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八话 离间(上)
作者:镜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579

罗将他们是在一处岩浆之中找到毕方的,当时这只火鸟正在其中沐浴,闭目养神。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汉子,宛如岩石一般,却有着一张忧郁的脸,看起来总是在哀伤着什么似的。

对于岩浆这样天然的炎热受了重伤的傲因有些抵挡不住,于是只是远远的站着,看着罗将与6横堂走到毕方的附近。

罗将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滚动着的热流,那蒸锅一般沸腾的橘红色的熔流,仿佛能把一切东西都融化殆尽,点滴不剩。这就是火焰的力量吧,不知道那只的本事有没有到岩浆的程度。

不过显然,毕方的火焰山绝对比岩浆还要炽烈的。

壮汉挡住了罗将的去路,只是那双脚并没有移动。罗将有些诧异,近前才现壮汉的脚根植在大地之中,像是与大地融为了一体似的。于是罗将恍然,这个应该就是患。身长数丈,真身似牛,四足扎根于大地,虽在动脚却并不移开。难怪他的身高比巨型大雕的振还要巨大,也难怪他总是一脸的忧伤,因为他本来就是忧伤所凝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毕方仍然闭着眼睛,轻轻从口中吐出这样的话,“安图,让他们过来吧。不过我很怀疑,你们是不是有本事踏话是对罗将与6横堂说的。

横堂打量了一阵岩浆,那种热气上他从来不曾达到过的。即使能够与大海对抗又如何?自己的热焰仍然有着极限。还是比不上这滚滚的岩浆,更比不上毕方。更可能,连傲因都比不过。横堂有些沮丧,曾经活过的那数不清的年代,都不如这几个月遇到的真正的高手多。是他太坐井观天,还是人家一直深藏不露?

傲因远远的望着这边,衣襟里面隐隐地露出白色的绷带,缠绕着他壮实的身体。反而更加勾勒了他的健硕的线条,显出些许性感来。他的脸上看起来仍是冷冷的,但谁能说他的心中也一定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挂心关切呢?只不过,是否有着这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居然能被称为朋,我们还真是荣幸。”罗将没有让横堂地沮丧持续太久,直接与毕方对话。

这反而让横堂提起精神,站在距离罗将一步之后的位置。却隔开患与罗将,让自己保持着可以帮助罗将抵挡攻击的位置。

“真是体贴啊。”毕方的话语中有着嘲讽,他睁开眼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还是保持着舒适的姿势,似乎一般人将自己浸泡在适宜的温泉之中,舒服得几乎熟睡过去。没说。他本来就不是太容易激动的人,情绪比较平稳,性格也比较宽厚。能够一句话就激怒他的。大概也只有罗将了。这就是所谓地关心则乱吧。

“我们地来意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吧。”罗将冷笑。

毕方反而吃了一惊:“来意?”继而也是冷笑。“你们还什么都没说。我怎么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少装傻!”一声清吒。“你不清楚才怪!我们昨天就被你骗了。现在还想唬人?”罗将地眼中尽是寒光。咄咄逼人。恨不能将人地心剜出来地样子。

“不清不楚地。谁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毕方也很恼怒。本来想着对方来不过就是挑衅战斗。却挑衅得莫名其妙。哪怕上来什么都不说就开打都更合适一些。现在居然说着这种话。似乎在指责着地样子。可是他却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指责些什么。

“醴都大帝和包阎罗他们在哪?”罗将逼问。上前来一步。半只脚掌悬在岩浆上面。蒸腾地热气围着她地脚缭绕。像极了天宫里地景象。只不过天庭地烟丝冷地。这里却热得让人难以待下去。

“醴都大帝和包阎罗?”毕方更加奇怪。“他们藏身地地方我昨天才知道。怎么可能现在就把人抓走了?你们可”他一直注意着这几个人地动向。既然是傲因特意从人界找来地援助。想必都不是易于之辈。虽然有着绝对地自信。但毕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你监视我们!”罗将似乎更加生气了,“卑鄙!抓了人还不敢承认。居然还在监视我们!你是怕了吗?胆小鬼?”

“你胡说什么!”患比毕方更早的生气起来,岩石块大小的拳头向着罗将就挥了过来。

横堂早有准备。自岩浆中抓出镗来看也不看地就击打过去,恰好与患的拳头相撞。患“嗷”的叫了一声。甩着手不敢再动,拳头上地骨骼尽数碎了,一条手臂都跟着废

横堂仍然站着气定神闲,镗戳在地上,上面缠绕着飞舞的火焰,如同镗地一部分一般。

毕方的脸色也稍微变了变。患地拳头不但像岩石般大,也像岩石般坚硬,所以患从来不用兵器,一般人的兵器也比不上他地拳头。然而这只只不过随意的挥了镗,就击碎了患的拳,至少力量上就很惊人了。而他出镗的位置与时机更是恰到好处。毕方在心中掂量着,如果是火焰力量,他自信不会输人,也只有凤与凰能够与他对抗一下,这只也不在话下。但如果是战斗的能力,这只就高出他够在战技上战胜这只的神兽,恐怕也是屈指可数。

