沙上的两个男人的身上时,眼神呆滞,马上脸色煞白,她毫无表情的摇着头,但是我们可以看出她肉里面绽放的痛苦与疑惑。两个男人停了下来,他们都没有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依依。看到的居然是他们两个人扭曲的舞蹈。

顿时房间一片寂静,沉默,像死亡前的寂静般,连呼吸都停止的寂静。

依依扭头就冲出去了,男人傻傻的坐在那里,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已经来不及掩饰任何东西了。而重阳却马上反应了过来,一把冲了出去。

男人的家,此时一片狼藉,鸦雀无声…….

马路上刚从男人家中冲出来的依依,已经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在她的脸庞肆意流淌,被风吹冷,吹硬,吹干。身后紧紧跟着的是重阳的身影,望着眼前的依依,重阳已经失去了理直气壮的理由,他只能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等着她的回头,她的疑问。她终于回头了,依依的回头,因为她的心实在是痛的难以缝合了,身后的男人紧紧的跟随,伤害了自己的这个男人,似乎不知道她有多痛。

拭去眼角的泪水,“不要再跟着我了。”看似很冷静的依依说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始终都是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依依回过头,站住在自己的面前,重阳终于开口说话了,“我知道我很贪心,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重阳还是自己在心里设计着这样的谎言,因为他不能为了这样的事情而终止了对晦的爱,谁也阻止不了自己报复杀掉晦的那个人的计划。

“你为什么还要欺骗我?你贪心,贪心是永远徘徊在男人和女人之间,你要成为个怪兽嘛?”依依似乎真的开始爆了,她还寄寓希望的男人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呢。

“不,你不明白。难道你真的认为那样是个怪兽所为嘛?”重阳辩护着自己藏在深处的自尊。

“我明白,你要的是男人,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那个男人,你大可挑选一个远离双重伤害我的男人啊。”依依不敢想象着重阳居然和自己深深恨着的男人有染。

重阳没有了话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平息眼前这个女孩的激动与痛苦,因为他真的伤害了她,虽然他知道他迟早会伤害她,但是他没想过有这么快。

街道开始变冷了,风是冷的,树是冷的,连经过的人都开始变冷。他们一阵沉默,只留下嘈杂的车铃声和叫卖声,以及远处买歌碟的小商店里飘来的音乐声,是《断情殇》。

“分手吧!不,或许我们从来没有牵过手。”依依突然很冷静的开口了。

听着依依口里蹦出来的话,重阳的心颤动了,或许他们真正没有牵手过,可是为什么她说分手的时候,自己的心还是有感觉的。

又是一阵沉默,依依却死死的盯着重阳,看着他的嘴唇,这个男人应该会张口的。应该会的。

可是依依错了,她等了,等了虽然是不久的时间,但是足以证明这个男人不会开口,也没有开口。

转头,走人吧。既然我爱的男人连这样的施舍都不给我,走吧。依依的心里这样想着。

我数三下吧,虽然我的心在痛,我还是数三下吧,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开口,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会开口。

一…

二……

三…………

他没有开口,我要走了。

依依转头走人了,重阳却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依依真的坚强,连他觉得一个男人都很难做到的事情,依依却痛着,解决着,她应该不会想不开的。

重阳的心里是乱的,他真的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在坚持着,还是在犹豫着到底选男人,还是选女人。毕竟,他的心是属于晦的。既不属于男人,也不一定要属于女人。

………………………

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依依的消息,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那天,韩夕海这个男人又一次把重阳叫到了他的家里。一路上,重阳一直在疑惑着,他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男人与他应该很难再有进一步的接触,就算有,也只会是工作上的事情。可是这次男人突然把自己再次叫到他的家里,会有什么事呢,肯定不会是工作上的事情。

按响门铃的那一刻,重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难得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门开了,男人正穿着汗衫和短裤在屋里游荡,这似乎并不是会客应有的装扮。

“来啦。坐吧。”男人的语调开始的很生硬。

重阳再一次的坐到男人家里的那张沙上,似乎又想起了,那一天,依依看到他和男人在沙上扭曲的那一天,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依依有和你联系嘛?”男人的声音很低,但是他尽量让重阳听到。

“不,我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了。那一天,她离开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男人笑了笑,但是脸上的肌肉却似乎撕扯的厉害。

“也许吧…依依是个坚强的女孩。”重阳的话或许只是在安慰着自己,因为他知道曾经的依依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坚强,但是内心却是脆弱的。

