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作者:苏东婆      更新:2019-07-30 06:08      字数:3188

“王妃姐姐处置俩个下人,大家都去前院了,王爷不知么?”丁诗韵拿过桌上茶壶,给北冥彻沏杯茶。

这事北冥彻知道,王妃那么做,也是他授的意,端过茶杯润润嗓子了他说道:“韵儿,本王最近要离府一段时间,想你要点什么,本王回来的时候给捎带上。”

丁诗韵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北冥彻说如此关心她的话了,记得刚入王府的时候,王爷的确上心她,王爷每次离府公干,都会来她房里看她,顺便问她想要什么礼物,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丁诗韵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时间长了,北冥彻开始减少来她屋中的次数,再加上新入府的其她女人分了王爷宠爱,王爷更加想不起她,今天忽然又一次听见,北冥彻问她想要点什么,丁诗韵心上泛起丝丝难受。

这种难受不是感动,而是为自己感到悲哀,应该说悲哀的心情里,还夹杂些许复杂,王府中生活的够久,她已不再是曾经的无知少女,北冥彻现在的关心不过是过眼云烟,说不定哪天,就又会将她抛之脑后。

心情复杂,面上却一副受宠若惊,“王爷能平安回来,就是给妾身最好的礼物。”一股娇羞媚态由内而发。

北冥彻最喜欢看这样的丁诗韵,他斜过身子将身旁人揽入怀,“韵儿放心,本王只是去几日就回来,不会有事,倒是你,本王不在的这段日子,要照顾好自己。”

斜依北冥彻怀里,丁诗韵轻轻的“嗯”一声,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北冥彻猜不出,怀中女子身上散出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是丁诗韵独有的味道。

闻着那股香味,北冥彻又想起流传府上,说他“不行”的传言,明知这传言是有心人故意放出来中伤自己,北冥彻现在却起了,击破谣言的心思。

怀抱温香软玉,越来越安奈不住,将丁诗韵拉的斜躺进怀里,再一个横抱,抱着丁诗韵站起,朝着内室而去;守在门口的婢女连忙将屋门关上,时间不大,房中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北冥彻似乎有意证实自己到底行不行,大白天的,故意将丁诗韵弄的乱叫,侯在门口的小德子,给同样侯在门口的婢女使眼色,俩人过去葡萄架下乘凉了。

……

隔日,北冥彻离府公干,一众女人将夫君送到大门口,除了周氏能走上前与夫君卿卿我我说几句话,其她人只能干看着,送走王爷,大伙随王妃退回王府。

今日恰逢先生告假,北冥彻走后不久,天成来了王府内宅,内宅与临风阁只隔一道墙,天成来了后宅没去别处,七拐八拐,他直接到了李俏的偏院。

李俏也才回来偏院,每日呆在王府里倍感无聊,最近无事的时候,她学着认字呢,如今身处的这个大魏朝,与她前世所知的大魏朝压根不是一个朝代。

大魏朝书写字体为隶书,因为认不得现在的文字,李俏成了睁眼瞎,为了无聊时能看书打发时间,她便找来字帖,一个字一个字的认、一个字一个字的学着写。

李俏已经记住了很多字,就是用毛笔用不习惯,她用竹棍做了支笔,那笔被削的尖尖的,竹棍是空心,用自制的笔蘸着墨汁写字,和钢笔有一拼呢!

坐在海棠树下的石桌前,李俏用心写着字,没注意门里进来的小男娃。

天成站在离石桌不远的的地方看李俏写字,用这样的笔写字,他第一次见,看了半天,不由的好奇道:“九姨娘,你写字用的笔,我怎么从没见过。”

李俏抬头,“大公子,你怎么来了?”放下手中笔,起身迎上:“大公子是来送你父王的吗,你来晚了,你父王一早就走了。”

“我知道父王一早就走了,我来不是送父王,父王有那么多人送,缺我一个又不少。”天成的话里没有不恭敬,这话听着,反而有点随意的俏皮味。

他去到石桌前,拿起李俏写了字的那张纸,纸上字写的刚劲有力,不像女子写的,到像出自男子之手。

别看天成今年才十三岁,出身世家的公子们,大都比普通人家的孩子们独立的早,接人待物方面,更受过家族的严格教导,他放下那张写过字的纸,又拿起李俏用的那只笔细细研究一阵,随即坐到了石桌前。

将那笔蘸点砚台里的墨试着写一个字,用惯毛笔,竹棍做的笔他真有点用不来。

“大公子,你来我这里有事?”李俏站在石桌边上,问。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天成的反问,令李俏有点噎:这小子说话还挺老练!

