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搞改革,不辞劳苦 争方案…
作者:柳豫闻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94

各县、区选送的一批批学员,给学院造成很大压力。生活上还好安排,租用市民闲散房屋,因陋就简。教学就不行了,一是教学设施及场地严重匮乏,二是师资力量不足,远远滞后。周正与李承斌、淑菲、白明、乐益及白苍苍老教授,甘为人梯,似迎来又一春,忙得连轴转,还是尾不顾。

“决不能让来者荒废学业,回去滥竽充数。”李承斌绞尽脑汁,干急没法。

白明不无解嘲地:“都是志远出的馊主意,几千年现状,上百年战乱,形成的历史,岂能一朝改变?”话是这么说,和大伙一样,忙得多少天都顾不上回趟近在咫尺的家。

乐益除回家照护李辉、李煌两个不懂事及强被断了奶的孩子,教学任务又十分繁重,本来文静中掩饰不住的青春活力,已成回忆,才二十六、七岁,站在讲台上还像模像样,一回到家,就投入另一场战斗,乱乱糟糟,啥也压到她身上。自承斌父亲过世后,母亲七病八歪,他又从不顾及家务,乐益忙得哭笑不得。正规学生,必须保证学有所成,这些轮训班,水平参差不齐,可没孙猴本领,来个分身术。

李承斌国字脸又显消瘦,他没泄气,鼓励乐益和同志们:“刘书记厚望,林飞团长重托,言犹在耳,士为知己者死,何况我们成了国家主人,就得以主人翁自居。主人是什么,是人民公仆,吃苦在前。志远就是不讲,诸位亲历所见,别说农村,即使县城,乃至城市,医资严重不足,已阻碍了生产力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翻身农民,推翻了压在身上三座大山,因缺医少药蒙苦受罪吧?”

李承斌的话,都心里明白,目前百业待兴,有谁能……李承斌猛想起乐益说的那句分身术,灵机一动:鉴于目前状况,来个复式教学怎么样?白天正规学生上课,晚上分批让他们钻图书室,到汇江医院实习,留出教室设施给轮训班学员上课,既学了本领,也减轻学院人手短缺压力,他的想法,立即得到周正支持:“这是敢为人先好办法,不然,一个周期五年,啥时才能把人才输送给社会?”

李承斌既得到院里支持,对同事又十分内疚:“这样一来,诸位就得辛苦了,怕得再挤下难得的休息时间。”

李承斌的科学安排和身体力行,众人十分动容,但又有新问题摆在面前:前段的教训,培训班学员犹似听天书,收效甚微,必须从教材改革入手,能让这些参差不齐、知识有限的培训班所接受。

李承斌对此已有准备,毛遂自荐说:“关于教材,考虑到了,可摘要从简,自编讲议,我和淑菲、白明几位已有分工,分科编写,至于汇江医院,已与志远协调,他全力支持,并主动承担起编写教材义务。不能让乡亲们解去政治枷锁,还套着疾病镣铐,诸位同仁,你们说呢?”

大家深被李承斌刻苦精神感动,只是,他与淑菲、白明、志远等人,为编出能为这些培训班学子文化层次所接受教材,怕得熬过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了。

李承斌这一安排,终缓解了学院压力,汇江医院本就人手不足,这一以师带徒,现场实习,到也井井有序。虽给志远、小香等人加重了肩上担子,但理论与实践结合,确使学员大有长进。

李承斌等人,或相互榷商,或挑灯夜战,或熬个通宵,或办公室小寐,几步远的家,似远隔千里,横亘重洋,很少有回去机遇。

下了夜课,天已很晚,乐益经过李承斌门前,灯光下,见他的国字脸又变得灰黄,胡须满腮,弓着个背在灯下疾书,她只有心疼地含泪扭头走掉,清楚压在他肩上份量,不敢、也不忍去打扰他。每每回到家里,见两个孩子和奶奶蜷缩着睡在床上,她默默地、深情地压压被角,又轻轻地、无声地坐到灯下,备课或纠正着学子们作业。

李承斌确实困乏,甚至力不从心,几千名学生,数百名培训班学员,以及汇江医院不断有疑难患者会诊。他的信条是,再忙也要赶去,他,常顾不上吃饭,饿得头晕目眩。一想到这些莘莘学子,学有所成,走出校门,用所学知识服务社会,减轻乡亲疾苦,一心一意搞建设,象在偿还当年那对夫妇苦心建造汇江医院的弘愿,精力倍增,灵感催笔,教材,适时流入学员手中。

肖冰生下白亮不到两个月,突然听到锣鼓喧天,号角齐鸣,偶一次白明回家,她探问时,白明一双深陷的眼闪出兴奋之光:“庆祝高级社成立,整个农村又上了个新台阶(1),我们向往的**,看来为时不会太远,不仅孩子们,怕我们还能享受到呢。”

肖冰心里万分激动:“我不能再呆在家,工作堆得象小山……”

白明急忙制止:“你这身体,还有孩子……”

一提到孩子,她不由低看了眼怀中熟睡的婴儿,正嗷嗷待哺,母爱情怀不自觉往怀里抱了抱,生怕稍一放松就不翼而飞,眉宇间流露出慈母的温柔,半天,终把脸扭到一旁:“身体没问题。”果断地:“孩子么,给他断了奶,不过,这付担子可就落到他奶奶身上了。”

白明与肖冰家庭背景稍有不同,父母原在一所大学执教,算得上是个书香门第,解放前夜,父亲在愤世嫉俗与贫病交加中辞世,母亲对政府###,深恶痛绝,支持大学毕业的儿子,投奔太行边区,辞职归里。

自彰州返回汇江,老人千里迢迢从祖籍赶来,她清楚肖冰身世后,象女儿般亲她、爱她,百般呵护,相依为命。见两人倾心扑到工作上,作为教授出身的她,便撑起家庭主妇重担。听了肖冰的话,忙说:“我理解你们的心,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是你们年轻人大展拳脚、为国效力时候,至于小白亮,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孩子受半点委屈。”

肖冰听着,已是激动得满眼噙泪,喊了声“妈!”扑到老人怀里。

肖冰当年离家出走,投身革命,多年来,斗争的残酷,工作的繁忙,与家庭音信全无。生小白云后,只身一人匆匆回了趟家,使她亦喜亦悲。喜的是,父亲作为一位开明民族资本家,积极支持政府对私营工商业改造(2),被选为政协委员。痛心的是,生母早已仙逝,临终还念叨着她的名字,老父含泪说:“因未能见到你,她死都不瞑目,可,战争隔断关山路,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难觅到你的踪影啊!”

肖冰听着,痛哭失声,心如刀剜,扑到慈父怀里,差点昏绝。半天,仰起带雨梨花般脸,求告父亲:“可领我到母亲坟前上柱清香,了我心迹?”

父亲亦满脸淌泪:“那当然,那当然。”

肖冰随父亲坐车到郊外母亲墓地,一见到那块大理石墓碑,几乎瘫倒坟前:“母亲,不孝女儿来晚了,你曾教导我,忠孝不能两全,为了祖国命运,我不得不舍你而去,奔波多年,自信没辜负你老教诲,本想母女相依相伴,一吐储在心中思念之情,这一夙愿,已成泡影,女儿只有百倍努力,报效国家,慰你在天之灵。”哭得昏天黑地,直到夜幕罩身,才被父亲死拉活劝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