男人照常的给重阳端来了一杯果汁,低下腰递了过来。

重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跳,因为当男人递过来果汁时,他看到了男人宽松的T恤下隐藏的健硕的肌肉,看来男人这个健身教练的名号真的不是虚戴的。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重阳的眼神,因为重阳居然表现的有点羞涩,脸泛起了红晕,这不应该是一般男孩的反应啊,何况重阳都应该算得上是男人了。

“怎么样?身体看起来还行吧?”男人对着重阳问,但是他并没有挑逗。

“什么?”重阳装着傻。

男人也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嘴唇下的那个小黑点显得活泼极了。

这时当重阳注意到男人嘴唇下的那个小黑点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差点忘了,这个小黑点似乎他第一次见男人的时候就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会把它忘的一干二净。

那天夜晚,重阳继续做着一直以来都做的噩梦。晦总是衣衫褴褛的坐在那张鲜血淋漓的椅子上,呼喊着他的名字,身上到处都是爪痕与刀片削过的血痕。身后的男人总是带着诡异的笑,嘴里总是说着同样的话语“活该!”。可是不同的是重阳那天晚上在梦里却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那个男人可以显示的一个小特征,黑点。它正好长在男人的嘴唇下,隐隐约约。

“在想什么?又这么出神的吸引着人。”男人看着眼前眼神凝聚的重阳。

“喔。可能是昨晚没睡好。”重阳故意的敷衍了一下。梦里的男人和现实中的男人居然真的一样,都有黑点,都在嘴唇下,都那么小,难道真的是他杀死了晦,那自己是一定要报仇的。

“没睡好,那要不要到床上去睡会?”男人似乎很关心的问着重阳。

“不好吧。我没什么大问题。”重阳看着男人的眼神,知道如果上床了,那就等于羊入虎口了。

“没关系。难道你嫌我床脏嘛?”男人把回答和问题都放在了让重阳至于两难的境地。

“不。”重阳觉得自己只能这样简单的回答了。

“那就去睡睡吧,我不打扰你。”男人做了一个手势,指向了他的卧室,并且嘴角歪歪的笑了,似乎藏着什么,但是又似乎很干净的笑。

重阳或许真的没有睡好,也许不能再去拒绝男人的要求与慷慨,因为他知道一个男人如果喜欢男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洁癖,既然男人说到这样的份上了,他也就朝着男人的卧室进去了,但男人随即跟了上去,近乎调侃的语气,“要我帮你盖被子嘛?”

重阳只是皱着眉头笑,然后摊开了他的两只手拦在了门外,摇了摇头。

男人停了下来,也勉强的耸了耸肩,笑了。

………………….

不知道时间转动了多少下,但已经是晚上了,重阳却一直没有真正的睡着,他似乎等着男人会叫醒他,然后提醒他可以回家了,但是男人没有那么做,重阳也一直没有醒。

男人的床有股淡淡的体液的味道,或许男人在之前并没有用香水整理过他的床,就算他知道重阳要来,或许他真的没有想过重阳会睡到他的床上去。

男人在客厅无趣的看着电视里的节目,不断的换着台,但是他更多的是注视着睡在自己床上的重阳,在男人看来,这是个特别的男孩,他不是晦。晦虽然可爱,但是他没有眼前的男孩看起来沉稳懂事。而且眼前的男孩让人有一种亲近感,像极自己年轻时候的自己。男孩的脸蛋俊秀的让人无法挑剔,无法不去关注着他,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年轻。

男人看着似乎熟睡的重阳,真的忍不住去想靠近他。慢慢的男人走向了自己的卧室,当他走近床边,找了一个可以容纳**的位置坐了下来,凝视着眼前的男孩时,他觉得自己有了一种忍不住的冲动,焦热的心,澎湃的血液,充斥自己的大脑,牵动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他慢慢的将自己的脸向男孩的耳朵靠拢,吹了一口轻飘飘的风,试探着男孩的感知,重阳似乎感觉到了男人的靠近,但是他乖巧的没有动,因为他不完全知道男人的把戏。而男人呢,看着眼前的男孩已经睡熟,他觉得有机可乘了,他开始将自己的嘴唇轻轻的贴近男孩的嘴唇,男孩轻轻的动了,但是不足够惊动男人的心,男人似乎有些陶醉。当男人的手轻轻的碰触到了男孩的下半身的那个部位时,半醒的男孩终于知道了男人开始了他真正的进攻,但是男孩忍住了,眼前的男人让自己也产生了一种性的幻想,忘却了对晦的忠贞,或许这也是最好的对晦的忠贞。男人感觉到自己控制下的男孩没有丝毫的惊扰,他便渐渐的展开了进一步的探索,他慢慢的一个一个的解开着男孩上衣的纽扣,慢慢的解开着男孩的皮带,慢慢的托起男孩的腿,松开了男孩的裤腰,拔掉了男孩的裤子,男孩的整个身体就只剩下了一条近乎退色的短裤掩藏着他最隐秘的部位。

