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的过程比我想象中的要苦的多，连日的颠簸，加上风餐露宿，实在是有些吃不消。我还勉强撑得住，毕竟也是练过一些功夫的，但芽芽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几天下来，小脸已经憔悴地不像样了。

“妈妈……”芽芽依偎在我怀里，小声地叫着我。我知道这孩子现在一定很难受，可是，却还是懂事地没有埋怨，没有哭闹。我收紧手臂，把芽芽圈在怀里，心里却忍不住后悔，真不该把芽芽带上的，他还这么小，怎么受的了这行军的劳顿。

“阿木，阿木！”低声叫来就在旁边押运粮草的阿木。

“主……小阳，怎么了？”阿木探头探脑地钻进破旧的马车里，小声问道。

“有没有办法，在晚上驻扎的时候，去附近的村上请个郎中过来。”芽芽这个样子，怕是有些水土不服。

“这个……”阿木有些为难地想了想，看了看我怀里有些迷迷糊糊的芽芽。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好，晚上大军驻扎下来以后我就去找郎中。”

“只是，小阳，这样一来，你们很可能会暴露……”

阿木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芽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没关系，你小心点就是，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其实我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就算现在被慕容睿现了，他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把我们送回去。现在都已经快到赤焰、玄武两国的边境了，按大军现在的行进度，再过一天就该到雁郡了，这种时候，让我们离开大队伍，才更危险。

“好。”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我也觉得有些晕，这么一路“摇”过来，不“晕车”也得晕。怀里，芽芽已经睡了，只是仍旧是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小小的眉毛一直皱在那里。我凝视着芽芽的睡颜，感到一阵心疼。儿子，妈妈对不起你……

我这才现，原来芽芽跟慕容睿真的很像……基因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尽管现在芽芽的相貌还没长开，但已经看得到慕容睿的影子。同样是剑眉，只是慕容睿的英挺，芽芽的还是孩子的柔软；同样是一双凤眼，只是慕容睿的狭长深邃，芽芽的纯澈干净……在芽芽的脸上，我好像看到了慕容睿的倒影，不知道那个人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芽芽跟他像吗？

脑海里又浮现那个人站在高高地点将台上。站在飒爽秋风中地地样子。那一幕。仿佛是被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今生难忘……

马车依旧持续地摇摇晃晃着。我不禁觉得困倦。倚靠在车子里地粮袋上。渐渐地不知不觉间竟就那么睡着了……

……

“停下。驻军休息！”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驻扎地号角声。对了。等会儿阿木要请郎中过来给芽芽看病地。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左等右等。阿木就是没有来。已经快到半夜了。我不禁有些担心。阿木是被人现了。还是被玄武地人捉去了？

正在我担心不已地时候。阿木掀开马车上地帘子。把脑袋探进来：“小阳。郎中来了。这地方荒无人烟地。我一时找不到。所以就慢了一点。”

“嗯，没关系，快让郎中进来。”是我考虑疏忽了，这种地方，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找得到郎中呢？

借着不远处并不明亮的火光，我看到阿木请来的那个郎中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身材伛偻，很瘦小的样子。老郎中在阿木的搀扶下准备往车里钻，突然远处的火光一闪，我看到了那郎中的手。

不对！这不是一个老人可能有的手！我不动声色地抓起旁边的一个粮袋，在那假郎中将头探进来的那个瞬间使劲儿把粮袋砸过去！

“啊！”那假郎中没料到他已经被我识破，被我冷不防就这么击中了，惨叫一声，狼狈地滚在地上。

那假郎中还来不及起来，旁边树上突然蹿下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跳过去，一刀毙命！这一回，那假郎中连吭都没吭一声。

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从树上蹿下来，难道他一直都在树上——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种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好可怕。

那黑衣人渐渐走近，到了马车前的时候，他突然单膝跪下：“属下该死，救驾来迟！请主人责罚！”我感到很意外，这是……

感到我的疑惑，那人将蒙脸的面巾摘下，眼前是一张有些熟悉的娃娃脸。

“小九九！你怎么来了？雅云呢？还有小莲呢？”他是从小跟在雅云身边的小九九，年纪不大，但身手了得。还在圣炎的时候，我就一直让小莲跟在雅云后面做事，没想到小莲跟小九九这两人倒是情投意合，于是我跟雅云就做主让他们在一起了，小九九也就跟小莲一样，认我做主子。

“殿下在白泽，是他派我过来，保护主子安全的。但是我跟小莲到了圣炎以后，才现主子已经随军出征了。所以我先行一步赶上主子，小莲则在后面跟着军队走。”小九九还是老样子，一板一眼的，真对不起他这么有创意的名字和那张娃娃脸。

“什么，小莲也来了？你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走，万一路上有危险……不行，你赶快往回赶！”我听了他的话就觉得火大，这小九九怎么搞的，居然敢把小莲一个人扔在路上。

“可是，小莲放心不下主子，一定要让我先走。况且，要是属下来晚了一步，主子你就危险了！”这个小九九怎么就这么……真是忠心过了头！

“你赶快回去，我这边现在没什么事了，小莲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很危险。”先不说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子一个人赶路有多危险，就算小莲有武功，这快到边境了，周遭环境会有多乱！

“是！”看得出来，小九九也很担心小莲，应了一声后马上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主子，我……”一边，阿木支支吾吾的，黝黑的脸因为太着急而涨成了猪肝色，连眼眶都有些红了。这孩子，一定是为了刚刚那假郎中的事情在自责吧。

我没有说话，看着阿木越来越急，他看着我，似乎是认定了我在怀疑他，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主子，我……我好不容易在东边找到了一个小村子，他们听说我找郎中就让我去找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他是……”

“好了好了，我有怪你的意思吗？”阿木这孩子虽然笨，但是也很单纯，难怪让人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