“看来你们今天是兴师问罪来的。”毕方示意患退到自己的身后,从岩浆里里站了起来。

患忍者痛,用完好的那只手捡起地上的衣服交给毕方穿

横堂尴尬的偏过头,他没有看着男人的身体的兴趣。罗将更是羞得背过身去,恨不能置身于另外的地方。

毕方却是镇定自若,完全不以为意,淡然悠闲的穿着衣服:“能否把话说清楚?你们说的我确实不明白。醴都大帝和包阎罗我一直都没有见过。”

“怎么可能?”罗将急切地回头,瞪大了眼睛望着毕方,却恰好直视了毕方的身体,又连忙扭头。几乎扭了脖子,“明明是被你们抓走了!地上的血迹都还没干

毕方听力却皱起眉:“我没抓,至少,我和我的人没抓!”思索着,“也许是别人干的。”能干这种事情的只有一个人,毕方自然心中有数,“我也是直到昨天才跟着你们知道那个地方的。之前完全不知道他们藏在哪。否则也不必跟着你们去找。趁着你们不在的时候抓走人,确实是最方便快捷的举动。”

“那是谁?”罗将仍然垂着眼睛看着地面,不敢轻易抬头。“除了你们谁还会对醴大帝和包阎罗他们出手?”

“法影……”毕方沉吟着,“只有他才有能力这么做。”走离岩浆,与罗将擦身而过,“想知道那个人地事情,你可以问问外面等着的那个鬼魂。我还有别的事情,如果你们今天暂时不想打架,那么我们就不奉陪了。”

患紧紧的跟着毕方的后面,一起走了出去。

两只神兽都没有看见,与他们背对背的罗将嘴角翘起的得逞的微笑。那双金色的眼睛虽然比岩浆地颜色要浅淡得多。却有着比岩浆更明亮的光彩。

直到毕方与患彻底远去,罗将与横堂才从熔岩洞里出来,与等在外面的傲因汇合。

“这样就可以了?”横堂问,“真是简单。”

“那是因为我们是正人君子。”罗将得意的笑,“如果我们是像鬼车那样的小人,只怕毕方不会相信的。但我们不是,他自然也不会怀疑我们所说的话。何况,我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没有提出我也与他有所共识的地方而

“所谓兵不厌诈?”傲因也跟着笑了。虽然浅淡,却让那张看起来冷漠地脸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也许那是温暖。

“哈哈,我可是曾经带着十数万军队大将,兵法烂熟于心。这点反间的小伎俩,实什么。哼哼,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罗将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自然而然的居功,“对了,一直跟着我们的尾巴也走了吧?”说了这么久的话。她才刚刚想起来。对于刚才的失言有些警惕,但愿别泄露出去。

“早就走了,跟着毕方一起。”横堂插了一句。他总觉得现在的傲因与罗将像是有着什么默契似的。更形亲密,却让他无形之中有一种被疏离的感觉。也许。他看起来就像是外人一样,或者。可能还是不受欢迎地角色。

“那就好。”罗将却看起来不以为意的样子,对横堂仍然是原来的表现。没有更亲近,也没有更疏远。至少在横堂看起来是这样地。

“接下来你怎么做?”傲因问,“回去等着?”

“当然不!”罗将否定,“等着他们内讧之后重新分配?还是等着他们把一切都摆平了找到钥匙?”抬腿向前,沿着毕方离开的路,“我们是要坐收渔人之利地。不是等着他们最后把我们一网打尽的。跟着他们走吧,看看会闹到什么程度,然后我们救出醴都大帝他们,或者将法兽、毕方他们都收拾干净!”

这里是整个地府唯一有着鸟语花香地地方。这里的空气比别处地都更加清新,还带那种来自百花的香气,馥郁芬芳。这里的声音不是地府到处可见的阴冷幽怨,而是悦耳的音乐,婉转的歌啼动听感人。即使只是站在五官王的府外,也能看见红墙绿瓦之中探出来的浓绿的枝桠,其间夹杂着紫色的成串的花朵,带着一种淡然的妩媚。

毕方是强压着怒气才能够与凿齿、杌对话的,他恨不得一个火浪把那两个看起来就很丑陋的家伙吞噬下去,那两张脸简直让他作呕。而现在,这两个人代替了曾经的鬼差,在五官王的府外站岗,为法影与鬼车。

“法影呢?我想见他!”毕方的话中带着些许傲慢。也许当他对着与傲因他们的时候还会更加平等。

“法兽大人不在。”杌回答的毕恭毕敬。他现在已经彻底看清楚自己与毕方、法影他们之间的差距,索性安于现在地位置,降低了自己的姿态。

“那鬼车呢?”毕方忍受着。

“鬼车大人也不在。他们都出去找钥匙去了。”杌仍然低垂着头。他感觉到了毕方的怒气,心中有些忐忑。在法影和鬼车都不在的时候。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尤其是,那样的怒气不得不让他怀疑毕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问,“那么醴都大帝和包阎罗总在吧?还是法影他们带着包阎罗一起去找钥匙了?他不是可以直接读取人心吗?应该不用这么麻烦吧。”

“不,哪的话……”杌支支吾吾,最担心的事情真的生了,“您想多了。”

“哪里想多了?”毕方冷笑,“是你们没抓到醴都大帝和包阎罗,还是法影没带走包阎罗去找钥匙?难道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吗?”