她也坐下:“大公子今日不上学堂?”李俏没话找话,她心中思虑更多,大公子是玉怜秋的儿子,玉怜秋好歹是府上侧妃,她的儿子跑这里来,即便没什么,就怕被她娘知道了,万一出了“幺蛾子”怎么办。

“大公子若无事,还是回去吧,九姨娘这里简陋,我怕屈就大公子。”

天成连着写了几个字,那字都写的不怎么好看,他放下笔,笑道:“九姨娘,我才来你就要赶我走,”不给李俏答话的机会,天成继续:“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教我对对子。”

李俏猜到有可能是这茬,现听大公子自己说出来,她暗翻白眼,这小娃子真够一根筋,家宴那天,她给出的那些下联,其实也是“剽窃”了前世互联网上的,她哪里有那么好的本事,对出那些对子来。

李俏晓得,今天如若不能一次将他彻底打发了,大公子定还会有下一次,头里活络一圈,李俏说:“大公子,我没有办法教你对对子,这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等你学识丰富了,你自然就会对上任何对子。”

“九姨娘说的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我无法像九姨娘那般,一时间想到那么多的对子,”顿了顿,天成继续,“那个上联,‘烟锁池塘柳’,我想九姨娘一定还有其它答案是吗。”

李俏没有否认,大方承认。

天成想听一听,还有什么好玩的下联,李俏却驳了他的请求,“大公子你听我说,那都是些说笑的玩意,终归上不了台面,你好好学习,等你脑袋里装的东西多了,你自然也会想出很多好玩的下联。”

天成是个有眼力的孩子,他看李俏面色转变,便不再缠着追问,但他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想听听李俏要如何对上,既工整而又意境优美的下联。

这个要求李俏痛快答应,本想让“桃燃锦江堤”烂在心中呢,最终还是吐出口。

天成回味“桃燃锦江堤”这五个字,回味中点点头,“桃燃锦江堤”与“炮镇海城楼”一样的工整,但“桃燃锦江堤”的意境与“烟锁池塘柳”更加相呼应。

家宴当日,九姨娘若说出这个下联,就没七夫人什么事了,而九姨娘那天却将这五个字压在了心底,没有驳七夫人的面子,这么说来,九姨娘其实是一位大智若愚的智者;将李俏和其她的夫人们比在一起,天成觉得李俏浑身瞬间放出万千光华。

“九姨娘我懂了,你忙吧,我有时间了再来找你。”撂下话,天成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天成的来无声,去如风弄的李俏莫名一愣,这小子懂什么了?

天成说他懂了,反而弄得李俏不懂了,她不过说出了埋在心底的下联而已,这小子到底懂啥了?

弄不懂,李俏懒的细思,取过放在桌上的纸,继续低头练字。

李俏坐在院子里写字,没看见院门外的景象,丁诗韵领着婢女从北苑过来,婢女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放几样点心,丁诗韵来找李俏有她自己的打算,到了李俏的偏院门口,却听李俏和大公子坐在院里聊天。

她便没有进去打搅二人,立在门口等候,这个等候里,还有其它目的,她想听一听,李俏和大公子会说些什么,听了半天,丁诗韵得出一个结论,李俏的确不是无脑的女人。

李俏给大公子说的那些话富含深意,那些富含深意的话又岂会出自一个痴愚人之口,光凭院中两人的谈话,便又一次能证明李俏不简单。

再听李俏报出的下联“桃燃锦江堤”,丁诗韵越发肯定李俏不但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李俏还属于金鳞岂是池中物的那种人。

李俏曾经总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蠢样,原来不是那女人蠢,而是人家相当聪明!

静候中忽听大公子要出来,丁诗韵连忙躲远隐去自己,等天成走远了,她才领着婢女从暗处现身,看眼天成远去的背影,再看眼偏院大敞的门,丁诗韵面显一丝冷意:“走,咱们回去。”

“夫人,不去看九夫人了吗?”婢女小红问。

“我想起还有些事没有做,改日了再来看九夫人。”丁诗韵先行,拎着食盒的小红,跟上主子步伐。

去厨房领食材的金嬷嬷拐过院角回廊,远远的看见大公子从偏院出来......