男人的声音开始加粗,当他看着男孩的身体慢慢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他开始迫不及待的解开着自己衣服的纽扣,撕扯着自己的皮带,以致皮带头撞击到床头的木追而出了声音,但是这似乎没有惊醒男孩,或许男孩是自己不愿意醒。当他惊慌的注视着男孩时,男孩只是稍稍的动了下眼缝夹住的睫毛,男孩的睫毛很长。当男人脱完了自己的衣服,也只挂一丝时,他笑了一下,不知是在笑什么,或许在笑自己的冲动吧。也许。

男人还是很注意的慢慢睡在男孩的身旁,他凝视着男孩的脸,慢慢的陷入了一种享受的状态,他开始亲吻男孩,开始很轻,但是当他慢慢的爬到男孩的身上觉有点醒意的男孩并没有丝毫的反抗时,男人的吻更加的用力了,他的舌头也开始逾越了嘴唇的界限,愉悦的在重阳的口腔里游荡着,吸取着每一丝甜蜜的存在。男人的吻让此时的重阳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反抗,因为男人的身体不断的压迫,男人的那个部位不断的在自己的那个部位摩擦着的时候,重阳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自己第一次有了对男人动物性的需要,已经不管眼前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男人全身紧张的肌肉诱惑着他的眼神,男人硬挺的部位刺激着他的敏感区位和大脑的神经,重阳已经完全的沦陷,他没有再去筑起防线,而是准备着让它泄洪千里。男人用温柔的眼神望着眼前已经完全有意识并没有反抗的重阳,更是卖力的表演着自己的所能,他的粗踹的声音,诱惑着眼下的这个男孩对他的拥抱与轻重不分的抚摸,自己已经完全的成功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但是经历生死一劫的重阳,却在感受到快乐的同时深知了愉悦下的痛苦,男人已经累得全身大汗的趴下了,而重阳却被折腾的更加的清醒了,痉挛般的疼痛,撕扯着的肉块,与被男人压痛的肉块,一起作,似乎在惩罚着自己,重阳想着刚才的事情,男人,作为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他有这样的能力是成功的,可是自己忍不住的泪水却滑下了脸庞,凄冷的,难以与室内的体温融合。

男人经过一番强烈的运动与折腾,累的睡着了,但是重阳却再也睡不着,他的心里乱七八糟了,想到晦,却不敢拼命的去拯救他,想到依依,自己到现在还在伤害着她,想到自己,自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为了晦的死自己只能这样,仅仅只能这样。

“我说过你不要逼我,晦,你懂事点,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男人说梦话了。

重阳听得清清楚楚,男人终于提到晦了,晦,我终于找到了你和男人的证据了。你听,他说了,他全说了,他说不要你逼他,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杀了你的依据嘛。是的,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杀人是要偿命的。晦,我终于找到了杀你的人,我终于知道了,晦,我要为你报仇。

重阳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想着,终于找到了男人的证据,杀人的证据。杀死晦的凶手,你也不得好死。

是的,我要把他弄死,我该怎么把他弄死呢?

我该找把刀,直接从他的胸膛插下去嘛?不。不能那样,那样男人的血就会溅到我的身上,我不能让男人的血溅到我的身上,我不能,那是污秽的血。

那我应该用毒药,不,我不能让他喝下去,他会怀疑的。

我应该点把火把这烧了,但是他可能会逃脱的,火大了也许会伤到其他的无辜的人啊。

是的,还有那些没用的警察们,他们会知道的,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并不是因为我怕死。我不怕死。

或许我该在这屋子找找,找找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到我。是的,我得找找。

桌子,客厅,厨房,不,抽屉,对,就是抽屉,瞧,这有安眠药,这该死的男人,肯定是做了太多的亏心事,所以才用上安眠药的。

是的,我可以用安眠药,我可以大量的把它碾成粉末,然后放在男人的杯子里,冲上水,他喝了酒,说不定,呆会起来就要喝水的。

我碾,多碾一点。他的杯子,书桌上的那个,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我把他拿过来,找到热水,倒进去,粉末,不,我不能紧张,我紧张的连粉末都会撒掉,我不怕死,但我绝对不要别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好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个杀死晦的男人醒了。可是他还没有醒,好吧,让我躺到他旁边去继续装睡。不,我不能穿衣服,我要保持原样,我不能让男人有丁点的怀疑。是的,我就这样睡在他旁边,睡着等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