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个也不能少
作者:宜昌石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38

29.一个也不能少王大为是带着他的女人们回来参加王大力的婚礼的。

在南正街上,曾经有三家住户都姓王,但不过也就是同姓而已,却来自天南海北。王大力一家来自山东东海,也就是王姓三大郡望之一的东海郡;王大为一家来自河北易县,也就是王姓曾经的中山国之所在,还有王大年一家,祖籍河南开封,就是通常所说的王姓最著名的郡望陈留郡的所在地,都不是土生土长的峡州人,都是在历史长河中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来到了南正街,也就在那条狭窄的、弯弯曲曲的、铺满青石板的街道上安下了家、扎下了根,成了这条街道的邻居。

王姓的人有一个好习惯,说是“天下无二王”,走遍世界姓王的都是兄弟姐妹,谁都知道这一点,连人家外国人编的谷歌输入法也知道,敲下拼音,绝不出错,就是“天下无二王”这五个字。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就是对某一个区域的人而言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就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了,王姓的人没有这么宽广的胸怀,就只是认为南正街上的王姓是一家,就很自然的走到一起来了,抱着团、亲热的真的犹如一家,于是就有了无数的互相照应,就有了无数的相互提携。三家的长辈虽然走出去有的是普通的船工,有的是精湛的技师,有的是工厂的厂长,而在南正街的时候,却没有职位的高低、贵贱的区分,就是最好的兄弟。最有趣的还是王大为的哥哥王大海结婚的时候,三家男女一起上阵,女人负责端茶倒水、做饭烧菜,以王茂林为的男人负责接待,没要其他的人帮忙,三个姓王的大男人就把王大为大嫂家前来喝喜酒的男人统统放倒在南湖宾馆的酒席宴上。自己却晃晃悠悠、东倒西歪的、相依相搂的回到了南正街,就轰动一时了,他们还满嘴酒气的在唱着歌,唱的居然是《解放军军歌》:“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的旗帜高高飘扬……”「关于王茂林、王大海其人其事,详见宜昌石头的峡州三部曲之一《红杏枝头》」

三个王家虽然来自不同地方,也各有各的工作,各有各的生活习惯和各有各的性格,却生的全是男孩。王大力家里的长是老大,王大海其次,王大为为老三,王大力当然是老四,还有一个叫王大年的最小,是名副其实的王老五。很多年以来,这个叫王大年的男孩子一直是王家所有人心里的一块伤疤,不愿说、不想说、不敢说、也不能说。谁会想到若干年以后,那个被所有人挂念、视为心病的王大年会突然回到峡州来,还会成为真正的钻石王老五,还会激起那么大的惊涛骇浪,还会经历那么残酷的腥风血雨,还会出现那么多的跌宕起伏,以至于他的四个王家的哥哥都先后不同程度的被卷了进去,闹出了一场波澜壮阔的轩然大波。「关于王大年的其人其事,详见宜昌石头的峡州三部曲之三《直插云帆》」

王大为自然是南正街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把其他的两个王家当作了自己最好的避难所。每逢受到了父母的威胁,有了皮肉之苦的可能的时候,就马上溜之大吉,就可以在另外的王家得到很好的待遇,有时甚至住在哪里有些乐不思蜀了。反正都是第一家人,不过就是做饭的时候多一把米,洗衣服的时候多一条短裤而已,没人不欢迎的。只是有时候王大为的那个尾巴杨婷婷也会尾随而来,王大力就有些不乐意了:“为哥是我的三哥,这里当然是他的家;你又不姓王,还不滚回到你的干妈的口袋里去。”

“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胖胖的杨婷婷怒气冲冲的冲到了他的面前:“谁要是说我不是王家的人我跟谁急!”

“急又怎么样?”王大力毫不在乎,揪着这个小女生的鼻子笑着说:“除了三哥,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四哥,你不知道凡是姓王的爸爸都是我的干爸吗?你不知道王家的妈妈都是我的干妈吗?别的不敢说,只要我哭哭鼻子,让他们把你暴打一顿还是易如反掌的。”小魔女说的振振有词:“我不是叫你四哥吗?你要是再说我不是你们王家的人,我明天就搬到你们家里来住!”

吃大户不怕,要是小魔女住在自己家里来,娇滴滴的、嘴又甜,万一被自己家里人把小魔女溺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只好举手投降了。

其实王大力自从父母双亡,很快就被长接到北京读书去了,只是寒暑假回到峡州和自己的儿时的伙伴玩玩而已;那个叫王大年的小男孩因为受到了继母的虐待,突然在一个夜晚失踪了,南正街的人差点把峡州翻了个遍,寻人启事几乎贴遍了长江沿线的每一个城市,却始终一无所获。加上王大为一家在南正街拆迁的时候,因为是单位安置,搬到东山花园去了,二十四号楼里的王家就冷落了不少。

再后来,王大为的家里不声不响的出了两个财大气粗的富商,王大力家里也旭日东升似的出了两个如日中天的政府官员,就有人重新对南正街的历史、二十四号楼的风水,以及闻名遐迩的天官牌坊、南正民居建筑群和空中花园有了新的审视。就对南正街的那三个王家刮目相看了,都说王家藏龙卧虎,都在预言,“如果那个被称为罗汉的王大年还在,说不定又是一个一等一的人物呢!”

