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寿（9）

跟在“黄眉怪”后面的那个人是雷震。“他这种人有什么资格称‘雷公’，倒是他前面的这个老家伙有点‘雷公’的气派！”段武昌猜得没错，这个老怪物就是在岛城的官场呼风唤雨的雷公。

雷震今天倒是装得跟没事人似的。他早已看到凌云和段武昌，却只是将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转了过去，向那几个老书法家笑着打招呼。他们之间显然十分相熟。

段武昌心下狐疑。他早就听雷子说雷震的父亲是本市的老干部，莫非就是这个阴鸷的雷公？

果然，何足道看到雷公，笑着说道：“你这个‘毛脸雷公嘴’的家伙，脸上什么时候才能有正常人的笑容？还不如令郎，笑得比你灿烂多了！”他这一说，旁边的几个老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但是，段武昌看得出，这一屋子的成名人物，也就何足道敢和雷公开这样的玩笑。他从何足道的话里听出，雷公真是雷震的父亲。

何足道用“毛脸雷公嘴”来调侃，显然是将雷公比做孙猴子了。雷公眯起三角眼，邪邪地笑道：“我无法笑容灿烂，因为我总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看得出，他对何足道还是比较忌惮的，将老爷子比作如来佛了。

何足道也不好和他玩笑开得太过。这时有侍者端上酒来，给大家人手一杯。何足道和雷公碰了一杯，又拉他过去看自己刚才画的扇面。雷公看罢，也是赞不绝口。何足道指着画上的小楷问他：“你看我这小字写得还行吧？”

雷公也是个识货的人，他斜睨了何足道一眼：“你能写出这样的小楷吗？别忽悠我了，写这小楷的，肯定是个女的无疑，而且还有你家嫂夫人的遗风，莫非是家学渊源？”

雷公此语一出，几个老书法家纷纷竖起了大拇指。有人将凌云推到了雷公的面前，说：“这就是那扇面上小楷的作者，而且还是青荷嫂子的娘家侄孙女。”

雷公见写小楷的竟然是这样年轻的一个姑娘，顿时大加赞赏。段武昌看他称赞凌云，语气倒也真诚。再看雷震时，已经面色大变，好一阵变不回来。段武昌心说：“凌云现在是何家的亲戚了，看你小子以后还敢再打她的主意！”

何足道又对雷公说：“孩子还小，以后有什么过不去的槛，你老弟可不要坐视不理！”

雷公笑道：“那是当然，我哪那么铁石心肠。再说了，小孩子以后就算有什么难处，不是还有你老兄吗，也轮不到我来帮!”

何足道强笑道：“我怕我活不到那时候了。”这话一出口，立即引起大家的反对，都说他再活二十年没有问题，争取做岛城第一长寿老人。

大家闲聊了一会，段武昌和凌云便向何足道告辞。石岩送他们二人出来，凌云边走边问：“何爷爷把我看成是他家的亲戚，这是故意说给雷震听的吧？”

石岩笑着说：“是啊！那天晚上我给你们送请帖，回来就把你们受到雷震骚扰的事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就安排在今天晚上演了这出戏，让雷震知道你有老爷子撑腰，以后就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了！”

三人走到别墅的大门前，石岩停下脚步，和段凌二人挥手作别。

段武昌和凌云沿着别墅的卵石小路往外走。这时已经快到半夜了，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向二人袭来。段武昌连忙脱下外套，裹在凌云身上，同时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直接将她抱得双脚离地，小跑着来到栖凤山庄的大门外。

别墅外原先那么多的车，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叶勇借给段武昌开的那辆法拉利孤零零地停在一边。段武昌取出钥匙，去按那遥控开关，一按才知道自己当初停车时忘了锁车。所幸这是在栖凤山庄，要是在马路，车子早就让人盗去了。

段武昌一后拉开车门，把凌云塞进车里。他绕到另一边坐到方向盘前。他刚打开车灯，忽然身后有人说道：“你们怎么才来，我都睡醒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