“我们这里没有人!”凿齿突兀的插言,言语里有些不逊。他还没有像杌那般会察言观色。还不能完全明白自己地位置。

“没有人?那就是人都被法影带走了?”毕方的脸看起来颇为狞厉。杌的唯唯诺诺还让他多少有所顾及,不想真的完全撕破了脸,毕竟他们还是要一起侍奉主上的。但凿齿的不逊却完全给了他脾气的借口。以下犯上,凿齿也太帮忙了。

“我们没抓人!”凿齿否认着。心中有着小小的得意,自以为这次的事情比杌办得更好。法影和鬼车是一定不会希望毕方知道这件事地,杌那种支吾却只会让毕方认定他的想法。断然的否定才是正道。至少凿齿是这么觉得的。

杌却连哭的冲动都要有了,凿齿的不分时刻不长大脑但起码还没有彻底坏过事,因为基本上凿齿还是很听他这个老大哥的话的。然而这一次。却完全违背了他的意思,彻底搞砸了。如果说只是支吾以对,即使被毕方彻底现真相,也不至于被激怒到完全没有转圜余地地程度。但这种否认,却让对方抓住了把柄,一旦闹起来就是大事。

“起来,我要进去看看!”毕方推开凿齿就往里闯。

“不行!”凿齿连忙拦住,盾牌被他抗在胳膊上,挡住那里像一堵墙。

毕方连理都没理他。径直像里面走。

凿齿还想拦挡,却冷不防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刚刚抬起头,就看见岩石般大小的拳头砸了下来。凿齿连忙举起盾牌格挡。两厢互撞之下,各自退了三步。

看起来是凿齿与患打了个平手,但这一交锋之下凿齿却让开了路,让毕方如入无人之境。

凿齿还想追上毕方,患的拳头又到了,只能再与患纠缠。

杌想上前阻止凿齿与患的战斗。在他看来这毫无意义。毕方知道事实上无可避免的了,与其为了不能阻止的事情与毕方这边战斗,还不如想点什么办法平息毕方的怒气。至少恢复法影与毕方相安无事的状态。而战斗,显但有人不会让杌地行动也自由的。他的脚突然被抓住了,一动也不能动。低头一看。现那坚硬地黑色的地上居然浮现了一张脸。这张脸对着他笑了一下,两只像是从地面上长出来地手紧紧的抓着他地脚踝。让他不能移动分毫。

“放开我,媪!”杌。急了,拄着的杖子去敲击那两但杌一动又抓了过来。媪要做的就是让杌不能分心。

毕方闯进来五官王的府中:“哼,法影倒是真会享受,专门选了这里!”一只金翅的鹦鹉绕着他飞来飞去,嘴里还嚷着“客人来了!客人来

毕方站在院子里倾听着,注意到北厢房那边有些声音,于是走了过去,刚要开门,却突然惊觉身后有人,连忙转身。

法影与鬼车并肩而立,正站在院子当中。金翅鹦鹉飞到法影的肩膀上站着,有着些得意。法影也笑着给鹦鹉喂食,两只眼睛眯成了月牙。

“真是稀客。想不到你会来我这里。”法影歪着头,一脸天真的望着毕方,“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自己找呢。怎么有线索了吗?”

“这句话是应该我问你吧。看来你们是已经有线索了一眼那扇他还没来得及推开的门,里面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忽然却停了,悄无声息。

“恩,确实有了些线索。”法影仍然一副无心的样子,“这些鹦鹉知道的事情可是不少呢。例如五官王对于花的爱护程度要高于对于鸟的,十分偏心;或者楚江王是个网游迷,每天都与人类一起玩游戏;或者宋帝王喝的其实不是茶,而是黑咖啡,完全不加糖的那种……”

“不只这些吧。”毕方打断了法影的罗嗦。对方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他一向很清楚,想不到现在还要再领教一次,“你们抓了醴都大帝和包阎罗?”

“是啊!”法影答应的爽快,“这些也都是鹦鹉告诉我的哦!”

“那么他们人在哪?”毕方不理会法影的无稽之谈。他很清楚唯一一个与地府里的奸细保持联系的就是法影,会告诉法影包阎罗地点的,也只能是那个人。只是,连毕方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当然,他也不屑于知道。

“就在你身后啊!”法影回答的理所当然,“你只要推开门不就能见到了?”

鬼车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法影的身后冷笑着,似乎在看着毕方一步步走进一个圈套里似的。

这让毕方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法影,还是应他的手抵在门上,却没有办法下定打开的决心。

房间里面悄然寂静,仿如死了一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