王大力因为在王家排位低、年纪轻,加上又在那个山区县里任职,有时候出差就理直气壮的跑到王大为在全国各地的那些女人的家里去拜访。王大为在不在都无所谓,反正都是一家人,就理直气壮的住下了,还会对那些女人解释:“就是三哥不在,你不还是我的嫂子吗?我不还是你的小叔子吗?住上几夜,做点好吃的,帮着洗洗衣服,应该不是很大的问题吧?”

本来就不是问题,都是王家兄弟,又是从小的伙伴,加上为人又正直,长得不错,很亲近人,很有能力,也很有男人味,还能说会道,和王大为的每一个女人都熟得很,当然就欢天喜地的让进了门,好好的款待几天,临走的时候还得说:“有空再来,把韩国美人也带来一起玩玩。”

来是肯定的,还会咬文嚼字的说自己是前朝刘郎今又来,会带些峡州的那个山区县出的香菇、木耳之类的特产,也许还有送给三哥的枝江大曲和稻花香的酒,又是心安理得的住下,却从不带朴顺珠来,也不带那个花朵搬的王丽珠来,美其名曰:“出差是办事,又不是旅游观光,大猪和小猪自己会来的。”

“我说老四。”王大为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大小也是个官吧,有旅差费吧?出门不也可以住宾馆饭店吗?就是图方便也可以住在办事处吧?”

“三哥,我们那里是山区县,又是贫困县,财政经费紧张,不是说要厉行节约吗?能省一点是一点吧?”他的演讲水平绝对一流,说出话来滴水不漏:“再说办事处的那些饭菜不太好吃,还是嫂子们炒的那些私家菜可口,还可以悠哉游哉的喝几杯,然后看书、说话,睡觉,既不怕说错话传出去,又不怕有人半夜三更的钻到你房里找你公关,再说我们两兄弟难得见一次面,总有些知心话要说吧?”

言之有理,也就听之任之了。往往都是那样,大家一起吃饭、一起说笑、当然也会一起喝些酒,两个男人就会转到书房里去说话,说了些什么,不知道,那是他们两兄弟的事,女人从不关心。一觉醒来,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有时还盖一床被窝,妖精就会噘着嘴对她的大姐说:“大姐看见没有?两兄弟就是两兄弟,瞧他们的那个亲热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断袖之癖呢。”

“是吗?”李嫣然瞟了她一眼,抿着嘴笑道:“大为第一次和你睡在你的床上的时候,你不是就已经知道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只对女人感兴趣吗?当时不是又羞又怕,还骂他是土匪吗?”

而在峡州的那栋u字形的二十四号楼,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新上任的王副市长才会回家,一踏进天官牌坊,看见自己家里的厨房里依然灯火通明,人影晃动,那肯定是王大为来了,就一定会三脚并着两脚的跑上楼去,欣喜若狂的将手里的公文包扔在沙上,像老鹰般的扑到餐桌上,望着另一个姓王的男人露出爽朗的笑容:“托三哥的口福,这么晚了还能吃到大姐做的好菜。”

赵敏会在厨房里精心做着水煮肉片,冲着在一旁帮忙的朴顺珠瘪了瘪嘴:“听见没有?好像这是第一次这样似的?”

“大姐别生气。”韩国美人笑着说:“你不觉得大力在三哥面前这样说,不是在强调大姐在这个家里的重要性吗?”

第二天一大早,轻轻的打开客房的房门,两兄弟依然睡得正酣,一屋的烟味、一屋的酒味,还有男人的气味,如果不出所料,睡在两个大男人中间的,还会有睡得正香的小猪,她们还曾经看见过小仙女也曾经大咧咧的睡在她的两个叔叔的被窝里。谁也不知道两兄弟说过一些什么,也没有人问过,那是属于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感交流,也是属于他们兄弟的秘密。男人之间的秘密有时候就是一种肝胆相照,就是一种心心相印,就是一种配合默契,如果有女人对男人之间的秘密感兴趣,千方百计的进行打听,这样的女人肯定是个不安分的角色,至少也应该属于红颜祸水,属于那种不可信赖、不可交心的女人的范畴,更可能是万恶之源,万万不能轻视。

王大为弃官经商以来,虽然身在北京和上海,成天飞来飞去,却也经常回到这座城市来,不过很多都是路过,与客人或商家弃车买舟西上重庆;有时也会陪杨婷婷、钱凤柔回来走亲访友,或者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回来一两天,也会到二十四号楼来坐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加上前一阶段金融危机,这个总经理忙得很,也就不过偶尔为之,这次在收到那份大红烫金的婚礼请帖之后,就马上决定全家人一起回峡州去,他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我是在峡州决定和你们姐妹一个也不能少的。”他给远在澳洲的李嫣然打电话通报情况:“既有纪念意义,又有现实意义,加上又是王家的老四结婚,全家人不到齐,恐怕说不过去,有些人又会向你告状,说我厚此薄彼的。”

“全家人不全是都听老公你的吗?”大家闺秀的声音柔柔的。就是隔着千山万水,闭着眼也可以看见她那端庄的面容和那颗诱人的美人痣:“想想也是的,姐妹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团聚了,人家也很想老公呢。那就让我来给各位妹妹打电话,谁也不带孩子,还是和当年那样,一个也不能少。”「关于王大为和他的女人们的其人其事,详见宜昌石头的峡州三部曲之一《红杏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