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舒云翔是个大帅哥
作者:宜昌石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61

51.舒云翔是个大帅哥舒云翔是个大帅哥,南正街的人这样说,二十四号楼的人这样说,大堰小区的人也这样说,峡州的那些靓妞美女都这样说。

“知道陈坤吗?就是那个演《金粉世家》的娘娘腔;知道黄晓明吗?就是那个演过《神雕侠侣》的小白脸;知道胡歌吗?就是那个演过《仙剑奇侠传》的有些酷的大男孩;知道孙红雷吗?就是那个演过《潜伏》的男人味很足的家伙。”张广福从来不会放过在一些自以为长得英俊、潇洒的男人面前吹嘘自己的哥们:“可是只要见过我们那里的大帅哥,和他打过交道……谁?当然就是云雾茶庄的那个舒云翔嘛。你们就会心服口服,就会使那些银幕小生全都黯然失色!那个水蛇腰的陈好不是叫万人迷吗?我们的大帅哥就是男人当中的万人迷!”

为有人敢反驳张哥的言语,个个只能表示赞同,还得跟着这位醉醺醺的大哥大一起唱张明敏的那《一剪梅》:“雪花飘飘北风啸啸,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此言不假,舒云翔虽然是个早产儿,还不到八个月就匆匆忙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见了世面,却没有和平常的那些早产儿似的用烘箱保着、小心翼翼的养着,也没有那种早产儿衰弱、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子,舒云翔一生下来就是个大胖小子,哭声震天动地,吃奶像是打仗似的又快又狠。他的母亲姓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晚秋,是从大山深处嫁到南正街来的,长得很秀气,温柔而和气,所有的孩子都叫她冯姨。冯姨生大帅哥的时候,舒爸爸还不知道,他是一艘货轮的轮机工,那天晚上,他和船上的水手打了一夜的牌,把刚的工资输了个精光。

冯姨第一次带着舒云翔到南正街的青石板的路上学走路的时候,就被当时在陶珠路摆布摊的龙庆丰看见了,这是一个喜欢男孩的男人,就蹲下来,给他的小嘴里塞了一颗糖,端详了一番,大惊小怪的说:“是叫云翔吧?会不会飞起来不知道,可肯定是个大帅哥!”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就把那个成天乐呵呵的小男孩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也没有从那张毛茸茸的小脸蛋上看出任何与众不同之处,自然没有人信龙庆丰的话。大家都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一次寸肠寸断的生死恋,人都有些疯疯癫癫,好不容易被杨大爹用道法给救过来了,也就当作一嘴空话。可万万没想到他说的会是真的,舒云翔真的是个大帅哥,那么早就被他看出来了,是不是也沾了些道家的仙气?

舒云翔的好看从小就显示出来了,几个幼儿园的小丫头为了和他睡同一张床争得不可开交;到了小学,帅气的小男孩肯定是女班主任的最爱;而到了中学年代,肤色白嫩、眼睛大大、一笑两酒窝的男生格外惹人喜欢,就有些女孩子偷偷的在他的课桌里放些小纸条,到了高中就成了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那《味道》就像是专门为那些女生所写的:“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舒爸爸是个膀粗腰圆的轮机工,休假的时候,久别胜新婚,除了和冯姨关在家里做些夫妻俩都会做的那些床上运动以外,就喜欢搬一张小方桌放在街边的阴凉处,买些花生米、卤牛肉、豆腐干之类的吃食,一边愉快的喝酒,一边看着儿子在桌子的另一头埋头做作业,还美滋滋的和别的男人吹牛:“打洞别光是追求数量,得注意质量!数量多了,伪劣产品也就多了。看看老子,少而精,有的放矢,一下子就得了一个帅小伙!别看老子长得不怎么样,儿子可给我挣了气、露了脸,这才就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不服不行,一个粗蛮如牛、好喝酒、爱赌博、又有些游手好闲的人真的是好运连连:先是娶了一个读过高中、长得水灵、会做饭、会管家、会伺候男人、会生儿子还会管教儿子的好女人,又得了一个人见人爱、温柔顺从的好看儿子,就有些像是门板挡不住的运气。有人就在杨大爹面前表示羡慕,杨大爹从不插言,有时被逼急了,也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老子说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祸与福,本就是一根滕上结出的并蒂莲儿,它们总是相依相存的。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所有的事情是从一张体检表开始的。高考以前,学校对所有考生组织了一次身体检查,也是例行公事罢了。舒云翔除了帅气,从小就身体好,从来就是生龙活虎的,连感冒烧不过就是吃几片药,很少去医院,体检当然全票通过。舒爸爸拿着那张全是红勾的体检表一个劲的傻笑:“妈妈的,老子是什么身体?吃石头也能化掉!老子的儿子当然更没话说!”

只是他突然没有了声音,因为他看到了血型那一栏,舒爸爸的眉头就拧在了一起。他是个性格火爆的男人,想也没想,骂了一声,一抬脚就到了医院,对医院的人指出了血型的错误:“老子是a型血,他妈也是a型血,儿子却是aB型血,这不是荒唐可笑吗?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医院的人吓了一跳,赶紧叫人把检验科的医生找来,好向人家解释解释。那个医生却是一个书呆子,坚决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说他们这家医院是市里的重点医院,而且也是舒云翔所在的学校这些年一直都是的对口检查机构,而且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的问题。

“当然,如果是偶尔一次检查,也可能会有疏忽。”那个医生说的振振有词:“可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这些年每年都做过同类的检查,每一次都经过仔细核对,绝对不会有误,如果出错,我还不如自己一头撞死算了。”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舒爸爸还在耐着性子开导那个医生:“要不,我把老婆、儿子带来让你们再检查一次?”

“查血型这样小儿科的检查没必要复查。”他的要求却被那个固执得要命的医生断然拒绝:“aB型是绝对错不了的。”

“我再说一遍。”舒爸爸有些动怒了,开始挥舞着自己大大的拳头:“我和老婆都是a型血,儿子怎么会是aB型的血?那岂不是笑话吗?”

医院的人都是知识分子,说话还是很斯文的,问话也很讲策略:“这个叫舒云翔的儿子是你现在的这个老婆生的吗?”

“尽说些屁话!”他更加愤怒了:“我只结过一次婚。不是我这个老婆生的,难道还是你的女人生的?”

“你能确定你就是你儿子的父亲吗?”人家锲而不舍,还在耐心的引导他:“当然也还有别的例外。比如试管婴儿、人工受精等等?”

“你***在胡说些什么?”舒爸爸拍案而起:“老子就是儿子的亲爸爸,他就是老子的亲儿子,难道他还会有其他的野爸爸不成?”

医院的人没有说话,相反都用一种怜悯而又同情的眼光望着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冷场了好一会儿,这个有些愚昧、有些暴躁的男人终于明白了人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也终于明白了人家旁敲侧击、含糊其辞想要对他表达的那个很残酷的事实。舒爸爸瞪大了眼睛,沉重的喘着气,他知道问题肯定出在他的那个长得秀气、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人人背后都说一朵鲜花插到牛屎上的老婆身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也不敢面对这些医生有些幸灾乐祸的眼光,一把抓起那张曾经是他引以自豪、如今却充满羞耻的体检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